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快點登入,你們這些看小說都不登入就離開的。
登入可以幫助你收藏跟紀錄愛書,大叔的心血要多來支持。
不然管理員會難過。
《驚蟄一夢》第4章(下) 浮生之夢
  辰星迷迷糊糊睡了好久,半夢半醒之間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誰,仿佛又回到了自己曾經做的那個夢裡,那個無比沉痛的夢裡,想要拚了命的掙扎醒來,卻無能為力,無助和絕望仿佛像巨大的黑洞一般要吞噬自己,而自己除了悲傷慟哭什麽也做不了......

  景子瑜坐在窗邊桌子的一旁,靜靜地看著床上的女子。已經不像前兩天那般渾身冒汗,氣息紊亂,那時甚至還有些神志不清,非晚不止一次的哭著問自己辰星是不是要死了。自己當時雖然言語上安慰著,心裡其實也和非晚一樣,驚慌失措,也不知是不是只因著自己害怕失去一個如此聰慧的謀士......

  非晚守了辰星兩天兩夜,最終景子瑜實在看不下去,這非晚不吃不喝不睡,情緒還極度波動起伏,景子瑜甚至開始覺得辰星沒死,非晚都要比她先行一步了,無可奈何之下便叫來了弄玉,弄了點藥放在水裡騙非晚喝下,等藥效發作非晚睡過去之後便叫人把非晚帶回了房間休息去了。

  非晚離開後,景子瑜讓所有人都去休息,辰星情況已經穩定了,自己則留下來照看。

  看著辰星緊閉的雙眼,景子瑜不由想起了三天前出事的時候。

  自己猶還記得三天前七曜忽然急匆匆地來找自己說是辰星姑娘出事了。

  早在很久之前,自己並不安心只靠一個奇巧的流星閣保護辰星的安全,但也知道辰星的性子,所以便偷偷派了七曜負責。自己趕來笙簫閣的路上,七曜事無巨細地把所見到的事情都告訴了自己。

  七曜說,其實那天一早便發現有人跟著辰星,後來那人挾持辰星的時候,本想立馬衝出去救人,卻發現事情有些不對,辰星像是認識那人的樣子,過程並沒有聽得很清楚,再反應過來的時候就是辰星忽然人事不省了。隻得趕緊連忙衝出來救人,那人似乎有些驚訝七曜的出現,但還是告訴七曜辰星最後說了非晚的名字,但隨後便離開了。

  於是七曜隻得先立即將辰星抱回了流星閣,通知了非晚,再叫人請了大夫,最後回秦王府報告消息。

  想著這麽離奇的事情,景子瑜不由歎了口氣,緩緩走到床邊,看著辰星平靜而又蒼白的面容,心中百轉千回。

  忽而聽聞一絲聲響,辰星平靜的臉上閃現出了痛苦的神情,接著便是眼淚漱漱而下。

  景子瑜隻覺心中一緊,有些不知所措,便連忙上前查看。只見辰星表情悲慟,一道道淚痕讓自己忽覺有些心疼,不由自主地伸出了手想幫辰星擦掉。可辰星依舊一臉痛苦的表情,像是在掙扎著什麽。

