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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蟄一夢》第1章 驚蟄1夢
  殘月半彎人靜,花落過輕無影。

  燭火應疏星,又恐驟風不定。

  幾更,

  幾更,

  魂斷何人驚夢。

  晨起初升的光芒總會不經意地打破看似平靜的一夜。

  並州城裡,熙熙攘攘的人群在盛夏的天氣裡顯得格外紛擾燥熱,然而被官兵包圍起來的巷子中的情形卻讓人心生惡寒。

  “裴琦,大人命我們期限內找出凶手,有什麽眉目了嗎?”一位急匆匆跑來傳話的小吏上前,對著正彎腰仔細觀察著凶案現場的男子說道。

  濃重的腥臭難聞至極,傳話的小吏忍不住看了一眼凶案現場,但隻這一眼,便不由捂著自己的嘴後退了好幾步,令人作嘔的氣味和眼前驚悚的景象衝擊著自己的每一根神經,折磨著翻騰的五髒六腑。

  裴琦見小吏如此,抬眼望著巷子裡的男屍,皺了皺眉。也難為這個小吏上任不久就見到這種場面,自己這麽些年也幾乎可說是頭一次遇到如此殘忍的凶殺。

  這麽想著,裴琦走近了不遠處躺著的男屍近前。男屍被一刀斷喉,深可見骨的切口幾乎要砍下整顆頭顱,想來必是極鋒利的利刃所致,且能做到這一點,凶手力氣必然極大。隻是這致死的原因已經毋庸置疑了,但是這小小巷子中四處濺起的鮮血卻還在說著另一個恐怖的故事。

  裴琦仔細辨別著眼前這具屍體,屍體的臉部被毀到血肉模糊,已經難以辨識原貌,身體上更是布滿了逃跑時慌亂所至的擦傷,更可怖的是,連雙手雙腳也被人砍去,不知所蹤。

  看著小巷內四處噴濺的血跡,再看著屍體旁的血量,裴琦腦海中閃過一絲可怕的猜想。這具無名男屍很有可能是活著在這小巷內被肢解的,在逃跑時被人虐殺,一步一步被砍去所有四肢,被害人在絕望地逃跑中已經流失了大量鮮血,所以屍體旁的鮮血並不多,而小巷的前後牆壁上則濺滿了鮮血,才有了猶如地獄的這一幕。

  裴琦不由歎了口氣,看了看不遠處巍峨聳立的皇城。

  這並州城是皇城的外城,恢宏的皇城就坐落於並州城中心,並州憑借著地域優勢蓬勃發展,是南朝繁榮的大州。雖說也曾有大大小小的命案發生,但如此聳人聽聞的卻寥寥無幾,勢必會引起轟動。當官的為了臉面,也必會一直施壓逼迫找出凶手,想到這裡,心中不免有些焦慮。

  “先找幾個人把屍體運回府衙驗屍,其余的跟我勘察現場,查找一下線索以及任何能知道此人身份的東西,再派些人四處問問昨夜有沒有人看見了什麽。”裴琦歎了口氣,隨即對著其余的官兵吩咐道。

  時間轉移到發生命案發生的一天之後,笙簫閣裡一位稚齡的舞姬剛剛從昏迷之中醒來。

  滿月睜著眼,看著眼前的一切,目光呆滯,思緒還停留在自己的夢裡出不來。

  好真實的夢境,滿月下意識的看了看自己的衣裳,再三確認上面沒有任何血跡的時候才恍惚間知曉自己隻是做了一個夢而已。

  良久的呆滯之後,滿月隨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頰,仍是滿臉的淚水,夢裡的絕望和崩潰是那麽真實,自己的慟哭也是那麽真實......

  自滿月醒了之後,一直都難以分辨現實和夢境,有時會忽然間驚恐異常,有時會忽然笑著流淚,隻有清淇每次來看望的時候,滿月才會稍稍清醒一點。

  清淇日夜照顧著滿月,滿月才開始一點一點好轉了起來。

  清淇看著滿月終於不會再一邊笑著一邊流淚的時候,

甚至有些喜極而泣,若是病情再不好轉,實在難以想象一個瘋癲的女子在這種地方會落得怎樣的下場。  但是看著眼前好轉之後卻經常呆愣愣出神的滿月,清淇心裡還是掛滿了擔憂。

  清淇和滿月是笙簫閣的舞姬,笙簫閣是並州城裡一所不大不小的風月之地,清淇和滿月雖說是舞姬,但是一旦到了及笄的年齡,擺在面前的就隻有兩條路,要麽繼續當賣藝的舞姬,要麽便淪為最底層的陪酒女子。

