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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蟄一夢》第4章(上) 名利交借
  月明星稀,微風習習,辰星正坐在窗邊看書,對笙簫閣依稀傳來的歡聲笑語恍若未聞。

  忽而聽見房門輕推的聲音,辰星微微一笑,翻了翻手中的書頁。

  “秦王殿下安好。”辰星繼續看著書,頭也不抬地輕柔說道。

  “辰星如今也是十分了得,尚未回頭,便知來人是誰。”景子瑜倚在桌邊,看著女子一派無關自己的樣子。

  “能這麽自由出入辰星房間的除了辰星自己,便隻有秦王殿下了。”辰星依舊目不轉睛的看著書,語氣平淡。

  但景子瑜卻在辰星的話裡明顯感受到了一絲譏諷。

  “這算是在抗議嗎?”景子瑜一臉無所謂的表情走到辰星坐著的對面桌邊坐下。

  “殿下有何要事?”辰星合上了書,放在了一邊,抬起頭,認真地問道。心中明白這時辰已晚,景子瑜絕不會無故前來。

  “太子。”景子瑜略微慵懶地靠在椅背上,左手支著下巴,但有些凝重的表情出賣了心思。

  “謝子逸,趙柯和秦王殿下的出現能引來梁王派人,但也免不了,會被謝子逸看出這一切緣起裴海和笙簫閣。太子派人調查笙簫閣也在意料之中。”辰星早有預見太子會首先疑心笙簫閣。

  “本王就知道你有所準備。”景子瑜似笑非笑地看著辰星說道。

  “不只辰星有準備,秦王殿下,也有準備吧。”辰星心裡明白,自己還沒有能得到景子瑜完完全全的信任,而自己走的每一步景子瑜之所以都不加乾預的原因便是因著景子瑜早已有了準備好的備用計劃,以防自己的失算。隻是到目前為止,從來沒有動用過而已。

