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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德五十年》497 大捷!又見大捷!
這老頭兒長的頗為的氣派,臉瘦削,顴骨很高,雖然年歲不小了,但是一雙眼睛卻是炯炯有神,腰板兒也挺得筆直,顯然是身體還不錯,下頜上山羊胡子修剪的很齊整。m衣著打扮也不俗,身上穿著一件兒青緞子長袍,帶著一統帽,帽子上還鑲著一塊兒碧綠色的玉,腳底下穿著皂靴。

 他手裡還捏著兩個瓷球,骨溜溜的轉的飛快,看得出來,他在這裡頭人頭很熟,而且也頗有地位,一見他出來,都是紛紛打招呼,有的還起來欠身讓座。不過這老頭兒卻是頗為的倨傲,只是微微點頭而已。

 王霸也笑道:“蘇老爺子,您來了?”

 “嗯!”蘇老爺子照例是很有派頭的嗯了一聲,道:“切三兩臘肉,麻油多些,再給烙一個煎餅,裡頭卷一根整蔥!”

 “再給您上一碗豆漿,加兩塊兒方糖!”王霸已經是笑眯眯的接口道:“您老放心,煎餅這就好,知道您老這個點兒來,正備著呢!”

 “你小子,有眼力見兒,我看,以後能成器。”蘇老爺子露出矜持的微笑,伸手朝王霸點了點。

 本來店裡已經沒有座位了,不過他一來,都是紛紛讓座,蘇老爺子走到靠窗位置最好的一處,先伸出一根手指頭揩了揩,見趕緊得很,才滿意的點點頭,坐了下來。

 他這麽一坐下,眾人便都眾星捧月一般的看過來,方才的話題也都不說了。只是問這蘇老爺子說話。

 但是蘇老爺子譜兒大得很,眾人問什麽都是不言語,只是靠在椅子上,轉著手裡那倆瓷球兒,很是悠然。便有那和蘇老爺子相熟的人已經是不耐煩的催促道:“王老板,飯菜快些給蘇老爺子上來吧,要不然他老人家可不張口。”

 “得嘞!您那!”王霸笑眯眯的應了一聲。便是轉身進了屋,開始收拾那煎餅。他在煎餅上抹了自家做的黃豆醬,又在上面細細的疊了一層金黃登登的果子。又在上面刷了一層醬,在上面放上醃好切得極細的蘿卜絲兒,放上幾片兒臘肉。最後又是在上面放了一整根大蔥,上面青翠下面白嫩,很是水靈。然後這麽一裹,外面又用一層油紙給包了,放到盤子裡端了出去。

 這蘇老爺子,乃是附近這塊兒的名人,頗有名望的,他從小開始就跟著人家學帳房,當學徒,後來出了師。先後在不少商會都當過大掌櫃的,攢下了很是豐厚的家資。後來年歲大了,經驗也豐富了,為人更是油滑了,便被順天府尹看重。去往順天府當了師爺,這一當,就是十年。

 其中換了好幾個順天府尹,都是沒有換他,不過後來到了知天命之年,也厭倦了這些東西。便辭了差事。在京城呆了這許多年,紹興老家也不想回了,便在安定門裡置辦了宅子,當真是安定了下來。他這麽些年其實攢下了不少家底兒,不過卻是偏偏愛在街頭小店裡吃喝,因著王霸這店乾淨整潔,在周遭乃是最好的,所以蘇老爺子便也常來,一來二去的,就和這裡的這些食客們混熟了。

 他在衙門裡頭呆了那麽多年,怎麽地也有些很不錯的老關系,消息靈通的緊,而且眼界高,眼光也毒辣,剖析起來頭頭是道,很是讓人心服,大夥兒便都愛尋他說話。這若在後世,定然也是個粉絲幾十萬的微博爆料紅人。

 王霸又切了臘肉,淋上麻油,給豆漿裡加了方糖,拿筷子攪了攪,然後便端著托盤走了出去,一一放到蘇老爺子的桌兒上,笑道:“您老慢用。”

 “嗯!”蘇老爺子先喝了口豆漿,夾了筷子臘肉仔細嚼了兩口,滿意的點點頭,掏出自己帶的一塊兒方巾來擦了擦嘴,道:“味兒正!”

