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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蟄一夢》第11章(上) 霧尤繚亂
  天公不作美,早上還是晴空萬裡的天氣開始淅淅瀝瀝下起了雨來,雖已是秋季,但是卻還不是太涼,一場秋雨夾雜著微涼的風,倒是讓人覺得有些神清氣爽,辰星看著這連綿的雨,感覺心裡的煩憂之事也像是在被衝刷一樣,沒有那麽堵著自己胸口了。

  辰星看著雨順著屋簷滴落下來,間歇的串聯著,如同這世界上最純淨的珠串。有些出神地坐在走廊的長凳上,背倚著廊柱,雙手環膝,就這麽靜靜地坐著......

  南方的煙雨果真是美,但是自己卻完全沒有心思好好欣賞這般美景。

  早些時候和非晚相談的時候,自己問起了當時船上的情景,本想問出些細節,但不知道為什麽,非晚看著自己沉默了好久,半晌才說出一句話來。

  “我不想說。”非晚說完這句話便起身急衝衝離開了房間,留下辰星忽然間有些反應不過來。

  這是非晚第一次對辰星動了情緒,雖然辰星不明白原因,但是心裡還是有些鬱鬱不快,剛好天氣在這時下起了小雨,辰星索性就在庭院的走廊裡坐下看起了下雨天,想著自己也是很久沒有靜下心來看過這世間的草木雨雪了......

  辰星突然間很想難得拋開這些繁瑣之事,就隻是靜靜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不再去想陰謀詭辯,不再害怕爾虞我詐,就隻是靜下心來,想自己的事。但此刻才忽然覺得悲從中來,放下這一切之後,居然發現自己完全不知道該想些什麽,整個人都好像空蕩蕩的。辰星抬起有些空洞的眼神,望向天空,卻一直望到遠處聳立著的天語閣,高高的天語閣層數眾多,霧氣遮擋著部分天語閣,朦朦朧朧的,叫人看不真切。

  此時,華麗典雅的天語閣之內,還有一個人也在窗邊看著這江南的煙雨美景。

  景子瑜昨天便入住了天語閣。

  一開始景子璃有些吃驚,不明白景子瑜怎麽會出現在青州,但是正值自己忙於潰堤一事,以及不知道哪裡傳出來的消息說塔拉爾女帝在青州。這兩件事把人忙的真是分身乏術,看見景子瑜的出現倒是忽然覺得有個可以商議的人了,便再三邀請他一起入住天語閣。

  景子瑜猶豫了一下,最後便不再推辭,答應入住,但是卻也和景子璃明說了自己是趁著秋季美時美景,四處遊玩,不會在青州久留。景子璃也表示自己明白自己這個七弟的個性,答應他若他要走之時,自己定不會阻攔。

  於是景子瑜便正式入住了天語閣,各大官員也都前來拜訪,景子瑜真是有些覺得厭煩看見這些官員們一個個偽裝著的虛假臉面,但是又不能表現出來,隻能強忍著聽他們的阿諛奉承,還要裝作微笑的樣子,真是累到不行。

  難得清閑下來,景子瑜送走了那些面具人,看著窗外綿綿細雨,整個青州煙霧環繞,真真是美極了。景子瑜命人將茶桌搬到了窗邊,從天語閣的高層向外看去,青州恍若仙境一般,景子瑜喝著茶,看著美景,眼神卻不自覺的看向了蘇府的方位。

  霧氣繚繞中的青州半遮半掩,景子瑜的目光卻格外清亮......

  “叩叩叩......”一聲聲敲門的聲音打斷了景子瑜的思緒。

  “進。”景子瑜閉著眼微微歎了口氣,調整好自己的情緒之後回應了來人。

  精美的紅木房門被推開,景子瑜聞聲向外看去。

  一身便裝的景子璃站在了房間內,正走向景子瑜。

  “二哥?若有事,

派人叫我就好,你怎麽親自來了?”景子瑜趕忙起身相迎,雖說自己已經封王,但是輩分禮儀擺在那裡,也不敢有所輕怠。  “我非親自來不可,我可是有要事要和七弟商議。”景子璃說著話轉身關上了房門。

