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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蟄一夢》第12章(上) 風雨欲來
  蘇府內。

  獄長在辰星被帶走之後,連忙派人傳信給了蘇卓,屆時,蘇卓,非晚和七曜正在一起議事,蘇卓還沒有將事件的全部經過完整的說完,便接到了辰星被帶入刑室用刑的消息。

  “刑室?這到底怎麽回事?不是說只是前去舊宅查看嗎?”非晚整個人幾乎控制不住自己激動的情緒。一想到之前自己還是那樣的態度對待辰星,整個人難過的都快要崩潰了。

  “我長話短說,辰星和我一起去了舊宅,忽然出現了一位女子,說是辰星殺了谷莀,要殺辰星,不知為何最後拔劍自刎。然後官府的人到了現場,一些官兵作證說那女子死前指證辰星是殺害谷莀的凶手。便不由分說將已經昏迷不醒的辰星強行帶回了府衙監牢之內。”蘇卓盡量用最短的話講將整件事情描述了一遍。

  “那就是不久前的事啊,怎麽會嚴重到這麽快就要動刑了呢?”七曜也覺得這件事有些蹊蹺。同時在心裡打定主意,就算劫獄也要將辰星救回來,這已經是自己第二次失職了。

  “這我也不清楚,反正先救人要緊啊,非晚,可否去求求秦王殿下,讓他施以援手?”蘇卓這時候想到的第一個人就是秦王景子瑜。

  “我們馬上去。”非晚說著就拉著七曜準備走。

  “不,你去,我要去監牢,我怕辰星姑娘受不住,就算是這麽點時間,那些刑室的刑罰也不是常人可以忍受的。”七曜眼神篤定。

  “不要衝動,你和我一起去府衙想辦法,非晚則去找秦王殿下,一定要快。”蘇卓分配好了計劃之後,便和七曜一起疾步出府,上了馬車,直奔府衙。

  非晚也緊隨其後,駛向了天語閣。

  然而這其中最快的卻並不是他們,而是在房門外不小心聽到整個過程的宛華,宛華震驚之余當即決定動身去府衙,在蘇卓和七曜還在路上的時候,宛華已經到了府衙之內了。

  “報告大人,有人前來報案,說是知道谷莀一案的線索。”一位官兵跑進了刑室內,向齊良報告。

  “知州大人知道了嗎?”齊良是青州的刑官,負責案件的偵破,聽命於知州,未經知州同意便對犯人動刑其實是違反制度的,齊良不由有些心虛。

  “知州暫時不在府衙內。大人我們怎麽處理?”報信的官兵顯然是齊良的心腹。

  “把人帶來,一起審。”齊良想著乾脆一起,要是真能破了案,知州也不會有話說。

  “是。”說完官兵出了刑室。

  不一會,人已經帶到了,辰星撐著一點兒力氣轉頭看著來人,宛華一副不知人心險惡的樣子被帶進了刑室。

  “大人,我能證明辰星姑娘是絕對不會殺谷莀公子的。”宛華一進門就對著齊良跪下了。

  “宛華,不要......”辰星出聲想要製止宛華,齊良根本不會在意她的言辭的。

  “姑娘,你怎麽了?”宛華聞聲才發現辰星就在刑室裡,光線昏暗,但是宛華還是一眼就能看出來辰星已經是動過刑罰了。

  “沒事,你繼續說,你怎麽證明她沒有殺了谷莀?”齊良打斷了二人的對話,繼續追問。

  “因為辰星姑娘是谷莀公子的夫人,夫人怎麽會殺害夫君呢?”宛華一五一十地說出了自己所知道的情況。

  “哦?原來他們二人已是夫妻。這倒是一條很重要的線索。”齊良笑的別有深意。

  “雖是夫人,但尚未過門,但是府中人都相待為夫人之尊。

”宛華完全沒有注意到齊良的眼神裡的毒辣之意,也沒有看見辰星無奈的表情。  “原來是夫人啊,那我就更好奇了,半夜自家夫君死了,怎麽夫人安然無恙?還在事後和另一位男子一道出現在現場。”齊良陰笑著看著辰星,就算辰星沒有真的殺了谷莀,也逃不了罪名。

