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是這樣!”輕輕點了點頭,胡敏整理了一下思路,接著說道:“離這裡不到半天路程的地方,有一夥黃巾賊的余孽,他們那裡有不少的存糧……”
“哦?黃巾余孽?他們那裡來的存糧?難不成是從東莞城裡搶的?”
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韓言有些想不明白胡敏的邏輯了,這好像跟自己的目的沒有什麽關系吧?
“拿到不是。”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後腦杓,胡敏連忙開口解釋道:“這夥黃巾余孽大概有萬余人,多有老弱病殘加上親眷,屯扎在一起以種田為生,因此存糧想來也不算是少的。”
“哦?種田為生的黃巾余孽?哈哈!哈哈!”重複了一遍胡敏的這句話,韓言突然笑了起來,緊接著,本來跪坐著的韓言身子猛然向前一傾,獰眉怒目地看著胡敏的雙眼,厲聲道:“以種田為生的那就是我大漢的百姓!你竟然讓我去劫掠他們!胡通達!你居心何在!”
“誤會!都是誤會!”
眼看著韓言的眉毛都已經擰在了一起,胡敏連忙開口,暫時勸住了暴怒的韓言。
“哦?誤會?那我就給你個機會好好解釋,如果你的解釋要是不能讓我滿意的話……”韓言說著話,向著黃忠的方向看了一眼,接著說道:“那恐怕我今天晚上也要做些讓你不滿的事情了……”
聽到韓言的提醒,黃忠配合的圓睜虎目,擺出了一副殺氣騰騰的樣子,死死地看著胡敏。
“是!是!”狠狠地擦了一下額頭上流出的汗液,胡敏艱難地吞咽了一口唾沫,這才解釋起來,“東莞城內的存糧確實是不多,附近的城池也都不近,不過城內不少富商大戶卻是有不少的家產,如果閣下願意,我們願意出些銀錢,您拿著這些銀錢相比可以去黃巾賊那邊換上一些糧草的。這樣一來,我們這邊出了一些糧草,外邊再買一些,您這幾千人的用度想必也就夠了……”
聽著胡敏的解釋,韓言收斂了心中的怒氣,靜下心來思考了起來。誠然,這個胡敏之前說的讓韓言很是氣憤,但是不管怎麽說,現在當務之急卻還是糧草。
“你……仔細說說這夥黃巾賊……”
猶豫了再三,韓言還是決定先了解一下具體的情況,想以此來判斷胡敏所提計劃的可行性。
“是!”答應了一聲,眼看著韓言不再那麽激動,胡敏這才收拾了一下因為緊張而有些凌亂的衣衫,好整以暇地說道:“這夥黃巾余孽是以前黃巾將領管亥為首的,手下大多是拖家帶口的黃巾余孽,除了管亥之外也沒有什麽別的太出名的家夥了,這幫人就在往北去不到五十裡的地方屯駐,也算是快到北海國的地方了。因為他們在的地方實在是特殊,再加上以種田為主平時根本就不出來擾亂地方,因此不管是東莞還是北海對他們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
“嗯!原來是這樣!”
從胡敏所說的來分析,韓言覺得這夥黃巾應該還是比較好接觸的,再加上黃巾賊敗亡已經有五年了,他們種田也應該不少於兩三年,這樣一來糧食的存量想來也是不少的。
見韓言陷入了沉思,胡敏這才在暗地裡松了一口氣,小心翼翼地問道:“那個……有件事情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嗯?你還有事?說吧!”
本來還在想著怎麽跟管亥接觸的韓言,聽見胡敏的話自然而然地從沉思之中退了出來。
“是!我想問一下,閣下是怎麽看待這些黃巾余孽的?”
輕輕點了點頭,胡敏整理了一下思路,鄭重其事地問道。
“怎麽看待這些黃巾余孽的?你是問我的心裡話?”
狐疑地看了一眼胡敏,韓言覺得面前的這個人真的是不簡單,每次說的話都能正中自己的心窩,雖然說剛才那次是惹怒了自己。
“是!心裡話!”