  景子瑜神思有些恍惚,忽而想起了自己的母妃。自己的母妃在離世前的幾年也是這麽一直飽受著夢魘,自己也無數次目睹母親在尖叫聲中醒來,滿臉驚恐,掛滿了淚痕。

  景子瑜看著眼前的女子,姣好的容顏此刻充滿了驚恐和痛苦,這番情形竟如此熟悉。

  景子瑜微微一頓,鬼使神差地伸出雙手,一隻手慢慢握緊了辰星冰涼的手掌,一隻手緩慢而輕柔的撫摸著辰星的額頭。一如曾經母妃安慰自己的時候。

  “你要是想醒,為什麽還不醒呢。”景子瑜言語溫柔,一如母妃從前那般。

  景子瑜看著辰星面色逐漸柔和,氣息也漸漸歸於平緩,不自覺的微微一笑。

  剛好這時辰星睫毛輕顫,緩緩睜開了雙眼。

  景子瑜不禁有一絲慌亂,立馬起身恢復了往日的常態。

  “你醒了,

我去差人告訴非晚。”景子瑜說完,起身有些倉促的離開了房間。  辰星思緒微微清醒,看著景子瑜離開的背影,剛剛睜開眼時仿佛看見景子瑜笑了,這麽溫暖的笑容,一度懷疑自己是不是神思恍惚看錯了。

  辰星靜靜地躺著回想起剛才那個絕望而痛苦的夢,依稀覺得有一隻很溫暖的手伸向了自己,把自己拉了出來,好似還聽見了一聲溫柔的言語。不由抬手,靜靜地看著自己的手掌,還殘留著余溫的手掌,心下了然,不覺莞爾一笑。

  沒過多久,辰星依稀聽得步履匆匆,轉頭一看,一身有些凌亂的非晚焦急的跑了過來。

  “辰星,我還以為你要死了......”非晚說著說著又開始抽抽搭搭。

  “我怎麽能死呢,我還有好多事情沒有做呢。”辰星有些無力的扯開一個笑容。

  “可是,你這一場病生的好可怕,你昏迷了兩天,大夫說你是風寒,可是哪有人風寒忽然如此嚴重的,還好你現在沒事了,不然我一定打死那些大夫。”非晚沒說的是,這兩天以來所有請來給辰星治病的大夫都被自己威逼利誘了一番。

  “好了好了,你看你神色憔悴的,快和我一般了,回去好好休息。”非晚一張精致動人的小臉上一點光彩都沒有,一股子憔悴,辰星料想必定是不眠不休照顧自己的原因。

  “我不要,我要守著你好起來。”非晚霸著床沿,堅決不肯。雖然辰星這麽說,但是自己還是擔心。

  “我現在已經沒事了,況且你要是病倒了,就沒有人能照顧我了。”辰星感動之余,還是溫言勸道。

  非晚思忖著猶豫了一會,經不住勸說點了點頭,勉強答應回去休息。

  “那我一會再來看你。”非晚臨走不忘說著。

  “好,快去休息吧。”辰星安撫的拍了拍非晚的手背。

  非晚出門之後,辰星看著房間內的天花板像是有些出神,心裡卻一直在思考剛剛非晚的話,自己雖然身子柔弱但並不常生病,以前也受過風寒之症,從來不及這般嚴重,要說自己是憂思過度加重病情,自己也是斷斷不會相信的,心裡總隱隱覺著不對。

  大病初醒的身子還是格外的乏累,辰星想著想著,便漸漸地又睡了過去,睡到一半,忽然又開始了那個絕望的夢。不過這次並沒有那麽嚴重,辰星奮力掙扎著,便自己醒了過來,隻是這下卻開始有些害怕不敢入睡了。