  事情終於在一天傍晚發生了轉機,不知道已經多久沒有睡眠休息的滿月正坐在房間裡愣愣的出神的時候,許是身體太久沒有休息到達了極限,忽然間雙眼一黑,直直地便向後倒去。

  滿月被突然而至的疼痛感拉回了現實,躺在地上的自己隔著衣服感受到了刺骨的冰涼,而自己的腦袋由於撞擊還在隱隱作痛。

  滿月笑了,笑著笑著,眼淚卻又流了出來,但卻完全沒有了精神失常的樣子,一雙眼睛也不再是渾濁無神的樣子。

  過了許久,滿月止住了笑意也止住了橫流的淚水,自己真切地感受到了,也不再困惑自己的狀態了,也終於明白了,所有的一切的的確確就是現在這個樣子,自己真的隻是做了一場夢,一場可怖的夢。

  滿月在地上躺了很久很久,最後終於爬了起來,坐在了梳妝台前看著鏡子裡的自己,雖然有些凌亂,但是臉龐一如以前清秀稚嫩,隻是長期缺少的睡眠以及恍惚的精神讓整個人都顯憔悴不堪,但眼睛卻是從未有過的清亮。

  到現在,不管自己現在如何疑惑那個未解的夢境,畢竟,這才是自己現在的最真實的人生。

  現在的滿月年僅十三歲,一個一切才剛剛開始的年紀。

  滿月推開窗戶,深吸了一口氣。窗外夜色朦朧,群星璀璨,徐徐的微風中夾雜著一絲脂粉氣。看著熱鬧的笙簫閣,滿月忍不住笑了,縱然美景怡然當歌,在這些人眼裡,遠不及聲色......

  滿月清醒之後,躺在床上想著以前清淇好像和自己說過一些這裡的事。

  笙簫閣地處並州西南角,是所不大不小的風月之地。自己自小和清淇一道被輾轉賣入笙簫閣,和同歲數的姑娘一起學習舞蹈和音律,而自己那次導致昏迷的事故便是在一次舞蹈練習之後發生的。

  笙簫閣裡有一位掌事的弄玉姑姑,管理著笙簫閣的大大小小一切事物,為人心思縝密,行為果敢,據說背景極為深厚,沒有什麽人敢輕易得罪,但是總有傳言說笙簫閣背後其實另有高人在一手操作,但在弄玉多次疾言厲色的訓斥下,便也沒有人再敢多言。

  笙簫閣裡藏龍臥虎,還藏著一位靳黎姑姑,靳姑姑幾乎不怎麽露面,大部分時間都在舞蹈房負責訓練姑娘們的舞蹈和音律,但據說靳姑姑年輕的時候,是個能名動全城的舞姬。

  滿月此刻才暗自心驚,這兩個人怎麽看都不會隻是尋常的兩位姑姑,如今都聚在這小小的笙簫閣裡,那這笙簫閣定然不會隻是一個普通的地方。自己以前從不在意過這些事,如今一一細想,才驚覺不同尋常。

  於此同時,滿月身體回復的很快,休息了幾天之後已經沒有什麽大礙了。但隻有滿月自己知道,每次夜幕降臨的時候自己內心的恐懼有多少,也隻有自己知道自己多害怕一睡過去,夢魘會再次逼得自己神志不清。

  在輾轉思量之後,夜深人靜的某一天深夜,滿月做了一個決定。

  如果說那個夢境是自己內心的恐懼,那麽唯有反抗才是解決之道。反抗那個如同預言一般的夢境,反抗一度隨遇而安的自己,也反抗世人樂道的命運之論。

  奇怪的是,在下決心抗爭之後,滿月睡得安穩了許多......

  滿月不斷告誡自己,這是個需要謹言慎行的時代,也是個想要保護自己就要不斷強大的時代。但同時心裡覺得又有些好笑,命運是個神奇的東西,當這個東西越難掌握在自己的手裡的時候,就越是想要不顧一切地抓緊。

  一個尋常且悶熱的午後。

  “滿月,你身體好些了嗎?”一身舞衣的清淇輕輕推門而入,額間還留著細密的汗珠。

  “好多了,虧了你細心照料。”滿月正在屋內喝著茶出神,見是清淇剛剛練完舞回來,便馬上倒了杯茶邀著清淇坐下。

  “那我就放心啦。”清淇瞧著終於正常的滿月,心下總算松了口氣,天知道自己有多害怕滿月就這麽失常了神思。

  滿月聞言,溫婉地笑著。

  “靳姑姑說明兒個讓你一同回去呢。”清淇坐下喝了口茶,隨即想到了今日靳姑姑的話。

  “應當的,休息了這麽久,是該回去了,再不練就該生疏了。”滿月聞言沉思了一會,但隨即笑著答道。

  “怎麽會呢,滿月那麽有天賦,加之以前又那麽認真,哪能這麽快就生疏了,怕是上回練太累了才會不小心從......”清淇正說著,才發現自己口無遮攔,便趕忙住了嘴。

  但清淇略帶責怪的關切語氣還是讓滿月莞爾一笑,心中感動。

  滿月瞧著面前瘦瘦小小的清淇,和自己患難與共又自小一起長大,熬過了最淒慘的時光,也經歷了種種苦難,最後被一起賣入了笙簫閣之中,也算是一種奇特的緣分。

  隻是瞧著瞧著,滿月卻不由擔心起了自己昨日偶然發現的那件事。

  昨日自己本想身體好了,出門去找清淇,但是剛走兩步便發現自己的鞋底有異,十分易滑,仔細觀察之後發現竟有一股淡淡的松香,而讓自己覺得害怕的是,這雙鞋正是自己那天發生意外時穿著的。

