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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奶娘自然是聽到了,一時間有些不知道該怎麽辦的?
畢竟這是小主人外家派來的人。
看見奶娘有些猶豫,粗使婆子就想著打人,“小娼婦,趕緊把表少爺送回來。”
反正到了侯府,也要把人換了。
粗使婆子剛罵完人。
就見眼前白光一閃,一聲脆響,“啪!”的一聲,一個粗瓷的瓷杯子,就砸在她的腳前。
“是誰這麽爛嘴巴?敢在楊家主人面前罵人。”余穎正好出來,聽到後說。
別人因為長安侯府比較敬畏,不敢說。
但余穎不一樣。
正巧看到有人端著粗瓷杯子過來,就抓起一個,砸過去。
這一刻的粗使婆子,才注意到那些奴仆原本擋著的地方,還有人踩著晃悠悠的木板下來。
“你是!”那個婆子想要說你是誰?
跟著她就發現,走下來的是一個道裝打扮的女子。
於是她一仰頭說:“你是哪裡來的道姑,竟然敢和長安侯府作對?”
“我姓楊。”余穎說。
“姓楊?就是姓牛也不成!我可是長安侯府的人。”婆子說。
“長安侯府?那又怎麽樣?雖然長安侯府是我家哥兒姐兒的外家,但我家姐兒、哥兒他們都姓楊,而不是姓甄。”余穎慢悠悠地說。
粗使婆子一時間發懵。
她有些轉不過彎來,但已經感覺出來不對。
就聽那人說:“我楊家的哥兒姐兒,這麽幾天被你如此慢待,這些帳咱們慢慢算。”
“走吧!等你們能做主的人到了再說。”
說完,余穎根本就不搭理粗使婆子,帶著孩子們上船。
粗使婆子想要追上去,被楊家的奴仆抓住,連聲道:“唉!你們幹什麽?放開我!”
“當然是不讓你們這些人,打攪我家主人。”楊家奴仆甲說。
兩個差點挨打的奶娘相互對視一眼,能做主的人到了。
她們就趕緊跟上。
這時,長安候府的其他奴仆才陸續趕到。
楊家的奴仆擋在那裡,根本就不允許她們上船。
余穎已經問了奶娘幾句話,對於長安候府的奇葩程度更加增添幾分。
“去,給孩子們請幾個好的郎中來,讓他們給孩子們好好看看。”
“我的兩個小孫孫,可是遭了不少罪,看看,小臉又黃又乾。”余穎有些誇張地說。
她這話裡有話。
這個長安侯府的陳媽媽,不就是覺得自己是老侯夫人的心腹嗎?
還以為奴比主大!
看到孩子成了這樣,也不給看看,就這樣讓孩子硬挺著。
拿人命不當回事。
呵呵!
那就不要怪她,不念親戚情分。
聽了她的話,有人就是眼睛一亮。
和余穎的目光相遇後,她一下子明白過來。
就一點頭,出去找人。
她一發話,有好幾個楊家的奴仆就去找郎中。
正巧的是陳媽媽,也終於趕到這邊。
養尊處優的她,好久沒有跑這麽多,再加上暈船還是有些影響的,整個人差點廢了。
此刻到了船邊,正呼哧呼哧隻喘氣。
整個人根本就沒法說話。
看到陳媽媽和攙著她的丫鬟,楊家奴仆上下打量一番,從鼻子裡哼了一聲。
他們一個個都是很眼尖的,自然看見陳媽媽帶著的丫鬟,竟然穿著紅繡鞋,裡面的衣襟裡也露出紅色。
根本就不像是出嫁姑奶奶去世才百日的樣子。
雖然家裡外嫁的姑奶奶去世,外家的主人不需要穿什麽孝服。
但像這種來接的奴仆,都要身著素服,這種花紅柳綠的穿法絕對是不可以的。
往小裡說,是那些奴仆不當心。
往大裡說,長安侯府根本就沒有把規矩放在心上。
心裡很明白的楊家奴仆才一百個不滿意,神態間帶了蔑視。
在他們心裡是一萬個神獸跑過,所謂的候府也就是一家不守規矩的人家。
跟著陳媽媽被遷怒了。
他們都在心裡罵了一句,“老虔婆!怎麽不去死!”