  “不是,大人,夫人是......是有原因的。”宛華聽見齊良的話,忽然間有些慌了,為什麽感覺辰星的罪名反而更加落實了呢,更有甚者還搭進了蘇卓公子,這要是傳出去,有辱名聲啊。

  “我倒想知道是什麽原因,這夫人大半夜的在另一處宅子裡。”齊良明擺著是設了圈套,就等著宛華鑽進去。

  “夫人......不,辰星姑娘其實幾天前就住在蘇府了,並不是失火那天才在的。”宛華想著這麽說應該可以減少一下嫌疑。

  “這麽說,谷莀發現自己的夫人和人跑了,四處尋找,最後發現了蹤跡,於是夫人便隻好聯合他人一起殺人滅口。”齊良將子虛烏有的罪名說的頭頭是道。

  “不,不是這樣的......”宛華這回是真的慌了,這回不僅救不了辰星姑娘,怎麽還甚至於搭進了蘇卓公子。

  “那你說是怎麽麽樣的?”齊良見狀,有些好笑的看著宛華,反問道。

  “我......我不知道。”宛華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事情已經說的這麽明白了,整個案件也已經很明了了。”齊良轉身,喝著桌上的茶,有些得意的看著辰星。

  “大人,真的不是那樣的。”宛華心急火燎的,但是就是沒有一點辦法。

  “煩死了,來人,將她帶下去,嚴加看管,這可是重要的證人。”齊良揮了揮手,便讓手下將宛華拖了下去,關了起來。

  齊良走到了辰星面前,看著辰星一身是傷的樣子,覺得心情都格外舒坦,但是每每辰星抬頭望向自己的時候,那雙清亮清亮的眼睛簡直如同利劍一般直接刺向自己。

  “真是可恨,來人,給我把她眼睛挖出來。”齊良怒不可遏地命令道。

  一旁的施刑人,拿來了工具,站在了辰星旁邊,抬起了辰星的臉,手上拿著工具,卻總覺得怎麽也下不去手。

  齊良站在一邊,見此情形,一把推開了施刑人,大罵廢物,便拿起工具,打算自己動手。

  辰星被迫抬著頭看著齊良,忽而將視線轉移到了剛剛被推開責罵的施刑人身上,浮現出了一個溫和的笑容。

  “這時候你還在笑什麽?”齊良看著辰星的笑臉,總覺得心中惱怒,這個女子不管怎麽打,還是這麽溫婉端莊的樣子,永遠也沒辦法在她臉上看到一絲慌張和害怕,如同折不斷的青竹一般。

  “如果我要失去視線和光明,那我也不想讓你成為我最後看到的人。”辰星揚著微笑,臉上滿是從容和淡然。

  “你做夢,你看到的最後一張臉一定是我,是我恨透了你的這張臉!”齊良忽而有些歇斯底裡,拚命掰著辰星的臉,要她看著自己。

  僵持了一會,之前報信的那個官兵又走了進來,急匆匆的,像是有什麽急事。

  “齊大人,知州大人回來了,聽說你抓住了嫌犯,要見你。”那人附耳在齊良耳邊說著話。

  “還真是湊巧,來人,把她帶回去監牢去。”齊良甩開辰星的臉,一臉不屑。

  “走。”齊良轉身對著一眾人說道。

  辰星被拖著丟回了監牢,渾身疼痛的身體讓自己的思想卻一直保持著清醒,辰星想要爬回角落裡休息一下,卻發現剛才的鞭刑讓自己傷口的血液和衣物凝固在了一起,稍稍一動便扯的生疼。便隻好放棄,就這麽躺在冰冷的地上。一股子恨意在原本波瀾不驚的心裡漸漸升騰起來,辰星將頭埋在臂彎裡,手掌慢慢緊握成拳,骨節分明。