 王霸笑道:“您老抬舉。”

 眾閑人便都眼巴巴的瞧著,等到蘇老爺子吃的差不多了,這才開問,蘇老爺子這會兒吃飽喝足,也很是閑適的靠在椅子上,也有心思說話了,眾人問什麽,他便說上一兩句,卻是切中要害,讓人歎服。

 一個漢子忽然道:“聽說,昨兒個九邊大同鎮又來了急報,說是韃子又來犯邊了!”

 “韃子又來犯邊了?”眾人大驚,一個漢子貌似不信道:“李褲頭兒,你怎知道的消息?怕不是蒙人吧!”

 “扯淡!”李褲頭兒難得露一回臉,正是洋洋自得,陡然被人質疑,頓時掛不住面子,漲紅了臉,怒道:“咱一親戚,在兵部做事,昨兒個邊關急報來的時候,就是他親自接的,能不清楚?”

 又有人問蘇師爺,道:“蘇老爺子,您消息靈通,您說說,這消息是真是假啊?”

 “是真的。”蘇老爺子撚著胡子慢悠悠道:“四天前,韃靼坐墩台吉帶一萬五千人犯邊,這會兒,怕是已經殺的夠了,搶的夠了,退回去了。”

 “退了呀!”

 “退了那咱們還說什麽。”

 一聽退了,眾人臉色都是輕松起來。

 “一群蠢貨!”蘇老爺子卻是冷笑一聲。

 眾人都是愕然,不知道這老頭子卻是因何出此言,但是也還知道他的性子,這個老頭兒愛顯擺,卻是賣不住關子的,便是都安靜下來,等待他的下文。

 王霸站在櫃台後面,撥弄著算盤,似乎在算帳,耳朵卻是豎了起來。

 果然,就聽蘇師爺繼續道:“前一陣子,兩撥大軍出征,一撥往西北,去討伐那竟敢從咱們大明*獨*立*出去的哈密王,一撥往西南,去討伐那屢教不改的安南土猴子,這些事兒,你們都知道吧!”

 “咱們知道啊!”

 “這我最清楚了,壽寧侯帶兵出征的那天我還去瞅了來著。喝,那兵將,跟海一樣。”

 眾人七嘴八舌說道。

 蘇師爺咬了口煎餅,鼓著腮幫子嚼了好一會兒方才咽了下去,歪著臉問道:“這兩撥大軍有多少人,你們知道麽?”

 “得二十萬吧!”

 “二十萬,那哪兒夠啊!告訴你。這個數兒!整四十萬!”

 “放屁!能有這麽多?”

 “你才扯淡!咱老哥就在府軍前衛當差,最清楚不過!”

 ……

 “得了,都閉嘴吧!”蘇老爺子慢悠悠道:“你們說的。*/.//*都忒不靠譜!告訴你,是這個數兒!”

 他伸出一個巴掌來。

 眾人都是齊齊吸了一口涼氣兒:“五十萬?”

 “隻多不少。”蘇老爺子道:“江寧侯率領二十萬京軍匯同五萬邊軍掃蕩哈密王,壽寧侯率領二十萬京軍南下。在兩廣匯同十萬邊軍,南攻安南,你們算算,這是多少萬?”

 剛才那李褲頭兒忽然驚叫道:“這麽說,咱們京軍豈不是空了。”

 “才想過來啊?”蘇老爺子翻著眼皮兒道:“所以啊,奉勸諸位,多多采買些油鹽米面回家吧!想想當年的土木堡之後,咱們北京城讓人圍了!”

 他這麽一提,這些老北京頓時都是打了個寒戰,土木堡之變他們沒經歷過。卻是聽說過。當年土木堡大敗,五十萬京軍讓瓦剌太師也先給殺的片甲不留,瓦剌大軍順勢把北*京城給圍了,那是大明京師第一次被人圍困。京城內這麽多的人口,接近百萬的龐大數字。每日所需用度,都要從城外運送,這樣被圍困,頓時便斷了米面糧油的來源,一時間,京城內流言四起。米價飛漲,百姓們連飯都吃不起了。

 祖輩們每每提起來,都是不寒而栗。後來若不是於謙於太保用鐵腕手段鎮壓那些趁亂囤積居奇的奸商,平抑糧價,只怕又要餓死不少人了。

 大夥兒這麽一想,現下京軍四面作戰,又是去打哈密王,又是去打安南,京中如此空虛,只怕韃靼瓦剌當真會趁亂進攻啊!到時候,豈不是又是一場大禍?