  “本王對辰星可是給予了最高的信任。”景子瑜並不驚訝辰星知曉自己的額外計劃,不過這麽聰慧的女子,自己都開始懷疑有沒有必要再繼續準備備用計劃了。

  “秦王殿下放心,辰星不會讓殿下有機會實行殿下自己的計劃的。”辰星對著景子瑜淺淺一笑。

  “辰星能否告訴本王一個秘密?”景子瑜看著對面女子出水芙蓉的笑顏,忽而身體前傾,以能感受到鼻息的距離看著女子的眼睛說道。

  一陣寂靜。

  “殿下請說。”辰星抬眼直視著景子瑜的眼睛,連微笑都不曾改變。

  “滿月,為什麽會變成了辰星?”景子瑜不止一次的調查過辰星,然而隻能知道滿月自小就在笙簫閣中,沒有任何值得懷疑的地方。

  但是,景子瑜依舊很難說服自己這麽一個靈氣逼人的女子會忽然間出現在自己的掌控范圍內。

  “做了一個夢而已。”辰星笑意更深,眼神卻從未飄移。

  “那本王還真是好奇,有機會可否告知?”景子瑜慢慢直起身子,恢復了那一副略顯慵懶的姿態,含著笑問道。

  辰星笑而不語,抬眼看了一眼窗外,月光皎潔,分外迷人。一瞬間神思有些飄忽。

  然而等辰星回過神來的時候卻發現景子瑜已經離開了。

  “辰星姑娘。”門口傳來了弄玉的聲音。

  “弄玉姑姑請進。”辰星一如常態輕柔的說道。

  弄玉推門而入,走向辰星,卻並不就坐,仿佛知曉方才是誰坐在了辰星的對面。

  “辰星姑娘,殿下說太子生疑,已派人調查笙簫閣,應對之策全聽辰星姑娘的。”不知何時起,弄玉對著辰星的時候已經生出了一絲敬意。

  “那就多謝殿下的信任了。”辰星略微頷首表示謝意。

  “那,要如何應對呢?”弄玉繼續問道。

  “什麽都不必做。”辰星說著拿起了剛剛放下的書。

  “什麽都不做?”弄玉有些不解地問道。

  “人們總是執著於難以看見的隱秘,卻對眼皮底下的事情視而不見。笙簫閣並沒有什麽好隱藏的,不是嗎?”辰星一番話說的意味深長。

  “弄玉明白了,笙簫閣一切照舊。”弄玉思忖了一會,仿佛明白了什麽似的微微一笑,便離開了。

  辰星獨自又看了一會書,不覺有些乏累,看了看天氣尚且不晚,便起身,來到了非晚的住處。

  辰星剛想敲門,便發現門是虛掩著的,並未關上,輕輕推門,看見非晚正在全神貫注的縫製著衣裳。

  “非晚。”辰星輕輕地出聲,怕嚇著非晚。

  非晚聞聲抬頭,一臉欣喜的放下手中的衣裳,拉著辰星坐下。

  “辰星,你來啦,你看,這是我做的衣裳,完全按照你想要的做的。”非晚說著就拿著衣服往辰星身上比,一臉開心的模樣。

  “非晚做的衣裳這個世上都找不出第二個能與之媲美的。”辰星看著非晚縫製的衣裳,發自內心的讚美道。

  “辰星是這個世上最好看的姑娘,衣服當然也要是最漂亮的才好。”非晚一臉理所當然的樣子讓辰星有些忍俊不禁。

  “好好好,非晚說什麽都好,珊瑚最近怎麽樣了?”辰星一邊笑著一邊問道。

  “珊瑚和那個皇妃的弟弟,現在可好著呢,郎情妾意的,倒似真的生出感情了呢。”非晚將衣服收在一邊,一邊倒著茶,一邊認真的說道。

  “命運相同之人,難免惺惺相惜,當初也是為著這個原因,才會讓珊瑚去接近寧陸的。如今寧陸身份已定,珊瑚若是真的和他在一起也不會再受欺負了。”辰星捧著茶緩緩地說道。

  “的確,看珊瑚最近的樣子,的確是很幸福呢。”非晚歪著頭,臉上隱隱約約有著羨慕。

  “非晚有一天也會這麽幸福的,讓你交代給珊瑚的話可都說好了?”辰星看著非晚的神情,不由一笑。

  “辰星交給我的事情,我哪一件不是很出色的完成的。”非晚撐著下巴,一臉驕傲的姿態。

  “是是是,上次裴海的事情,非晚功勞最大。現在快跟我說說珊瑚的事。”辰星帶著些許無奈的笑著。

  “珊瑚說她會照吩咐行事的,畢竟交代她的事也有益於寧陸。至於他們兩個似乎都挺感激笙簫閣的,畢竟他們現在的一切都是笙簫閣替他們謀到的。”非晚收起了嬉戲的神情,認真地說道。

  “他們兩個要好生相待,也要注意他們的安全才好,以後,還會有需要他們的時候。”辰星認真的囑咐著非晚。

  “我會仔細的。”非晚認真的點了點頭。

  辰星和非晚在房間裡又聊了會天,看天色不早了,便起身離開了,月色正美,也並不急著回去,辰星獨自一人在流星閣中漫步著。院中不知何樹正開的絢爛,難得能放下這些爾虞我詐之事,頓時感覺輕松了不少。

  辰星伸出手,一片落花悠悠的飄在了掌心,輕輕軟軟的。不由得一聲輕笑。

  “你飄落到了我的掌心,那我飄去哪裡呢。”囈語之後,辰星慢慢收攏了掌心雙手交握,放在胸前,想要學著虔誠的信徒許個願望,但卻拗不過自己心裡對這般信仰的否定。

  辰星慢慢睜開眼,伸展了雙手,將方才的落花放了開來。果真不信的東西終歸還是不能逼著自己去信的。

  月色正好,良辰美景,倒讓人生了些許起舞的興致。

  辰星難得不帶任何功利心,隻為了自己的意願而起舞,於是這心如止水的一舞,像是舞低了流星閣上空的月亮,好似舞盡了樹下一地的落花。

  景子瑜在閣樓頂端坐著看著女子動人心魂的一舞,原是有事想找辰星再議,於是在辰星離開非晚房間後就打算等著其回流星閣,但見辰星步履悠閑,似乎並不著急。自己也便在這閣樓頂端悠閑地坐下了,原是十分喜愛這閣樓頂端能看到最恢宏的風景,但現在,卻不及樹下那女子的一舞。

