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堂簡單寒暄了幾句,賈先聲急忙堵住小南京的嘴。要是放任這小子口無遮攔下去,指不定還得招來多大麻煩。
很快,在醫生的安排下,賈先聲和小南京都住進醫院,並接受簡單檢查。
賈先聲的傷並不是很嚴重,隻是韌帶拉傷有些行動不便,修養一兩天便可恢復行動力。
小南京的傷則更嚴重一些,大腿被樹枝撕開了一道不深不淺的口子,經過縫合倒也沒什麽大礙,就是需要點時間才能完全恢復。
在病房裡,做完簡單檢查的小南京已經睡死過去,賈先聲正與池本夏荷等人做著閑聊。
“聲子,你啥時候冒出這麽大一個兒子,才走七年多而已,你生的這是孩子還是精怪啊?”王守信心裡懷疑,不論是從時間還是從年齡上算,這父子倆放一塊都顯得極為怪異。
而且他還沒當爹呢,小弟反而先當上爹了,按輩分以後他兒子豈不是得管賈先聲這兒子叫哥?
房裡池本夏荷聽到這個問題,好奇心也被挑了起來,聚精會神的看向賈先聲等候回應。
賈先聲呵呵一笑,耍起嘴皮子道:“這生孩子啊,別人說就是種地,其實差不多就是這麽個意思,但這裡面有個關鍵,這個關鍵在於一個什麽呢。G,當然就是撒種子了。”
“什麽亂七八糟,生孩子誰不知道得撒種子,問題是你撒出來的種子,怎就能孵出這麽個精怪兒子?”王守信翻了翻白眼,還以為賈先聲能說出什麽道道來呢,白期待了半天。
“一聽大哥這話就知道你沒經驗,嫂子八成是還沒給你生個一兒半女吧?”賈先聲一副神棍附體姿態道:“這種事情你就不能亂來,這裡頭是有講究的。咱農民種地都曉得撒完種子得填填土,我要是沒猜錯的話,大哥和嫂子平時親熱,應該撒完種子就啥也不管了吧?”
“大家不都是這樣,很正常啊!”王守信一臉懵逼,連話題被帶跑偏了都全然沒意識到,反而突然有種被小瞧的意思,一下子急眼了:“你小子啥意思啊?這是要教你哥怎種地是怎麽滴啊?種地這事兒不就那麽一回事兒嗎?難不成哥種的地和別人的還不太一樣啊?”
一旁聚精會神的池本夏荷,聽著兩人大聊種地這事兒,臉頰一下子就紅透了。看那嬌滴滴的樣子,簡直就像一朵含苞待放的花朵。
“我就那麽一說,你怎還急赤白臉上了。”賈先聲一臉幽怨。
“那你倒是說說,種地這事兒,撒完種子還能怎地?”王守信打破砂鍋問到底,還就不信了,在這方面上,還能輸給賈先聲不成?
池本夏荷抬起頭看向賈先聲,看起來也是萬分期待的樣子。
“一個字,提!”
“提什麽提,提起褲腰帶走人啊?”
“當然是提腳倒立。”賈先聲玩味笑道:“千年老樹萬年坑,種子要發芽就得種的深。”
“咳咳!”池本夏荷聽不下去了,好像賈先聲形容的很有畫面感似得,裝出一副不舒服姿態便落荒而逃。
“你兒子就是這麽種出來的?”王守信沒顧得上送池本夏荷,他這兩年還真有點被造人問題困擾,聽賈先聲這麽一說,好像還挺有道理。
“他可不是我兒子,我媳婦都沒找呢,上哪生兒子去?”
“你……你他媽的媳婦都沒找就敢跟老子在這嘮種地?這事兒你乾過了嗎你?”
“來日方長,來日方長哈。這種技術活還是大哥回去和嫂子切磋的好。
” “臭小子,皮癢欠抽是吧?”
“真的,提腿倒立效果確實不錯,大哥要想生大胖兒子,改天有機會最好提一提。”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拉家常。
多年沒見,感情倒是依舊。
但已經是警備獨立團團長的王守信,城府明顯比過去更深了,言行舉止也比過去圓滑的多,已經不再是過去自己認識的那個市井大哥了。
當然,人總是會成長的。這麽多年沒聯系,誰知道王守信都經歷了什麽,既然他還顧念這段兄弟情義,賈先聲自然也願意重新接納這個大哥。
“對了大哥,我之前麻煩你的事情……”
“放心吧,人已經放回去了,那小子現在好著呢,你就先管好自己吧。”王守信敷衍一句,站起身告辭道:“那行,你先歇著,我回去讓你嫂子給你燉點湯,明早派人給你送來。”
“辛苦大哥大嫂了。”
送走了王守信,病房裡就剩下賈先聲和小南京兩人。
躺在病床上,賈先聲毫無睡意,自己接下來該何去何從的問題,若不盡快拿定主意,等出院後怕是要被趕鴨子上架了。
這可不是無病呻吟自尋煩惱。
雖說憲兵隊的川谷隊長有心拉攏自己這事兒,方德正那邊自會出面阻攔,可身邊這還有個偽警備獨立團的團長大哥呢。
王守信今天這麽熱情,且看自己這邊和池本夏荷搭上關系,豈肯放任自流?
不用懷疑,等自己傷好出院,王守信一定會開口讓自己加入他的偽警備獨立團。
賈先聲是逃兵,但卻不是真正意義上的逃兵,僅僅是國民革命第八十八師的逃兵而已。
全師在戰前都承諾誓以陣地共存亡,可最後全師將士幾乎都死在雨花台上,自己卻沒有。
賈先聲脫離部隊擅自回鄉,這並不代表沒有民族氣節和愛國精神。
所以要讓賈先聲去給曰本人賣命,他寧可回到戰場上去和鬼子拚命。
隻是現在人在屋簷下,還有的選嗎?
賈先聲不敢要求王守信什麽,畢竟這裡是曰佔區,每個人活著都需要想辦法自保。為曰本人效力也隻不過是一種求生手段罷了,未必就是真心實意想給曰本人當走狗。
這年頭活著不易,能活出個苟且已經是老天爺眷顧了,要想活出個問心無愧,真的很難。
賈先聲自知此生是做不到問心無愧了,但就這麽屈服於苟且,心裡卻怎麽都過不了那個坎。
作為八十八師出來的兵,逃跑已經夠給部隊蒙羞,若再投敵,自己怎麽對得起雨花台下埋葬的那些忠勇英烈?
深吸了一口大氣,賈先聲心裡很快就有了答案。
不管到時候王守信怎麽拉攏,叛國投敵這種事情,寧死都不能做。
人活著有些底線是絕對不能逾越的,賈先聲可以在鬼子面前妥協一時,但卻決不可能任由擺布,更不可能為鬼子效力。
坐起身試著簡單動了動雙腿,韌帶拉傷並不是很嚴重,休息一晚下地走動應該無礙。
看來隻能走下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