緊盯著韓言的雙眼,胡敏重重地點了點頭,重複了一遍這句話。
“呼!既然如此,那我便說給你聽!”輕出一口氣,韓言整個人都放松了下來,“說這些黃巾余孽自然就是說黃巾賊,在我眼裡,這些人大多是一些吃不飽飯的貧苦百姓罷了,只不過在起事後期人心難測,因此事情才有些發展的難以控制罷了,如果有的選擇的話,我相信他們都願意是我大漢的基石,而不是……攪鬧天下的亂賊……”
“是啊!如果有選擇的話!”
輕歎了一聲,胡敏也不知道該怎麽說了,只能是重複了一遍韓言的話。
“嗯!如果朝廷逼得百姓走投無路了,那百姓還有最後一條路可走,那邊是造反,這並不可恥,也並不可恨,一切都是朝廷咎由自取罷了。”
不知怎麽的,韓言突然想起了後世所看到的一些事情,一時間感慨萬千,將心裡話全都說了出來。
“是啊!這並不可恥,也並不可恨,一切都是朝廷咎由自取罷了……”重複念叨著這句話,胡敏臉上的神色變換起來,只不過最終卻是變成了慎重,向著韓言一拱手,胡敏開口說道:“不知道閣下究竟是誰?為什麽能夠收服開陽城內的‘泰山賊’,為什麽對於黃巾賊的問題也如此了解?”
“我是誰?你覺得……我是誰呢?”
沒有理會胡敏的這個問題,不過韓言也沒有一口否決,而是跟對方賣起了關子。
“這個……我猜不到,天下才俊何其之多,我又怎麽可能全都猜的到呢?”明顯的愣了一下,胡敏的臉上露出了笑容,“不過,我猜閣下一定是天下間少有的賢人,不知道我所說的可是正確?”
“嗯~~~,這個還真是……”面對胡敏以退為進的回答,韓言有些語塞了,狠狠地一揮手,韓言板起了臉,“別說這些沒用的了,還是說說實際的吧!你們東莞城到底能夠拿出多少的糧草,又能拿出多少的銀錢?”
“這個……既然閣下問了,那我便說個實話。”猶豫了一下,胡敏心中一橫,下定了決心,“開陽城內現在存糧共有三千余石,不過考慮到日常的食用我們最多也就能給您六百石,剩下的我們願意以等價的銀錢補上,不知道這樣做您滿不滿意?”
“滿不滿意?你把我當盜匪了不成?”有些不高興地嘟囔了一聲,韓言皺著眉思考起來,“此去管亥那裡幾十裡的路程,半天之內應該就能趕到,如果從管亥的手裡買下了糧草那倒簡單了。如果沒有……那自己也不能強搶啊!這樣一來這六百石的糧草可就是……唉!”
“如果閣下不放心,那在下願意陪您走一趟,到時候從管亥那裡買不出糧草,我讓東莞城出三倍的糧草給您押送過去,這樣您覺得如何?”
胡敏一眼就看出了韓言的猶豫,因此也不猶豫,直接將自己壓了上來。
“六百石其實咬咬牙也是夠用的了,只不過現在卻不是這個問題!”搖了搖頭,韓言的臉上顯現出了一抹憂愁,“你要知道,之前的幾天我一直都在嚴格控制糧草的供給,今天這是到了你們這東莞城我才讓手下的將士吃了頓飽飯,這頭一開……後面有些不好控制了啊!”
“既然控制不了,你乾脆不去控制不就好了?”
胡敏不明白韓言話裡面的意思,因此不免有些詫異。
“你……唉!凡事總要往壞處去想,這樣出了問題才不至於手忙腳亂啊!”
韓言心中明白,胡敏這種人沒有在行伍之中待過,有些事情是不太明白的,因此也沒有說什麽責怪的話,而是開口解釋了起來。
聽到韓言的解釋,胡敏立刻就領悟了,“我明白!居安思危,思則有備,有備則無患!”
“你明白就好,快回去準備糧草吧!”
無力地揮了揮手,韓言準備送客了,接下來的事情還要好好規劃,不然可就真的要出亂子了。
“嗯?怎麽這麽急?”
