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這血貂回去也有數日了。卻也是杳無音信,無可奈何之際,皇帝召來韓嫣。問道:“你可有門主他們的消息了?”
韓嫣搖頭回話:“回避下,沒有。”
皇帝說道:“那真是奇怪了,難道那貂兒不是奶奶的血貂?”
韓嫣笑道:“不會的,白衣門主身上有一股異香,我是記得的,那血貂常和她在一處,身上早已沾染上了那一股了異香,那天的貂兒身上也是有那股子氣味的。”
皇帝好奇問道:“門主身上是什麽氣味?”
韓嫣鄒著眉頭想來想去,實在不好說那是哪一種氣味,邊想邊說道:“這個?濃濃的藥香,加上一點花果香氣,還有一點點……”皇帝瞪他一眼,問:“什麽?”
“處女幽香……”他吞吞吐吐地說出了口。
“父皇在世時,提起過白衣門的這位奶奶,相傳此人已經年過百歲。這處女幽香,少女身體上才有得,她一個老婦人,哪裡來的這樣香氣?”
韓嫣卻說:“陛下,萬一那黃金面具之下是一張年輕女子的臉也未嘗不可呢?”
皇帝搖頭說道:“你呀,她說話的聲音,你有不是沒有聽過,那聲音和太皇太后的聲音差不了多少,又啞又慢。儼然一個老婦人。”
韓嫣搖頭,他知道江湖上有一種古怪的功夫,便是用內裡控制氣息,使用腹腔發聲。白衣門匯集天下奇人異士,能學得這般功夫,自然也是在情理之中的。他隻是猜測,也不敢對皇帝多說半個字。雖說他自幼就與皇帝在一處讀書識字玩耍,但現在他做了皇帝,伴君如伴虎,沒有證據的話,他萬萬不可多說。
白衣門主在長安城內開設了一家醫館,醫館旁邊是一處私人宅院,從外面看,倒是普普通通,和尋常富貴人家的宅邸一樣無二。倒是裡面,山石花草,曲徑布置,房屋建設都與城中人家不同。隻有幾畝地,大半都是水,分東、中、西三部分,中部的水面較大,堆出一座小島,岸線曲折。入園後處處都是假山石作為遮擋,一來作為障景,二來此處是一個迷宮,缺了裡面人的指引,便得在這些假山石中繞繞轉轉又繞了出去。這些假山石,排列組合後可走出幾十種路線,但能進入主院的隻有一條。
此園在兩年前便開始著手修建,直到奶奶進京三天后才修繕安置妥當。這院子與醫館分屬於不同的街道,但他們的後門開在一條鮮有人過往的小巷裡。
醫館開業第一日,張先生在堂中坐診。
不一會兒,一個精瘦的中年男子,抱著一個四五歲樣子昏睡過去的小丫頭衝進醫館來。
“求求郎中,快救救我的小女兒。”
張子房連忙放下手中的草藥,去看那小女孩,只見她面色鐵黑,脈象淤塞,口吃緊閉,不省人事。張子房當即便說:“這孩子是中毒了。”張子房取出銀針,讓男子將他女兒扶起,在女孩的背上時針,扎了三處,那女孩猛地突出一口血來。
奶奶在一旁,雖然離得遠,倒也關心那孩子情況。在遠處看著。女孩兒的一口血噴到她爹爹的臉上,女孩兒奄奄一息地睜開眼睛,奶奶聞見血中一個腥臭味,仔細嗅了嗅,便吩咐木患子說:“去將我配好去蛇毒的藥拿來。”
木患子取來蛇藥,本以為這蛇藥是給女孩服用的,可是奶奶卻說:“拿上一粒給孩子的父親服下,他方才口舌微張,女孩噴出的血進了他的五官之內,恐會中毒。”
比起那位男子,
木患子更在意的是那女童。她問道:“那孩子怎麽辦?” “這蛇藥,我是配給大人吃的,女孩兒年紀小,身子骨受不住這麽烈的藥。待張先生為她去除了蛇毒後,我在診脈抓藥。”她望著店裡的學徒,還有白衣門裡他們帶下山來的藥師說道:“小兒、老人、大人體質不同,幼兒未發育完全,使用猛烈的藥不利於孩子成長,甚至有害於他們,老人身體承受力弱,且器官趨於衰退,所用的藥物須得準而又準,不得傷及旁的內髒。”
“是,奶奶,我們記下了。”
“乾活去吧!”她說完,自己便走到藥櫃前抓藥去了。右手提秤,左手抓藥,張子房轉過頭來見她做事如此細致,一時沒忍住,咧開嘴笑了笑。女孩子的父親見他笑了笑,問道:“先生,我家小女,她?”