  不由細思極恐,提步前往自己摔落的樓梯查看,果然不出所料,盡管已經擦拭過,但是在細微夾縫中還是找到了一絲松油的痕跡。這也就是說,那天自己並非失足,而是踩在了塗抹過松油的階梯上,才會從樓梯上滾落。而松油這種東西,若說能意外地落在上下的樓梯之上,怕是不太容易的。

  於是自己的第一個疑心便這麽誕生了。

  笙簫閣是一個四圍環繞的三層閣樓,而舞台就在笙簫閣正中間,除卻大門的正南方向,舞台分別有西北東三條通向二層閣樓上延式樓梯,是舞姬從三面進入舞台的通道,只剩下一面則是留給觀眾的。自己摔落的地方是西向的樓梯,但自己的房間卻在東面,在西面的是清淇與以及幾個一同習舞的姑娘們的住處,自己依稀記得自己是練舞之後突然有事要去找清淇,隨後便摔落致不省人事。

  敏銳的直覺告訴自己,這其中一定還有著什麽隱情......

  清淇瞧著滿月忽而低頭沉思又久不言語的樣子有些慌張,生怕自己說錯了話,以為說到了滿月傷心處,連忙擺手解釋。

  “我好像說錯話了,滿月,你別難過。”清淇滿臉歉意。

  滿月抬眼看了看清淇,清淇和自己年齡差不多,圓圓的小臉上漂亮的五官還沒全部長開,忽閃著的大眼睛裡滿是風月之地不該有的清澈。

  滿月想著,假以時日,清淇以後一定會是個明豔的女子。這麽直率的個性,要是在尋常人家裡,一定是個快樂的小姑娘,為何偏偏淪落在這是非之地裡。但又忍不住在心裡自嘲了一下,自己不同樣也是身處囹圄嗎?

  “我哪有傷心,隻是在擔心萬一明天出錯,挨罰可如何是好?”思忖半天,滿月還是決定不要告訴清淇這些是是非非,等自己查明了事情緣由再說不遲。煙花之地是非多,萬不能坐以待斃,聽之任之。

  炎炎的下午,烈日不解人心的浮躁,依舊散發著灼熱的光芒。

  府衙命案毫無進展,裴琦領著捕役們在巷子周圍轉了一圈又一圈想要試圖找到一些線索,但是凶案發生的巷子實在是地處偏僻,周圍的宅院有好些已經許久不曾有人居住了,很難找到什麽有價值的線索。期限將至,案子不僅毫無突破,甚至連蛛絲馬跡也沒有。

  心中煩躁不安的裴琦隻得和手下的捕役們在茶館裡喝茶歇息,一邊商討著案情。

  “要我說,一定是仇殺,不然誰平白無故對一陌生人下手這麽狠?”

  “我也覺得,有可能是生意糾紛。”

  “哦?何以見得?”

  “屍體上的東西都被拿走了,明顯為利圖財啊,再殺人滅口。”

  “......”

  一個接一個的聲音在茶館裡響起。

  “你們就別瞎猜了,正經好好想想。”裴琦忍不住斥責著,七嘴八舌的場面讓本來就很躁鬱的心情更添紛亂。

  這件大案早就在全城傳的沸沸揚揚,百姓們私下裡也曾談論過,但充其量也隻是個茶余飯後的談資,南朝每天都有大大小小的事情發生,更何況正值與鄰國關系緊張之時。對於普通民眾來說,像這種殺人案,在極有可能發生的戰爭面前,都是小事。

  而此時茶館裡談論著這件詭異的殺人命案的並不只有裴琦等人。

  “發生殺人這樣的事情真是讓人不安哪!”鄰桌一位藍衣女子對著一同喝茶的白衣女子感歎道。

  “你很在意嗎,如今人心浮躁,一言不合就動手的比比皆是,發生這種事也不足為奇啊……”白衣女子這麽說著,但話尾的忽然停頓總覺得像是欲言又止。

  “可是我也聽說了這件事,據說死狀慘烈無比。”藍衣女子悄悄湊近著說道。

  “街頭巷尾的流言不可全信,也不可不信,自古無風不起浪,這傳言隻信三分就好,隻是......”

  “隻是什麽?”藍衣女子追問道。

  “沒什麽,隻是覺得這事兒若是真的倒頗有些奇怪,不說也罷。”白衣女子淺笑道。

  “哦......”

