裝了一把豪爽老大癮的胖子,已然心痛得不想呼吸了——天可憐見,剛才真不應該給張堅獎金的,那一遝百元大鈔,少說也夠給張堅開三個月的工資。
還有,早知道這孫子手裡還有存款,他還主動提出不需要那麽多工資……
順水推舟給他五百塊多好啊?!
盧元超他們都是技術工種,最近剛給他們漲了工資,每個月也才五百塊!
可屙出去的屎,坐不回去了。
況且老大的譜兒都擺了出來,又是當著林波他們幾個的面……胖子感覺面子這個東西實在是太可惡了,也愈發懊悔自責,入京至今不足一年,墮落得太快了。
他揮揮手沒好氣地趕蠍子去網吧報到乾活兒,然後拿起剩下的錢數鈔票——唯有數錢,才能讓心愉悅。
從蠍子進門到離開,林波他們幾個人都沒心思乾活兒了,一個個目瞪口呆地看著胖子和蠍子,聽著他們的對話,覺得簡直太不可思議了——胖子老板,竟然命令蠍子,生生訛了王漢新一萬五千元的賠償……話說那天王漢新登門尋釁,公司什麽損失都沒有啊!
連續數了兩遍,心情終於好多了的胖子驚喜地發現,自己真是個天才啊!
隨手那麽一捏,自己剩下整一萬!
一張不多,一張不少!
察覺到林波他們的目光,胖子抬起頭掃了一圈,頓時心生不快,道:“喂喂喂,你們瞅我幹啥,趕緊乾活兒啊!剛才當著蠍子的面,我不想說你們,有點兒自覺性好不好?”
林波嘿嘿笑道:“到下班時間了。”
“唔。”溫朔看了眼牆上掛著的時鍾,已經六點半了,道:“那就趕緊去吃飯,晚上加班……公司開業這麽久了,不能就指望著計時計費軟件吃一輩子吧?新的軟件呢?”
“溫總,今天請我們吃頓好得唄……”唐海勇笑嘻嘻地瞅著溫朔手裡那一遝鈔票。
溫朔愣了下,迅速將錢塞進了褲兜裡,瞪著眼把頭搖得像個撥浪鼓,吝嗇至極地說道:“不行!這是我私人的錢,你們吃飯應該從公司的帳上報銷……”
“溫總,好歹這筆錢也和公司有那麽點兒關系,對吧?”林波打趣道。
“扯淡!”溫朔捂著口袋,放佛生怕被人搶走了似的,氣急敗壞地說道:“這和公司沒有半毛錢關系!”他眼珠子滴溜溜一轉,認真地說道:“另外,林總咱們有一說一啊,王漢新這次來尋釁滋事,算是公司開業以來最大的一次危機,你們解決不了,只能由我出面,花高價請了蠍子這樣的人去解決問題,還驚動了盛世龍騰集團的董事長郭盛華出面,這才擺平了公司的危機,公司理所應當給我一筆獎金……好吧,獎金咱就不說了,自己的公司沒必要計較太多,但事後,我總得去郭盛華那裡表示表示吧?送禮送錢就不用了,但請人吃飯,是必須的。想想看,請郭盛華那樣的大老板吃飯,不得花上幾千塊嗎?那,我也不多要了,給我報銷三千塊錢,不夠了我自己認虧補上。”
“這……不大合適吧,你都已經賺了一萬多。”林波哭笑不得。
“這是兩碼事好不好?”溫朔理直氣壯道:“假設咱們不認識,你們請我擺平這件事,是不是得給我錢?至於我怎麽擺平,有沒有訛到王漢新錢,那是我和王漢新之間的事,你們公司花錢消災,只要目的達到,這錢花得就值了,是不是這個理兒?”
林波扭頭看向其他幾個人。
唐海勇他們紛紛點頭,並開口表示支持溫總。
“那,那我這裡沒意見,你去找黃總監吧,她負責財務。
”林波無奈地攤手說道。“你同意就好。”
得逞的胖子開心地跳了起來,衝到辦公桌旁拉開抽屜找出一張報銷單,然後在上面很隨便地填寫上“勞務費”三千元,然後在下面簽了自己的名字,又逼著林波簽了字,拿著報銷單笑眯眯地揮了揮,道:“二比一,通過!”
幾個人哭笑不得。
可不就是得通過嘛——總經理,一位副總經理都簽字了,剩下那位掌握公司財務大權的副總黃芩芷,向來又是甩手掌櫃的風范,一切以胖子馬首是瞻……
就在大家心裡頗不是個滋味兒時,胖子擠眉弄眼地說道:“兄弟們,走,今兒我請客,咱們東來順涮一鍋去!”
“好嘞!”
“老板大氣!”
“溫總大氣!”
