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褪衣上炕,吹燈睡覺,一人睡一頭,五月天氣倒也不熱,炕上草席一張,無需蓋被,江南天氣五月水蚊也多,古時便有驅蚊之法。
房中點一支葦蒿,孫權心中想著明日回返,心燥不安,無法入眠,拿起床角毛扇搖動。
孫權想與朱然聊話,問道:“朱然,睡著否?”
朱然應道:“嗯。”
孫權翻身,又過一刻,便也睡著。
雞叫三便,孫輔便醒,敲門來叫,孫權還未睡夠,眼神迷糊,朱然翻身起床,走到門房,放下門栓讓孫輔入房。
朱然道:“孫輔你何故如此早起?”
孫輔道:“醒來也是無事,便來叫你等二人。”
朱然回炕拾衣著身,叫道:“仲謀起身,我等食過早飯,趁天未亮正好趕路。”
孫權翻身坐起,叫道:“堂兄為何如此早起?”
孫輔道:“仲輔快些起身,還有重要事情要辦。”
孫權起身著衣,三人出房去後院廂房打水洗涮一番,家丁起身不到一刻,正準備早飯,三少年在後院晨練一柱香,家丁已備好早飯,早飯簡單,一鍋白粥與面餅,還有佐粥醬菜。
卯時三刻(五點四十五-六點左右),三少年正前廳用粥,朱治入廳,手中拿信一封,交給朱然。
朱治又吩咐家丁去營中叫朱宗派數騎來府,卯時五刻出城送信孫策。
朱然,孫權用完早飯,又包幾張面餅,幾條肉干綁成一包,又懷揣幾粒碎銀,衣物打成一包裹,後院馬廄牽馬兩匹栓在府前,隻待朱宗派護身騎兵到來。
兩人等了片刻,家丁後院來叫,十人護兵已到府外等候,朱然,孫權牽馬出院,見十余騎兵,一隊領見兩少年走出,下馬行禮問候,“見過少爺。”
朱然識得此人,此人乃朱治親兵騎衛副隊周季,朱然道:“周季無需多禮,我等現在出城,向湖孰去。”
周季行禮道:“領命。”
講完,周季上馬,右手一揮,叫眾騎列隊,朱然,孫權綁開馬繩,腳蹬地面,騎上戰馬,朱然,孫權趕馬打頭,叫道:“走。”
戰馬跑起,周季十騎尾後,向城外去,此時城門以是打開,十余騎疾衝而出,日行百裡,晚上便找一鄉裡人家借宿,補些乾糧,茶水,五日後幾人便到湖孰地界。
孫策膀上有傷,扎了布條,正在帳中與孫河,呂范,陳武聊天,兩軍相攻十余場,各有勝敗,許劭兵馬雖多,但也攻不下孫策大營。
孫策設營處有一隘口,兵多則散不開,兵少則不傷亡甚大,不夠填坑,湖孰也是大城,孫策久攻不下,兩軍相持,皆拿對方沒有辦法。
孫策糧草只夠再支撐一月有余,若是再過一月攻不下湖孰,便要回返,每日閑時,孫策便招眾將在帳中議論如何取城。
孫策道:“許劭守城倒得其法,我等就算攻戰幾月,也是難下,眾將有所良方?”
孫河回答:“不知程普,黃蓋兩位將軍現在戰事如何?”
孫策道:“程普攻秣陵也是不下,返回蕪湖與周泰,蔣欽合擊薛禮,黃蓋守牛渚營倒不用我等擔憂。”
孫河道:“若是擊退薛禮,便可合兵來擊。”
陳武道:“如此高城,兵多也是不能取之,我等若是有計當可一試。”
孫河道:“我等也知,湖孰城中即使有應,也無此能力相助我等。”
孫策道:“我等攻下幾縣,圍曲阿,爾等以為如何?”
孫河道:“我等兵力太少,若是周泰,蔣欽,程普,黃蓋領萬兵前來,倒是可行。”
孫策道:“若是丹陽,吳郡有將領來投便好,我等在此戰事之時也有兵馬可分。”
孫河道:“先等待半月,程普,黃蓋擊退薛禮自會提兵到來。”
孫策道:“也無他法,我等與許劭對耗半月再看情況。”
孫河道:“少主也多做休息,隻待傷勢一複,再去攻城。”
孫策道:“我觀許劭一將甚是勇猛,不知姓甚名誰,若為我等所用,當是一大助力。”
眾人皆是不知,孫邵道:“此人乃是太史慈,劉繇同鄉,北海人,曹操攻徐州,便來投劉繇,劉繇也未許兵於他,隻叫他當做探馬軍候。”
孫策歎道:“如此人才放在劉繇處,著實可惜。”
孫邵道:“此人雖有勇猛,但也是智謀不足,劉繇一敗,我等擒他倒是容易。”
孫策笑道:“如此甚好,若是有此機會,必擒此人,為我等所用。”
話聲剛落,大帳外疾衝進一人,跪地傳令:“報將軍,營外二人自稱,孫權,朱然求見,身邊還有十騎同來。”
孫策一聽孫權與朱然道來,心中一喜,起身便道:“快將幾人迎入營來,帶孫權與朱然到我帳中來。”
傳令起身,“是。”
講完便轉身去領人來見,孫權,朱然入營,孫權叫營門士兵去安排幾人騎士護兵,自己叫傳令帶著二人往孫策大帳去。
傳令領二人行至百步,便在一大帳前止步,行禮講道:“二將軍請入內。”
孫策本是校尉級別,孫權未及弱冠,身無功名,士後皆以將軍稱之,將軍稱號其意有三,其一便是封號,袁術便是後將軍封號,其二便是軍中武官,軍將稱之,領一軍之長,其三便是武人通稱而已,士兵皆稱孫策為將軍,程普,黃蓋軍中,士兵也稱二人為將軍,也不講究,若是嚴格論武職相稱,怕是皆是軍候,司馬,都伯。
孫權打頭,朱然尾後,兩人向帳中去,朱然是頭次見孫策,心中緊張,臉上倒也不露,二人入帳,孫策起身相迎。
孫權行禮,“仲謀見過兄長。”
朱然掃了一眼帳中眾武將,又望孫策道:“朱然拜見主公。”
孫策走近,講道:“無須多禮。”
孫策臉上露笑,在打量朱然,他知朱然乃是朱治收的從子,與孫權年齡相當,愛才之心頓起。
朱然直腰與孫策對望一眼,又是俯首,等待孫策發話。
帳中幾人對孫權倒也熟的很,不過朱治遣子過來,必是要起兵事,合擊劉繇之時了,幾將也是頗為高興。
朱然十五歲,六尺半有余,雖未及弱冠,倒也有力,虎父無犬子,想來朱然也是不差。
孫策道:“朱叔父安好?”