  這兩個談論著命案之事的女子正是清淇與滿月。

  滿月與清淇在極為難得的外出時間裡在並州城裡閑逛,但對於滿月來說,卻像是許久未見的場景。清淇難得看見滿月有如此好的興致,也不由情緒高漲。帶著滿月去了並州城大大小小的集市。不知不覺的就逛了好久,不由覺得疲累,剛好遇到茶館,準備喝些茶水休息一會,便見到了同樣來喝茶解暑的府衙中人。

  滿月雖對這命案覺得頗有些怪異,但是本著無關自己切莫多言的原則,淺談了幾句便止住了話題。

  但卻很明顯地為難了滿是好奇心的清淇。

  清淇也隻得無奈地住了口,畢竟自己也一直習慣了滿月這般個性。滿月出事之前就是個十分沉默寡言的人,甚至於可以說是孤僻和冷漠,除了對從小一起的自己親近些,幾乎都不和其他人說過話。

  但是令清淇驚訝的是,自從滿月從那次昏迷醒來之後,雖說還是不近人群,話也不多,但是整個人感覺大變。可以說是換了一種氣質,現在的滿月,溫婉如玉,端莊大方,還帶著一些以前冷淡之余留下的淡然,連自己都覺得有些著迷。雖然自己一直都很好奇滿月為什麽產生了這麽大的變化,每每相問,滿月總回答說是做了個怪夢。

  總之,清淇覺得自己十分喜歡現在的滿月,也便隨他去了。

  但一旁的裴琦倒是留意起了這段對話。

  裴琦自小習武,武功底子頗好,這段本是私語的對話完完整整的落入了耳中,不由心生好奇。

  裴琦一進茶館就注意到了這兩位姑娘,不是自己多心,實在是這兩位姑娘有些出眾。雖然年齡尚淺,但面容姣好,身段極佳。身著藍衣的女子明豔活潑,而一旁的白衣女子則溫婉似玉。這樣兩個姑娘走到哪裡應該都會引人側目吧。

  而此時裴琦心裡滿滿都是白衣女子未說完的話,雖說隻是平民女子的話,但聊勝於無,而且不得不說,方才白衣女子寥寥數語還頗有些見地。畢竟現在案件陷入了僵局,不能放過任何一個也許能成為突破點的可能。

  想到這裡,裴琦十分禮貌地走到了兩位女子所在的桌位,留下身後幾個不解其意的捕役。

  “請問姑娘方才說覺得這件案子有些奇怪之處,能否請教姑娘是何處讓姑娘覺得古怪?”裴琦上前直言問道,但是話一出口便發覺自己可能有些過於著急。

  “在下是並州府衙領事捕役裴琦,還請姑娘指教。”裴琦複又加了句介紹。

  裴琦試圖表現的盡可能禮貌,不得不說,眼前的這位白衣女子,給人一種與眾不同的感覺,甚至是一種不同尋常的穩重。這種溫潤如玉的氣質會讓人不由自主的產生敬意,更令自己覺得不可思議的是,這種感覺竟然會來自一個年稚的姑娘。

  滿月抬頭看了看裴琦,起身頷首致意。

  “裴大人安好,小女子笙簫閣滿月,剛才所說都是無心之言,還請大人不要放在心上。”滿月不緊不慢的答著話,心裡卻有些懊惱,言多必失,沒想到單隻是這麽一句話就引得官府中人前來問話,以後出門必得更加謹言慎行才好。

  “滿月姑娘請放心,在下不會給姑娘帶來任何麻煩的,隻是想參考一下意見而已,還望姑娘能夠不吝賜教。”裴琦心中一頓,笙簫閣,這麽獨特的女子居然出自於最世俗之地,但直覺卻不停地告訴自己,這女子絕非池中物。

  “是啊是啊,清淇也想知道滿月覺得哪裡奇怪呢。”清淇聽著裴琦的問話,好不容易壓下去的好奇一股腦又竄了出來。

  一身藍衣的清淇話一說完便抬眼打量著裴琦。裴琦體量修長,五官端正,一身官服襯的整個人英姿颯爽,而這個英姿颯爽一身正氣的領事捕役正在請教著滿月,不由覺得心裡都帶著些驕傲,但自己也的確是真心想知道這滿月的心思。

  裴琦略微點頭對清淇表示謝意,心底也長長地舒了一口氣,還好還有個行為舉止符合這個年齡段的姑娘。

  滿月莞爾。

  “說是奇怪,也隻是小女子的一些猜測而已,如有不妥,還請大人不要見笑才好。”滿月思量後回道。想著能賣裴琦一個人情也好,日後興許有用得到的地方也說不準。

  “姑娘請說。”裴琦聞言立即有禮地說道。

  “大人請坐......依大人看,這件凶殺案手段狠毒,是為何?”滿月邀著裴琦坐下之後,並不急細說,想先聽聽裴琦的看法。

  “最有可能是積怨已久,有什麽深仇大恨......而且應當是身強力健的男子所為,可能身懷武功,偏向於仇殺多些。”裴琦思考了一會回答著,這些都是按尋常來說最先考慮的可能性。

  清淇在一旁瞧著,不知道為什麽,眼前這個場景本應該是有些怪異的,但是落在自己眼中,竟然覺得很正常。這般不卑不亢的滿月和裴琦一起說話,竟然全然沒有平民與官家本該有的那般差異。

