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朔忽然有那麽一丟丟的懊悔,幹嘛提醒林波啊,他算錯了帳,還能省十五萬呢。
不過,唉……
溫朔歎了口氣,這錢是省不下來的,一是財務總監黃芩芷肯定是毫不猶豫地給予獎勵,而且林波不至於傻到那種程度,唐海勇他們更是一個比一個人精。
最重要的是,摳門兒小氣的胖子,心裡過意不去……
林波愈發覺得溫朔莫名其妙,竟問這些廢話幹什麽?他怔了下,忽然想到了緣由,不禁笑道:“是七個人好不好?你、我、芩芷,也是公司的員工,我們還領著工資呢。”
“咦?對啊!我也有份兒!”
溫朔的心情頓時好了許多——林波的腦子沒壞,而且,自己竟然能從公司裡拿到五萬塊錢獎金……他媽的,自從開公司以來,一共才從公司領取了一千五百塊錢。
手裡攥著好幾萬塊錢零花錢……?
溫朔從小到大,哪怕是開網吧掙了不少錢,至今已經先後三次,總計投資了一百大幾十萬,可是,他做夢也沒敢想過,身上揣這麽多零花錢過日子。
他媽的,這日子沒法過了!
這不是逼著老子浪費麽?
胖子堅決認為,一個人有了太多零花錢,極容易墮落的——自從進入京大以來,掙了不少錢,投資了不少錢,於是幾次三番違背良心和意願,充大方、討人心、收人心,花出去著實不少,反過來想,如果沒有掙到這麽多錢的話,敢大手大腳花麽?
所以,現成的前車之鑒啊!
送林波回到公寓,溫朔憤怒地發現,唐海勇他們四個竟然還在睡大覺……
天地良心啊!
公司給你們發薪水、補助,如今有準備要給你們每人發五萬元的獎金!
你們,竟然睡大覺!
“開工啦!!”溫朔跺腳怒吼一聲。
剛剛坐到沙發上的林波駭得從沙發上蹦了起來,他驚愕萬分地看著溫朔,並且在第一時間猜到了溫朔為什麽會生氣,他太了解這大胖子的性格了,吝嗇摳門兒,雖然需要大方的時候他會毫不猶豫地仗義、豪爽,但每一分錢花出去,他都會肉疼半天。
“溫朔,現在才七點。”林波趕緊小聲說道:“大家習慣於晚上乾活兒,所以我給大家規定的上班時間是九點半。”
“嗯?”溫朔一愣。
臥室裡,唐海勇幾個人揉著惺忪的睡眼,打開門略顯不忿地看向溫朔和林波。
溫朔憤怒的神情迅速消失不見,轉而略顯抱怨地說道:“林總受了這麽重的傷,你們倒是放心啊,睡得真夠踏實的……”言罷,他覺得自己這番抱怨,還不足以抹平自己剛才不該有的憤怒表現,於是沉下臉,又好像再也裝不下去似的,一點點擠出了笑容,揮揮手對幾個滿臉起床氣的員工說道:“行啦,把你們叫起來,一是讓你們放心,林總的傷勢不打緊,二是,哼!我和林總大早起趕回來準備給你們發獎金,我這心裡疼啊,舍不得啊,你們還在睡覺?!!”
“我也很心痛,頭更疼了。”林波作勢捂著額頭上的紗布,坐回沙發上哎喲哎喲地呻-吟。
幾個人立馬眼冒精光,滿是期待:
“發獎金?”
“多少錢?”
“哎喲溫總,您這站著幹什麽?快請坐啊……”
“我給二位倒水,不,我給你們泡茶……”
幾個人嘻嘻哈哈忙了個不亦樂乎。
林波微笑著故意不急著說,瞄了眼溫朔,只見大胖子把自己癱在沙發上,一副優哉遊哉的模樣,還掏出煙來點上一顆,更是一副不肯說的模樣。
幾個人圍著兩位老板討好不停。
溫朔擺擺夾著煙的右手,吐出一個又一個煙圈兒,這才悠悠說道:“林總宣布吧。”
林波已經快憋不住了,當即笑著抬起右手,五指張開晃了晃,道:“每人,五萬!”
“五萬?”
“哎喲喂……”
“老板大氣!”
“老板大方!”
“我給老板揉揉肩,敲敲腿……”
幾個人嘻嘻哈哈鬧做一團,哪兒還有半點困意?