朱然答:“我父有書信一封叫我交給你。”
朱然講完使中袍中取出書信一封交給孫策,孫策拆開,讀了起來,片刻便也讀完,又接信交給孫邵。
孫策道:“你等二人路上辛苦,且坐下休息片刻。”
朱然,孫權應道:“諾。”,應完便在帳中找座。
孫策以是回位坐好,又發起話題,“想不到又有幾人來投,真是天助我也。”
孫權道:“全柔乃是文武雙全之輩,名望甚高,我等必要善待之。”
孫策道:“仲謀所言極是。”
孫權又道:“我觀董襲此人武力怕是不下於程普,黃蓋,當可領一軍。”
孫策道:“江東之地尚不太平,當需如此虎將。”
孫權又道:“賀齊,凌操皆是不凡之輩,善戰善守。”
孫策道:“能得此等人才,何愁大事不成。”
孫權又道:“朱叔父怕是已經起兵,這幾日許劭必有兵馬調動,正是我等出擊之時。”
孫策笑道:“我寫信一封叫程普,黃蓋領五千兵馬,我等三面圍擊劉繇,劉繇一敗,薛禮,祖郎不足懼也。”
孫權道:“如此便好,我願為兄長先鋒。”
孫策笑道:“你等在我身旁,與我一起去攻取城池。”
朱然道:“我與孫權願領一軍,只需千人為將軍去取江乘,句容兩縣。”
孫策望向朱然:“好,我許你兩人二千兵馬,待我等兵動,你二人便帶兵去攻,取江乘,句容兩縣。”
孫河道:“現湖孰許劭兩萬兵馬駐扎,江乘,句容兩縣各有樊能,周哲駐扎,若是朱治發兵,劉繇必會擔心自己後路,調回樊能,周哲大軍以防朱治,我等便有機會。”
孫策道:“正是如此,許劭怕是守得住這城,也守不住那城,我等幾路齊出,打得他不知所措。”
孫邵道:“程普,黃蓋二將領軍可繞城攻曲阿,許劭若是出兵,我等半路而擊,必能大敗於他。”
孫策笑道:“當是老天助我。”
孫河道:“不知二人幾日可達?”
孫策道:“我叫快馬送信,三日便至,若是兩將領兵前來快則七日,慢則十日,我等十日後便四路出兵,劉繇必會如驚弓之鳥。”
話說劉繇得報,朱治提兵來攻,劉繇快馬報信許邵叫他領兵回防曲阿,又叫樊能,周哲領二萬兵馬去守楓橋,阻朱治攻勢。
許邵令步兵校尉傅寧領一萬兵馬守湖孰,趙樂領三千兵馬守江乘,嚴國三千兵馬守句容,自己領大軍兩萬與太史慈回防曲阿。
黃蓋,程普接到孫策將令,集五千兵馬連夜趕路,五日便達曲阿城下,安營扎寨,決定次日攻城。
許邵回防倒是速度,黃普,程普連攻數日皆不能下,只等孫策破湖孰,合兵破曲阿, 太史慈請領城外相戰,許邵不允,隻叫眾將安心守城,待援兵到來,再去野戰。
薛禮,祖郎接劉繇求助,聚得二萬兵馬去救,與孫策萬余兵馬對攻數日不能勝,兩軍扎營對望,周泰,蔣欽蕪湖出兵五千疾攻秣陵,有城中內應,七日城池便下。
薛禮知後路秣陵城池被周泰攻下,便與祖郎帶軍往丹徒去,朱治領兵八千與樊能,周哲二萬兵馬會戰於楓橋,一戰而定,董襲斬殺周哲,樊能重傷逃出,被親兵拖走,殘兵回往丹徒防守,此戰樊能,周哲兵馬損三千,被俘萬人。
朱然,孫權各領一千兵馬攻下句容與江乘,傅寧知後路以失,又驚孫策勇猛,帶五千兵馬棄城而逃,孫策強攻湖孰,城中士兵皆是怠戰,孫策三日便下湖孰。
朱治接凌操求援,嚴白虎出兵二萬攻打吳縣,朱治領兵而回,遇嚴白虎伏兵,哪知朱治兵馬皆是不亂,穩定陣型,反攻嚴興萬人伏兵,嚴興大敗而逃,損失數千余兵馬。
朱治入城與嚴白虎大軍對待,朱治發兵一月有余,歷經三場大戰損兵三千,戰略目的已達到,只等孫策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