  “依滿月所想,還有另一種可能。”滿月輕道。

  “哦?怎麽說?”裴琦繼而想問。

  “據滿月所知,被害人面容盡毀,還被人砍去雙手雙足,這的確有可能是極怒之下的仇殺,毀去此人的臉部以示羞辱,但是砍去雙手雙足卻是極大的過度殺戮。這不僅需要強大的心理承受能力,還要冒著極易被人發現的風險。”滿月對於這件案子一開始的疑心便在於被害人雙手雙腳的失蹤,一般的仇殺並沒有必要這麽做。

  “過度殺戮......的確,這麽凶殘的事一般人做不得。”裴琦點了點頭。

  “那麽殺人者這麽做的另一種可能便就是想要妨礙屍體的檢驗和案件的破獲,目的就在於不想讓人知曉死者的身份。而且一般人殺人之後都會十分慌張,能行事如此周全,在殺人之時依然理智地思考,毀容,斷手,斬足,毀去了死者所有能被識別身份的可能,絕不是一般人能夠做得到的。”滿月壓低著聲音,確保自己的聲音不會傳到其他人的耳朵裡。

  清淇聽著滿月慢條斯理卻頭頭是道的言論,整個人一愣一愣的。

  倒是裴琦在一旁聽的十分認真,覺得滿月的這番猜想十分有理有據。同時也心驚滿月年紀輕輕卻有精妙的洞察和思維能力。

  “這麽說的話,那便可能是職業殺手,雇主買凶殺人,想要毀屍滅跡,若真是這樣,這其中必然是想隱藏什麽不能為人知曉的秘密。”裴琦有些驚訝,一開始接手這件案子的時候,自己心中就隱隱覺得不安,現在更加證實了自己的直覺,這絕對不是一件簡單的案子,因為能夠雇傭的起這種職業殺手的人,一定不會是簡單的人物。

  “大人所言極是。”滿月在分析的時候話不說滿,留下足夠的猜想讓裴琦自己思考出結果,免得惹人生疑。

  “若是這樣,那這件案子查起來可就難了,現場沒有留下有價值的線索,這該從何下手?”縱然知曉了案情的大概,但是沒有任何線索,依舊讓裴琦十分為難案件的進展。

  “被害人的屍體不就是大人最好的線索嗎?”滿月輕輕轉動著桌上的茶盞。

  “除非化為灰燼,否則沒有那麽容易抹去一個人在這世上的所有痕跡......”滿月嘴角勾起一抹似有似無的微笑。

  “多謝姑娘!”裴琦定定地看著滿月,眼神有些複雜,但隨即一笑,道了聲謝。的確,這種情況下,從屍體身份入手是最好的方法,也隻有確認身份之後才能順著社會關系這條線往下查。

  滿月頷首,笑而不語。

  “裴琦告辭。”裴琦說罷起身回到了之前的桌位。

  “走了,回府衙。”裴琦命令著,便帶著一群神色疑惑不解的捕役們出了茶館。

  但離開茶館的同時,裴琦還是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滿月,心中生疑,這個女子還真是不簡單,這種心思城府,日後若是一朵解語花便再好不過,若是心術偏頗了些,怕是......

  裴琦輕輕搖了搖頭,心裡自嘲了一下,自己這麽杞人憂天幹什麽。

  滿月直到看著一乾人走後,才慢慢放松下來。

  “清淇,這件事情回笙簫閣之後可千萬不能對任何人提起,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知道嗎。”滿月一邊將荷花糕夾給清淇一邊囑咐到。

  “嗯,我知道,我還不了解你的個性嗎?放心,我不會和任何人說的。”清淇一臉的信誓旦旦。

  “不過我從來不知道滿月你這麽厲害,居然都會破案。”清淇看著滿月的眼神裡除了驚訝還帶著崇拜之意。

  “這哪是什麽破案,就是想的多了些罷了。”滿月瞧著清淇有些誇張的神色,笑著回答道。

  其實對於滿月自己來說,對這件案子的真相也頗為感興趣,如果所料不錯的話,這一定會是一件大事。

  天色將晚,日漸西沉,本該日落而息的時候,卻總有讓人無法安心休息的事情。

  一回到笙簫閣內,滿月便示意清淇先不要慌張,盡量冷靜地先和自己一起回房間去。

  剛一踏入房間,清淇就癱坐在了凳子上。

  滿月確認了周圍沒有人之後便關上了房門,走到桌邊倒了兩杯茶,握著茶柄的手指骨因著緊張用力而有些發白。

  “為什麽會有人跟蹤我們?”清淇盡量壓低著聲音,努力克制著著自己的慌亂。

  “你先別急,喝杯茶壓壓驚。”滿月把茶遞給清淇,安穩著清淇的慌亂。

  滿月心裡清楚,自己和清淇應該是自出門開始便已經被人暗中跟蹤了。但令人懊惱的是自己居然是在茶館才發現的這件事情。

  “滿月,你最有主意了,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我們要不要告訴弄玉姑姑。”清淇喝了口茶,卻依舊神色緊張。