說笑一番後,溫朔又招呼徐鵬過來,做出一副領導關心員工的模樣,檢查了一下徐鵬手背和胳膊上的抓痕,在幾個人的哄笑和林波頗為尷尬的道歉中,胖子也放下了心。
蠱毒這種東西忒邪行,雖然他第一時間判斷出了林波被人下的蠱毒並不算太重,但蠱毒的侵伐性太強了,所以溫朔擔心林波在蠱毒發作的狀態下,撓破徐鵬的皮膚時,會有少許蠱毒附著在徐鵬的傷口處,從而再導致徐鵬出問題。
其實這種危險性並不大,但溫朔向來小翼,慣於未雨綢繆,正所謂小心駛得萬年船。
以護身辟邪符融水,讓人喝下,足以逼退少許附著在肌膚上的蠱毒了。因為特定侵伐腦部的蠱毒,在附著於肌膚淺層傷口時,一是容易受到大自然的傷害,二是不適應肌膚淺層的生存環境,只有在幸運避過大自然的傷害,並且適應了肌膚淺層的生存環境後,才會循著皮膚下層的血液侵入體內。
說笑一番後,溫朔起身故意瞪著眼說道:“下午黃總會給你們發獎金的,趕緊洗漱下樓吃早飯去,好好工作,表現不好直接扣除所有獎金!那,一會兒回來記得給林總捎早點。”
“溫總,一起吃早飯唄。”徐鵬笑嘻嘻地說道。
“少來這一套,想讓我請客吧?”溫朔一副斤斤計較的吝嗇模樣,嘟嘟囔囔地往外走去。
幾個人全部哄笑起來。
相處時間長了,大家都知道溫朔小氣摳門兒,但,他不吝嗇,他只是在原則問題上較真,講道理——只要你在道理上能講得過他,他絕對會很大方……當然,大多數需要大方的時候,不需要誰去和溫朔講道理,因為他已經大方了。
而大多數有人向他講道理的情況下,溫朔多半會不通人情,甚至蠻橫地堅決懟回去。
那是因為,對方不講道理,對方想佔溫朔的便宜!
到外面反手把門關上,溫朔瞄了眼樓上樓下和隔壁的門,然後飛快地從肩包裡掏出一張五雷驅煞符、一張鎮煞符,默念法咒,氣機流轉,食指拇指夾著符籙輕輕一抖,兩張符籙驟然爆起一團火光,迅疾燃盡,灰燼四散飄落。
而溫朔,已然蹲下身,右手食指沾了些唾液,在地上勾書一道無痕五雷驅煞符,又擰身在門上半米高的位置勾書一道無痕鎮煞符,再在旁側的牆壁上勾書無痕陰陽,分四象,點五行!
用時不到一分鍾。
溫朔便布下了簡單的“驅煞鎮宅陰陽法陣”
剛剛收功站起身來,隔壁的門打開了,一個長發披肩,穿著幾近透明吊帶睡裙的年輕女子探出頭來,一眼看到溫朔站在門外,卻全然不在意自己春-光大-泄,伸手砰砰砰地敲了幾下隔壁朔遠軟件公司的門,脆生生地怒道:“大早起的發什麽瘋啊?吵死人啦!本來不想搭理你們,沒完啦?!一幫神經病!哼!”
胖子愕然。
這女的探著身子,那吊帶睡裙的低胸領口,幾乎完全把裡面那一對白兔露了出來,而且玉臂如蔥藕,肩膀鎖骨極為好看,光潔得像是抹了油,真是……
注意到胖子在盯著看,美女一抬頭瞪視向胖子,正待要開口喝斥,胖子卻搶先往後退了一步,雙臂抱住胸口做出驚恐萬狀的模樣,活像是一個穿著吊帶超薄透明睡裙的美女,遇到了一個隻穿了內褲的大色狼,緊張地說道:“你,你要幹什麽?”
美女愣了愣,旋即噗哧一聲忍不住笑了,抿嘴縮回屋內,砰地一聲把門關上了。
胖子舒了口氣,聽著自家公司內已經安靜了,這才蹬蹬蹬地下樓。
這幫笨蛋啊!
放著這麽一號大美女就在隔壁,竟然不懂得近水樓台……
唉!
給他們多發點兒獎金也是應該的,就當可憐他們吧,否則,胖子著實擔心他們這輩子能不能娶到媳婦兒。
一上午的時間轉眼過去。
公司那邊布下的“驅煞鎮宅陰陽法陣”,並沒有傳來任何感應到玄法的信號,溫朔心裡稍稍踏實了一些,想必,針對林波下蠱的人,並沒有時刻關注著林波,也許此刻正悠然自得地等待著,幾天后就可以看到一個表面沒有任何異常,實質上頭腦已經遭受到無形傷害的林波。
然而踏實過後,溫朔隨即又開始犯愁。
敵暗我明,這類突發性的事件,簡直防不勝防——由於自身修為所限,而且沒有充足時間準備,所以溫朔布在公司門外的“驅煞鎮宅陰陽法陣”, 時效性不會超過三天。
如果不能盡快找到下蠱的人,那也就意味著,以後的每一條都要提心吊膽地過日子了。
而荊白,到現在都沒給回復!
這讓溫朔格外憤怒:“大爺的,這是無視了老子的威脅啊!他幹了那種不講道理的事情,出賣了老子,竟然還,還心安理得?難不成,老家夥做賊心虛,真是他或者他徒弟乾的?”
欺人太甚!
午飯後,溫朔像一條受傷的老狼,在網吧的辦公室裡呲著牙來回轉磨。
忽然,半敞著的房門外,張堅輕聲道:“老大,有人找……”
“誰?”溫朔不耐煩地問道。
張堅推門進來,頗為疑惑地說道:“是,上次我在郭老板辦公室裡見到的那位……”
“讓他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