也不搭理,直接就是風風火火地去找人。
同時打定主意,好好宣傳一下長安侯府做的事情。
務必讓別人知道,自己小主人受到外家奴仆的虐待。
陳媽媽隻感覺到惡意。
卻不知道是怎麽一回事。
再說余穎的出現,讓大寶就是精神一振。
他也算是跟著余穎有段時間,感覺挺好的。
他親娘這個人很愛他,卻把他當成了易碎的琉璃。
恨不得連吃飯、穿衣都讓人幫著做,走路都讓人抱著他走。
結果搞得他,沒有什麽胃口。
等到余穎接手後,就讓他一點點活動起來,他有了男孩子應該有的活動。
他一點點擺脫了那種病秧子的模樣。
余穎對侄媳婦的觀感是一般般。
但雲軒作為侄媳婦的兒子,為人子就要體諒做娘的不易。
所以每隔一段時間,她就會讓人把雲軒,送去給他的親娘看看。
跟在余穎身邊時,也是告訴他,“你是你娘費了不少力氣生出來的,為了你,她甚至可以失去生命。”
“嗯嗯,我知道。”雲軒說。
雲軒的懂事讓甄氏又是欣慰,又是有些妒忌的。
不過在死之前,她猛地清醒過來,她的一雙兒女,需要小姑奶奶的支持。
這一刻的她有些後悔,太過在意人的相貌。
這位小姑奶奶的人品,真的很好。
有她在,就是夫君續弦也不怕。
她倒是想過把兒女,托付給自己的母親老侯夫人。
但想了一下不合適,就沒有應下母親的話。
也幸虧是沒有答應,看到長安侯府的奴仆行事,她絕對是受不了。
所以在死前,她要求自己的心腹,一切都聽從余穎的指揮。
這讓余穎省了不少事。
這一次來追大寶姐弟的奴仆裡,也有甄氏的心腹。
看到兩個小主人這樣,自然萬分心疼。
恨不得打長安侯府的家夥一頓。
再說余穎已經接到稟告,說長安侯府的陳媽媽求見。
“那就讓她進來吧。”余穎淡淡地說。
這個身體大概就是那種禍水級的美人,不單單是臉蛋、身段好,就連聲音也帶著勾人的特質。
好在余穎過來後,還是改掉幾分。
氣質上好了幾分,增加了幾分飄渺之氣。
而陳媽媽已經弄明白怎麽一回事,楊家這一次竟然有主人到了。
說起來這個輩分還挺大的。
算是她家姑爺的小姑姑。
其實,不就是一個庶出的賤種!
陳媽媽心裡不高興。
要知道,她可是一品侯夫人的心腹。
有人不是說:宰相門前七品官,那麽她自然認自己也不差。
但這時候的她,還是知道就是她心裡再不滿,也不可以說出來。
就笑著點頭,跟著人上了楊家包租的船。
“稟英娘子,陳媽媽已經到了。”
說話間,有人撩開簾子。
陳媽媽就邁步進來,一進來就感覺一股說不出的冷香撲面而至。
跟著陳媽媽就見一人,端坐那裡。
她不敢偷看,快走幾步。
低垂著頭。
在上來的過程中,她發現楊家的奴仆一個個都是那種很守規矩的樣子。
這讓她有些底氣不足。
她是長安侯府的人。
但那個府裡的人,一個個並不是以守規矩為主要的。
長安侯府的奴仆們大都是張著一雙富貴眼,看誰有本事贏得主人的歡心。
就是奴仆們之間,也是那種相互算計的架勢。
陳媽媽既然能討的老侯夫人的歡心,那麽識時務就是她的特質。
在看到楊家的排場後,終於想起來楊家有錢。
另外就是楊家人也不是普通人家,早年也是有爵位的人家。
在面對這位楊家姑奶奶時,是多了幾分小心的。
到了近前,她趕緊跪下。
就聽到一聲脆響,然後就聽到余穎緩緩地說:“媽媽就是長安侯府的人?如此,請起。”
“是的,老奴就是老侯夫人身邊的。”
陳媽媽雖然在心裡鄙視這位庶出的姑奶奶,但不敢說出口來。
但在她心裡,庶出就是賤種。
她可是聽老侯夫人說過,庶出的賤種,原本就只是嫡子嫡女的奴仆。
只是後來好運,漸漸地位升上來。
但,在她眼裡庶出就是賤種。
楊家人是有些令她不怎麽敢亂說,但她的行動中還是帶出來一點半點的。
在余穎讓她起來時,她很麻利地站起。
潛意識就是輕視了余穎。
同時,她偷眼打量了一下余穎。
有些驚愕地發現這位臉上帶著面具,一定是個醜女!
這個念頭浮現出來。
“坐吧!”