  景子瑜才發現,景子璃來的時候沒有一個侍衛隨從相隨,才仔細觀察了一下景子璃的打扮,原先的華衣錦服已經換成了素衣素服,但是可能是天生貴氣,又或者是因為滿腹詩書,就算是一身普普通通的衣服,卻也沒有能掩蓋住景子璃的給人的那種溫文爾雅的感覺。

  “二哥如此作為,怕是有要事吧?”景子瑜邀請著景子璃坐到自己剛剛喝茶的地方,為他倒了杯茶,示意他慢慢說。

  “多謝七弟。”景子璃接過茶,道了聲謝,卻並沒有開口說話,反倒是看起了景子瑜房間窗外的景色。

  景子瑜看了看窗外,看了看景子璃,不由笑了一聲。

  “一時之間看走了神,還望七弟莫怪,實在是這江南煙雨的景色在並州並不多見,一時之間覺得有些入迷,詩書上記載的詩文描繪竟難及一半。還是七弟有眼光,在這兒賞景。”景子璃聽見了景子瑜的輕笑聲,忽然間回過神來,倒是有些尷尬。

  “美景怡人不假,二哥有事也是真。”景子瑜再次開口,詢問著景子璃來的目的。

  “實不相瞞,此番為兄想拋開那些人,親自查探這河堤潰堤一事。”景子璃正襟危坐,一臉認真地說道。

  “二哥是想微服私訪,體察民情嗎?”景子瑜聽到景子璃的話,眼睛微抬了抬,特別留意到了潰堤兩個字。

  “正是,雖說案子呈報上來說是暴民偷偷挖堤,致使青州修建的林河河堤損壞,導致河水溢出,淹了不少地。但是總覺得此時有些蹊蹺。”景子璃皺著眉,顯然是在煩憂這件事情的原委。

  “二哥是懷疑此事另有隱情?”景子瑜順著景子璃的話說了下去。

  “不瞞七弟,這件事發生的時間太過湊巧,正好發生在我要巡視青州之際,怕是有人故意給我難堪。”景子璃微微歎了一口氣,面色有些憂鬱。

  景子璃想著一開始父皇將代天巡視一職交給自己的時候,自己是又興奮又害怕。自己一向明哲保身為上,常年沉溺於詩書,不問世事,是為求安穩,但內心其實也是想得到自己英明神武的父皇的認可的。自己因著母妃弟弟一事,重新走進了父皇的目光之中,機緣巧合,居然在這麽多年之後,才得以和父皇多了些親近。沒想到父皇竟然把這麽重要的任務交給了自己,一方面自己很想表現出色不讓父皇失望,另一方面卻又十分擔心會遭到其他皇子們的嫉妒。

  “二哥何出此言,父皇欽點你代天巡視,怎麽會有人給你難堪。”景子瑜看著景子璃的表情,能猜出個七八分他心中所想。也明白他會這麽想的原因。但不得不說景子璃雖然懷疑的很有道理,可惜這回是猜錯了。雖然自己知曉所有的前因後果,卻不能說出來,還得陪著他一步一步查下去。

  “七弟還不知我的處境嗎?我不如大哥三弟還有七弟你這麽得父皇賞識,得以加冕為王,隻是近來有幸和父皇關系親近了些,但是......七弟你也知道,太子和梁王的事,我如今處在這份風口浪尖上,真是進退不得,唯恐有人不滿,推我一把,便墜入這萬丈深淵。”景子璃說著嘴角浮出了一絲苦笑,但轉瞬即逝,隻留有些鬱鬱不歡。

  “二哥何須妄自菲薄,而且,此事尚未定論,許是二哥想多了也未可知。”景子瑜聽著景子璃的訴說衷腸,不由覺得景子璃有些可悲。他若是心中完全放下這些名利,放下想被父皇認可的執著,或許他真的可以一直賞詩弄詞,做一個文墨王爺。隻是就隻這麽一點不甘心,一腳踏入了這泥潭,就再也抽不了身了,而且依照景子璃的個性,再想全身而退,怕是難於上青天。

  “但願吧。”景子璃倒的確是很想以為是自己想多了。

  “子瑜多謝二哥的信任,二哥若有事,子瑜定當全力以赴。”景子瑜有些同情面前的這個皇子,剛從美好的詩詞歌賦裡走出來,倒也算他還有些見地,知道自己身處在一個陰謀詭計的氛圍裡,但是卻偏偏選擇了相信自己。雖說這件事嚴格說起來的確和自己沒什麽關系,但是畢竟是辰星下的手,自己也是知道一切緣由的。