  辰星起身,走到窗邊,抱著雙腿坐在了桌旁的椅子上,靠著倚著靜靜地看著窗外的夜晚,烏雲閉月,連星星都寥寥無幾,這個夜晚沉重的有些可怕。

  “又夢魘了嗎?”景子瑜的聲音忽而從上方傳來。

  辰星還未來得及抬頭,一個黑影便倏然落到了窗外的走廊之上。

  景子瑜往前走了兩步,坐在了窗台之上,居高臨下的看著此時臉色蒼白,有些虛弱的辰星。

  “秦王殿下,是為辰星奇怪的病症而來的嗎?”辰星一向不喜在旁人面前表現出自己的虛弱,但不知是不是因著白天的事情,自己並不反感現在的狀態。

  “你也覺出,你自己的病症不同尋常了?”景子瑜臉色微正。

  “突如其來,必有蹊蹺。”辰星斷言道。

  “我問過每一個診治你的大夫,其中有一個大夫,覺得你的病症是有風寒的跡象。但是,不只風寒這麽簡單。”景子瑜在白天離開辰星的房間之後,便召集了所有大夫一一詢問。

  辰星抬頭,神情凝重的看著景子瑜,聽著景子瑜繼續說下去。

  “你最近可有聞到過什麽特殊的香味?”景子瑜並沒有如辰星所想的直接往下說,反而開口問道。

  “特殊的香味?屋內偶爾會焚香,但是並沒有什麽異常。”辰星仔細思考著這幾日自己到過的每一處地方。

  “不是焚香,而是花香。”景子瑜嚴肅地更正道。

  “流星閣中有很多奇花異草。可是,那樣的話,不應該隻是我一人有事才對。”

  “大夫說他曾在古籍上讀到過,在西方有一種花叫浮生花,只在夜半前後一個時辰開放,花香清幽。隻是聞過此花香,會讓一個從不夢魘之人突發魘症。長期之下心力交瘁,要麽是神智失常,要麽暴斃而亡,且無跡可尋。但因其十分稀有,少有人見,且只在夜間開放,並沒有很多人因此得病的記載。”景子瑜將自己的疑心盡數說了出來。

  “浮生,這花當真不愧其名。”辰星聞言,驚訝之外帶著幾分感歎。

  “我仔細排查過,到目前為止,不應該也不可能會有任何人對你生疑。暗殺這一套對你來說時候還太早。”景子瑜繼而認真地說道,沒有察覺到自己說到暗殺這句話的時候辰星眉間掠過的一絲不悅。

  辰星看著景子瑜忽而淺淺一笑,並沒有言語,而是迅速關上了窗戶。

  窗台上的景子瑜沒想到辰星會忽然關窗,有些措手不及,好在自己身手敏捷,但是還是有些狼狽地跳下了窗台。

  隱隱聽到屋頂上傳來一聲噗嗤一聲,景子瑜黑著臉走到走廊外圍,倚著闌乾,面帶微笑眼神卻極具威脅地看著屋頂上的七曜。

  七曜忽而渾身惡寒,連忙裝作打噴嚏的樣子不敢直視自家的主子。

  忽而房門打開,辰星簡衣而出,披了一件鬥篷欲夜行外出。

  “我想到了些事情。”辰星看著景子瑜略帶詢問的眼神語氣平淡地說道。說完便提步轉身下樓。

  景子瑜心裡卻在想,本疑心辰星是否是生氣了,看來還是自己多慮了。隻不過看辰星這般焦急認真的樣子,難不成流星閣有異?

  踏著月光,辰星和景子瑜往流星閣後院而去。

  “你是想說,流星閣中有浮生花嗎?”景子瑜看著步履漸緩的辰星開始在四處尋找些什麽。

  “前些日子,我隻有一次在晚些時候曾經過這裡,停留了一會。”辰星邊思索著邊轉頭看向景子瑜回答。

  “浮生花花白如雪,蕊卻紅似血。這個節氣,正是開花的時節。算算時辰,應該是現在開花。”景子瑜沒有追問,怕辰星知道那天自己一直都在閣樓頂上看著。這女子太過聰慧總是有不好的地方。

  景子瑜從袖中掏出一方手帕,一裁為二,遞給了辰星。

  辰星看著手帕楞了一下。

  “你不想還繼續夢魘吧,這是浸過藥的帕子。”景子瑜看著辰星有些不信任的樣子有些無奈,以身示范地捂住了自己的口鼻。

  辰星道了聲謝謝,便接過了帕子,捂著口鼻繼續尋找。

  “我好像找到了。”辰星在不遠處的一處花叢裡果然發現了好幾株浮生花,起身四處看一圈,離那日自己停留的花樹很近,自己怕就是那時候不慎吸入的。

  “應該就是這個。”景子瑜彎腰,撥弄著浮生花,好像在找什麽東西。

  “你在找什麽?”辰星不由出聲問道。

  “找到了。我在找浮生花的果實,據古籍上記載,平常人可能聞不到什麽味道,但是吸入浮生花的人會覺得浮生花的果實有一股難以忍受的惡臭。但就是這果實,可以解開浮生花香氣導致的夢魘之症。”景子瑜手中拿著一個紅紅的果實,說著便要遞給辰星,示意辰星接過去。

