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絕對是,殘暴的惡行,是對無辜的普通民眾,以玄法加害!
只因為他們擔心,懷疑……
湯泉寶面露出一絲陰冷的微笑,看了看二位師弟,道:“溫朔和洪裳的行為,十惡不赦。”
“是的。”查泉習微笑著點點頭。
這件事只要傳出去……
不,不需要刻意地去傳播,之前剛剛離去的那些江湖玄士,路過事發地時,應該能察覺到附近有起壇作法之後的痕跡,或許因為天黑,山路危險以及趕時間,還有諸多摩的司機在場的緣故,他們不方便當場進行相關的仔細勘察,但,他們會知道這裡發生過一些異常事件。
待明早,湯泉一行人趕去往臥狐嶺時,半路上再多留意些,找到屍首所在,然後在玄門江湖大會上提出!
鐵證如山之下,溫朔和洪裳又能作何解釋呢?
他們,可是荊白一夥兒的!
就在湯泉寶和查泉習對視一眼,盡皆了悟之時,俞泉風卻緊皺雙眉搖頭說道:“我們不能以此,在輿論上攻擊溫朔和洪裳。”
“為什麽?”
“我們,又是怎麽知道的?”俞泉風沉聲道:“所有人都不傻,只需要簡單調查,就能查出其中的端倪……江湖不是法庭,不需要完善的證據,大家心裡都明白就夠了。如果被整個江湖知曉,當晚溫朔一行人離開湯家宅邸之後,我們私下安排了一些持刀拎棍甚至拿著錢的社會混混,去追擊、刺殺溫朔和洪裳,那我們師門的聲名,就徹底完了。”
“這……”
查泉習和湯泉寶緊皺著眉頭,沉默了。
好一會兒,湯泉寶擺擺手,歎口氣道:“也罷,這件事就當做沒發生過吧。”
查泉習和俞泉風全都點了點頭。
湯旺坐在地上,一臉茫然地看著父親和兩位師叔。
“湯旺,趕緊滾……”湯泉寶冷冷地斥道:“務必要保守這則秘密,把你那張嘴守住了!”
“可是爸,死,死了九個人啊!”湯旺哭喪著臉說道。
“與我們,沒有任何關系。”湯泉寶眼神中透著冷酷,淡淡地說道:“最好別牽涉到你,如果牽涉到你身上了,那麽,只能說明你自己蠢,你該死……別讓任何不相乾的人知道,關於玄門江湖的事!”
“是,是……”湯旺低下了頭。
“滾!”
湯旺打了個哆嗦,趕緊爬起來快步逃了出去。
書房裡的氣氛,一時間有些沉悶。
“師兄。”俞泉風微笑著起身道:“咱們都早些休息吧,準備工作也就這樣了,事無絕對,意外出現的話,我們也只能隨機應變,至於最終的結果……盡全力為之,無憾。”
查泉習亦起身正色道:“江湖凋零至今,如你我師門這般實力的,江湖上並不多,敢於豁出去幫助荊白,與我們為敵的,少之又少。倒是因此事而忌憚荊白,反對荊白的,為數眾多。所以,玄門江湖大會上,就讓我們一起,會一會這天下玄門的江湖英雄們,領教一下荊白的風水法陣,倒要看看,這複興繁榮的玄門江湖上,誰領風騷!”
“嗯,養足精神,會天下英雄!”湯泉寶也站起身來,之前兒子給他帶來的鬱結情緒一掃而空,放佛刹那間,便有無窮自信之力加身,他微笑著霸氣十足地說道:“你我師兄弟,原本只是想擔負傳承的師門重任,平淡生活,未曾要在這漸趨複興的玄門江湖上爭奪什麽名利,但無端禍事臨頭,師門尊嚴榮譽所在,傳承大任在身,不可不反抗。既然平凡受人欺,我便要和二位師弟,在這複興的玄門江湖上,借此機會打出一番事業,壯大我宗門之威,從此以後的江湖上,無人敢再肆意欺凌師門!”
“理當如此!”
查泉習和俞泉風神情肅穆,拱手齊聲表態。
“早些休息去吧。”湯泉寶微笑著點了點頭,心中豪情萬丈。
查泉習和俞泉風再告辭,轉身下樓,去了前院的客房。
弟子和女子們都被安排在東西廂房的一樓各間客房中,而查泉習和俞泉風在二樓的客房中,還又專門的茶室。
兩人沒有回各自臥室打坐歇息,修養精神,而是心有靈犀般,來到了茶室中。
沉默著。
一壺熱茶沏好之後,俞泉風喝下一口熱茶後,才率先輕輕淡淡地開口道:“既然誰都不知道,湯旺安排了社會混混去追殺溫朔和洪裳,也就意味著,兩人沒有充分的準備,去應對這些混混,而是在發現身後有追趕著,心生懷疑,便臨機應變,痛下殺手。”
“是啊。”查泉習接著俞泉風的話說道:“縱然提前有所防備,也是針對我等玄士,這玄法法陣,又如何對尋常人作用?”