  “若說眾皇子裡還有聰明之人,便是七弟了。素來瀟灑恣意,為兄不羨慕太子,不羨慕梁王,獨獨有些羨慕你。”景子璃聽完景子瑜的話,有些舒緩地笑了笑,言語中有些像是吐露自己心聲的樣子。

  “二哥難道還不明白,如我們這般人,哪會有活著完全像表面上看上去那樣好的。”景子瑜就著景子璃說完的話,倒是真真十分難得的說了句心底的話,至於對方能聽出來多少意思就未可知了。

  景子璃抬頭看了一眼景子瑜,想著景子瑜可能人後也活的要比人前看上去辛苦很多,就如同自己一樣,所以對他的話倒也覺得感同身受。也完全沒有想要懷疑景子瑜的樣子

  “不說這個了,當務之急還是要好好查案,七弟可以換一件便衣,與我一同出門如何?”景子璃換了相較輕松一些的語氣說著,想著自己不方便,但是隨行的人自己也不放心,怎麽想還是覺得景子瑜是最佳人選,盡管一直在忐忑景子瑜會不會願意和自己一起查案。

  “也好,我在這青州閑著也是閑著,不如就和二哥一同去。”景子瑜本想著要在景子璃查案的時候,自己趁機加入,沒想到景子璃居然親自邀請。結果都是一樣的,切入點和時機不同也沒什麽關系。

  “那就先謝過七弟了。”景子璃笑著,邊說便打算起身向外走。

  “二哥,你便服出門,隻是換了外衫嗎?”景子瑜眼尖的瞧見了景子璃的白內袍邊緣,暗繡著白線龍紋。皇子們的衣著也都是有講究的,標準配置的內袍隻能是銀色或黑白兩色暗繡龍紋,隻有帝王才能用紅色或金色。

  “怎麽?”景子璃有些不解,隨即看著自己的衣衫,恍然大悟般的笑了起來。

  “原來如此,一時疏忽,我再去換身衣服,七弟若先準備好,可以到樓下大堂左手邊數過來第三個包間內等我。”景子璃自嘲著自己的疏忽,這皇子們的內袍龍紋暗繡隻繡單層,隻有帝王龍袍才會繡製多層,或者立體繡。淡淡的一層,若是白袍的話,很難注意到。

  “好。”景子瑜謙遜有禮地回答道,而後起身送景子璃出了門。

  沒多久二人在包廂中,趁人不注意,轉移到了另一間包廂內,隨著一眾閑雜人等,悄悄溜出了天語閣。

  景子瑜忙著陪二皇子景子璃演著知道結局的戲碼,辰星卻在蘇府內頭疼著女帝的事情,以及忽然之間對自己抗拒沉默的非晚。

  但這些都在傍晚一個驚雷一般消息之後,被辰星暫時拋卻在腦後了。

  谷_死了。

  辰星聽說這個消息之後,已經不能用震驚來形容自己的情緒了。

  辰星在廊道長廊椅上從中午坐到了日落時分,雖是想放松一下心情,但是各種事情還是不自覺的湧上自己心頭,正盤算著要從哪裡入手才能找到女帝的痕跡,就看見了蘇卓一路步若疾風的樣子向自己走來。

  辰星當下便覺得又不好的事情發生了,連蘇卓都沉不住的事情一定是大事情,辰星當下想到的是可能非晚出了什麽事,畢竟今天她跑出去的時候心情不好,可能惹到了什麽不該惹的事,但是蘇卓隻是在自己面前站定,隻說了四個字,谷_死了。

  辰星都沒有問一句話,便立馬轉身向門口走去,吩咐著立馬備車,自己要親自去舊宅。辰星第一次覺得為什麽有人可以一次又一次地挑戰著自己的冷靜態度,谷_這是用生命最後迷惑了自己的判斷嗎。

  辰星急匆匆地走著,蘇卓在身後說著什麽也完全聽不進去,心下隻有一個念頭,不可能,谷_這種人怎麽會就這麽突然死了,毫無征兆。不親眼看到他的屍體自己是絕對不會相信的,這樣一個人,這樣一個對世事了如指掌的人怎麽會就這麽早就退出了這場沒有硝煙的鬥爭,是誰會有這麽大的本事,可以讓谷_這麽洞察世事的人就這麽被瞬間抹去了。不可能,怎麽想都不可能。辰星知道自己陷入了一種執拗的狀態,但是怎麽樣都控制不了自己。腦海中隻有三個字,不可能。