 有人心下不信,便問蘇師爺:“蘇老爺子,那您老已經買了米面糧油了?”

 “你呀,你小子,信不信由你。”蘇老爺子已經是站起身來,丟了幾枚大錢在桌子上,晃晃悠悠的踱步出去,丟下一句話:“我現下正在收拾東西,過兩日,便回紹興老家。”

 眾人呆若木雞,卻沒想到這老頭兒真絕,一跑就是千多裡地。

 看著蘇師爺晃晃蕩蕩的走出去,王霸眼中閃過一道異光,暗暗地把蘇師爺說的那番話記了下來。他笑道:“蘇老爺子,您慢走!”

 一邊說著,一邊還很是客氣的送出門外,蘇老爺子揮了揮手,很快便消失在街角。

 王霸臉上的笑意絲毫未變,招了招手,那打雜擦桌子的小二便是湊了過來,王霸低低道:“告訴三猴子,盯住他!”

 “是!”小二低低的應了,一轉頭,仍然是仔細的擦著桌子,擦完了之後,便大搖大擺的鑽到了屋子後面,似乎是解手去了。

 少頃,便有一個穿著黑襖,打扮尋常,長相也尋常的漢子慢慢悠悠的晃出來,抄著手,走在路邊,循著蘇老爺子離開的方向而去。

 又來客人了,王霸王掌櫃急忙喊小二招呼,卻沒見人,罵了兩句,臉上笑盈盈的自己接待了上去。

 這會兒,城門還沒開。

 在安定門外,也是已經排起了長長地隊伍,進京賣菜的菜農,趕著大車的生意人,城外鍋莊送酒的隊伍,進城找活兒乾的農民,排起的隊伍足有一裡多長,等著開城門。

 而城內,也是分外的熱鬧,從城門口開始排隊,馬車一輛一輛的緊挨著,一直能排出兩條街開外去,遠遠看去,就像是兩條長龍一般。這些馬車,都比一般的馬車要大不少,顯然都是拉貨運貨的馬車,讓人奇怪的是,這些卻全都是空車。

 每輛車隻留下一輛看車的,車隊的夥計們都在吃飯,路邊的那些小攤小吃店都是顧客盈滿,忙的老板小二都是腳底給安了風火輪一般。

 這些馬車。每輛車上都插著旗子,上面或者寫著字樣,或者畫著圖案,有的旗子一樣,有的不宜。這些旗子,是各個商隊的標志,大的商隊。幾十輛馬車,小的車隊,十來輛。那更小些的,只有三五輛,則是幾個人湊得錢跑單幫的。

 看得出來。是這些急於出城的商隊,帶動了附近的發展。

 雖然是清晨,這裡卻是人聲鼎沸。

 安定門這塊兒,原來是沒這麽熱鬧的。

 根本沒有。

 安定門,在元朝的時候叫做安貞門,這個門的用途呢,更多的是大軍出征,得勝而歸,班師還朝的時候,走的就是這個門。打完了仗了。老百姓們安居樂業了,朝廷也海清河晏了,這天下,自然就安定了,這也是大明改名為安定門的由來。

 不過在大明朝北*京城東西南北這幾個門裡頭。數得著的就是安定門最荒涼,排名倒第二的,則是德勝門,也是北門。

 人說南來北往,但是從京城往南去的,從南邊兒過來的商隊多。但是往北去的,從北邊兒回來的,就要少得多了。蓋因大明朝是天子守國門,這國都定的已經是足夠的靠北了,再往北是什麽?

 剛開國的那會兒還好,從京城往北,一直到的大漠草原,極東的海邊,都是大明的邊境,那會兒,只要膽子大,人手足,關系硬,跑關外也是很簡單的事情,利潤更是極為的豐厚。但是現在不同了,自從瓦剌韃靼崛起,朵顏三衛和三姓女真相繼*獨*立,北邊兒就沒意思了。

 那邊兒現在是草原,是韃子,是荒涼的關外,是韃靼、瓦剌、朵顏三衛、三姓女真!

