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清嘉滿意地掃視一周其他三個人的反應,尤其是已經快要嚇得哭出來的鄭怡夏,語速緩慢又陰森地繼續講道:“還是那砰砰砰的聲音,竟然慢慢朝著我睡覺的臥室方向來了。那聲音越來越響,我甚至都能想象到我家木質地板微微顫動的畫面,怡夏,你能想象到嗎?”
鄭怡夏:“......”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臥室的門開了,我平躺在床上,想轉頭看過去,卻發現自己——竟然不能動了......”
山洞之外有山風呼嘯而過,而蘇清嘉刻意的停頓更是讓氣氛冷到冰點,四周一片安靜,突然——
“砰、砰、砰。”
鄭怡夏啊的一聲尖叫起來,哭喊著道:“救救我,我不能動了!”
耳邊是鄭怡夏震耳欲聾的哭喊聲,陳明昊和陸湛澤僵硬的轉頭往洞口方向看過去,發現一道瘦長的黑影站在那裡,而風吹動輕雲露出的一縷月光飄過他臉上,赫然一張蒼白的鬼臉一閃而過。
“啊——有鬼啊,我不拍了我要回家!”
鄭怡夏失控的尖叫猶在耳畔,忽然一聲清潤的笑聲響起來,“抱歉,嚇到大家了嗎?”
看見這一幕的導演也興奮地快要叫起來,他沒想到讓於慕涵扮鬼的這一想法實施起來的效果會這麽好,他決定了,就算小公主出了點兒醜,這一段他也絕對不要刪!
因為於慕涵臨時出了點情況要處理,沒辦法只能缺席一段時間的錄製,導演組為了不讓他的出現顯得突兀,想了很久才想出來這個點子。
但想得再好,如果沒有一個合適的接入點,不僅會失去該有的效果,還很容易打亂原本的拍攝節奏,而讓現場變得很尷尬,到時候就算有再好的剪輯師,怕也會讓效果大打折扣。
這讓導演組再次發自內心地喟歎——蘇清嘉真心是個寶!
誰能想象,就是這麽一個從來沒有相關經驗的音樂老師,竟然會有這麽強的綜藝感呢?
要不是她臨時起意要講這個鬼故事,於慕涵的出現,選的時機就算再好,也不會有多好的效果。
原本扮鬼的這個點子,就更像是一塊雞肋,棄之可惜又食而無味,但蘇清嘉堪比點石成金能力的綜藝感讓扮鬼的點子成為這一期當之無愧的節目爆點。
雖然要犧牲鄭怡夏的形象,但導演組想得很好,大不了到時候節目播出之後,再找一批水軍,刷小公主真實率真的一面嘛。
於慕涵一出聲,所以人就都聽出來了是他了,尤其是鄭怡夏,哭得鼻涕都快流出來了,一聽是於慕涵,心裡還沒來得及褪去的恐懼,瞬間變成了憤怒和委屈,拿起蘇清嘉放在一邊的手電筒,猛地往洞口於慕涵身上扔過去,委屈地哭訴道:“你竟然敢嚇唬我,於慕涵,你完了!”
如果單純是聽這話,還以為小公主是在威脅別人,但偏偏她的聲音還帶著哭腔,軟軟的,更像是委屈和埋怨,甚至是撒嬌。
在場包括攝像小哥在內的幾個男人,都能聽出這句話裡似有若無的那一層曖昧來,看向兩個人的目光也變得有些不自然。
山洞裡黑乎乎的一片,於慕涵也不能準確判斷出手電筒扔過來的方向,竟然讓它砸到了額頭。
他悶哼一聲趕緊捂住額頭,摸到濕漉漉一片,再想起剛才鄭怡夏的反應,心裡升起一陣不安來,如果繼續再這樣發展下去,他和鄭怡夏的關系,怕是遲早要被人發現。
他正要說些什麽來試圖挽救一下,忽然就被鄭怡夏撲上來。
“砸到你額頭了嗎?”她有些緊張地要去摸他的臉,“對不起,慕涵,我不是故意的。”
這麽曖昧的語言和動作,就算是別人再遲鈍,也是要察覺出什麽來的,於慕涵心裡的不安越來越大,他趕緊攥住她伸過來的手,低低在她耳邊說了一聲冷靜。
然後道:“我沒事。”
鄭怡夏卻在被於慕涵阻止之後,有瞬間的僵硬,片刻後趕緊退後兩步,低著頭補充說:“我只是太緊張了,真是對不起了,於哥,我剛才是真的嚇著了。”
這時候的解釋,再怎麽看都有一種欲蓋彌彰的感覺,陳明昊也是打量了幾眼兩個人,遲疑片刻之後才站出來補救。
於慕涵被砸到了腦袋,那一聲悶響至今猶在耳畔,陳明昊有些擔心,想拿出手電筒來照一照,又怕光會引來人,想了想還是開了燈。
燈光照上於慕涵臉頰一側順下來的一道血痕,明顯聽見倒吸的一口涼氣。
蘇清嘉冷眼看著這場鬧劇,等於慕涵和鄭怡夏的表演落幕之後才站出來說:“我這裡有藥品和繃帶,處理一下吧?”
於慕涵突然用手包住陳明昊手中手電筒的光,看著蘇清嘉道:“如果要處理的話,肯定要開著手電筒很長時間,我怕會引來人,要不然.....”
他的目光停在蘇清嘉身後的帳篷上,忽然道:“要不然我們去帳篷裡吧。”
蘇清嘉的帳篷並不是很大的那種,最多也就能進去兩個人,還必須緊挨著靠在一起。
果然,這種帶著曖昧色彩的話一說出來,立刻又把陳明昊和鄭怡夏的目光吸引到蘇清嘉身上。
蘇清嘉冷笑, 於慕涵的反應還真是快,竟然這種時候了還想拉她下水轉移視線,再不然,他就是想走新路線——鄭怡夏單戀於慕涵,於慕涵卻對蘇清嘉有好感。
這麽一來,只要水軍稍加引導,蘇清嘉就成了吊著人的妖豔賤貨,而鄭怡夏,則是苦戀無果的深情小可憐。
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
陳明昊也一時算不準該怎麽辦了,說實話,他現在也是一頭霧水,但也不想摻和三個人之間的事。
蘇清嘉心裡盤算了下,正要說好,陸湛澤出聲了似乎還是很沒心沒肺又格外耿直的樣子:“哎呀,清嘉一個姑娘,怎麽能和於哥進這麽小個帳篷裡,擠到人家怎麽辦,再說了,萬一有個什麽不小心的接觸,清嘉還不被於哥那些粉絲給撕了啊。”
於慕涵幽幽看了他一眼,陸湛澤好像什麽都沒注意到一樣,從蘇清嘉手裡搶過繃帶和藥水,“我平時運動受傷多,自己也會包扎傷口,不如我來給於哥包扎吧。”
“怎麽樣,於哥?”他朝於慕涵眨眨眼,“進帳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