  景子瑜靜靜地看完了整支舞蹈,女子淡粉色的紗衣在舞中不覺飄然落地,隻著一身月白素色的錦袍。沒有了舞台上華美的舞衣,也沒有了精心布置的設計。隻有落花曼舞,渾然天成。這一情景好似在這黑夜中隱隱散發著光芒,一道道刺進自己心裡的光芒。

  在這以後的多少年裡,景子瑜都一直記得這天晚上的這一曲舞,還有這天晚上女子的模樣。

  辰星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打開了房門,發現昨晚自己沒有撿起帶走的淡粉色紗衣已經疊放好放在了門前,驚訝之余也不由心裡一涼,昨晚除了自己居然還有人在流星閣中。好在來人並沒有傷害自己,未必見得是敵人。

  辰星沒有空多想,而是提步去尋著非晚,三日之後就是寧陸恩準進宮,覲見二皇子母妃,也就是康孝皇妃的日子,自己還有好多事情要叮囑非晚去告訴珊瑚和寧陸,雖說其身份已昭,但是想要進行之後的計劃,必須還要靠他與皇妃和皇子的關系。

  梁王府。

  “梁王殿下安好。”一身便裝的裴江健步如飛地進了梁王府的大門,轉瞬就到了梁王府的正廳會客的地方。

  “裴將軍身形健朗,連本王都比不過啊。”梁王景子瓔笑著起身迎接。

  “殿下說笑了,殿下正當壯年,不像我已經戎馬半生了,哪兒還比得上殿下年輕氣盛。”裴江這麽說著,但精氣神十足讓人一點兒也看不出半百的年紀。

  “本王本想過幾日親自前去看望將軍,沒想到將軍親自來了。”景子瓔說著便邀裴江入座。

  “殿下受了封賞,裴江自當前來祝賀,哪敢勞煩殿下屈尊。”裴江言語直爽,說罷便喝了一大口茶。

  “此次還是要多虧令弟得知這個消息。才讓本王有機會打擊謝府,出了上次被太子折辱之氣啊。”梁王自幼好武,和將士軍官們頗為相處的來。

  “也算沒有白為難裴海去那笙簫閣一趟。”裴江想著自己當時為了勸說裴海去笙簫閣可是廢了不少功夫。

  “說到笙簫閣,裴將軍可覺得有什麽不妥之處嗎?”景子瓔聽聞笙簫閣,便接著問了一句。

  “據裴海所言,這笙簫閣倒沒什麽不妥之處,而且頗為風雅,不像是那種尋常的煙花之地。”裴江回憶起裴海說這話時自己還頗為驚訝,裴海的表情中沒有一絲對笙簫閣的厭惡,甚至還有些讚賞。

  “竟然如此別致,能讓耿直不阿的裴海將軍說出這番話。”景子瓔一想到直率的裴海說出風雅二字的時候,不由得笑出了聲。

  “我也派人去查過這笙簫閣,但是並沒有查到什麽東西,這笙簫閣早年間也是一座尋常的風月之地,後來經營得當,不知不覺積攢了些名氣,才開始轉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不少的貴族名流都十分喜愛現在的這個笙簫閣,尤其是這笙簫閣有一個天仙似的舞姬,讓不少王公貴族都趨之若鶩。”裴江一五一十的將調查所得說了出來。

  “哦?竟然還有這種事?”景子瓔不禁對這笙簫閣也產生了興趣。

  “是的,其中便有秦王,秦王可是笙簫閣的常客,隔三差五的都會去笙簫閣找那位叫什麽辰星的舞姬,完全就像是入了迷一樣。”裴江笑著說著秦王景子瑜的風流軼事。

  “秦王……我這個七弟天生自由慣了,沒出什麽事也沒什麽人管他,不爭不搶倒是很讓人省心。”梁王對這件事一副並不怎麽擔心的樣子。

  “另外就是,太子好像也在派人查笙簫閣。”裴江臉色稍正。

  “太子?我們這次消息來源就是在笙簫閣,他不疑心才是不對呢,不過這次還真的隻是巧了,那個寧陸看上了人家舞姬挨了頓打,才得以知曉謝家還有這段陳年往事,怪就怪當初的大小姐飛上了枝頭當了鳳凰,一人得道雞犬升天,連帶著當初的私生子也成了人物。也怪他謝淵倒霉吧。”景子瓔一想到這次讓太子的人栽了跟頭就覺得解氣。

