璃繞坐在長廊旁曬太陽已經幾天了,她不敢連續服用舍冰丸,隻得服用少長老為她準備的湯藥阻擋體寒散發。這些天她無心去想此行的目的,無心去探究這少府的秘密,就連宗政明上每天來見她,她也一言不發。
她想不明白,自己舍命去救宗政明上難道真的隻是為了騙取他的信任嗎?自己曾以為以一己之力便能一統江山,並不需要任何依托,可是一個刺客群的出現讓她深深懷疑寒族宮廷的能力。即便拿到了寒族的江山,也必會脆弱的不堪一擊。自己隻專心於自己的仇恨,卻從未真的為寒族的百姓思考一分一毫。難道她應該馬上回去,繼續聽那些繁瑣小事,或者深入基層打探民生嗎?不,皇族的勢力沒那麽簡單,就算得到萬人支持又怎樣,不靠自己本事去得就一定得不到。
鳳族皇氏二皇子不就是一個明顯的例子嗎。這個二皇子曾在年幼因為母妃原因被送到宮外生活,吃盡苦頭,一個被遺棄的皇子理應帶著滿腔仇恨殺回皇宮,可他十五歲那年卻選擇隱忍回宮,在鳳皇面前惟命是從,機智地解決了不少皇室政事,百姓口中好評如潮,就連與寒族外交也是他來代表鳳族,原本大家都以為他將會是最好的繼承人時,鳳皇還是意外地選擇了另外一人。於是這二皇子終於被激怒,開始參與奪嫡之爭,甚至殺紅了眼曾以各種借口屠了滿城,可是他的理由太過天衣無縫,句句符合鳳族法則,就連鳳皇也無話可說。
他遍布殺手追殺宗政明上於此,那些刺客遇見她的事恐怕很快就要傳到他的耳朵裡,懷城,將又是一場腥風血雨。
“你還是不肯跟我說話嗎?”
“你還是不肯告訴我嗎?”璃繞沒回頭,“你都已經知曉我的真實身份,你何時才能開口跟我說句實話。鳳皇不可能無緣無故將繼承人之位落在你頭上,至於這少府的秘密嘛,我不感興趣。”
“因為我是唯一的純血統。”明上坐到璃繞身邊,“跟你一樣,永遠不可能飛出那道城牆的可憐蟲。”
“少長老不是你的舅舅嗎?”
“掩人耳目而已。為了保護純血統,所以我母親在嫁過去之前就改了姓氏。”
璃繞側過頭,純血統,真是個可怕而又可憐的存在。
“你皇兄就快要來了。”
“我不會再躲了。”
大約過了半月時間,璃繞的身體已經好多了,無聊的時候可以和明上切磋切磋武藝。璃繞算了算日子,不禁皺了皺眉頭。很快暗衛帶來了凌將軍的口信:宜蝶臨產,將速速回都。
不論寒族鳳族,隻要皇室誕下子嗣,必須受到帝王或者純血統親自封加爵印,才可以保證嬰兒順利成長。寒皇閉關不知還要多久,這個重任就交到了璃繞肩上。封加爵印是一件重大而又極其消耗法力的事,單靠她的傀儡肯定無法支撐,必須由她親自回去一趟。不過近來身子剛養好一點,就要做如此之事,對璃繞的傷害也是巨大的。璃繞一直覺得,早不閉關晚不閉關的寒皇一定是將這個日期也算進去了,無非就是要利用自己純血統的身份給自己的兒子封加爵印。
璃繞找到明上告別,卻仍對鳳族二皇子有所忌憚,畢竟這半個月了也沒有動靜著實讓人心裡不安。便一狠心在明上胸口打了一掌。
“你的心脈現在與我相連,一旦你皇兄來了懷城對你有所不軌我就會感知速速趕來救你。”
“我好歹也是個皇子,不用總是要你來保護我。”
“可你的能力還不如一個學徒,你能活到現在完全是僥幸。”
少長老曾告訴她,宗政明上之所以功力這樣弱,無非是因為要隱藏純血統的身份,而被先鳳皇早早地封了法脈。可是先皇已逝,無人能破解該法,索性將錯就錯,一直隱瞞了下去。璃繞曾試著打開他的法脈,無奈怕過度動了自己的元氣,才沒有出手。其實她也在斟酌,純血統生來就具有屬於自己的獨特法術,任何人無法利用也無法破解,隨著年齡和功力的增長,很快就會成為一族中最強的人,宗政明上雖然自幼被封了法脈,但是日積月累積攢下來的功力絕不少於她,一旦擅自打開他的法脈,怕是不好對付。
璃繞轉身欲走,明上卻馬上拽住了她的手,想要說什麽,卻覺得自己的舉動莫名其妙,看著回頭看向他的璃繞,隻得笑笑,輕聲告訴她:多加小心。
其實他想說的是,早早歸來。
愛情,遇上一個不願意觸碰的人,和一個遲鈍的人,總是要經歷比常人更多的迂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