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沛公抬愛。”房媧兒也安心下來,自以為劉季不會將她作為禮物,送給項羽。
他們一行人到了項羽的大帳鴻門,當面向迎接他的項羽,當著眾楚軍的面賠禮道歉。將項伯帶回來的話再說了一遍。
“營內準備好了酒菜,沛公請進。”
房媧兒環視一周,對張子房說:“這鴻門宴上的侍衛都是高手。”
張子房低聲問:“你殺得了嗎?”
房媧兒輕笑一聲:“項羽不出手,你我樊噲,加上一百精兵,是能殺出去的。”
張子房打量著項羽,低聲對房媧兒耳語道:“你對付項羽。”
房媧兒怒,輕輕罵了句“賤人!”一腳跺在張子房腳上,狠狠一踩,張子房忍住痛,也忍住笑。
項羽與劉季相談是看見張子房和房媧兒在那兒竊竊私語,閃著寒光的眸子冷冷地盯著二人,面有恨意。劉季在一旁將這幾人的複雜私人關系看清,微微勾起唇來。
房媧兒一個猛回頭,看見遠處的二位主公在望著自己,心生恐懼,默然離去。
其實,是去營帳中四處看看,楚軍是在磨刀霍霍,還是休養生息。
重回在嬴政身邊當職的心情,卻輕快了許多。對於嬴政,她是關心則亂。現在以及以後,再也不會了。
劉季開口道:“我跟將軍同心協力攻打秦國,將軍在河北,我在河南。我自己也沒有想到能夠先進了關。今天在此地和將軍相見,著實是一件大喜之事。可卻不想,有人在您面前挑撥,誤解我的心意,真是遺憾。”
項羽見劉季低聲下氣,滿肚子怨氣消了大半。
二人觥籌交錯,相互敬酒。
項羽含笑道:“這都是沛公的部下曹無傷來挑唆,我本意並不在此。”
宴飲上,范增不時會向項羽使眼色,並且舉起他身上佩帶的玉,要項羽下決心,趁機把劉季殺掉。
可是,項羽隻當沒看見。
此時,范增惱怒不已。
張子房在來之前便聽說許多,項羽與范增有意背離的言論,只是一直無法一見,不敢輕易相信。
話說,項羽的祖父項燕,是天下人人敬仰的楚國將領。陳勝起義時,都打著楚的大旗,而不是末代楚王來號召部眾。
項梁為項燕之子,在眾多草頭王中,名望最高,本可以做那名正言順的楚王。可是,范增讓項梁去立了個楚懷王的孫子熊心,為義帝。張子房看得出,這一次范增失算,舉杯,微笑著隔空向他敬酒。
項梁死,楚後懷王排擠項羽,奪其兵權。钜鹿之戰時項羽已被後懷王、宋義、范增被逼無奈,認范增為“亞父”,而後殺宋義,奪回兵權。卻不料項羽钜鹿之戰後,因為他的赫赫戰功,稱為“諸侯上將軍”。楚後懷王才扶持劉季,要不然,劉季怎能搶在項羽之前抵達關中呢?
在項羽看來,范增不過是楚後懷王放在他身邊控制項羽的人,項羽自有打算。
范增不止一次地示意項羽除掉劉季,原因很簡單,將項羽推到風口浪尖之上,好讓楚後懷王聯合起田榮田橫、趙王歇、魏王豹、韓王成這一乾人將項羽除去。范增欲借項羽之後殺劉季,簡直就是讓項羽與天下諸王宣戰。
項羽並非三歲小兒,怎能看不出來范增的想法?只是,念在往日的情分上他不說罷了。
回到宴飲之上。
范增看項羽被自己的指使毫不在意,便假借小解之由,出了帳。
才出來,便看見項羽的堂兄弟項莊。此人英武,可頭腦簡單,對范增更是言聽計從。
於是,范增上前來,對項莊說道:“我們將軍心腸太軟,
遲遲不肯殺劉季,此時若是不將他除去,後患無窮呐!”項莊不明緣由,這范增將劉季留下來的危害說與他聽,果不其然,項莊中計。
“我要怎麽做?”
范增道:“你進去給他們敬酒,找個時機,將劉季殺了。”
“將軍不允許可怎麽辦?”