  “以後還是要多留意笙簫閣才好。”裴江若有所思地說道。

  “裴將軍還是覺得笙簫閣有不妥之處?”景子瓔有些疑惑。

  “這倒不是,隻是這笙簫閣如今紅透了半邊天,吸引了不少人,其中不乏王公貴族,能人賢士。倒是個結交權貴的好地方,而且這種地方一向消息靈通,梁王殿下何不利用利用。”裴江雖是武將,卻也是在朝中屹立數十年不倒的朝臣,這些事情自是通曉的。

  “將軍所言甚是,本王會多派人去笙簫閣中的。”梁王心中覺得裴江所言十分有道理,若是能利用笙簫閣結識些權貴,對自己對付太子也是一大助力。

  “還有一事......”裴江正想著還有件事要說。

  “報告梁王殿下。”

  裴江剛想說話,便被門外侍從的聲音打斷了。

  “怎麽如此無禮,什麽事?”景子瓔有些生氣。

  “殿下恕罪,事出緊急,二皇子殿下來了,正在往這邊過來。”侍從氣息微喘,一看就是急急的跑了過來。

  “二皇子?景子璃來了?他來幹什麽?”景子瓔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帶著疑惑和詢問的目光望向了裴江。

  “梁王殿下為他母妃找回了弟弟,二皇子怕是來道謝的,臣先回避。”裴江說完就走去了後堂。

  梁王看著裴江的身影消失在正堂之後,才放心了些。

  “快去迎接二皇子。”景子瓔說著便立馬帶著人出了門。

  剛走出沒幾步,二皇子景子璃便出現在了梁王景子瓔的視線之中,身材修長卻有些瘦弱,一股文雅的書生之氣,容貌之間多著幾分像康孝皇妃,看上去清清秀秀,卻透著一股子柔弱。

  景子瓔心想,自己果然還是最受不了這些文人弱不禁風的樣子,但是還是擺出笑臉相迎。

  “二哥為何親自前來,倒讓三弟我受寵若驚啊。”景子瓔連忙走上前相迎。

  要論演戲,沒有人能比得過皇家之人。

  “為兄受母妃之命,必得親自來府中致謝,略備薄禮。”說著便示意侍從將禮交給景子瓔身邊的侍從手中。

  “二哥何必如此客氣,大家都是兄弟,互相幫助也是應該的,這讓三弟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景子瓔忙推拖著,心想這件事隻是幫到了自己,至於其他,根本就是順便。

  “三弟不知,母妃家中親人都相繼去世,父皇又政事繁忙,很多時候顧及不到母妃,母妃在宮中除了我根本沒有人說說話,母妃雖然不說,但是我明白母妃一直很希望自己還能有個親人,如今,三弟為我母妃找回了弟弟,為兄心中實在十分感激。”景子璃一番話的確是發自肺腑。

  “二哥嚴重了,來,別在外面站著了,我們進裡屋一敘。”景子瓔說著,便帶著景子璃進了會客廳。

  兄弟二人雖是一同長大,但所好卻完全不同,武將與文人之間的聊天除了家室寒暄也就沒什麽了,互相聊了幾句,景子璃便離開了。

  景子璃一走,裴江便從後堂走了出來,目視著景子璃離開的方向。

  “殿下還是要和二皇子多多相處才好。”裴江忽然說道。

  “將軍何出此言?”景子瓔對裴江的這句話有些費解,這二皇子向來不怎麽得寵,而且沉默寡言,很不出眾。

  “殿下在宮外立府,但宮內之事也必定有所耳聞吧。”裴江分析著最近宮中的風勢走向,自古朝外宮內相連,很多事情都可預見一二。

  “你是說康孝皇妃最近很受寵一事嗎?”景子瓔也聽聞了,近來康孝皇妃像是忽然之間很得父皇的寵愛。

  “是啊,據說那個所謂的弟弟寧陸經常進宮探望皇妃,皇妃也很欣喜,二皇子也經常在寧陸在的時候去見皇妃,其樂融融。陛下見到了,也甚是覺得欣喜,一來二去,康孝皇妃倒是不知不覺間恩寵大盛,連帶著對二皇子也喜歡了不少。”裴江當初乍一聽聞這消息覺得很不可思議,這康孝皇妃在后宮多年一直都是不溫不火的,突然之間便恩寵正盛了,倒真是聖意難測。