……
東來順中關村分店的一個包間裡,林波他們幾個很少出門的家夥,難得出來聚餐,興致勃勃,在酒精的刺激下,不擅言談的他們,竟是七嘴八舌聊得不亦樂乎。
受邀前來的黃芩芷坐在溫朔的旁邊,始終面帶微笑,偶爾淺嘗輒止地吃上一口菜,搭上幾句話。
她本就不喜歡這種吃飯的場合、氛圍,更不要說只有她一個女生的飯局了。只是身為公司的副總,員工們難得聚餐,還特意去學校邀請了她,委實不便拒絕。
所以向來聰慧自詡心智成熟的她,第一次深切地明悟了什麽叫做“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再看胖子……
這家夥人來瘋似的,和林波他們胡吹海侃,東一棒子西一榔頭,什麽都能聊,時而舉杯攀酒,和人鬥嘴……似乎,他很喜歡也非常習慣於融入到這種飯局裡。但黃芩芷記得胖子和楊景斌、栗洋吃飯時的狀態,與現在完全不同,卻也沒有絲毫突兀生硬的模樣。
她記得,胖子當時吃那頓飯,是帶著極重的心機的。
那這次,是否也帶著心機呢?
這個向來小氣吝嗇的家夥,難得豪爽大方請員工們聚餐,就這,還是因為先從公司的財務上拿走了“該拿”也“不該拿”的三千元勞務費,否則打死他都舍不得吧?
即便如此,以黃芩芷對胖子的了解,仍然覺得胖子此舉一定是有利可圖。
飯後。
黃芩芷和溫朔一起,在夜色和黃昏的路燈下,散步往學校走去。
“這次吃飯的目的,是什麽?”黃芩芷微笑著,很隨意地問道,就像是,在沒話找話地閑聊。
“目的?”溫朔生氣道:“我至於那麽累麽?”
黃芩芷笑道:“我是這麽認為的。”
“好吧,有道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自從和你認識之後,我越來越墮落……有時候掙了錢,會覺得不好意思,所以今天請大家一起吃頓飯,別私底下戳我的脊梁骨。”
“……”黃芩芷撇撇嘴,無語。
“不過今天吃得很舒坦。”
黃芩芷點點頭,很認真地說道:“看得出來,畢竟你一個人比他們加起來吃得都多,酒也喝得最多。”
“你是在說我飯桶麽?”
“胖子。”
“嗯?”
“你真聰明……”
“咦?”溫朔露出了驚訝的神情,道:“你竟然調-戲我,我要不要做出點兒什麽反應配合你一下?”
“嗯?”黃芩芷柔柔地看了他一眼——美眸中有刀光乍現。
“哦對了,我給咱們網吧新招了個人,就是那個綽號蠍子的家夥,包吃住一千五,哦,住就算了吧,網吧裡也沒地兒……”溫朔這話題轉移得,極其生硬,偏生還一臉的自然而然。
黃芩芷為胖子間接的服軟而心生一絲小得意,揚起臉輕輕哼了一聲,旋即恢復如常,暗暗自責失態了,這,不是自己!
剛剛嘴賤了一把的胖子,心虛地用眼角余光偷瞄了一眼黃芩芷。
“哼!”黃芩芷道:“我不和你一般見識。”
“你真好。”胖子柔聲誇讚道。
黃芩芷咬牙切齒——剛才又失態了,說那句話做什麽?別搭理這個死胖子不好嗎?
……
雖然溫朔一向認為那些混黑的人都很傻-逼, 向往那種生活的人更傻-逼,但人性深處的陰暗面他也有,難免有時候也會傻-逼地去享受一個做黑-老大的滋味兒。
所以很爽地裝了一次,然後看著張堅每天在網吧裡閑著,卻領著“豐厚”的工資,胖子心如刀絞,悔不當初。
有道是“裝-逼一時爽,沒有好下場。”
胖子深以為然。
不過,很快他就發現,張堅這樣的人,花點兒錢養著絕對是物超所值。
一周後的某天上午。
百無聊賴的張堅在網吧門口坐著凳子曬太陽,右手拿著小匕首,左手拿著一根木頭搞雕刻打發無聊時間時,一輛黑色的轎車停在了網吧旁邊的“精時尚服裝店”門口。
張堅頓時提高了警惕,右手把玩著小刀,冷冷地注視著轎車,看著王漢新從車上下來。
兩人對視一眼,王漢新冷冷地哼了一聲,邁步走進了服裝店。
張堅皺眉琢磨著,王漢新來這裡做什麽?
買衣服?
怎麽可能?!
足足過去半個多小時後,王漢新才從服裝店裡出來,如來時那般,瞪視著張堅,然後被張堅森寒的目光逼得扭過頭去,哼了一聲,鑽進車裡,轎車飛馳而去。
張堅坐在原地想了幾分鍾,起身過去,走進了服裝店。
幾個年輕的女銷售員看到張堅,全都面露怯意,尷尬地躲避著這家夥的目光,生怕他來找自己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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