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朔回到病房時,時間剛過十二點。
護理阿姨輕聲說道:“先生,徐小姐的精神狀態不是太好,而且是病人,考慮到她晚上醒來看到陌生人的話,有可能會害怕,所以……既然您晚上留在這裡,那麽最好,您在病房內休息,我在外間,有什麽時隨時喚我。”
“可以。”溫朔點點頭,往病房內看了看,發現徐芳側躺在床上,好像已經睡著了,便禮貌地說道:“給您添麻煩了。”
“這是我的工作,您不用客氣。”護理阿姨微笑著伸手示意溫朔進病房。
待溫朔進去之後,護理阿姨將裡間的房門輕輕關上。
室內沒有亮燈,卻是借助於和外間相隔的半截磨砂玻璃牆體,散落入淡淡的光線。如此,病人既不會被光線影響到睡眠,醒來時也不至於受到陌生黑暗環境的驚嚇。
溫朔沒有走近細看徐芳,而是選擇對著窗戶,臨近門側這一邊的牆壁,席地而坐。
盤膝闔目,卻也沒打算入定修行,舒緩精神狀態。而是將氣機緩緩釋出,細細地感應著醫院裡的天地五行靈氣狀態——大概,這也能稱之為一種職業病吧?每到一處地方,總會忍不住去感應、分析此地的陰陽五行之態,並忖度陰陽五行的配比度,與當地環境、建築、人群聚集密度、人員性質等等,有什麽樣的關系,相互間起到了怎樣的影響。
夜晚的精神病院裡,沒有如溫朔想象和擔憂的那般,時不時會傳來病人瘋狂的叫喊、打罵、摔東西之類的吵雜聲,反而似乎比周邊任何地方都更為安靜。
安靜得令人感覺詭異……
中海市精神衛生中心醫院,是三甲醫院,按照常理來說,具備了一定規模的醫院,自然有其穩定的,相對“強大”的獨特氣場。然而這家醫院的氣場,也就是陰陽五行靈氣卻並不穩定,或者說,不存在長期蘊積的氣場。
溫朔習慣性緩緩地、試探性地將氣機擴散開來,竟然沒有受到絲毫的阻滯。
很快,他的氣機就通過天地、建築物,輕易遍及了整個醫院。
他判斷,應該是來這裡看病、住院的患者,都是患上了精神方面的疾病,每個人的生機、氣場極度紊亂,所以才會導致醫院長久以來,未能形成穩定的氣場,反而不斷地被這些病人的詭奇生機攪亂。
目前,住在這家醫院的精神病患者,多達數百人。
這還不包括每天來就診的,每天出院,每天入院,往複更迭的那些精神病患者。
尤為令溫朔開眼界長見識的是,這些精神病患者,雖然每個人的精神都有著不同程度的問題,但他們的個人生機、氣場,卻比尋常人要強得多。
大抵上,單個輕微精神病患者的生機、氣場,能比得上兩個尋常人的強度。
真是奇了怪哉!
就在他一邊憑借氣機仔細感應,一邊分析思忖之時,突然,他的氣機極為敏銳地聽到了一句輕輕淡淡的話語:“你是誰?你藏在哪裡?”
溫朔一怔,氣機迅速鎖定了說出那句話的人。
是在另一棟住院樓五層的一間獨立的病房中,說是病房,是因為溫朔無法以直觀的視覺查看,所以才會如此認為,但他卻無比清晰地感知到,那間房屋很小,而且,透著一股子陰沉沉的氣息,壓抑、沉悶。
說話的人,從其個人生機、氣息上來判斷,大概是一名三十歲左右的男子。
他的個人生機、氣場很強,甚至不次於黃申的氣場。
在感應到,而且與“聽到”一般清晰的那句話時,溫朔本以為,對方應該是一名修行玄法之人,
否則斷然不能如此敏銳地感知到他的氣機,更不能以尋常言語的方式,與他的氣機進行如此詭奇的溝通。可氣機詳細感知後,卻發現,對方並非玄士,身上沒有絲毫玄士獨特的氣場。
若說其刻意隱藏了個人氣機,那也不對。
因為要感應到溫朔的氣機,並且與溫朔的氣機進行溝通的話,必然是要施以玄法的,施以玄法,必然要有氣機透體與天地相參,就會有玄法波動產生。
所以這事兒……
很邪性啊!
但溫朔又不便離開去找上門兒,本想讓青兒代表自己過去仔細查探一番,想象又不放心,所以,他嘗試著在氣機中渡入了一縷自己的想法,就好像以往與青兒交流時那般,以心念、氣機,便可以靈犀相通。
但結果卻是,得不到絲毫回應,對方沒有得到回應或者問候時情緒上的波動變化,只是又自顧自地說了句:“你是鬼,還是神仙?為什麽不露面?我能感覺到,你就在我身旁,你在看著我的……”
溫朔輕歎口氣,緩緩將氣機退出那間房屋,並再次仔細確認了房屋的具體地址。
沒法交流,何必再去耗費心神?
