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曉靈無法忘記楊正在自己哥哥屍首面前痛哭得像個孩子，那是她生平第一次看到一個大男人哭得那麽傷心，這些天裡，她總是不斷地想起那天的事情。

她猶豫了一會，問:“你……家人，現在都還好吧。”

“嗯，謝謝關心，都還好。”

兩人都沉默了，楊正於是說:“那……再見。”

牛曉靈笑道:“你都回老家了，怕是再見不到了，也好，省得每次都出事。”

牛曉靈本想說得輕松一些，沒想到話出口，就覺得苦澀得很。

“沒關系，再壞的事，也壞不到哪裡了，有機會，我想我們還會見面的。”楊正說。

他已經決定去查楊平的死因，到時候勢必還是要回杭州，所以才這麽說。

“好。”牛曉靈不知為何竟有些期待。

掛了電話，楊正回到家裡，看陳婉依正跟著母親在院子裡給花澆水。

兩人的神情，真像是對母女。

兩人澆完花，又到街上走了一圈，回來前把晚上的菜買了，就開始弄起來了。

顯然親戚們也商量好，幾乎每天都有一兩個親戚來家裡坐一會，閑聊一陣才離去。

他們的話題無所不包，除了楊平。

就在這種悠閑而和睦的時光裡，又過了一周。

陳婉依一天晚上吃完晚飯後，當著楊正和楊成林的面對高月蘭說:“阿姨，今晚我就不陪你睡了吧。”

經過一周，高月蘭精神好了不少，沒有了之前的頹萎，聽陳婉依這麽說，她皺著眉說:“怎麽了，我睡相不好?”

“哪有，我睡相才不好呢。”陳婉依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又說，“這麽久，把你跟叔叔分開，我有點不好意思。”

“那有什麽不好意思的，我告訴你吧，我跟你叔叔經常分房睡，他打呼，吵得我睡不著。”

楊成林微微有些發窘，對高月蘭說:“該說的說，不該說的別瞎說。”

陳婉依偷偷笑看著楊正，說:“你不打呼嚕吧?”

“他不打，他睡相很好。”高月蘭連忙說，接著一愣，說，“咦，你不知道嗎?”

顯然她以為楊正和她早就有肌膚之親了。

楊正雖然和有兩次和陳婉依睡一起，但一次是自己醉酒之後，並沒多久，一次是離開杭州前的那晚，不過兩人是分開睡的。

“阿姨，我怎麽就知道了。”陳婉依紅著臉，低著頭輕聲說。

“你不知道啊！”高月蘭有些錯愕，接著對楊成林說，“那今晚你就回房睡吧。”

這話明顯就是讓楊成林給陳婉依騰地方了，陳婉依的臉更加紅了，一言不發。

“媽，你把小依說得都不好意思了。”楊正埋怨道。

“呦，心疼了?這都什麽年代了，我們又都是過來人，沒事，小依啊，你晚上就跟阿正睡吧，他睡相絕對好的……”

“媽！”楊正也有些激動和赧然，連忙阻止高月蘭說下去，“家裡那麽多房間，隨便睡哪都行。”

楊成林也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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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月蘭說:“隨他們吧，你別管了。”

高月蘭看了看楊正和陳婉依，說:“阿正，你以後怎麽打算的?”

楊正答道:“先在家把手養好，然後再附近找找看，有什麽工作吧。”

高月蘭看著楊正的手，說:“你也真是，這麽大了，手還能摔到，等手好了，快出去找工作，你有這樣的女朋友，可不能在家混吃混喝，要擔起責任了，知道嗎?”

“知道，媽。”楊正說著，看到陳婉依緊緊貼著高月蘭笑著。

“哎，我知道你們想陪我跟你爸，但是生活還是要繼續的，你們自己活好，我們就安心了。”高月蘭幽咽地說。

“我們會的，阿姨。”陳婉依在一旁說，像是承諾一般。

高月蘭聽陳婉依這麽說，才有些喜色，說:“你們快點結婚，給我生個孫子，我在家就不無聊了，可以給你們帶孩子。”

“媽，你怎麽越說越離譜了。”楊正哭笑不得地說。

高月蘭作臉色，道:“怎麽離譜了，這才是正事！”

楊正心中暗想，要想娶陳婉依，怕還真不容易啊，母親是不知道她爸是陳正東。

見楊正臉色猶豫，陳婉依輕推了一下他，說:“唉，你怎麽好像很不願意啊。”

“他敢！”高月蘭不等楊正說話，立即說道，“他要是敢辜負你，我都不認他。”

陳婉依得意地看著楊正，她秀美的臉上蕩漾著無比幸福的模樣:“小呆，聽到沒?”

楊正無奈道:“媽，人都說兒子娶了媳婦忘了娘，你怎麽是有了兒媳婦不要兒子了?”

“哦，那你承認她是我兒媳婦了?”高月蘭反問。

“……”

高月蘭的話讓楊正嘀笑皆非，不過看起來，高月蘭已經從楊平死的陰影中漸漸走出，楊正也替她高興， 轉而對陳婉依感激起來。

收拾完碗筷，高月蘭又拉著陳婉依到外面散步，她們倆現在似乎有說不完的話。

而在外相識的人們，都把陳婉依稱為高月蘭的兒媳婦，整條街上都承認了陳婉依的身份。

等高月蘭和陳婉依出了門，楊成林坐在沙發上看著電視，讓楊正坐在一旁，說道:

“媽說得對，這姑娘我看很好，你要是沒什麽意見，過陣子牽個線，讓我們和她爸媽見見，把你們的事情定一下，家裡有個喜事，你媽也高興。”

楊正猶豫了一會，說:“爸，我覺得這事還是跟你們說下，她爸可是陳正東……”

“什麽?”楊成林一下子坐直了身子，“電視上的那個陳正東?”

“嗯，就是他。”楊正點了點頭。

“哎呀，那可真沒想到，委屈了這孩子了。”楊成林頗有些自責地說，“這樣一個千金大小姐，從小必定養尊處優，到自己家卻是家常飯菜，睡一張硬床，真是難為她了。”

楊成林忽又笑道:“你小子可以啊，比你爸強。”

“爸。”楊正打斷了他，“怕也不是什麽好事，他媽好像不怎麽願意。”

楊正想到真讓父母和陳婉依父母見面，怕父母到時候會遭到陳婉依母親的挖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