  “暫時還不行,跟蹤兩個小小的舞姬實在是讓人奇怪,會不會有人信我們還是一說,再加上弄玉姑姑,值不值得相信還是另一說。”滿月靜下心分析著,搖了搖頭。

  “你是說,弄玉姑姑可能是壞人嗎?”清淇一臉驚訝。

  “倒不是這樣,隻是我們現在情況有些複雜,還是不要輕易相信別人為好。”滿月對於告訴清淇這些話心裡其實是有些不忍的,自己並不願意這麽單純善良的清淇接受這些陰謀之論。

  “哦......”清淇聞言,心裡不安更甚。

  “你放心,我會好好想想這件事的,你快回去休息吧。”滿月看著清淇一臉困惑的樣子,便催著讓清淇回房間休息。

  “哦......”清淇雖不知道滿月要怎麽辦,但是自己就是沒來由地想要相信著滿月的話。

  “回去的時候小心些,注意腳下,莫摔了。”滿月像是又忽然想到了什麽似的出聲提醒這清淇。

  清淇一陣感動,隻以為滿月是自己一樣摔落才特意關照,便乖巧的說了聲知道了,就離開了。

  清淇走後,滿月獨自坐在房間,思考著這前前後後所有的事情,自己的摔落,出門時的跟蹤,再回想起之前懷疑的種種,西向的樓梯,今天的出行,越來越覺得,所有這些事的目標也許並不在於自己......

  思至此,滿月不由回想起之前那個幾乎把自己逼瘋的夢境,難道真的不只是一個夢魘,而是一個預言嗎?

  但更加令滿月覺得不安的,卻是那件詭異的殺人案件,有一種對於危險的本能告訴自己,這件事與發生在自己身上的這些怪事有著什麽千絲萬縷的聯系......

  世上不存在巧合這種事,殺人滅口,毀屍滅跡,買凶殺人,暗殺,跟蹤,這麽多詭譎的事情加在一起,滿月心慌了,為自己的猜測慌了神,更為此時的處境而感到恐懼......

  這天,滿月一個人在房間裡坐了很久,夜半無人的時候,滿月下定了決心,起身去了弄玉姑姑的房間,心裡卻了然,這種時候自己也隻有賭一把了。

  滿月獨自站在通往弄玉房間外的一條小徑上,這是一個小小的院落,夏末時分,草木芬芳。忍不住抬頭看著夜晚的天空,殘月彎彎,數不盡的星星散發著點點光輝。

  滿月笑了,如同這黑夜一般,自己決定要走的這條路,路的盡頭也許永遠也不會再有圓滿的月亮,但是只需有這點點的星光也就夠了。

  滿月深吸了一口氣,輕輕叩開了弄玉姑姑的房門......

  第二天,滿月和清淇便從笙簫閣裡消失了......有人問起,弄玉便說是她們被贖身出去當丫鬟了,除了一同練舞的姑娘們,熟悉她們的也不多,畢竟隻是兩個小小的舞姬。

  與此同時,笙簫閣開始了改變,這種改變讓笙簫閣在短時間內竟然盈利大翻,名氣也開始在並州城中大漲。

  而此時的被說已經贖身為奴的滿月正在笙簫閣庭院之後的一處閑宅之內看書,準確的來說已經不再是滿月了。

  現在的這位看著書的女子是辰星,也是笙簫閣策劃之變幕後的秘密之人。

  “滿...辰星,我們都待在這裡好些天了,應該不會再有危險了吧?”一個輕盈的身影從房間裡走了出來。

  “滿辰星是誰?非晚,是你的新朋友嗎?”辰星難得打趣到。

  非晚是辰星想出來給清淇的新名字,雖然隻是兩個簡簡單單的字,但是確是十分用心想的,也有著辰星深深的寄托。

  願一切非晚。

  “不好意思,一時口誤。不過辰星真厲害呢,居然能說動弄玉姑姑幫我們。”非晚一臉抱歉的樣子還是一如既往的天真爛漫,倒是心裡對辰星真是越來越佩服了,不僅想出了更換身份這種方法,甚至還說服了弄玉。

  “這裡暫時還是安全的,應該不會有人會想到我們還在笙簫閣內。至於弄玉姑姑,要她幫忙的代價可是不輕呢。”辰星意味深長的看著不遠處燈火通明的笙簫閣。

  非晚看著辰星青蔥似的指尖練琴練出的一道道紅腫傷痕,又想到每天辰星都要一直練舞直到雙腿酸疼,連走路都有些困難,心裡是在不好受。自己現在每天能做的就隻是在辰星休息的時候陪著聊聊天,做些可口的食物而已。