  非晚此時站在天語閣外,卻是萬分焦急,天語閣的人死活都不讓自己進去,尤其是在知道自己是來找秦王景子瑜之後,更是催促著讓自己離開。

  非晚此時依舊還是一身男裝的打扮,來人也就毫不客氣地直接推搡著,不耐煩地讓她快走。

  “你再推我我就對你不客氣了。”非晚有些惱怒地對著來人說道。

  “你已經很不客氣了,說了這地兒不能亂闖,你還點名要見秦王殿下,這是那麽好見的嗎?快走吧,別一會我讓人把你抓起來,你想走都走不了。”說話者是天語閣一層樓的掌事,也負責著天語閣的安全,自是不會讓非晚這個有些可疑的人進入。

  “你告訴景子瑜,他要不見我他一定會後悔的!”非晚又急又無可奈何,七曜沒有和自己一起來,連硬闖都沒有辦法。

  “我說你這人怎麽回事啊,你不怕死是不是?”一層掌事聽見非晚直呼秦王殿下名諱,不由覺得來人可能真是個瘋子,直接招呼幾個小夥計就要將她轟出去。

  “景子瑜,你們放開我......”又氣又急,辰星還在受著難,指不定要被折磨成什麽樣子,自己居然連天語閣的門都進不去。

  “等會兒,讓他進來。”忽然一個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非晚停止了掙扎,看著來人,像是從未見過的樣子。年紀應該有三四十歲了,是個大叔,人顯得格外精神,看他這麽神氣的樣子應該有點權力。

  “我認識他,把他交給我吧。”大叔開口對著小掌事吩咐道。

  “總管,他......”一層掌事看看非晚又看看總管,雖然覺得奇怪,但是卻也不好明說,便隻好叫人放人。

  “哼。”非晚走向總管,路過掌事的時候還對著他哼了一聲。

  “你跟我走。”總管大叔直接帶著非晚上了二樓。

  “總管大叔,我們去哪兒啊,你說認識我,但是我不認識你啊,還有我是來找秦王的,你知道他在哪裡嗎?”非晚一路小跑著跟著總管,別看總管是個大叔的年齡了,走起路來還是步步生風,自己幾乎跟不上。

  “先別說話,跟我來。”總管聽著非晚一系列的問題,並沒有回答,而是加快了步伐。

  “總管大叔,可是我有急事兒。”非晚見狀,不由又急了起來。

  總管大叔沒有理會非晚,而是繼續向上走著,非晚沒法子,只能一直跟著他,不知道爬了多少層樓梯,總管才拐進了一條樓道裡。

  非晚一直緊趕慢趕追著總管的步伐,忽然間總管停下了腳步,非晚一個沒注意撞到了他身上,總管像是毫無反應,非晚卻撞到了鼻子,疼的眼淚都要掉下來了。然而還沒等非晚開口,總管直接拽著非晚進了房間之內。

  “怎麽了?”非晚見總管一臉嚴肅,關門前還看了看身後有沒有人跟隨。

  “你到底是什麽人,找秦王殿下做什麽?”總管關上了門,一臉狐疑地看著非晚,仔細一看,還是個小姑娘家家,扮著男裝。

  “救人!”非晚終於等到有人問起正事了,顧不得還疼著的鼻子,滿眼殷切地看著來人。

  “救人去府衙報案不就好了,何必勞煩秦王?秦王殿下可不是管雞毛蒜皮小事的人。”總管繼續打探著非晚。

  “我要救的就是被......”非晚說著話,忽然止住了聲音,往後退了一步,警覺了起來,這人言語中一直在打探著自己。自己還不知道對方到底是敵是友,一時之間自己急昏了頭,現在才反應過來。自己身處他的地盤,沒有一點反抗之力,萬一真是敵人,怕是完了。

  “小姑娘還挺有戒心的,不覺得現在才反應過來有點遲了嗎?”總管看著非晚的反應有點覺得好笑。

  “你到底是誰?”非晚一臉不信任地看著總管,手掌抓著凳子,手心卻已經開始冒汗了。

  “你不用害怕,我要是想害你,早就下手了,還把你帶到這裡來幹什麽。這裡是秦王的書房,按理說不能放人進來......”總管話還沒說完,就看見非晚已經直愣愣往裡面走了。

