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臨風大手上的味道十分好聞,蘇歡引漸漸開始迷醉。
終於,她細細弱弱的低吟淺唱聲響起,兩人粘膩的皮膚緊緊貼著,久久不曾分開。
君臨風也緊張得大汗淋淋。
他弓緊身子,小心翼翼前行後退,仔細觀察她的表情,調整著自己的節奏,雖然忍得辛苦,也不願因自己的放縱律動而傷了身下的小人兒。
……
床笫之歡,一室旖旎。
長久的纏綿過後,蘇歡引覺得自己真的像條擱淺的魚,體內的水似乎已經流幹了,床褥濕塌塌地貼在身上,說不出的難耐。
“淺草,淺溪!”
君臨風開口喚道。
蘇歡引嚇了一跳,連忙伸手去堵他的嘴,“你做什麽?”
他起身穿了寢衣,打橫把她抱起來,又拿衣服蓋在她身上,“你不會想睡在能擰出水來的床上吧?”
蘇歡引把頭扎在他懷裡,原來他是要淺草淺溪整理床鋪。
淺草淺溪此前就得到大少爺的吩咐,備水備物,聽見呼喊,沒多會兒就拿了床褥進來換好,又抬了洗澡的木桶進來。
君臨風打發了二人出去,把蘇歡引放進桶裡,幫她清理了身子,自己又衝了一下,才上床就寢。
蘇歡引倦極了,躺下沒多久就睡了過去。
君臨風卻輾轉難眠。
他想再歡愉幾次,見她睡得香甜,手抬了幾次,還是作罷。
悄悄起身,他打開床頭的匣子,摸出玉墜,放在手裡把玩著……
想起他大難不死之事。
他去郊外策馬的前一日,恰好到寶華寺遊玩。
寺廟門口有好多賣香的、打卦的。其中一個老頭穿著破衣爛衫,身上散發著難聞的酸臭氣味,坐在大門口啃著一隻雞腿,看著來來往往的人群發呆。
旁人都在盡力吆喝著招攬顧客,只有他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仿佛是在替別人看管生意似的。
君臨風經過老頭兒身邊。
老頭兒原本吃飽像是困了,此時卻忽然睜大了眼睛,伸出油膩的手死死抓了他的衣襟一下,“公子,買柱香!”
他語氣生硬,倒像是在命令君臨風一般。
君臨風不悅。
這一路他早就瞧見這個惹眼的老頭坐在廟門口,路過的人也有幾百,卻不見他向任何人兜售,難道是見自己衣著不凡,想敲上一筆麽?
“不買!”他扔下一句便走。
買也不買你的,他心想。
佛家清淨之地,這老頭兒衣著肮髒也就罷了,還吃著雞腿,他賣的香,怎能好用?
然而奇怪的事情發生了。
那個瘦弱的老頭兒,力氣蠻大,無論君臨風怎麽掙脫,身子都像定住了一樣,一動不動。
那個老頭兒是用單手扯著君臨風的衣襟。
旁邊那些賣香的人見狀,都焦急地放下手裡的香跑了過來。君臨風原本以為那些人會勸老頭兒放手,不要惹怒了權貴公子,卻不曾想大家紛紛說道,“公子,他讓你買,你必得買上一柱才好。”
君臨風垂眸看老頭兒一眼。
他單手拽著君臨風,另一隻手開始拾掇旁邊放著的香,那些香也不比旁人賣得那樣精致粗大,只是一些做工醜陋的草香,有很多已經折了。
老頭兒選出三根模樣看起來還算完整的,舉起來看著君臨風,“買香!”
還真是個倔強的糟老頭子!
許非昔在身旁低聲勸了一句買吧。
君臨風的脾氣也上來了,死活不買。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那些賣香的也都不招呼自己的生意了,全都過來竊竊私語。
“哎呦,這公子怎這麽倔,幾根香,又沒幾個錢,何必呢!”
“說的就是,快快,多看兩眼長什麽樣,以後再看不到了!”
許非昔和君臨風都聽得真切。
許非昔衝老頭兒施禮,“老伯,我兄長常常來燒香拜佛的,不如你這柱香賣與我吧?”
老頭兒看他一眼,“不賣!”
人群中再次騷動起來,“看看,不賣這個人,嘖嘖,這是又要出事啊?”
許非昔一個激靈,回頭問道,“你們都要我兄長買他的香,有什麽說法麽?”
旁邊一個大娘悄聲說,“這老頭兒從來不主動叫賣的,他要誰買香,就是誰要遭難了,買過的都能大難不死……”
“對對”,旁邊一個年輕些的婦人接道,“他與我們不同,不是日日來賣香的,誰也不知他何時會來,每次來了也只不過求一兩個人買他的罷了,這老頭兒古怪得很,還是勸你兄長買上一柱吧……”
“是啊是啊,他上次來是好幾個月前的事了,當時扯著一個十幾歲的姑娘買香,後來聽說,那姑娘渡江時船翻了,一船的十幾個人死了大半,剩下的也都重傷,只有那姑娘恰巧抓住了個大木盆,毫發無損地上了岸。”
“可不是麽,你說奇怪不奇怪,江心上怎會無緣無故出來個大木盆?後來那女子回來找老頭兒道謝,等了許久也沒等來才悻悻而返了……”
君臨風皺起眉頭,“市井傳聞怎可信,被你們傳得愈發神奇了!”