他氣定神閑地說道:“你家女兒,沒事了。”
“謝謝先生!”男子扶著女兒讓孩子道謝,張先生攔住了,說:“不必謝我,想要痊愈你還得去找那位奶奶去。”說著,他便指向奶奶。
男子抱著女兒去到奶奶跟前,奶奶先開口說道:“丫頭,給奶奶摸摸你的脈。”
男子把孩子的手遞給奶奶,奶奶摸了脈,看了舌頭,眼睛,又加了兩味藥說:“這藥湯的確苦得緊,可是你要乖乖將它喝完。”
“啊?苦呀。”女孩似乎有點不樂意了,男人說道:“苦怕什麽?能治好你就成。”
奶奶笑了,說道:“奶奶這裡有糖,你要是乖乖吃了藥,我就讓你爹爹給你吃。”奶奶從櫃子下面的小匣子裡抓出一把糖果,取了一個包裹草藥的麻造紙包好。連同藥一並交給了男人,男人問道:“這糖和藥草一共多少錢。”
奶奶笑說:“五銖吧,我看你家這孩子生得好,糖呢,就算是奶奶請你的了。”
“謝謝,奶奶。”女孩奶聲奶氣地說道。
“回家去吧。”奶奶與婦女二人告別。
二人剛走,奶奶變從衣袖中掏出那對血貂,說:“你們隨著這父女二人去吧!有好吃的東西。”兩個小家夥剛剛睡醒,伸伸懶腰,扭扭歪歪地跳上房梁跟著二人去了。
木薑子看見兩隻血貂出去了,歎氣說道:“奶奶,你看它們兩個,整日裡不是吃喝拉撒玩就是去逛街。”
奶奶白了她一眼,笑著說道:“你要是像它們那樣無論身在何處,都能來去自如,還能把天下至毒的東西給我帶回來,你也可以像它們一樣的。”
女孩口中的蛇毒腥臭味,在大堂裡飄了一天才散去。奶奶玩弄過的毒物數不勝數,她聞見那個氣味,便知這種毒蛇並非自然形成,而是用專門的人專門喂給蛇一些有毒的食物,以便增強它的毒性。她將女孩兒手上的傷口極小。咬到女孩子的,不是訓練有素的大蛇,而是剛剛長出毒牙的幼蛇。
幸好傷人的是幼蛇,毒性不大,要不然女孩當時便沒命了。那種血腥氣,奶奶是聞到過的,她還在思索這氣味她是何時聞到過的,這與尋常所見的毒蛇並不相同。
一旁滿臉絡腮胡的漢子想了想,說了一句:“大漠,不,是草原。”
奶奶聽見後,連忙說道:“木薑子,通知門裡的兄弟,有匈奴混在京城。”木薑子連忙回屋更換衣物,便匆匆出了門,左拐右拐,好容易到了一處藥材商人的住處。上前敲開門,門房問道:“誰呀?”
“醫館的木姑娘,找你家掌櫃買貨。”
門房即刻開門,張望四周後,確保無人跟蹤,才低聲快速說道:“木姑娘,請進。”然後他大喊:“掌櫃的,來客人了!”
醫館剛剛開業,沒有病患。那對父女也不過是因為恰巧住在附近,出了事才急著趕來最近的醫館的。張子房坐診著實無趣,看四下無人,問道:“你怎麽知道有匈奴?”
滿臉絡腮胡的大漢說道:“張先生有所不知,我來自匈奴,是因為匈奴大單於殺了我父親,我才投入白衣門下的。那蛇毒,是在草原上一種劇毒無比的毒蛇,我們稱它為鬼蛇,它的的蛇毒有一種超乎尋常的血腥臭氣, 我在匈奴時見有人飼養這種毒蛇,用來煉製毒藥,以及殺人。”
聽完後,奶奶才說道:“那女孩吐出的血,那種血腥氣味我是聞到過的,我記得那種氣味,是我在匈奴行醫時聞到過的。那是一個中年男子,以養蛇為生,一日他睡熟了,飼養的鬼蛇的蛇涎流入他的口中,頓時那人便咽喉閉塞難以呼吸,我正巧路過,聽見帳中有人摔砸物品,再見那人掐著自己的脖子跑出來求救,因為驚動了那條蛇,蛇跳起來咬了他一口,這一咬,反倒是救了那人的性命,他的喉嚨即可便通了,但是臉色發黑,我也如你方才那般即使行針,那人口中噴出的血和毒液,比剛剛那女孩吐出了腥臭得更厲害,我記得,第二天牧民的小羊吃了那帶有血的草,便被毒死了。所以我記住了那個腥臭氣還有鬼蛇。”
張子房歎息說道:“還好出人命,沒想到,這天底下還有如你這般喜歡養些奇怪的動物的人,你還真得好好見見那人。”
奶奶派出去的血貂,到了父女二人的住處。便見到同一個院子裡,那黑壯少有言語的漢子家中,有四條鬼蛇。那四條鬼蛇,想要衝上前去喝血貂的血增強自己的毒性,卻不料被血貂從七寸處打斷了兩條,剩下兩條見敵強我弱,忙順著牆角逃竄,血貂速度極快,那蛇還未注意到血貂已至它身旁,便被打成連截。倒是蛇窩裡還剩四條幼蛇,被那兩隻血貂分著吃了。意猶未盡,還找到了見女童咬傷的那條的落單小蛇,兩隻小血貂爭執不下,就一隻吊著一頭,到奶奶那處評判這條小鬼蛇該由誰來享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