  “父皇早年的時候,景子璃好靜,話也不多,那時候父皇血氣方剛,不喜歡他那副沉默寡言的樣子,如今年歲大了,他倒成了父皇眼中恬然閑適的好兒子了。”景子瓔不由一聲輕笑,想自己母妃這麽多年在后宮一直都是聖眷不斷,這二皇子母子一時的恩寵倒也真不怎麽值得自己在意。

  “陛下年歲漸長,自然心境所思也會有所不同,想要得陛下聖心,最後壓倒太子,殿下還要多多揣度陛下心思啊。”裴江又何嘗不知梁王及其母妃是何等的受寵,隻是再怎麽得天獨厚的優勢,若不是不好好利用也是枉然。

  “本王又何嘗不知啊。”景子瓔低頭沉思道。

  於此同時,辰星和秦王景子瑜正在流星閣茶室中品著茶,乍看之下一派與世無爭的閑然愜意。

  “天賜貴胄,佳人在側,本王可是要被世人豔羨至死了。”景子瑜雖然說著這話,但卻一派理所當然的樣子。

  “世人豔羨的是殿下光鮮亮麗的外表,怕是沒有人會羨慕殿下所煩擾之事。”辰星語氣平靜,不帶一絲波瀾。

  “說到煩擾之事,父皇最近好像格外偏愛二皇兄。”景子瑜一副了然的表情看著辰星。

  “我隻是給陛下看他喜歡的東西,討陛下開心,有什麽不對嗎?”辰星抬眼看著景子瑜,表情好似帶著一絲俏皮。

  景子瑜還是頭一回看見辰星臉上會出現這種少女的表情,不由一笑。

  “你隻是利用寧陸造了一個天倫之樂的景象,給一個權利雖高卻是孤家寡人的老者看而已,一點也不是陷阱,也沒有任何誘導的意思,是嗎?”景子瑜順著辰星的話繼續說,說著反話的語氣裡帶著滿滿的戲謔。

  “是,就好像秦王殿下的與世無爭的態度一樣。”辰星言語帶笑的回道。

  假象,總是那麽容易欺騙內心存在渴望的人,連號令天下的帝王也不例外。

  “那現在辰星可想要告訴我這個與世無爭的秦王殿下,你到底想要做什麽了嗎?”景子瑜隔三差五的來笙簫閣,雖是掩人耳目,但也的確是和辰星相處久了,了解彼此的脾性,知道辰星這步棋一定是有目的的。

  “秦王殿下不是早就知道了嗎?”辰星旋轉著手中的茶盞,目不轉睛的說道。

  “你是想利用二皇兄,打破梁王和太子的平衡,說不準,還能壓倒其中一方。”景子瑜說到正事,也不由開始正色,收起嬉笑的模樣。

  “梁王和太子相爭多年,不義之事並不少。”辰星漸入思緒。

  “難道不怕最終難以牽住二皇子,毀了整盤棋嗎?”景子瑜倚著身子,看著辰星思考的樣子。

  許久相處下來,景子瑜發現辰星每每思考的時候都會用手旋轉指上的指環,哪怕並沒有帶任何指環,也會不自主地轉動,這是一個如同本能一般的習慣。

  “二皇子母家無人,是背景最為薄弱的皇子,一向喜好詩書,不諳官場,對其母又極為孝順。也正為此,才最終決定利用寧陸這條線。”辰星回想起當初知道寧陸這件事情的時候,便專門打聽了二皇子的消息,為的就是現在這條計劃。