那個大娘聽他這麽說可就不樂意了,“好心當作驢肝肺,不買拉倒!”一扭身走了。
許非昔被那幾人說得頭皮發麻,好言好語勸道,“你就買上這些,你府裡又不差這幾個錢,當是施舍他了,我瞧這架勢,你不買,他也不會放你走。”
君臨風無奈,問老頭,“多少錢?”
老頭伸出一個拳頭。
“十文?”
他搖搖頭。
“十貫?”
還是搖頭。
君臨風嘲諷地一笑,“十兩?”
這次老頭兒狠狠點頭。
“唔,難怪每次你的香隻賣與一兩個人,一個人的香錢就足矣養活你幾個月了!”君臨風厭惡地看著老頭兒,伸手扔出十兩銀子,接過三根草香,自嘲地笑笑。
老頭兒也不惱,將銀子收入懷中,撲拉一下身邊草香上的土,卷到一塊油漬斑斑的破布裡,起身要走。
許非昔再次攔住他,“老伯,我給你十兩銀子,你也賣我幾根?”
老頭兒頭也不抬,把布卷往腋下一塞,“不賣!”嗒啦著一雙露腳趾的布鞋,晃晃悠悠走了。
許非昔有些尷尬,周圍的人卻勸道,“不賣你是好事,你該高興才對……快快,快陪你兄長進去把香點了吧!”
這小小的不愉快很快就被二人遺忘,可第二天君臨風真的策馬受傷,陷入昏迷。
許非昔第一時間跑到寶華寺去尋那個老頭兒,卻毫無收獲。
他心裡忐忑,又存了一絲僥幸,幸虧買了香,如此說來,臨風該是無礙。
果然,君臨風躲過了一難。
蘇歡引喃喃著什麽翻了個身,君臨風仔細分辨,她說的是,“疼。”
他把玉墜放好,攬過她的身子,輕拍了幾下,她在他胸口蹭蹭,安然沉沉睡去。
翌日,天光大亮,蘇歡引被日光晃疼了雙眼,才醒轉過來。
身邊的床鋪是空的,她想了一下,昨晚究竟是不是在做夢?
她想起身,渾身的酸痛提醒著她,那不是個夢。
掙扎著,她忍著周身的不適來到妝台前。鏡子裡的她眼波流轉,滿臉含春,再看頸項之間,一個個唇印像盛開的紅梅,清晰地印在肌膚之上。
她解開衣領,從脖子一點點看到心口,看到四肢,天啊,他這是要吃了自己麽,一夜之間,竟然再沒有一處好肌膚在身上,到處都是羞羞的痕跡!
凝春聽到房中的動靜,端著水盆笑著進來,“小姐,起了?”
蘇歡引窘得不敢抬頭,下意識地收緊衣領,嗓子眼裡嗯了一聲。
凝春小心地擰了手帕,開始幫蘇歡引洗臉,嘴上不停說著,“姑爺去給老太太和夫人請安,囑咐了讓你好好歇息,今日不用過去請安了,早飯姑爺在夫人那裡用,過後還要去許心居,讓奴婢好生伺候小姐吃飯。”
蘇歡引“哦”了一聲。www.uukanshu.net
凝春要給蘇歡引擦擦脖子,她嚇得連忙抓住凝春的手,“那個,我,我自己來,你出去吧,我也餓了,看看把早飯端過來吧……”
凝春撲哧笑了出來,“害羞什麽?好,奴婢不難為你,你自己洗……餓了?我這就去端飯,唉……折騰這許久,可不是要餓麽……”
蘇歡引立即把頭埋在桌上,像隻害羞的鴕鳥,再也不抬起來。
君臨風用過了早飯,與北涼在書房敘事。
“少爺,前幾日我碰到白綿白掌櫃,她身邊跟著一男一女二人,稱她為師姐,難道白掌櫃是拜過師的麽?”
君臨風猜到那男子該是自己有過一面之緣的曲塵。
幾年前在白綿那裡遇到曲塵之時,白綿介紹說是她的師弟,可問到白綿拜的什麽師,她卻說只是被師父收養,按當地的規矩,這麽稱呼一下罷了。
君臨風見她不想多言,便未再問。
“少爺,那二人氣度非凡,似是習武之人,可又帶著妖異在裡面,我總覺得有些不安。”
君臨風踱了幾步,氣度非凡又顯現妖異,從前他不信邪,可如今,這不正合自己的心意麽?
“我一會兒要去見見非昔,過幾日,咱們三人去白綿那裡拜訪一下,說起來,我也有許多時日沒見過她了……”
君臨風是知曉白綿對自己的情意的,因此,娶了蘇歡引,他一時不知怎樣面對白綿。
既然白綿有客,不如趁此機會相見一來免了許多尷尬,二來也能滿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何樂而不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