  辰星將信將疑地接過浮生花的果實,紅的妖豔無比,隻有珍珠一般大小。試探著聞了一下。頓時一股刺鼻的惡臭,隻覺自己的胃中翻江倒海般難受。

  “書上說的果然沒錯。”景子瑜看著辰星像是要吐的樣子,連忙接過她手中的果實,拿著站的離辰星遠了些,想著記載果真不錯,連一向沉穩的辰星都會失態,想來應該是刺激很大。

  景子瑜試探性地也聞了聞,對自己來說根本沒有一點氣味,最多便是覺得有股植物的草腥味。

  “給我,吃下去就好了吧。”辰星努力平穩著氣息,卻一臉堅定地打算吃掉果實。

  “你先閉住呼吸,趕快吃下去就好了。”景子瑜再次把果實遞給辰星。

  辰星接過果實,便直接放進嘴裡咽了下去。

  “還好嗎?”景子瑜看著服下果實的辰星,一時之間也看不出什麽來。

  “沒有什麽感覺,但是心裡覺得安心了不少......謝謝。”辰星明白景子瑜深夜到來必是一有消息便來告知自己了,比起果實,這一點更讓自己覺得安心。

  踏著月光,二人再次並肩走回了流星閣。

  “你的那個夢,這麽令你害怕嗎?”景子瑜看著一旁辰星緩緩走回去的身影忍不住問道。

  “經歷最不願發生的事情,辰星隻是凡人,當然害怕。”辰星笑著回答,隻是這笑卻著實帶著些憂愁,何止是不願發生,那是自己內心最深的恐懼。

  “我母妃去世前,也一直像你那般夢魘,我從來不知道怎麽緩解她的痛苦,母妃離世的時候我甚至還有些慶幸,這樣她便不用再遭罪了。”景子瑜難得語氣如此溫柔,也隻有每每隻有想起自己母妃的時候才會這樣。

  “秦王殿下的母妃,為何會夢魘?”辰星輕柔地問道,但不知為何,心裡總隱隱對這件事覺得不安。

  “我在五歲的時候,母妃又身懷有孕,得父皇百般恩寵,卻不料一著不慎,母妃小產。自此傷心驚懼,便一病不起,父皇每每看見母妃這般,也十分傷心但是卻無可奈何,不過徒增傷心,久而久之,也便很少再來母妃宮中了。”景子瑜說這話時雲淡風輕的口吻好似在訴說別人的故事。

  “如今殿下天資卓然,先皇妃也會很欣慰的。”身旁之人訴說時雖然表現的不經意,辰星還是感受的到一絲淡淡的悲傷彌漫在空氣裡,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什麽好,隻能言語溫和的出言安慰。

  景子瑜輕笑,並不言語,送辰星回房後,便轉身離開了流星閣,身影和來時一般隱密在黑暗中,而同樣隱密在黑暗中的還有眉眼間多出的那一分肅殺之意。

  翌日。

  辰星一大早便匆匆去見了弄玉姑姑。

  “辰星姑娘有何事?”弄玉難得見辰星清晨如此匆忙來找自己,便覺得事情不同尋常。

  “弄玉姑姑早,這麽一大早來叨擾實在抱歉。”辰星道了聲早,略表歉意地說道。

  “姑娘不必客氣,可是為了下個月流星閣匯演的事情?”弄玉猜測著原因,現下最重要的事情便莫過於下月例行的匯演了,自上月以來,流星閣已經在名流之中聲名大噪了,如此便要注意這匯演的各類細節安排,這幾日自己用焦頭爛額來形容都絲毫不為過。

