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琳輕聲走進了佟雅的病房,將湯壺放在她的床頭,正準備轉身出去的時候,忽然聽到床上的人說道,“找季衡?他回家幫我拿點東西了,要晚點才能回來。”
“給你帶了點湯,你是想現在喝,還是一會他回來了再喝?”唐琳邊說邊用小碗給佟雅倒了半碗湯。
“這裡只有我們倆,你不需要在這裡貓哭耗子,把你的湯拿走,我不需要!”
“那等季衡回來了,再讓他給你熱吧。”唐琳知道她心情不好,不想跟她頂,把湯碗放在床頭櫃上,大步向門口走去。
啪啦一聲,隨著瓷碗落地的聲音,一陣熱度透過褲襪,傳到了唐琳的小腿上,如火燒一般的痛楚在她的左腿上蔓延開來。
佟雅將湯碗揮落在地上,“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什麽目的,季衡不在,你做的這些他看不見!”
“我們之間的誤會,什麽時候變得這麽深了?”
唐琳沉了一口氣,“我承認季衡很好,但我還不至於淪落到窺視兄弟。你好好休息吧,我明天再來看你。”
“站住,我沒讓你走!”
“好。”唐琳剛一轉身,臉上就傳來了一陣火辣辣的疼痛。佟雅怒目圓瞪的看著她,手還停在半空中,“你終於承認了!”
“我承認什麽了?”
“承認你喜歡季衡,你在窺視他!虧我這麽多年來,一直把你當成好朋友,沒想到你這麽卑鄙!”
唐琳驚訝的看著佟雅,眼前的這個人,還是她認識的佟雅嗎?
那個落落大方、溫柔嫻淑的佟雅到哪裡去了?
“呵,我見過很多做小-三的人,沒見過像你這樣,做得那麽鬼祟的!”
唐琳:……她從來沒有想過,‘鬼祟’這個詞會用在自己身上,“我很好奇,你這想法是從哪裡冒出來的?我為什麽要搶你丈夫?”
“這還用問嗎,因為你愛他啊!”
唐琳深深的看著她,“你不是佟雅吧?”
“你胡說八道什麽,我不是佟雅是誰!”
“這只有你才知道,佟雅跟你相比,簡直就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唐琳扯了嘴角,“想知道我愛的是誰,讓佟雅親自來找我!你,不算!”
唐琳說完,大步的離開了佟雅的病房。
如果她沒有看錯,此刻的佟雅是患上了嚴重的產前憂鬱症,這病,若是不能及時發現及時治療,只怕……
她需要盡快通知季衡!
*
左琰靠在沙發上看電視,電視處於靜音狀態,手上的遙控器不斷的切換頻道,與其說他在看電視,不如說電視在看他。
每隔幾秒鍾就抬頭看掛鍾一眼,掐秒計算時間,讓本就漫長的等待時間,變得更漫長了。
終於,門上傳來了鑰匙的聲音。
“這麽快就回來了?”他說得漫不經心,心底卻樂開了花。這比起他預計的時間,快了一倍,“你就這麽兩手空空的回來了?今晚我們吃什麽?”
“我不餓,你想吃就叫外賣吧!”唐琳拿著手機,連頭也不抬,狠狠的讓左琰有種被孤立的感覺。
說的‘我愛你’,做的是‘你靠邊站’,左琰悶哼,“我沒有吃獨食的習慣。”
“那就別吃了。”唐琳離開醫院就一直給季衡打電話,打了一路總算是打通了,她煩著呢。
“季衡,我有事跟你說。”
“你今天來看小雅了?”
“對,我是去看她了,是想跟你說……”
“她拿湯潑你了,還打你了?”季衡的語氣帶著濃濃的質問。
這是怎麽了?他們還不會又吵架了吧?
“你聽我說,小雅她患了……”
“告訴我,這是真的還是假的!”
“季衡,你能不能冷靜下來聽我說,我懷疑小雅她……”
“小琳,請你如實回答我的問題!”季衡的語氣已然從質問變成了審訊時的口吻。
唐琳看了看左琰,背對著他,小聲的說:“對,你說的沒錯。她的確是做了。”
“做了什麽?潑湯,還是打你?”季衡反覆強調著這兩件事,他一點也不相信佟雅會做出這麽出格的事情來。
左琰的目光一直盯著唐琳,她心虛得很,生怕他看出點問題來,“都有,都有。但是她不是故意的,她這麽做是因為……”
下一秒,季衡的電話就斷掉了。
唐琳還有很重要的事情沒跟季衡說,她打過去的時候電話沒有人接了,再打一個,電話那頭提示說:您好,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完了。”唐琳著急的跺腳,“這家夥什麽時候也這麽不靠譜了!”她話還沒說完呢,他怎麽就把電話掛了呢!
左琰越看唐琳越覺得不對勁,慢慢的彎下腰去看她的腳,剛碰到她的腳,她立刻叫了起來,“嗷!”
唐琳瞪著左琰,“你幹什麽呢!”
“坐下,讓我看看你這腳,怎麽回事。”
“看什麽看呀,我沒時間跟你說話,我要去一趟醫院!”
唐琳轉身的時候,左琰看到她的臉頰,急急的拉住她,“腳腫了,臉也腫了,到底怎麽回事,你不是去送湯嗎,怎麽送得一身傷回來?”
唐琳摸了摸自己的臉頰,很腫嗎?不過,她可沒時間處理這身上的傷,她得趕緊去醫院,要是去晚了,還不知道要發生什麽事呢!
“你要去哪裡,你給我回來!”左琰吼著,扭傷了腰,行動不便,沒等他走到門口,唐琳已經坐電梯下去了,他唯有挪到陽台,對著樓下大呼,“唐琳, 你去哪裡,快給我回來!”
樓下哪有唐琳的影子,她好胳膊好腿的,沒幾下就跑得沒影了,哪還等左琰‘挪’到陽台呢!
看著快要落山的太陽,左琰不免擔心了起來。
拿起手機給唐琳打過去,唐琳正巧在開車,沒來得及接電話,他又給季衡打過去,電話那頭依然處於關機狀態。
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一個是這樣,兩個也是這樣。
莫非他們倆把‘失去寶寶’的責任怪罪在了唐琳身上?
不行,這不是她的錯,不能讓她承擔!
左琰左右尋思著還是不放心,帶上了外套,慢慢挪著下樓。
他可不希望唐琳這火急火燎的跑出去,又在折騰出什麽事來。他那脆弱的心臟,可再也經不起任何的變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