病床上。
側臥的徐芳,在昏暗的光線中,半睜著眼睛,好奇地打量著席地盤膝而坐的溫朔。
剛才,處於淺睡眠狀態的她,突然被一種古怪的感覺驚醒,就像是有風從臉頰,從身體上輕輕拂過,但又不像是風,如綢緞落在身上,又從身上滑落。
她下意識地打了個哆嗦,睜開眼睛時,因為沒有刺目光線的影響,所以入目所見,恰恰是闔目盤膝坐在地上的溫朔——他的姿勢很古怪,就像是影視劇中那些修行的人,身軀筆直,闔目凝神,手放在膝蓋部位,掌心向上,更難為他那麽胖的身材,偏生盤膝之後,穿著運動鞋的雙腳,竟然也能將腳底板,盡最大幅度地朝天向上。
為什麽他要這樣坐著?
很顯然,只要不缺乏理智的人,都能想象到,這樣的坐姿對於尋常人來說,是很別扭,也很難受的。
徐芳下意識地想開口喚醒溫朔,問問他為什麽要這樣坐著。
她還有些在意,溫朔這樣坐會不舒服。
她還有些內疚,溫朔這樣坐,是因為要陪伴她、保護她,而這樣的病房裡,是沒有合適的座椅——床邊是有座椅,但都是固定不可移動的,而溫朔之所以不坐到椅子上,是因為他之前雇傭護理阿姨的理由那般,不便於照顧。
所謂不便於照顧……
男女有別!
清醒狀態中的徐芳,頭腦和常人沒區別,甚至比很多人還要聰明許多。
所以她明白,溫朔的行為,是對她的尊重。
而這般尊重,讓很清楚自己確實患有精神疾病的徐芳,愈發感動——因為從細節上對她的尊重,可以更明細地體現出,溫朔沒有把她單純地視作一個病人。
說得直白些,那就是溫朔因為她精神方面的疾病,而對她有絲毫的歧視。
想到這裡,徐芳禁不住流下了兩行眼淚。
恰此時,溫朔收回了氣機,緩緩睜開眼睛,入目處,但見側臥在床的徐芳,雙目半睜,淚流成線,卻是強忍著不發出抽泣聲,身體輕微地顫抖著。
“芳姐,你怎麽了?”溫朔急忙起身,一邊輕聲關切地詢問,一邊又快又輕地走了過去。
徐芳搖搖頭,咬著嘴唇一言不發。
溫朔當即伸出左手,搭在了徐芳的腕脈上,微皺眉細細感應著徐芳的脈搏,同時釋出一縷氣機,小心查探著徐芳體表自然釋出的個人生機氣息。
一切如常,並未有激化的現象。
溫朔稍稍松了口氣,輕聲道:“芳姐,是不是做什麽夢了?”
徐芳搖頭。
“哦,你現在意識很清醒,是不是害怕自己的病,想得太多了?”溫朔微笑著勸慰道:“那,你不用擔心,更不必害怕,我聯系了全國最好的醫生,是醫學院士宋釗生老先生,明天就會來給你看病。 而且,咱們現在住的醫院,也是全國最好的醫院,之前院長和兩位專家醫生都說了,像你這樣的病症,算不得什麽,完全可以治愈的,而且用不了多久,大概也就一個星期的時間吧?吃點兒藥,針灸治療,中西醫結合!”
徐芳掙開溫朔的手,抬手揩拭掉眼角和臉頰上的淚水,雙目睜大了看著溫朔,卻不發一言。
此刻的她,內心裡極為矛盾、惱怒。
因為她明明想要和溫朔說些什麽,卻說不出來,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她在生自己的氣,她想不明白。
越想,越是惱怒;
越惱怒,腦海中的兩種對立情緒和意識,就愈發明晰,這讓她既恐懼又興奮……
溫朔第一時間察覺到了徐芳體表氣機的變化,也感應到了她的個人氣場陡然間變得極度紊亂,當即緊皺雙眉,輕聲道:“芳姐,你的病可能要發作了,閉上眼睛,不論發生什麽事情,感受到什麽,都要忍住了,一切都是幻覺,別睜開眼睛,別亂動,不要害怕……”
“嗯……”徐芳個人的意識,促使她在這一刻,發出了一聲長長的應允。
隨即,溫朔的氣機驟然增強,召喚小青出玉佩,循著他的氣機,以排山倒海之勢,從徐芳百會、神庭,直灌而入腦海意識當中。
這一次,溫朔以己身氣機為先,收回時以己身氣機斷後,避免小青再受損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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