  “這倒不是,辰星前來是想詢問流星閣庭院建造的時候,是何人負責草木的栽植的?”辰星昨晚想了很久,實在是覺得這件事有些蹊蹺。

  “可是有什麽不妥?”弄玉不解地問道。

  “不瞞姑姑,勞秦王殿下親查,辰星此次臥病是因著流星閣園內幾株花草。”辰星將昨晚景子瑜說的話告訴了弄玉。

  “花草?不敢欺瞞姑娘,流星閣中的花草是弄玉我親自監管栽植的。是什麽有毒的花草,怎麽會害的姑娘如此嚴重,這實在是弄玉之過,我馬上叫人去整修。”弄玉驚訝之余更是一臉歉意,沒想到自己監管的花草會出了如此大的紕漏,竟然混進了有毒的花草。

  “姑姑不必介意,隻是幾株小小的浮生花而已,辰星並沒有任何責怪姑姑的意思,流星閣庭院中奇花異草甚多,難免會有疏忽。隻是想知道,姑姑的花草是從何處購得?這浮生花並非本土,來自西方,是十分稀罕的花草。”辰星想了很久,覺得這浮生花夜間開花,又帶這種功效,把它從西方引入的人一定是有所圖謀。

  “浮生花的話我倒是記得,當初流星閣置辦的時候,花草都是我從城東一家並秀花鋪購得,當時店裡的人說這花隻他家獨有,開花時花白如雪十分好看,我便訂購了幾株。那家花鋪店面很大,更是一家名聲極好的老店了,種類齊全,還有不少奇花異草,前些年的時候,還是皇家園林禦用,我曾久居宮中,自是知道那家店鋪極好,才會不曾疑心,隻是沒想到小事不察,差點害了姑娘。”弄玉一臉懊悔,因著曾是禦用的鋪子,便不曾細查,如此粗心實在不應該。

  “曾是禦用?”弄玉的一大段話裡,辰星卻對這一句起了疑心。

  “是的,以前店鋪老掌櫃在的時候,生意盛極一時,老掌櫃去世之後經營便不如從前那般好了,禦用也改選了其他鋪子,但是名望卻一直都在,不少王公貴族也都愛在那裡購買。”弄玉知道辰星心細,想必是想到了什麽疑心了花鋪,便事無巨細的將花鋪的情況都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辰星聽完之後,心裡的不安感越來越強大,自己心裡的這個疑影不僅關系到皇家內院,還關系到了景子瑜,自己生平第一次有些不敢揭開真相。