余穎的目光對上她後,淡淡地說。
讓陳媽媽就是一愣,想不到她在偷看時被人抓個正著,這讓她有些懊惱。
應該一掃之後,馬上就移開目光。
而不是因為對方帶著面具,就愣住了。
那個人的目光。看上去帶著一種洞察一切的感覺。
這讓她有些惶恐。
而這時候的她自己不敢坐。
她就是奴身,就是要坐,最多也就是小板凳坐坐就好。
雖然這位沒有什麽誥命在身,但人家是出家人,根本就不在意什麽誥命。
而且輩分高。
“是這樣的,楊家一向是人丁單薄,我家大侄子想了一下,還是不放心,就請我來照顧雲軒和雲雙兩個人。”
說到這裡,陳媽媽有心想要說點什麽。
但還不等她開口,解釋什麽。
就見那個道裝女子,已經是接著說:“幸好我到了,不然我楊家的孩子到了京城,只怕要瘦成人乾,這才幾天,就瘦成這樣。”
這句話,一出口,讓陳媽媽心裡咯噔一下,對方在挑刺?
她在心裡反駁一下:這可不是自己照顧的不好,是這府上的哥兒姐兒身體太差,一上船就暈船。
當然,這句話她不敢說出口。
“我想問問陳媽媽,這些時間裡可是給我家哥兒姐兒請過郎中?”余穎接著說。
這句話一出口,一下子靜了下來。
此刻的陳媽媽無話可說,她真的沒有請過。
在她心裡,隻想著趕緊回長安侯府,再加上沒有包船,沒法花費時間去請過什麽郎中。
余穎一指被派去長安侯府的小丫鬟,就問道:“你可知道,這段時間裡有沒有請郎中給哥兒姐兒看病?”
“稟英娘子的話,沒有,陳媽媽說,不需要,直接就讓人熬了止吐藥,給小主人喝,結果喝了之後,就吐了。”
余穎手指一頓,整個人的氣息變得沉重起來。
她就知道不好,才快速趕過來。
幸虧奶娘們還給孩子們喝了些鹽糖水,不然孩子們只怕要虛脫。
好在這些事情,都是早就叮囑過的。
這一次的奶娘還是不錯的。
當余穎看見奶娘帶的人,只是兩個還在留頭的小丫鬟,都想著給大侄子兩記大耳刮子。
給自己孩子帶走的,是這麽小的人。
照顧自己也就是勉勉強強的。
還打算讓她們把兩個小主人照顧好?
不知道的,還以為楊家人不看重兒女,就帶了這麽不中用的奴仆。
雖然奶娘跟著。
但奶娘也不是三頭六臂的,怎麽可能護住?
真的不知道大侄子是怎麽想的?
楊大人感覺很冤枉。
因為陳媽媽說了,只需帶個小丫鬟。
到了侯府,老侯夫人自然給哥兒姐兒配上丫鬟。
他一想,的確,要是他們楊家人帶了很多奴仆去,長安侯府豈不是要給那些奴仆月錢?
只怕讓自己的兒女,和侯府的人格格不入。
這麽一想,他就讓奶娘帶著未留頭的小丫頭跟著去長安侯府。
余穎自己不知道楊大人的想法,知道後也會說他蠢。
這樣子去長安侯府,絕對是被人來個下馬威不說,只怕楊家人在長安侯府的那些奴仆心裡成了窮大促。
他們姐弟兩個可是穿著孝衣的,自己不會是穿金戴紅,更加坐實窮酸氣。
只怕會被人當成打秋風的。
要是掌家人再裝作不知道,任流言橫行。
只怕楊家人可是要吃不少苦頭的。
這世上很多時間就是隻敬錦衣不敬人,余穎不得不早做打算。
“娘子啊!老奴也是沒有辦法,這一路上都是小地方,那裡有什麽好郎中?老奴就想著趕緊到了京城,就可以找太醫給看看。”
陳媽媽已經再一次撲通跪下,這個姑奶奶不是好惹的。
“是啊,陳媽媽可真的是良苦用心。”
聽到這話,陳媽媽想要笑著謙虛一下。
就聽余穎輕聲說:“但這一路上鄉野裡的郎中,最常見的就是暈船,你覺得一定沒有好方子?”。
話音一落,楊家人已經是找到這裡最好的郎中。
花了銀子請過來。
反正在這個小地方,花上十兩銀子就可以請上最好的郎中。
就這樣, 有兩個郎中被請到。
他們的水平並不是最好的,但還是有些真材實料的。
都說這一次孩子吃了大苦頭,只怕要好好休養一段時間。
暈船並沒有開什麽湯藥。
孩子那麽小喝湯藥,一般承受不成。
他們更多是采用食物,來解決這個暈船問題。
這挺好的。
余穎讓人送出這兩個郎中。
過後,就沒有走人。
她就打算在這裡休養了幾天。
讓雲軒、雲雙恢復了一下,給他們姐弟兩個人補補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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