  隱秘身份計劃實施之後,辰星就把除了對殺人案件的懷疑之外的事全都告訴了自己,自己原本的困惑都變成了驚嚇,但是出於對辰星的信任讓自己毫不猶豫的接受了這個計劃。

  現在知道前因後果的非晚對辰星不僅隻是感激,還生出了一股子生死之交的感覺。

  非晚覺得,雖然從小命途多舛,但是還是很感謝上蒼讓自己遇到了辰星。

  同一份權財會讓骨肉至親互相殘殺,同一份苦難卻會讓陌路之人都惺惺相惜,這便是這個世界最讓人不解的事情了吧。

  遙夜沉如水,人影卻無寐。

  這天晚上,辰星正在屋裡看書,一旁的非晚在專心專職的縫製著衣裳,忽然有人叩門,非晚帶著一絲警覺出聲詢問,原是剛從笙簫閣過來的弄玉。

  辰星放下手中的書,為弄玉斟了一杯茶。

  帶著一絲疲憊的弄玉進屋而坐,看著端坐著的辰星,優雅端莊,落落大方,不經回想起那天半夜裡叩開自己房門的那個女子。那種卓然的氣質讓自己都有些恍神。雖然一開始問了一些奇怪的問題,但在確信自己並沒有撒謊之後辰星侃侃而談的言論卻讓久經世故的自己都震驚不已。

  當時,辰星居然問自己想不想笙簫閣聞名天下。但當辰星說出進行定期匯演篩選,將笙簫閣內的所有人分五等,依等級定價,一等可在起價之上進行競價之時,自己便開始相信這個女子了。競爭意識可以提高整體水平,而最優者競價則是充分利用了有錢之人的虛榮之心,辰星對人心看得十分透徹。而這所有的目的隻是要自己幫其一個忙,事成之後,辰星甚至允諾了自己一個可以讓笙簫閣聞名天下的計劃。而辰星的要求便是要自己助其更換身份,並且為其掩護直至其不再需要為止。

  自己思慮再三,最終同意了這個計劃。不過辰星離開後,自己心中雖然十分驚訝,但也十分疑心,這個在笙簫閣裡的原本默默無聞的小舞姬為何突然變化這麽大......辰星並不知道的是,自己在當晚便派人傳信,將辰星及其所有的事情全部告訴了笙簫閣背後的那位大人物。

  回憶就此打住,弄玉收回了思緒,定心地開始說著正事。

  “這是一位官府的人托我交給你的信。”弄玉從袖口拿出一封信放在了桌上。

  “官府的人?可曾說了些什麽嗎?”辰星看了一眼信封問道。

  “他自稱裴琦,早上來過說是找一位叫滿月的姑娘,底下做事的就直接來問的我,我和他說滿月已經被贖身不在笙簫閣了,買主是誰,業界規矩也不便相告,結果下午就直接帶著信來了,說是麻煩轉交,我就給你拿來了。”弄玉有些疑惑滿月也就是辰星到底是怎麽會和官府的人扯上關系的,但卻也不便多問。

  “多謝姑姑代為轉交,有勞了。”辰星禮貌地笑著謝道。

  弄玉將信交給辰星之後便沒再多逗留,起身出了門回笙簫閣辦事去了。

  弄玉出門之後,辰星便打開了裴琦的信,認真地看著。

  非晚看著辰星的秀眉越蹙越緊,心下也有些焦急,看樣子不像是什麽好消息。

  “可是有什麽不好的事情?”非晚看著辰星有些凝重的的神情有些不安。

  辰星沒有回答,隻是走到了燭台邊,神情嚴肅地將整封信全部燒掉了。

  “怎麽了嗎?”非晚見狀更是焦急。

  “非晚,你先坐下,我現在會把整件事情都一五一十的告訴你,還有我心中最大也最不想要有的疑慮。”辰星神色認真,眉頭緊簇,放在桌上的手掌也緩緩收緊成拳。

  看著辰星十分嚴肅的態度,非晚也不由緊張了起來。

  “你說吧,我會認真聽的。”非晚一改往常活潑的性子,正襟危坐,心道辰星一般不會這麽嚴肅,就算是生氣都不會蹙眉,想來是真有什麽大事了。

  “當我知道我的失足摔落是有人刻意所為,而剛巧又發生了殺人命案的時候,我本沒有想過這兩件事之間會有聯系,但之後發生的跟蹤事件讓我開始懷疑這些事情,就時間而言實在是有些太過湊巧。畢竟這個世界上巧合這種東西,我還是不怎麽相信的。之後我便開始細想,我失足墜落的地方原是你常出入之地,出門被人跟蹤的時候,也是你在我的旁邊。如此種種都讓我不得不開始懷疑,他們的目標是你而不是我。但那一直隻是我自己沒有根據僅憑直覺的一個懷疑而已,直到剛剛讀完信之後......”辰星實在是有些怨恨自己的直覺,但卻也無可奈何,隻能輕輕握住了非晚因為害怕而開始發抖的雙手。

  “剛剛那封信是裴琦寫給滿月的,除了感謝之外,同時也告訴了我,那個被殺的人是誰。”辰星如今已經逼迫自己把滿月當成另一個人來對待,要想騙過別人,必須先騙過自己,自己不是滿月,也不會再是滿月。

