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既然已經說開,賈先聲自然也就沒必要在拐彎抹角。
為了聽起來真實,賈先聲將忠義軍的實際情況完完整整都透露給王守信。
當然,並沒有將落腳點也一並說出去。
王守信聽過後面色凝重,忠義軍是昨天才剛從承德方向潰逃過來,具體是什麽情況在憲兵司令部會議時,池本信次也不是沒有提到過。
可以說忠義軍現在就是一股無法形成戰鬥力的潰軍,放著這樣一支部隊在跟前不能打,池本信次心裡有多憋屈可想而知。
只是關東軍陸軍司令本部有新的戰略部署,池本信次也不得不將手上兵力都集中起來配合,這是池本信次心中一個疙瘩。
而對於忠義軍這支隊伍,池本信次也不是沒有準備任何針對措施,單單是對醫療這一塊憲兵隊就做了極大的壓製。
現在可以說除了警備團,還真沒幾個人有辦法解決這個治療問題。
當然,王守信可沒打算就這麽沒頭沒腦的介入進去。
他籌措良久,最終向賈先聲表示道:“這個忙確實是舉手之勞,但他們這數量也太多了,十七個人要是都弄進來,他們這是要我老命啊。”
“我也是這麽說的來著,可人家情況就是這麽個情況,我也沒辦法啊。”賈先聲攤了攤手,急忙要結果道:“你就說吧,目前能安排幾個,我好去給人家答覆。”
王守信沉吟了片刻,最後伸出手比劃出一個‘五’的手勢,這就算是給出答覆。
“我知道了,這就去給對方回話。”賈先聲點了點頭,站起身急忙告辭。
王守信跟著起身囑咐道:“你要好好說,咱們這裡的情況他們可能不了解,能提供五個床位我已經是冒很大風險,更何況他們受的那些傷是很難瞞過去的。”
“行了行了,我知道怎麽做,畢竟咱們才是一頭的嘛。”賈先聲故作鎮定,告辭王守信想也沒想,一溜疾走直奔城門口而去。
遊擊隊員的叛變關系到賈先聲的生死,在城裡久留對賈先聲而言就等於是被架在火上烤。
現在有機會出城,賈先聲自然是毫不猶豫。
“先生坐車嗎?”一輛黃包車突然衝過來,攔住賈先聲又暗示先上車。
賈先聲認的對方,這是抗聯第一小隊隊長賴邦。當即直接上車遠去。
“隊長讓我來支援你,有什麽用得上我們的你盡管說。”賴邦邊跑邊說道。
“昨晚被抓的遊擊隊員有人已經叛變。”賈先聲的聲音十分急切,而就在這邊正往城門口趕的同時,城內突然響起刺耳的警報聲。
賴邦和賈先聲都被嚇了一跳,一時間也不知道是出了什麽狀況。
“先轉去城南。”賈先聲臉色大變,這警報聲一響,再想出城可就麻煩了。
賴邦二話沒說,轉頭就走。
而與此同時,在春風樓的王守信也第一時間了解到情況。
“團座,是東崗嶺遇襲。”王忠放下電話做匯報道:“陳營長打電話回來緊急求援,看情況打的還挺嚴重。”
“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偏在這個時候。”王守信黑著臉,匆匆忙忙又離開春風樓直奔警備團調集人馬。
很快,警備團迅速集結出一個連的隊伍,同時憲兵隊那邊也第一時間派出兩支憲兵隊增援。
隊伍迅速出城,直奔東崗嶺方向趕去。
在東崗嶺一處山頭上,一百多號土匪正面迎戰警備團一營。
這夥土匪裝備雜亂,但戰鬥力十分強悍,和一個營的偽軍打的絲毫不弱下風,甚至隨著時間推移,漸漸還有反將偽軍據點打垮的意思。
“梁二狗呢?把梁二狗給老子帶過來。”在山頭上,一名身高體壯彪形大漢,光著腦袋滿臉凶光,收起槍就是一聲粗狂叫嚷。
“這呢這呢。”
梁二狗被人連拉帶拽送上來,跪在那大漢面前戰戰兢兢不敢吭聲。
“他媽了個巴子,剛歸順老子就給老子惹事兒,梁二狗你小子是不是活膩歪了?”大漢從旁邊弟兄手中接過一壺酒仰頭灌了一口,對外頭的槍炮聲置若罔聞,頗有股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意思。
“不敢不敢大當家,我就是因為剛歸順大當家,這才想著給大當家整點稀罕物件,誰知道二狗子這回下了狠手,非跟我過不去。”梁二狗提溜轉動著眼珠子,湊上前低聲道:“我劫了輛警車,誰知道車裡居然裝有上好的公班土,那玩意兒可值老錢了大當家。”
“哦?上好的公班土?東西現在什麽地方,還在沒在你手上?”大漢來了精神,這玩意兒可沒那麽好搞,一旦斷貨那可都是重金難求。
“在在在,正準備獻給大當家。”梁二狗見大當家不再動怒,忙站起身松口氣。
就在這時,一名嘍囉突然跑上前來喊道:“大當家不好了,縣城方向來了不少鬼子增援,咱們撤不撤?”
“撤,當然撤。他媽了個巴子,落我左山虎手裡的東西,沒讓他們割肉放血能拿的回去嗎?”左山虎丟下酒壺,掏出槍率先衝出。
而這邊戰鬥打的如火如荼,被困在城裡的賈先聲卻是坐立難安。
在王守信的老宅子裡,賈先聲暫時只能躲在這裡。賴邦送他到這裡之後就出去打探情況了,到現在都還沒回來。
賈先聲在院子裡來回踱步,半個小時後,院門突然打開。
可來人不是賴邦,而是一支三十幾人的偽軍小隊!
賈先聲被嚇了一跳,看清後這才發現,原來是李多金和楊修榮那些人。
“他娘的,誰讓你們到家裡來的。”賈先聲氣的火冒三丈,上去就給李多金腦門狠狠抽了幾下,還以為是來抓人的呢。
“連長,是團座命令我們來的,跟我們可沒關系。”李多金哭喪著臉,對賈先聲這隨時都可能發飆的火爆脾氣,真是一點都拿捏不準。
“還敢頂嘴,頂嘴,叫你頂嘴!”賈先聲追上去就是一頓狠抽,這個二貨,人嚇人嚇死人不知道嗎!
簡單一通教訓過後, 賈先聲這才沒脾氣問道:“團座讓你們來做啥?休息都不讓好好休息嗎?”
“還不是城外土匪給鬧得。”楊修榮很有眼力見,知道賈先聲氣消了忙上前說道:“東崗嶺的土匪和一營突然大打出手,現在城裡能支援的都上了,團座找不到你就讓我們來家裡找,說是讓你負責好城內治安。”
“他倒是會使喚人。”賈先聲心中松了一口大氣,鬧了半天原來是陳首勝那個二貨惹出事兒來,真是嚇人一跳。
“警察局的人現在都是光吃餉不乾活嗎?咱警備團弟兄什麽時候領一份工錢要乾兩份活了?”賈先聲自打從王守信那聽說遊擊隊有人叛變後,現在是如鯁在喉,別提有多難受了。
可偏偏現在要走還走不掉。
那叛徒到底有沒有把他供出來又不知道,這麽下去他非得被逼瘋不可。
賈先聲覺得有必要主動出去,至少先確定叛變的是誰,現在住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