沒有想到韓言這麽快就下了逐客令,胡敏當時就是一愣。
“怎麽這麽急?早準備早上路啊!要不然到時候糧草不夠還真等你東莞城來補上?急行軍的話好歹能多省幾頓飯,能省一點……是一點吧!”
抬起手來揉了揉有些疼痛的額頭,韓言不耐煩地揮著手,驅趕起胡敏來。
“是!既然如此,那在下告退了!”
胡敏向著韓言拱了拱手,說著話就站起了身來,倒退著往軍帳外面走去。
“呼!”
等到胡敏走了之後,韓言這才深吸一口氣,慢慢地吐了出來。
“漢升,你以前聽說過這個胡敏的名字嗎?”
回想著剛才與胡敏的對話,韓言突然對這個人來了興趣,不過仔細回想一下卻是從來都沒有聽說過這個人,因此不由得看向了一遍的黃忠。
被問到的黃忠很明顯的一愣,撓了撓自己的額頭,有些為難的說道:“公子您這可真是……以前我在荊襄,後來就到了洛陽跟著您了,這胡敏顯然是寒門士族,我怎麽可能知道這個人呢?”
“這樣啊!”點了點頭,韓言也是知道自己有些為難黃忠了,“不過,這個胡敏還真是有點能耐。”
“哦?公子對這個人有興趣?”
看著韓言有些興奮的表情,黃忠也是有些驚奇了,往常可是沒見公子有過這種情況。
“嗯!倒是有點,如果可能……最好將他留在身邊,畢竟現在還缺個出謀劃策的人……”
說著話,韓言深深地看了一眼黃忠,這漢升什麽都好,就是腦子沒有那麽靈活,一些事情根本就指望不上,自己現在是缺一個謀士了啊!
說起謀士,韓言又想起了自己曾經在大將軍府的那段時光,不管是曹操、袁紹,又或者是逄紀、蒯越……等等!蒯越!
想起了這個人,韓言的眼前頓時就是一亮,“那個,漢升你還記不記得大將軍還活著的時候,其手下有個叫蒯越的?你還能想起來他去哪裡了嗎?”
“蒯越?就是之前那個入牢獄看您的那個?”仔細想了一下,黃忠還真的記得有這麽個人,“似乎是跟北軍中侯往荊州去了吧?大將軍死後您好像就跟那些人沒什麽來往了,現在想找也是不容易了。”
“是啊!他好像是跟劉表往荊州去了!”
咂了咂嘴,韓言有些惋惜的說著,如果自己想請他幫忙,應該就是一句話的事情吧?不過現在對方人已經去了荊州, 說這些卻是沒用了。
仔細想了一下,自己認識的那些擅長籌謀帷幄的似乎還真是有不少,光是在大將軍府中的時候就有曹操、袁紹、蒯越等人,而與自己交好的荀諶似乎也是不差,當然還有荀諶的族弟荀彧。不過這些人現在韓言都是請不到的,離得實在是太遠了。
說起來,現在韓言能夠依靠的也就只有自己了,想到這裡,韓言忍不住歎了口氣,“唉!真是累人啊!”
“嗯?公子您要歇息了嗎?”
本來看著胡敏走了,黃忠以為兩人又要開飯了,誰知道韓言竟然累了。
“嗯!時候也不早了,明早胡敏一定會來,不如今天先睡了吧!”
回想一下之前胡敏那個急迫的樣子,相比今晚就會準備好糧草還有銀錢,明天天一亮就會送到軍營的轅門之前了。
“那……這些熟肉……”
看著面前的小半盆熟肉,黃忠忍不住咽了口吐沫,頗為艱難地開口了。
“這些肉……你拿走吃去吧!”
狠狠地按了按自己的額頭,韓言有些無奈地揮了揮手。
“是!”得到了韓言的允許,黃忠這才伸手端起了裝肉的盆,起身向營帳外走去,等快要走出去的時候,黃忠停下了腳步,“公子,夜深了,您可不要著涼了!”
“知道了!吃你的肉去吧!”
聽到黃忠關懷的話語,韓言的心中一暖,笑罵一聲,將黃忠趕了出去。
回過神來,韓言一把推開了身後的靠椅,直接就躺了下去,迷迷糊糊的,韓言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