  “秦王殿下,我有要事,景子瑜......”非晚一邊走一邊喊著。

  “你別找了,秦王不在。”總管有些頭疼地看著非晚橫衝直撞的找人。

  “不在?那你帶我來這裡幹什麽,他在哪裡?我去找他。”非晚聞言就要出門。

  “你冷靜一下,聽我說。”總管對這個有些急躁的毛丫頭也是很無奈。

  “我不要冷靜,我要找景子瑜,我......”非晚忽然一時沒忍住情緒,帶出了哭腔。非晚自從對著辰星耍了脾氣之後,一直很難過,本想著過一會就去道歉,結果就再也沒有過一會了,再聽見辰星的消息便是被抓進了監牢,然後就是更不幸的消息,被用了刑。天知道自己心裡有多少後悔和痛苦。

  “秦王殿下吩咐過,他不在的時候若有人來找他,一律都由我過問。”總管看著非晚像是真有什麽大事,但卻不肯說出來,怕是還不相信自己。

  “辰星出事了。”非晚看著面前的總管大叔,選擇了相信,橫了橫心,便將自己的來意說了出來。

  “你再說一遍?”總管聽到辰星兩個字立即警覺了起來,想起了秦王曾說過若有人來找他,凡是有關辰星的事情都要著重考慮。

  “辰星出事了,我來找秦王救她。”非晚一字一頓地又說了一遍。

  “殿下確實提起過辰星,也交代過。”總管雖然這樣說,但是心裡卻沒有底,聽這情況像是很嚴重,但是秦王殿下和二皇子出去了,什麽時候回來還不一定。

  “那你肯幫我了?”非晚看著總管,感覺好像看到了希望。

  “說實話,秦王殿下現在也有些麻煩。他不在天語閣,但是卻不能讓人知道他不在天語閣。這時機真是不湊巧,什麽事都趕在一起了。”總管有些為難地皺了皺眉。

  “那要如何是好?”非晚聽著總管的意思像是一時之間沒有辦法找到秦王。

  “這樣如何?你就待在這書房, 假裝是秦王殿下,能撐多久撐多久,我去派人告知秦王殿下你的消息。”總管凝神思考了一會,對非晚說出了這個有些大膽的計劃。

  “要我裝秦王?”非晚有些吃驚,但是仔細想了想,現在也只有這個辦法了。

  “你放心,我已經告訴其他人秦王在休息,不能打擾,所以你不用緊張,書房內有一套秦王殿下的衣服,你可以換上,至於合身不合身就沒有辦法了,你就在這間屋子裡假裝秦王在就好了。”總管又仔細叮囑著非晚一系列注意事項之後便離開了書房。

  非晚在總管走後獨自一人留在書房裡,忽然間有些緊張,便趕忙去找了景子瑜的衣服,果然有些大,但是也沒辦法,便照著總管說的,將帷幔放了下來,把椅子書桌前的椅子轉過去背向坐著,拿本書,拿杯茶,就這麽枯坐著。

  總管離開書房之後頓時覺得頭都大了,自己不光要掩飾秦王不在天語閣這件事,還要掩飾二皇子也不在這件事,本來就已經很麻煩的事情現在還加上了辰星這件事,又不能拖著,這可是親自囑咐過的頭等大事。秦王這邊暫時就交給非晚撐著,二皇子那邊的情形自己要親自去看著,還要派人把這個消息告訴殿下,這可就麻煩了,畢竟不能讓一同隨行的二皇子發現......思及此,隻覺得一個自己完全不夠用。

  此時的非晚坐在房間內,真是度秒如年,明明情況緊急,自己卻只能在這裡死等,也不知道這總管大叔是不是在騙自己,然而又不敢輕易走開。總管再也沒有來過,也不知道消息到底通知給了景子瑜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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