  辰星一直衝到了蘇府門口,坐上了馬車,當車夫詢問目的地的時候,才開始冷靜下來。平複了好久的心情之後,才對著車夫說了句,哪裡也不用去,你回去吧。

  說完辰星就下了馬車,有些失魂的樣子站在蘇府門口。

  辰星心裡充滿了悲愴,眼睛卻是從未有過的乾澀。辰星想哭一場,卻一滴眼淚都沒有。倒不是哭谷_,是想哭自己,哭一場命運。要說這個世界上自己有佩服的人話,谷_絕對是少數人中間的一個。情報,計策,偽裝等,無論從哪方面來說,谷_都是個中高手。辰星一度視這個男子為最大的威脅。而這樣一個深不可測的男人就這麽死了,自己甚至還沒有問出那最後一個問題。

  蘇卓一路跟隨著辰星跑出蘇府,本想喊住她,卻發現她上了馬車之後卻並沒有再前行了,便放緩了腳步看著情況。而後便看見辰星有些失魂落魄地從馬車上下來,就這麽一直站在門前,不說話也不動,仿佛如同門前的石雕一樣矗立著。

  蘇卓心裡有些不解,為什麽辰星對谷_的死亡消息會有這樣的反應,但是自己對整件事,甚至是辰星這個人都不是很了解,又何談困惑呢。

  “去叫非晚和七曜。”蘇卓對著最近的一個家奴吩咐著,自己就這麽在不遠處陪著辰星站著,辰星現在的狀況還是很讓人擔心的。

  辰星站了好一會,情緒才緩了過來,卻感覺身心俱疲。回頭剛好瞧見蘇卓站在門內不遠處,像是有些擔心的樣子。辰星才將驚覺自己居然已經這麽失神了,微微閉了閉眼,最後緩和下情緒之後,辰星便走回了蘇府。

  “辰星失禮了,還望公子莫怪,關於剛才所說之事,辰星尚有不明之事。”辰星一進門就對著蘇卓十分嚴肅地行了個禮。

  “姑娘不必如此,不妨直說。”蘇卓見狀,也能猜到辰星想問什麽。

  “前因後果,細枝末節。”辰星想知道所有關於谷_之死的事情,一來是不相信谷_會這麽簡單就死掉,二來,若這件事是真的,辰星也想知道到底會是誰乾的。

  “我私下探聽到的消息,谷_是昨天中午時分到傍晚之前那段時間死亡的,而後整個舊宅在晚上被人用大火燒了個乾乾淨淨。”蘇卓在知道谷_的死亡之後,便立馬托人詳細打聽事情的原委始末。這些消息都是官府內部的消息,暫時還沒有對外宣稱。

  “燒了?那屍體呢?”辰星警覺地發現了可疑之處,若是大火焚毀,那屍體也應該面目全非了,那就不能完全肯定是谷_了,假死這招對谷_來說還是很簡單的。

  “屍體依稀可以辨認,確定是谷_沒錯。”蘇卓知道辰星心裡的想法,但是打探來的消息一再確定,屍體就是谷_。

  “公子,我想去舊宅親自看一眼。”辰星心裡滿腹疑問,不親眼見證,總覺得不安心。

  “也好,府衙那邊我熟悉的人多,我陪你去吧。”蘇卓看著辰星有些焦慮的眼神,知道就算自己不去,辰星也會想辦法親自去現場的,索性還是一同去。

  “多謝。”辰星難得直接接受了別人的幫忙,一口答應了。

  “若非晚和七曜問起,便說我和辰星姑娘出門了,讓他們等我們回來。”蘇卓出門前想起自己方才因為擔心辰星的情緒喚人去叫了七曜和非晚,便在出門前囑咐了一下門童。

  門童順從地點了點頭,另一些家奴們也準備好了出行相關事宜,辰星和蘇卓上了車之後,便直接駛向了舊宅。

  一路上辰星心裡五味雜陳,好不容易脫離了的那個地方,自己現在居然要回去,自己又害怕舊宅真的被焚毀了,又害怕一切都隻是計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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