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媧兒處理藥王山莊內務的同時,張子房細細搜查了藥王山莊上上下下,將有關長生不老藥的記載,所使用的藥材一並付之一炬。並告知藥王山莊的人,以及常山,白衣門並未有什麽長生不老的藥方。那些不過是青葙子騙人的玩意兒。
房媧兒處理好藥王山莊的事務後,便要離開,她想起,常山和另外她從楊林村救回來十二個孩子,本是一族應該在一處才是,她這個外族的人也不便於管理他們本族的內務,於是,把十二個孩子也托付給了常山。
臨走那日清晨,天氣晴朗,山間傳遍了鳥清脆的叫聲。
常山說道:“常山定讓這藥王山莊發揚光大,請奶奶放心。”
房媧兒撫著他的肩,告誡他:“照顧好弟弟妹妹,記住,醫術雖好,但它能救人,亦能害人,醫者最重要的,還是一顆良善的心。”
“常山記住奶奶的教誨!”
等待房媧兒她們踏上會白衣山的路程時,隨行的人,便與剛剛如今時一樣了,張子房、房媧兒、木氏姊妹。
因為青葙子的事情,給房媧兒和張子房提了一個醒兒。白衣門的人若是離開得了白衣門,依著她們的武功、才學、能力難保不會危害一方。
張子房想出一計,將白衣門的人全安排到全國各地,或是嫁人,或是做生意,讓他們接到命令,去蟄伏待命,久而久之混入了尋常人的生活中去。可心中依然記得自己的白衣門的暗探,但他們一生都不會得到白衣門的啟動命令。
房媧兒應了下來,四人騎馬趕回白衣山。
張子房下命,將上山的人口分批送入大漢各地,蟄伏待命。
三個月之後,白衣山便成了一個空殼。
房媧兒在修建白衣山時便猜到了這一日,她在白衣門中準備了大量的火藥,走遠了,點火,一聲接著一聲的巨響。
房媧兒眼看著這白衣門,她居住了幾十年的地方,膳房、藏經閣、竹廬皆被毀壞。
她在萬毒台中養了十來條巨蟒。巨蟒在她的調教之下,會聽塤聲。塤聲便是房媧兒給巨蟒下出的指令。
她獨自前走到萬毒台,取出塤來,站在萬毒台邊上,看著下面如同蒼天古木一般粗壯的巨蟒,盤根錯節纏繞成一片,分不清哪裡是蛇頭,哪裡是蛇尾。房媧兒,輕輕吹起塤來。萬毒台中最為年長的那條巨蟒漸漸爬上萬毒台養蛇的深井,一對蛇眼直直盯著房媧兒,吐著蛇信。
其他的巨蟒也從萬毒台中爬出,在房媧兒身邊打轉轉,接著它們進了山,隱藏起來。
銷毀白衣門之後,巨蟒可以在這座山裡自由活動,世世代代守候山裡的秘密。
輝煌了幾十年的白衣門,不複存在,百年之後,將沒有人記得這裡,等她灑下的樹種生根、發芽之後,白衣山中的毒物、野獸將成為新的保護那個人陵墓的侍衛。
白衣山裡有一種果實,那種果實造就了巨蟒,巨蟒依靠它才難存活,故此,這些巨蟒即使離開了萬毒台,也不會出去貽害四方百姓。
白衣門不複存在,房媧兒心中倒是輕松了許多。
創建白衣門就是為了吸引劉徹上鉤,讓她可以去到劉徹身邊,為大一統上一個雙保險。沒人知道,她在第一次看見的劉徹之後,便做了劉徹的人皮面具,她有想過,若因為她的到來,產生了蝴蝶效應,導致劉徹不能完成他的歷史任務。只要與房媧兒讀過的史書的有所偏差,她就殺了劉徹,取而代之。
最終歷史按照既定的規則發展著,人皮面具沒有一日派上用場。
她沒能去做一回皇帝,反倒是歡喜。
夜間,四人在湖心小築吃完晚飯,房媧兒去幫張子房熬製續命的湯藥。在房中,張子房問道:為何選擇在此時離開?”
房媧兒手持蒲扇,盯著藥罐,輕輕地煽火。
房媧兒心中,眼中都是那藥,只是張子房問她,她也不好不回,便問:“你問的,是離開皇帝還是其他?”
“皇帝。”
房媧兒微微勾唇道:“竇嬰田之間,有一場亂戰,皆是皇帝自家的事,我不便插手。”
“所以你就躲開了?這可不像你。”
“非也非也,我關心的,只是削藩、開疆拓土、抗擊匈奴,對於后宮婦人,奸佞之臣,裙帶關系,我只會一條,便是殺人。”
張子房大笑,房媧兒此人一如既往的怕麻煩。
房媧兒煎好了藥,掏出匕首,刺破自己眉心,放出幾滴血來,恭恭敬敬地端去給張子房。
張子房柔聲說道:“你適合做個江湖人,快意恩仇,廟堂中的事,不適合你。”
房媧兒看著張子房將湯藥一飲而盡,放在桌上,笑說道:“此事一完,我想做遊俠,你願意嗎?”
張子房微笑道:“你去哪兒,我就去哪兒。”
房媧兒道:“我小時候看小說,便想要仗劍走江湖,喝最烈的酒,吃最辣的菜,騎最快的馬, 用最利的劍,與最厲害的劍客過招,天為蓋,地為廬,四海為家。”
張子房笑稱:“你的家人養出你這麽個姑娘來,怕是頭痛得很呢?”
房媧兒思念起父母親來,她從小到大,都為離開過家人。上大學那一會,不過有多遠,她每天都要跑回家一趟。誰想到自己穿越到了古代,沒辦法回去了。待她與父母相遇時,自己已經是活了兩千多年的老古董了,說不定,那時候自己會成為父母的朋友,甚至是老師。她不禁笑了,但很快有沉下臉來,相遇之期遙遙,有何苦徒增悲傷?
房媧兒收拾了藥碗和藥爐,笑說道:“我是他們的掌上明珠,他們都很疼愛我。”
房媧兒端著藥碗想要離去,張子房喊了她一聲:“媧兒!”
她回過頭來,望著他,問:“還有什麽事?”
張子房歎息一聲,道:“什麽時候上路?”
“你急什麽?”
“想去做遊俠了。”張子房傻笑道。
房媧兒似有為難之狀,看看遠處洗衣裳的木氏姊妹,她道:“我想過幾日吧。”
張子房想幫她排憂,但他幾乎知道此事與木氏有關,便問她:“你還要做什麽?是……”
房媧兒搶過話來,低聲道:“木薑子和木患子,她們以前是我的侍女,可現在,我不想讓她們再做我的侍女了。”
張子房尋思:“房媧兒這般為難,必定不想要她二人死於她的手中,若是讓她們離去,他心中也擔心她二人會變為第二個、第三個青葙子。此時暗湧的主力都在長安城中,若是要解決此二人,那便是自己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