  “姑姑可知老掌櫃是怎麽去世的?”辰星接著追問,雖然心裡知道,查下去可能會觸及危險地帶,但是自己本來就一直處在危險的權利遊戲中,仔細想想,也就無所謂了。

  “這個就不知了。姑娘是有疑心吧,我會安排派人仔細查探的。”在長期相處下來之後,弄玉已經十分信任辰星了,辰星是個極其聰慧的姑娘,能想到常人想不到的事情。

  “還請姑姑謹慎行事,必要萬分小心才好。”辰星點了點頭,用弄玉從未見過的嚴肅表情說到。

  “這.......好,弄玉相信姑娘,會派最得力的人去調查,一定會小心的。”弄玉保證一般的說道。

  “另外......若是姑姑能力所及,可否查一查這浮生花是否有進貢記錄,是何時進貢的?”辰星沒敢說出自己的懷疑,等查證之後再說不遲。

  “好。”弄玉點了點頭。見辰星如此認真,更是絲毫不敢放松。

  辰星說完之後便起身告辭了。

  弄玉立馬寫了封信,喚來了最為信任的寒露。

  “一定要親自交給左相大人。”弄玉將信給了寒露,一再叮囑道。

  “是,寒露一定親自交到大人手中。”寒露保證之後,便身形矯健地離開了笙簫閣。

  然而此刻,誰都不知道的是,這份意外將成為日後一個事件的開端,一個震動朝野的大事件。

  秦王府。

  景子瑜自流星閣回來之後,便一直將自己關在房門之內,一點聲響都沒有,七曜在外面急的團團轉,自家殿下不吃不喝,完全不知道在房間裡幹嘛,又不敢闖進去,隻得坐在房門前階梯上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好多次想跑回流星閣問問辰星姑娘,但是又怕殿下忽然有事。

  正想著,忽然房門開了,七曜趕緊起身跑到秦王身邊。

  “七曜,你不在流星閣,跑回來做什麽?”景子瑜臉色有些憔悴,但是言語神態卻和平常無異。

  “屬下不放心,昨個兒您回來的時候臉色就不對,萬一您被辰星姑娘傳染了屬下也好及時給你找大夫啊。”七曜一臉真誠地說道。

  景子瑜看著七曜,一番話說的誠誠懇懇,抬手一把折扇便往七曜腦袋上敲。

  “我病了,還專門需要你找大夫嗎?”景子瑜忍不住罵道。

  “哦......”七曜摸著額頭被打的地方,癟了癟嘴,心想,還能打人,看來果真是一點事兒都沒有,閉門那麽久,害得自己以為出了什麽事。

  沒再逗留,七曜於是便準備轉身離開繼續回流星閣呆著。

  “等等。”景子瑜忽然出聲。

  “殿下還有何吩咐。”七曜立馬回頭。

  “正好你在,有些事你去辦我比較放心,這幾天你就先跟著我吧,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一定要親自查明白。”景子瑜說這話時,眼神中閃過一絲狠厲。

  “那辰星姑娘那邊......”七曜忍不住出聲問道。辰星姑娘剛剛大病初愈不說,就因著上回辰星姑娘的出事,自己被狠狠責罰了一頓,這回一定要長記性,辰星姑娘的事可是頭等大事。

  “辰星那邊,還有弄玉,一時半會兒應該不會有什麽問題,我們邊走邊說。”景子瑜說罷就步履匆匆的往府外走。

  “殿下,可要先梳洗換身衣裳。”七曜見景子瑜還是穿著昨日的衣裳出聲提醒。

  “不了,事急從權。”景子瑜一步不停地繼續走。

  “是。”七曜趕忙跟了上去。

  馬車一路奔馳,景子瑜和七曜坐在馬車上,景子瑜神情凝重,七曜也不敢多說話。

  “上次那個闖流星閣的人查的怎麽樣?”景子瑜想起了這件事,便出聲詢問著七曜。

  “雖然他上次跑的快,但是屬下還是追查到了他的下落。那人是並州府衙的領事捕役裴琦。”七曜一五一十的回答。

  “裴琦?”景子瑜眉頭微微一皺。

  “可是有何不妥?”七曜覺著自家殿下的表情像是有些不對。

  “不妥倒說不上,隻是裴這個姓......”景子瑜第一時間想到的便是將軍府。

  “殿下是說裴將軍?”七曜試探性地問道,裴這個姓的確在本朝並不多見。要說的話,便是因著除了裴將軍這一脈之外的裴姓族人差不多都被誅殺殆盡了,因著參與謀反。

  “是不是暫且不知道。”景子瑜一時之間也不太確信,裴姓在先皇在時幾乎被滅門,現在的裴姓應該都是將軍府那一支,但是也保不準有其他外來之人。

  “可若是真和裴將軍有什麽關系怎麽會在並州城裡當一個府衙的捕役呢?”七曜知道景子瑜的思量,當初的裴氏一族因著謀反,最後被裴江大義滅親舉報,所以只剩下了裴江裴海兩兄弟。盡管當時無權無勢,但是現在的裴將軍久經沙場,戰功顯赫,在朝中位高權重,裴琦若真是和裴將軍有些瓜葛,不在兵營也應該在禁軍裡才對,絕不會隻是一個如此小小的官職。