  “人心難測。”景子瑜淡淡的拋出了這句話。

  “二皇子雖是用來對付太子梁王的,但他們也是互相牽製的,不是嗎?”辰星轉頭,像是看見了什麽,意味深長的看著笙簫閣中的人群,嫣然一笑。

  景子瑜順著辰星的目光看去,笙簫閣不知不覺中,仿佛多了好多梁王的人。

  “梁王想得還真是周全,一邊調查笙簫閣,還在這兒布了探子查消息。”景子瑜面無表情的看著熙熙攘攘的人群中那些梁王的屬下,貪心不足,梁王想要的可真是太多了。

  “倒是與殿下當初打造笙簫閣的目的不謀而合。”辰星看著梁王的人四處奔走,曲意逢迎,怕是能得到不少消息。

  “笙簫閣這種地方消息靈通,便於本王獲取情報,但這被人坐收漁翁之利的感覺可真是不好。不過......”景子瑜忽而挑眉一笑,止住了話。

  “不過,可以借機讓梁王擔了這笙簫閣的幕後之名,了卻太子的疑慮。”辰星淺笑著接過了話。

  “算是他借本王笙簫閣打探消息的租金吧。”景子瑜邪魅一笑,忽而湊近了辰星,一雙好看的眼睛目不轉睛的看著女子。這女子怎麽會這麽聰慧,在自己面前出現的如此不真實。

  辰星迎著景子瑜突如其來的目光,直視著,連身子都沒有動一下。

  “本王與辰星還真是心有靈犀呢,以後怎麽舍得讓辰星離開呢?”景子瑜這話倒是帶著幾分真心實意的,辰星這樣的女子,若是不在自己身邊,除非隱居,否則在哪裡都會讓人不安。

  “路還長著呢,不是嗎?”辰星略微傾斜了身子,避開了景子瑜若有所思的目光。

  “呵呵......這倒是。”景子瑜笑了一聲。

  辰星的居所閣樓將樓底的人事看的一覽無余,景子瑜耐心地又坐了一盞茶的時間便起身離開了。

  景子瑜走後,辰星不由覺得身心乏累,這種勾心鬥角的事情仿佛要耗盡身體的所有精力,辰星揉了揉眉心,起身回到自己寢間的書桌旁,拿起書來,想看一會書,卻覺得實在有些乏累,手扶著額頭不知不覺間便睡了過去,直到日落西沉方才醒來。

  醒來之後,辰星瞧了瞧天色,想著二皇子那邊的事情一向是非晚與珊瑚寧陸他們在溝通著,也不知這幾日的情形如何了,左思右想,還是打算去問問非晚,剛要起身,卻覺得身形搖晃,頭有些暈。想來怕是自己在看書時睡著了,坐久了才導致不舒服。卻也沒怎麽在意便出去了。

  一出門,流星閣草木繁多,清新怡人,便覺得不像方才那般昏沉了。

  辰星走在流星閣的回廊上,腳步輕緩,原以為沒事了,走了些時間之後此刻卻覺得越發昏沉沉的,便單手倚靠在廊柱上停頓了一會。

  就這麽一會停頓,一向警覺的辰星在低頭時卻發現身後拐角處竟然好似有人,這一發現頓時讓疲憊的身體瞬間驚醒了。

  辰星繼續不動神色的往前走,在下一個回廊拐彎處假裝不經意的看了看天色。余光瞥著不遠處,果然,有個人的確是在跟蹤自己。

  辰星左思右想,到底是誰,能闖入流星閣,跟蹤自己,是太子還是梁王的人,辰星一向自持冷靜,此刻卻也不免有些焦慮,自己深居流星閣,便是怕人驚擾,如今卻遭人在自己的地方跟蹤,滿滿的不安全感縈繞在心頭經久不散。身體經不起久思越發昏沉,想著想著,在下回廊的階梯是一個不慎踏空失足,眼見著就要跌落,心中惱怒著自己多年習舞身形矯健,現在卻抽不出一點力氣。

  辰星眼見著地面越來越近,突然被人大力一把饞起,辰星本能的想要反抗,卻發現對方力氣極大,自己都不能動彈分毫。

  辰星不由冒出些冷汗來,原來自己的命到現在還是這麽容易掌握在別人手裡。不由轉念一想,這裡離笙簫閣很近,雖說人多嘈雜未必有人能聽見,但是還是值得一試的,剛想出聲喊叫,對方就好似有所察覺,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嘴。

  正當辰星打算掙扎反抗之時,對方出聲了。

  “你是不是滿月?”一個壓低聲音的男子聲音傳來,隻是帶著疑惑,但卻沒有一點點惡意。

  辰星覺得這聲音有些熟悉,在沒有察覺到惡意之後便漸漸停止了掙扎。

  “我是裴琦,姑娘如果是滿月的話應該記得我。”裴琦見辰星停止了掙扎,逐漸放松了下來。

  “姑娘莫怪,是在下失禮,還請姑娘切莫叫喊。”裴琦松開了牽製辰星的雙手,抱拳致歉。

  辰星有些驚魂未定,但還是知道了大概。

  “裴大人。”辰星轉身,盡管有些凌亂,還是微微見禮致意。

  “實不相瞞,在下注意姑娘很久了,不料今日被姑娘識破,裴琦絕無惡意,隻是想知道姑娘是不是兩年前忽然不見的滿月姑娘。”裴琦知道自己的這番行為實在是不妥,但是自己已然暴露,若是等眼前的女子聲張之後,怕是再難知道結果了。