“更何況,還是些根本沒有接觸過的人……”俞泉風皺眉道:“玄士自有不同於常人的氣機,玄法可以直接施以攻擊,可是普通人,未知其氣血五行、生辰八字,相互直接連照面都沒有,溫朔和洪裳,又是如何做到,直接予以攻擊的?簡直不可思議!”
說到這裡,二人對視一眼,盡皆沉默了。
他們意識到了一種可怕的可能——溫朔,或者洪裳,又或者,有一位他們根本沒見到,卻和溫朔、洪裳在一起的頂尖玄法高手,其修為已經到了深不可測的地步,可以直接將玄法加之於常人身上。
如果是這樣的話……
那就太可怕了!
“二師兄。”
“師弟……”
兩人同時張口,隨即又訕訕地說道:“你說……”
查泉習師門排行第二,便擺擺手自然而然地先行開口,道:“師門傳承重任在肩,此次玄門江湖大會,荊白有備而來,師兄如今又情緒化過重,你我不得不愈加小心謹慎啊。”
“唉。”俞泉風歎了一口氣,輕聲道:“其實師父仙去之後,我私下曾向師兄建議過,讓他解除當年布下的‘往生玄機陣’,徹底斷去與翟、康兩家人之間的生機牽連,他當時也答應了。可是我沒想到,他會做出這樣的事情,只為了家族的人丁興旺,卻不考慮玄門江湖複興之後,師門的傳承和在江湖上的聲譽,也不去考慮,這麽做真的就沒有隱患麽?”
“修玄與天地相修,行玄則逆天而行,但凡施以玄法,其有不背劫禍之道?”查泉習搖搖頭,道:“這不,劫禍來了。”
俞泉風怔了怔,探身輕聲道:“師兄,你的意思是……”
“渡劫。”查泉習再搖頭,歎息,道:“可這等禍事,卻牽連到了你我,當然了,同門師兄弟,遇到這種事情齊心協力應對外敵,當仁不讓。可倘若影響到了師門的傳承,一場災劫將你我,各自的弟子、兒女,全都卷入的話,師弟,你有沒有想過,傳承可能會斷?”
“這……”俞泉風露出了驚駭之色。
“之前湯旺帶回來的消息,應該引起你我的警惕了。”查泉習神色凝重地說道:“試想下,我們的實力強弱,玄門江湖的反應……荊白是何等人物,豈能想不到?”
俞泉風點點頭,道:“師兄,你的意思是說,荊白已經有了絕對的把握,才會刻意給予我們充分的時間去做準備?”
查泉習神情略顯苦澀地說道:“不然呢?”
俞泉風沉默了。
許久,他搖頭說道:“山谷中那些混混之死,也有其它可能,譬如你我,只要有充足,不,只有有十幾分鍾的時間,倉促之下也可以布下法陣,製造出能讓常人看到的幻象,也就是所謂的鬼影,以此來恐嚇那些混混們,導致驚恐慌亂之下,在山中出現事故,畢竟是半夜時分啊!”
“你確定,你能做到?”查泉習淡淡地說道:“我,做不到。”
“這不難的。”俞泉風皺眉認真地說道。
“仔細想想。”查泉習苦澀一笑,道:“二十幾個年輕氣盛,一身戾膽的混混,持刀帶槍,戾氣滿滿之下,被一些虛幻的鬼影嚇唬到神經失常,發瘋墜落懸崖,你覺得可能性有多大?”
俞泉風固執地說道:“操作得當,還是可行的。”
“在提前未知,發現後再去操作……”查泉習有些哭笑不得般說道:“你認為,你能擁有充足的時間嗎?”
“這……”
俞泉風無法反駁了。
其實他之前已然想到過,這裡面的種種難度有多大,幾乎很難達成。
可是,相比有一位玄法修為達到了深不可測的程度,甚至可能已經即將一步成天人的玄士,他覺得還是倉促之間布下玄法陣,以鬼怪幻影嚇唬那些混混,迫使他們跳崖更容易接受。
“師兄, 你難度想……退出?”俞泉風眯著眼,語氣頗有些狠戾地質問道。
“事到如今,怎麽退?”查泉習面露無奈的苦澀,他低下頭,眼神中閃過一抹不易被察覺到的精芒,道:“即便是不在意師兄的死活,也要為師門玄法的傳承,去拚死一搏,畢竟,師兄如果敗了,師門玄法的傳承,很可能就沒辦法完成地傳承下去了,唉。”
俞泉風詫異道:“師父說過,如果大師兄有什麽不測,來不及將傳承之絕密告知,你我二人便會自然而然地知曉傳承之秘。”
查泉習抬頭,認真地看著師弟。
許久,他笑道:“是的,你我都掌握了玄法之密的半分,你我都……懷疑過這裡面的隱秘。”
“就像是……”俞泉風接著說道:“往生玄機陣?”
查泉習點了點頭。
俞泉風的神色間,閃過了一抹憤怒的狠戾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