“若是現在不殺,那以後,我們會死在他手上的。”
項莊大義凜然,持劍進入宴飲的營帳之中。
范增也回到了宴會中,入座。
項莊敬了酒,說道:“軍營沒有可以助興的,請讓我舞劍給各位先生下酒吧!”
項羽對劉季說道:“沛公意下如何?”
劉季笑:“久聞莊將軍劍術了得,若今日有幸一見,乃是一大幸是。”
項羽對著項莊說道:“那就開始吧!”
此時房媧兒也進入帳中,坐於劉季身後的張子房旁邊。
她伏在張子房耳旁,耳語道:“項莊舞劍意在沛公。”
張子房給了項羽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項羽見她和張子房的關系不同尋常,委實不悅,舉起酒杯來,飲個乾乾淨淨。
說著,項莊就拔出劍,舞了起來,可是,舞著舞著,便舞到劉季面前來。
項羽看出了項莊的意圖,給了項伯一個眼色,讓他去製止項莊。
項伯突然提劍起身來,說道:“項莊,一個舞劍多沒意思,咱們來對舞吧!”
說完,項伯便拔劍起舞。
他與項莊面對面,一面舞劍,一面用自己的身體護住劉季,使項莊不得近劉季之身。
張子房悄然回頭,與房媧兒交換眼神,相視一笑。
項羽在一旁,用余光看見了,想著自己儀表堂堂,年輕英武,戰功赫赫,在她看來卻比不得張子房那個年紀不小,無官無職,一肚子陰謀詭計的江湖謀士,不由得更加氣憤了。
張子房此時的心中全是眼前的形勢,見項羽一直望著他,便起身來,向項羽與劉季說了個借口,離開酒席。
走時,還拉上的樊噲。
此時,房媧兒偷偷喝了張子房的酒水。
二人直徑走到營口。
樊噲忙問:“子房,你拉我出來做什麽?”
張子房說:“現在項莊正在舞劍,是要對沛公下手了。”
樊噲搖頭:“那為何項伯和項羽一直在維護劉季呢?”
張子房道:“你說,項莊是誰帶來的?”
樊噲立即喊出:“范增?!”
張子房點頭,道:“范增是後懷王的人,這是我等都清楚的,項羽對他都要忌憚三分,你說,若是他鐵了心要殺沛公,項羽還會不會像現在這般維護沛公?”
樊噲搖了搖頭,說:“回去也是死,留下來也是死,我和沛公是兄弟,死也死在一處!”
說話間,樊噲右手舉劍,左手持盾,於衝進宴中,救出劉季來。
身旁那劉季帶著來的百名精兵見他暴怒,便欲攔住他。
而是,樊噲拿盾牌一擋,再一推,精兵便讓他給推倒在地。張子房伸手去攔他,可是讓樊噲給他一擋,怒道:“張子房,不要攔著我!”
“你不是項羽的對手,莫要激怒了他!”見過房媧兒與項羽的她清楚,樊噲不是房媧兒的對手,便更加不會是項羽的對手。
“那該當如何?”
張子房低頭思忖之後,與樊噲說出他的計謀……
樊噲拉開帳幕,闖了進去,眼睛直勾勾地望著項羽,頭髮上指,目眥盡裂。
項羽怒,欲拔劍,房媧兒將手中天裂連著刀鞘伸過去,打在項羽的手背上,她說了一聲道:“將軍,有話好好說,何必動刀動槍呢?”
項羽轉頭去,避開劉季,望見房媧兒那嫵媚妖嬈的笑。項羽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她隻對項羽拋了個媚眼。
此時,項羽起身,按住劍問:“您這是要做什麽?”
此時,張良已經跟了進來。
張子房道:“樊噲是我家沛公的馬夫,他見項氏二位將軍劍法卓然,欲比試比試。”
項莊坐在一旁道:“一個馬夫,有資格我我的比劍?”
項伯打圓場,起身來說:“我看這位壯士身材魁梧,我與壯士過過招。”
說完,便起身來,與樊噲比試,二人過了數十招,都點到為止而已。
看完比試,項羽讚歎道:“好一個壯士!”
接著,項羽就吩咐侍從為賞給樊噲一杯酒,以及一隻豬腿。
樊噲一邊喝酒吃肉,一邊氣憤地說:“項羽將軍,後懷王跟咱們兩軍有過約定,誰先進關,誰就封關中王,然而,現在先沛公進了關,可念在你二人的交情上,他並沒有做王。相反,我家沛公他,不取鹹陽分毫,封了庫房,關了宮室,率領軍隊駐扎在灞上,等將軍進入關中,共商大事。”
項羽點頭道:“這些方才沛公與我已經說明了,樊壯士此時又說起來,為何事呀?”
