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先聲有點後怕,現在的情況有點不是方德正死就是自己死的感覺。
只是方德正有選擇的機會,而自己這邊卻連選擇的機會都沒有。說句不好聽的,自己的死活甚至完全掌握在方德正手裡。
會議還在繼續,解決了大門外壯丁問題後,池本信次很自然就提到秦鴻烈問題。
和猜測中的一樣,秦鴻烈已死的消息池本信次已經得知,並毫無忌諱的在會議上公開說明。
“經查明,春風樓是國軍特務在城裡秘密活動的據點之一,這次王團長秘密將春風樓掌櫃抓捕,給我們的治安問題敲響了一記警鍾。”池本信次侃侃而談道:“城裡類似據點肯定還有不少,除了國軍外,更麻煩的是共產黨潛伏在城裡的特務。”
“我們原先計劃通過秦鴻烈那條線順藤摸瓜,現在秦鴻烈出了意外,揪出城內潛伏的特務任務照樣還得繼續。”
池本信次面容嚴肅,著重強調道:“近期城裡鬧得沸沸揚揚的傳聞,很有可能就是潛伏在城裡的共產黨特務故意散播,以此來激化民眾和我大曰本帝國之間矛盾,對此大家都有什麽要說的。”
池本信次巴拉巴拉說了一大堆,隨後又和眾人商議應對之法。
整個會議過程大家都說了不少,可賈先聲卻一點都聽不進去,心思完全放在牢房那邊,甚至祈禱方德正趕緊動手。
好在方德正真的動手了,他之前被賈先聲和王守信誤導,已經認定秦鴻烈沒死。
為了不讓秦鴻烈開口亂咬,他必須替韓德林除掉這個隱患。畢竟韓德林一旦垮台,王守信是絕對不可能放過他的。
唇亡齒寒的道理方德正很清楚,更何況那是他舅舅。有些事情哪怕存在巨大風險,該冒險始終還是得冒險。
而方德正只要除掉秦鴻烈,即便他出了什麽意外。以韓德林的身份地位,要保他一命也不是沒有可能,無非就是損失利益多少罷了。
可以說刺殺秦鴻烈是方德正今天唯一的任務,有那麽好的機會他自然不會放過。
至於刺殺的方法,方德正並沒什麽特別手段。他借著高層長官都在開會時機,以自身營長身份強行讓楊修榮他們打開牢房,準備采取之前類似的辦法,讓牢房裡的死士動手。
只是他失算了,在會議開始的那一刻,一支憲兵小隊就已經全盤接管了牢房。
悲催的方德正剛進牢房,還沒搞清楚怎麽回事兒就已經被憲兵隊當場製伏。
那邊方德正無聲無息落網,憲兵隊還沒來匯報情況,這邊會議就已經接近尾聲。
池本信次站起身,做最後指示方針道:“近期在治安管理問題上面,各處城門關卡務必謹慎排查,嚴防任何一名特務混進城內活動。另外對民眾身份證件也需進行更新甄別,防止漏網之魚出現。”
所有人起立回應,直到散會,內心忐忑的賈先聲都還處在一個發蒙狀態。
整個會議過程憲兵司令都沒有針對秦鴻烈的死追究責任,好像那人的死活都已經無關緊要了似得。
這讓賈先聲百思不得其解,內心更是焦躁不安。直到眾人一同走出會議室,方德正被捕的消息得到確認,賈先聲這才松出一口大氣。
“看來這次你賭贏了。”池本信次看著王守信冷冷一笑,他不關心王守信和韓德林的爭鬥,隻關心大曰本帝國的利益。
王守信告訴他秦鴻烈被暗殺消息時,老實說他真想把王守信一並抓起來槍斃。
只是王守信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秦鴻烈都已經死了,追究責任倒不如借機揪出幕後黑手,至少不至於讓整件事情不了了之,同時讓隱患繼續逍遙法外。
“全是仰仗池本司令信任。”王守信不敢居功,這次冒險一搏他所承擔的風險可一點都不比賈先聲小。
若不是池本信次提前來警備團打亂了原先計劃,他也不至於那麽著急給方德正製造刺殺機會。
可以說事態發展到這一步完全是被逼無奈,真有其他辦法他也不會冒這麽大風險,舍棄那麽多利益。
畢竟為了給方德正製造刺殺機會,他真的讓出了要槍要炮的機會,這其中的損失可不是簡單幾句話就能說清楚的。
“還愣著幹什麽,還不帶你的人去門口登記招兵?”王守信回頭瞪了賈先聲一眼,這回陰溝翻船他可是全憑自身能耐擺平。
有些危機到了一定高度,要化解始終還得靠自己。
俗話說打鐵還需自身硬,王守信敢吃這碗飯若沒這點本事兒,這些年在這個圈子裡可混不下來。
賈先聲急忙點頭領命,這個時候根本沒功夫細想前後經過。
王守信這可是在幫自己解圍,再不走要是池本信次追究失職之責,那可夠自己喝一壺的。
只是怕什麽就來什麽,賈先聲能意會王守信的深意,池本信次自然也能。
“站住。”池本信次的一聲斷喝,將轉身要走的賈先聲又攔了回來。
賈先聲前後的表現池本信次都看在眼裡,之前賈先聲的緊張心虛,若只是因為失職也就算了,可若是真的做賊心虛呢?
“牢房今天是你負責看守?”池本信次有意試探,賈先聲是不是做賊心虛問幾個問題便可得出結論。
“是是是,是卑職負責。”賈先聲弓著腰,額頭上有冷汗滑落。第一次面對小鬼子這種質問,心裡真是一點準備都沒有。
“秦鴻烈在你眼皮底下被殺,這件事你還有什麽要說?”池本信次伸手打開腰上槍盒,這簡單的一個舉動,頓時就讓賈先聲內心更慌亂了起來。
“司令官閣下,這……”王守信有心替賈先聲解圍,畢竟追究責任這個頭一開,要想結束就必須有人出來承擔。
賈先聲對他還有大用,他可不想讓賈先聲在這裡栽跟頭。只是池本信次這回卻並沒打算再給他面子,不等他話說完便冷冷的抬手打斷。
“我……”賈先聲心裡緊張,能說會道的嘴皮子此刻好像被縫起來似的,愣是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看來你已經沒什麽要說。”池本信次抬手拔槍,可還沒指向賈先聲,一直在四處參觀的池本夏荷卻突然走了過來。
“爸爸,忙完了嗎?”池本夏荷走上前來,一把挽住池本信次的手腕,同時一臉詫異道:“你們這是在做什麽?”
池本信次對這個女兒顯然是疼愛有加,不僅第一時間收起配槍,而且原本一臉咄咄逼人表情也變的柔和溺愛。
隨著氣氛緩和,賈先聲也從壓力中釋放出來,再看面前這群小鬼子時,感覺已是完全不同。
而且冷靜下來後,賈先聲立即意識到自己現在的身份。
說到底自己現在可是‘漢奸’,小鬼子霸權也就算了,總不能連道理都不講吧?
“我這裡有點小事很快忙完,你到裡面等我。”池本信次拍了拍池本夏荷臉頰,囑托一句便讓人帶池本夏荷進會議室等候。
“剛才說到哪裡了?”池本信次再次伸手準備拔出配槍。
賈先聲見狀自然不會再坐以待斃,急忙主動接話:“司令官閣下,秦鴻烈的事情我也感到很遺憾,但這事兒真怪不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