  “可曾查到這裴琦如何認識辰星的?”景子瑜轉而問道。

  “弄玉曾說過,曾經是有一個叫裴琦的人來找滿月,但那時滿月和清淇,也就是現在的辰星和非晚已經在笙簫閣內躲藏起來,對外宣稱離開了。再然後就隻是遞了一封信,便再沒見過了。”七曜對於這整件事除了弄玉說的這件事完全沒有找到其他的聯系,但是卻總覺得二人之間的交情並不淺。

  “裴琦認識的是滿月,可他居然知道辰星就是滿月,倒是有些不同尋常。仔細查查他和將軍府有無關系,身世背景都要全部查明,以及此人到底是如何認識辰星的。”景子瑜心裡其實完全不想懷疑辰星,但是皇城之內長大的皇子,疑心就像是通病一般。

  “是。”七曜恭敬地回答道。

  馬車行駛的很快,轉眼就要到景子瑜此次出行的目的地了。

  景子瑜仔細想了想,自己還是不能冒這個險,滿月雖然自小就在笙簫閣中,但是她作為辰星這個身份出現的實在太過突然,也太過讓人滿意和欣喜了。辰星的確是一個很聰慧的女子,但是聰慧的女子卻往往讓人覺得難以掌控,可以是開山玉,卻也可以是溫柔刀。

  “罷了,七曜,你還是專心查我剛剛交代你查的事情,另外好好保護辰星,而且記得定期向我報告一舉一動。”景子瑜歎了口氣,這兩件事同樣重要,最後還是決定派七曜以保護之名監視辰星。

  “是......隻是, 殿下可是疑心辰星姑娘嗎?”七曜雖然遵從了景子瑜的意思,但是心裡卻覺得有些不安。自己跟著殿下這麽久,殿下話中這麽明顯的監視之意怎麽會察覺不出來呢。

  七曜看得出來自家殿下很欣賞辰星姑娘的才智,這麽多時間自己暗暗跟著也知道辰星姑娘是一個很溫柔的姑娘,甚至有好幾次辰星姑娘發現自己在跟著也沒有任何不悅,甚至還會對著自己微笑。雖說自己隻是秦王殿下的暗衛,但是也看得出來,辰星姑娘喜好安寧,並不喜歡這些權鬥紛爭。

  “七曜,你很喜歡辰星嗎?”景子瑜突然問道。七曜的個性自己明白,忠誠又重情重義,七曜會這麽問,一定是因為心裡認可辰星。

  “啊?不是......那個......屬下是敬重辰星姑娘,如同屬下敬重殿下一樣。”七曜突然聽到這個問題有些慌張,仔細思考之後還是把自己心裡的想法說了出來。

  “敬重?我也很尊重這個女子,她有著常人難有的膽大心細,而且神思敏捷,能洞察秋毫,得她相助,這條荊棘之路走的不會有那麽艱難困苦。隻是,我不能完全相信她,也不敢。”景子瑜表情嚴肅,眼神有些飄忽,回憶著過事。準確的說,很久以前,自己就沒有信任別人的能力了。

  “屬下明白。”七曜見狀,也不敢多言。

  馬車漸漸停了下來,應該是已經到了,景子瑜和七曜下了馬車,七曜見禮示意了一下,便提步離開了,離開前抬頭看了一眼這座府邸的匾額,上面赫然印著金光閃閃的左相府二字。
鍵盤左右鍵 ← → 可以切換章節
章節問題回報:
翻譯有問題
章節內容不符
章節內容空白
章節內容殘缺
上下章節連動錯誤
小說很久沒更新了
章節顯示『本章節內容更新中』
其他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