  “是誰?”非晚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

  “非晚還記得劉季嗎?”辰星加重了說到劉季這個名字時的音量。

  “劉季......我怎會不記得,那是我見過最可怕的男人......”非晚眼神不自主地開始閃躲著,想起劉季便想起了當初那可怕的一幕,心裡滿是恐懼。

  “被殺的人是他,所以我才那麽擔心。”辰星雙眉緊蹙,卻逼著自己先行冷靜,起身走到非晚身旁安撫著非晚。

  劉季的死不小心牽扯著記憶的絲線,辰星不由想著以前自己剛見到非晚的情形,也是那個時候自己見到了那個叫劉季的男人。

  當時自己正躲在草堆後面,看著一個叫劉季的男人在和一個自稱是自己“父親”的男人討價還價,大概意思是要將非晚賣給自己“父親”。劉季粗魯的將一個麻袋拎了過來,裡面裝著一個瘦瘦小小的小姑娘,看上去跟自己差不多大。

  但是非晚來之後經常哭鬧,也經常挨打,許是同病相憐吧,那時候的自己便經常跑去安慰非晚,還在其被關柴房的時候偷偷送去些自己沒吃藏下來的卻早已餿掉的饅頭,但是非晚還是一邊吃著饅頭一邊對著自己開心的笑。久而久之,自己和非晚便成為了沒有血緣的親人那般親密。也就在那時,像是漫漫長路找到了前行的同伴,自己和非晚便在人性最黑暗面的籠罩之下守望相助著。

  然而這段艱苦卻平靜的日子卻在一個可怕的晚上被打破了,辰星至今都記得那雙拽走自己和非晚的那雙血淋淋的雙手,那是自己第一次親眼看見有人在自己面前被殺死,更讓自己驚訝的是自己對此竟然沒有任何反應,隻是從此再不願和人接觸......用別人的形容來說便是孤僻和冷漠。

  劉季在那天晚上殺死了“父親”,搶走了自己和非晚,賣入了笙簫閣。

  辰星從回憶裡掙脫出來,認認真真地繼續說下去。

  “我隻能說,我現在的猜測是,有人派殺手找到了劉季,問出了被劉季賣掉的你的下落,才刻意製造陷阱奪你的性命,結果卻被我誤撞。在發現失敗後,便派人跟蹤,試圖再次下手。雖然聳人聽聞,但卻是目前最合理的解釋了。”辰星無奈地說道。縱使自己不願意這般壞處去想,但是事實卻不由得自己往好處想。

  非晚聽著辰星話,咬著嘴唇,努力忍著不讓自己因為害怕而哭出來,可肩膀卻止不住地顫抖著。

  辰星安撫著非晚,卻覺得自己有些殘忍,這些話,自己本不想說出來嚇到非晚,但是為了非晚的性命,自己必須將實情告知,將非晚真正的處境告知。

  “那他們為什麽沒有在我們出門的時候直接動手?”非晚在辰星的安撫下開始慢慢地冷靜了下來。

  “那就隻有一種可能。”辰星眼神篤定。

  “什麽可能?”非晚顫抖的嗓音還是暴露著自己的情緒。

  “他們不是不想動手,而是不能或者說不敢動手。”

  “這是為何?”

  “那就證實了我的另一個猜測了,笙簫閣絕不是那麽簡簡單單的風月之地,它一定有著什麽背景,才會讓那些人有所顧忌,極力想要掩飾成意外的樣子!所謂謠言,總有那麽一兩分是真的。”辰星說完,心裡也不免有些緊張,自己和非晚居然處在一個這麽複雜而又危險重重的環境之下,自己卻直到現在才開始明了。

  “天啊......”非晚隻覺得一晚上要承受的事情實在太多。

  “非晚,我要告訴你的是,能夠派殺手做到這一切的人絕不會是普通人,而能夠作為他們的目標的你,也必然不會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存在。你可曾知曉或者不小心看到了什麽事情,也許你並不認為它很重要。又或者你是否知道一些關於自己身世的事情?”辰星看著非晚,認真地說道。

  一般情況下,隻有兩種可能會讓人被無故追殺,不該知道的事和不該有的身份。

  “我不知道,我一直都在笙簫閣,也不常和人接觸,也並不知道什麽事。”非晚回答著辰星的第一個問題,但是不管怎麽想,自己的確不知道。

  “那,你的身世呢?”辰星繼而問道。

  “身世......我只知道自己從小就被販賣,也不清楚自己是誰,我隻記得和你一起被賣到了這裡。之前的事情實在是很難想起來。”非晚想盡力想起些什麽,或許能夠幫得上辰星的忙,但就是想不起任何事情,頓時很懊惱。

  “不要緊,不管怎麽樣,我會想辦法的,我會想辦法的......”辰星安撫著非晚的情緒,眼神透著堅定。

  辰星自得知非晚可能會有個不同尋常的身份,而這個身份卻讓她從小流離失所,被輾轉販賣,最後竟要落得被人追殺的地步,隻覺得心中心寒。到底是為了什麽如此對待一個年幼的孩子。又會是因為什麽原因,必須現在置非晚於死地。

  辰星在心中暗自思量,要想保護自己和非晚,自己就絕不能再做一個可以被隨意抹殺掉的小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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