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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偽軍小連長》六 事無絕對
  遵化縣城前些年因戰火緣故,已經略顯老舊破敗,但歷代的不斷修建,城池卻是雄壯威嚴。

  遵化北靠長城,南接平原,四面環山,可攻可守,歷代都是兵家必爭的軍事重地。當年長城抗戰這裡甚至是國軍的總指揮部。

  縣城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兩條主乾道於城中心交匯,通往東西南北四個城門,城內亦分為東西南北四個區域,每個區又下轄多個鄉鎮村寨。

  賈先聲打小就在城南區混,雖然多年未歸,不知道那裡現在是怎樣情景,但要找王守信卻不難。

  這個結拜大哥七八年前在遵化就已經頗有名氣,掌管著城南區內的賭場和妓院,是名副其實的地頭蛇。

  彼此從小就認識,期間因為走的路不同,有幾年時間一直沒什麽來往。後來賈先聲輸光了工錢不敢回家,投靠了王守信,這才替他看場收債,重新交往起來。

  江湖兒女為了利益打打殺殺在所難免。賈先聲不僅腦袋好使,替王守信打下不少地盤,而且還替王守信擋過刀子,救過王守信的命。

  最後更是在王守信落難之時,獨自提著柴刀砍了一名曰本浪人,解王守信的生死之危。

  可以說賈先聲就是王守信的大恩人,隻要賈先聲開口,相信王守信必定會想盡辦法來搭救。

  隻是這事兒讓小南京一個孩子去辦多少都有些不靠譜。但也沒辦法,賈先聲現在身陷囹圄,最後希望也隻能交到小南京手上。

  好在小南京腦子還不算太呆,在城裡找人詢問了一些情況,輕松便鎖定王守信住所。

  城南青禾路別墅區,小南京一身乞丐裝扮在這附近來回遊蕩,目光片刻不離的鎖定在其中一棟洋房門口,密切關注著人員進出。

  那是王守信家,小南京之前上門詢問過,但卻被下人給強製驅逐了出來,臨了他隻是匆匆撂下一句話,稱賈先聲遭難。

  這簡單的一句話能不能順利傳給王守信也不知道,就算傳到了,王守信一個大漢奸肯不肯出手相助,小南京心裡也完全沒底。

  隻是在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除了蹲點死守,他實在想不出其他更好的營救之法。

  另一邊,被打昏的賈先聲等再次醒來已經是在一處漆黑潮濕、空氣中彌漫著惡臭的牢獄單間裡。

  身下墊著一層乾稻草,旁邊堆著一團比糞坑還臭的被褥。賈先聲費勁的坐起身,被周遭惡臭熏得連連咳嗽。

  “這是哪裡?”賈先聲頭疼欲裂,意識還有些模糊,站起身踉踉蹌蹌轉悠了一圈才緩過勁來。

  他娘的,剛回來就攤上牢獄之災,自己這八字是和遵化犯衝嗎?

  賈先聲心緒煩躁不安,砰砰砰用力敲打著鐵門叫嚷道:“有沒有人,來人啊,來人!”

  死寂的監獄裡沒有任何回應,隻有賈先聲那不知疲憊的砸門與喊叫聲。

  直到小片刻後,牢房外傳來一道開門聲,這才有看守不耐煩的走進來呵斥:“吵吵什麽吵吵?”

  “開門,放老子出去,老子要見你們團座王守信。”賈先聲還記得昏迷前聽到的那些話,自己的結拜大哥已是這夥偽軍的團座。

  有這層關系在,自己還在牢房裡蹲著,這傳出去非得被人笑掉大牙不可。

  “閉嘴!團座是你這種人想見就見的嗎?給我老實待著,再吵吵小心我弄死你。”看守說完就要走,賈先聲卻急忙拋出誘惑道:“兄弟,兄弟,別走聽我說,我這有一樁保你穩賺不賠的買賣。

”  “就你?還買賣?”那看守腳步一頓,在這種地方做事看似有不少油水可撈,可實際上經過層層克扣,到他這裡有時連零頭都收不到。更何況這裡和死囚差不多,進來基本也別想出去了,不過有便宜送上門來也沒道理置之不理:“什麽買賣,說來聽聽。”

  “兄弟貴姓,怎麽稱呼?”賈先聲穩住情緒,這種時候就不能著急,和對方打好關系,後續自然可以更好的說服對方。

  “你有事兒沒事兒?敢打聽老子的底細,想找死?”

  “兄弟你別誤會,我這麽問隻是想知道功勞最後該記到誰頭上,你別多想。”

  “功勞?你先把事情說清楚。”

  “好說好說……”

  賈先聲侃侃而談,先道明自身被捕緣由,繼而又拋出自己與王守信的關系,隨後在看守半信半疑下,和對方拉關系套近乎,並以兄弟相稱,這才算是攻破對方的心理防線。

  隻是要說服對方可沒那麽簡單,畢竟這中間還橫著一個方德正。

  “劉全兄弟,團長和營長誰官大誰官小,這不難分辨吧?”賈先聲有些頭疼,這個劉全不是腦子有問題就是過於保守死板。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居然還拿不定主意。

  “兄弟我言盡於此,你是想今後步步高升,還是碌碌無為的躲在這個鬼地方,那可就看你自己怎麽選了。”賈先聲裝出輕松模樣,做著最後鼓動道:“當然,你不幫我也沒關系,咱們兄弟能在這裡相識那也是緣分,我不會怪你,你就按自己的想法去做。”

  劉全猶豫不決,這事兒看似穩賺不賠,可要是讓別人知道他背著方營長去找團座,今後方營長非得給他小鞋穿不可。

  “兄弟,你看我就是個微不足道的看守,要找團座也沒那麽容易啊,這事兒你還是容我再想想。”劉全不敢立即應承下來,這年頭沒腦子可活不長,看準時機出手才是對自己最有利的。

  “對,好好想想,換做是我恐怕也不敢直接答應。”

  “你就不怕我不幫忙?”

  “老子有什麽好怕的,外面家裡人可都等著老子回去,要是老子一直沒回家,用不了多久他們自然就會知曉老子含冤入獄之事,到時候找老子大哥那還不是一句話的事情?”

  “這倒也是,那行,你先安心在這住著,我出去外面看看。”

  賈先聲連哄帶騙,那劉全很明顯已經心動。畢竟這就是白撿的人情,報個信而已,實在沒理由無動於衷。

  做完這些賈先聲心裡也踏實了不少,外有小南京內有這個劉全,雙管齊下自然更為保險。

  隻是事態卻並沒往預想的方向發展,還沒等放飯,監獄鐵門就被劉全打開了。

  和劉全一起的還有另外兩名神色不善青年,三人進來二話沒說,在賈先聲猝不及防下,上手直接架走。

  “什麽意思?劉全兄弟,這是怎麽回事兒?”賈先聲劇烈掙扎,原以為這些人是來釋放自己的,可這明顯不是同一回事兒啊。

  “兄弟,我這也是沒辦法,方營長剛剛親自下令,要對你的身份進行核實,你還是先積極配合的好。”劉全搖了搖頭,本來確實已經被賈先聲說服,可一聽說賈先聲的身份還需要核實,這就讓他不得不重新考慮了。

  賈先聲被兩名青年強行拖架出牢房,心裡徹底慌了。落到方德正手上此去定是凶多吉少啊!

  “劉全兄弟,劉全兄弟!你隻要替我傳個口信就行,兄弟我欠你一個人情,務必,務必幫我傳達到啊。”

  賈先聲心急大喊,事已至此,除了死馬當活馬醫,真的沒有絲毫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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