  辰星看著眼前的男子,身形比兩年前更加俊朗健碩了,怪不得自己剛才被他鉗製毫無抵抗能力。

  “裴大人,與滿月是何關系,為何要追查一個普通的姑娘。”辰星沒有回答裴琦的問題,反問道。

  “並不曾有何關系,隻是兩年前曾受滿月姑娘答疑解惑之恩,待裴琦想要答謝的時候,卻發現滿月姑娘和一道的清淇姑娘都不見了,雖被說是贖身到人家當丫鬟了,但是裴琦卻始終不曾找到任何線索證明,心中十分不安。”裴琦一番話說的很真誠,臉上的擔憂也十分認真。這個時代一個舞姬的性命是沒有人會在意的,當初滿月和清淇的消失太過突然且毫無蹤跡可循,若是出了事怕是沒人會相助。

  “不安?為何?”辰星繼續追問。

  “滿月姑娘和清淇姑娘都是好姑娘,還曾幫助過在下,她們不見了,很有可能是出事了,裴琦不能放任不管。”裴琦認真地回答。

  裴琦一臉嚴肅的樣子到讓辰星生出些感慨來,原來這個世界上還有在意以前那個自己的人,也沒想到居然會是一個萍水相逢的人。

  “裴大人是至情至性之人。”辰星由衷地誇讚道。

  “不敢當,只求姑娘能否告知在下,在下的猜測是否正確。”裴琦聽著女子的讚賞倒是不怎麽好意思,自己還是更想知道一個結果,雖說自己心裡有了猜測。

  “大人為何會有這番猜測?”辰星心裡其實很想告訴他,自己的確是滿月,但是卻也有自己的不得不思量的東西。

  “姑娘的氣質沒有變,甚至比兩年前更為明顯了。”裴琦有些不好意思的說出自己猜想的原因。

  “就因為這個,裴大人便闖我流星閣?”辰星不由覺得有些好笑。

  “流星閣守衛森嚴,地勢奇妙,萬一滿月姑娘被歹心之人囚禁在此,裴琦豈可置若罔聞。”裴琦語言中透著滿滿的俠義精神。

  聽完裴琦一席話,辰星心中的確有些感動,被人掛念的感覺實在是很溫暖,盡管隻是泛泛之交,但也不由欽佩還有人能有如此性情。

  “多謝裴大人掛懷。”辰星這句話第一次說的如此發自肺腑。

  “這麽說,果然是......兩年前便知姑娘非池中之物,姑娘如今容姿傾城,已非兩年前可比,隻怪裴琦眼拙,竟隻能憑對姑娘的感覺相認。”裴琦心裡高興自己的猜測果然是對的,畢竟在這個年紀裡,滿月那般的氣質實在是很少見的。

  “不怪大人不識,實是兩年內經歷不同。”辰星本想笑著回話,卻發現自己說話間好像語氣都有些軟。

  辰星心想,裴琦以為自己隻是年歲增長,容貌有變。盡管是會如此,但哪有人能輕易變化如此之大。還是靠著自己與非晚在兩年內接受堪稱脫胎換骨的訓練,別說習慣,哪怕一顰一笑都要練習改變,就是不想讓人認出來而已。

  “滿月......不對,是辰星姑娘,你是不是不舒服?可是裴琦剛剛不小心傷到姑娘了?”裴琦注意到了辰星說話時越來越虛弱的聲音,和逐漸慘白的臉色。

  “姑娘.......怎麽......”

  辰星覺得裴琦好像在繼續說著什麽,但自己卻好像怎麽也聽不清,原本有些昏沉的身體在驚嚇之後,清醒了許多,如今一放松下來,卻覺得天旋地轉,目不能視,耳不能聞。

  “我......沒事,非晚......非......”辰星突然覺得世界一片漆黑,瞬間就失去了知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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