樊噲吃下一大口的肉來,說道:“像我家沛公重情重義,將軍沒有感謝他,反倒想殺害他……”
劉季突然開口,止住樊噲的話來:“住口!”
又對項羽說道:“樊噲就是個粗人,說起話來,口無遮攔,將軍不要與他計較。”
在一旁的張子房推了推樊噲,讓他不要再說了。
項羽聽了,本就覺得心中有愧,便無話可講。
舉杯,喝酒,吃肉。
過了一會,劉邦起來,說是要小解,便拉著張良和樊噲也跟了出來。
隻留下房媧兒一人留在營帳中。
項羽轉頭望著她,她一愣,憨笑說:“我陪他們去。”
項羽一手將她的手握住,緊緊地攥在手掌心裡,問道:“三個大男人小解,你去作甚?”
房媧兒想要甩開,可是他手心的力量足夠把她的一隻手掰斷,一隻留在他的手心裡,她不做掙扎。
“請自重。”她低聲道。
項羽坐到了原本沛公做的位置上,道:“看來,他們打算把你留下陪我了。”
房媧兒瞪眼:“什麽?”
“我能坐到這裡來,便是劉季不會再來了。”
房媧兒自信說:“我是沛公的謀士,他怎會棄我於不顧?”
“你以為人人都是嬴政?”項羽柔聲道。
房媧兒一怔,怒看項羽,道:“你知道了什麽?”
“你的妹妹,將你的事都和我說了,我都知道了。”
“這個死丫頭……”
項羽攔住她,說道:“她知道,遠遠比你以為她知道的都要多。”
“哦?除了我是嬴政的妻子,你還知道了什麽?”
“不,媧兒,你和嬴政算不上夫妻。”
房媧兒最恨聽到這句話,欲用另一隻手給他一個耳光,卻給了項羽一個握住她另一隻手的機會。牢牢地握住了她的手。
“嬴政沒有給你的,我給你,我可以讓你做皇后,我可以做到今生隻娶你一個女人,我可以生生世世陪著你。”
房媧兒蹙眉,她最怕虞柔將她長生的事情說出來。
“我不懂你在說什麽?”房媧兒回避他的眼神。
項羽繼續柔情說道:“你年紀不小了,這個我知道。”
“閉嘴。”房媧兒思緒亂作一團,隻盼著劉季他們回來為她解圍,眼巴巴地望著帳門處。
項羽見她慌亂,逼問說:“嬴政都死了,你還在等什麽?嬴政的遺書上讓你找一個對你好的男子,這便是不要你了,你為何還要如此?”
房媧兒怒火中燒,眼睛發紅,反手掙脫項羽的手,抽出天裂,起身指著項羽,含淚,抽泣,道:“閉嘴,閉嘴,他不會不要我的,他不會……”
眾人見她激動,拔劍,指向她,項羽迎上前去,用自己的胸膛抵住天裂的刀尖。
“你殺了我,便不會有人再這樣說了。”
她還刀入鞘,跪地,哭泣。
項羽抱住她,說道:“我不會像他那般丟下你不管的。”
房媧兒今日覺得很不舒服,開始暈眩。腦子中不停地閃現王醒死的那一夜的片段,隻覺得心煩意亂,頭暈目眩,四肢乏力。
營帳之外。
劉季要走,張子房扶他上馬,劉季道:“子房,你和我們一塊兒走吧。”
張子房搖頭:“我師姐還在裡面。”
劉季道:“隻她留在此處,項羽便再不會與我作對。”
張子房驚愕,問:“沛公,您是要將她送給項羽?”
劉季撇嘴:“非也,項伯將軍昨日說,她是項羽的人,我怎能還帶她走呢?這強佔人妻之事我怎能做?”
張子房不估計主仆關系,怒道:“沛公,你糊塗!”
“這是為何?一個女人而已,將來要什麽樣的沒有。”
“她的計謀在我之上,若是她輔佐項羽,這江山便是他項羽的了。”
劉季搖頭道:“項羽此人不一定會聽信她一個婦人的話。”
張子房哀歎,道:“樊將軍,你護送沛公離去,我與師姐一塊兒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