 去跟他們做生意?沒錯兒,利潤是挺豐厚的,基本上是帶上一車的綢緞鐵鍋去那邊兒一趟,換回來的東西就足夠一天吃用的了。

 但是問題是,您有命回來麽?別說有命回來了,連去都沒命去!

 大明朝是嚴禁和這些草原民族經商的,一旦發現有偷偷往那邊兒運的,就一個字兒,殺!

 當然,也有那等勢力足夠的大商人,私通關外的異族,但是那些人畢竟是極少數的,像是楊愷那等,只怕整個大明也不過是兩掌之數而已。而且這些人,多半是集中在大同、宣府、甘肅那些邊鎮,近水樓台先得月,大明京師還真沒幾個。

 所以,這些年,安定門的沒落自然也就在所難免了。

 以至於人煙稀少的安定門甚至被順天府定為了糞車出入的專用門,整個北*京城一百多萬人的屎尿每天傍晚都從這兒運出去。

 但是在今年,這裡卻是奇跡一般的熱鬧發達了起來。

 從北邊兒過來的商人多了許多,而去往北邊兒的商人,也是絡繹不絕,京城的商隊早就已經是走光了,而北直隸、山東、河南,甚至是南直隸,湖廣,江浙那邊兒的商隊都是急急忙忙的趕著進了京城,然後在京城補充了給養,休息一宿之後,繼續北行。

 他們的目的地是,喜申衛!

 當然,現在不少消息靈通的生意人都已經知道,那裡現在已經建成了一座宏偉雄壯的大城,改名叫鎮遠府。

 他們的目的,幾乎無一例外的,就是玉米。

 就像是武毅軍的發展速度一般,這種被連子寧親自從日本引進舶來的高產良種,在過去短短的兩年內,已經是風靡全國。

 玉米最早在山東連子寧曾經掌管的六縣之地進行大規模的種植,然後在當年就取得了極大的成功,產量極高,而且吃法也是比較多,秸稈還能喂豬,還能當燃料,再加上又是新奇,竟然引得當地百姓都是哄搶。後來外地來此做生意的商人們品嘗到玉米,頓時都是發現了上商機,采購了大量的玉米回去,在當地成了緊俏貨物。而他們把消息傳回去之後,各地的商人也是蜂擁而來,紛紛在六縣之地采購。

 先是山東的,後來是北地的,再到後來,竟然連遠至兩廣福建的商人都是千裡迢迢,過來采買。

 山東那些玉米竟然是被采購一空。

 而玉米的名氣,已經是傳遍了整個天下。

 但是偏偏。玉米就那麽多,卻是滿足不了許多人的需求的。山東的玉米大豐收,於是當地的士紳官僚都是大喜,決定下一年還種這個,但是也只有他們這裡而已,以中國人這保守的性子,其它地界兒的農民。想要說服他們改種玉米,那可是難了。

 所以這就形成了和饑餓療法原理相同的情況,玉米供不應求。可以說,只要是把玉米運回去一賣,那就能賺大錢。因為這會兒更多的大明百姓士民都是把玉米當成一種挺好吃的消閑物。而不是主食。甚至就連山東六縣之地的農民也是如此,他們把玉米賣了然後買面吃。

 在這種環境下,可以想見,當連子寧故意放出東北松花江將軍轄地種了數百萬畝玉米的時候,會對這些人造成何等樣的震驚!

 於是,順理成章的,就有為數眾多的商人,趕赴東北。

 忽然帶隊的掌櫃一聲大喊:“要開城門來,兔崽子們都滾回來,誤了老子的大事剝了你們的皮!”

 正在吃飯的一眾夥計們發一聲喊。紛紛扔下錢作鳥獸散,便有些趁亂不給錢的,那小攤兒老板在後面攆著大罵,頓時亂成一團。

 到了時辰,安定門城門轟然打開。

 裡面的人已經能看到外頭那些排隊的人了。

 而就在此時。忽然一陣密集的馬蹄聲響起,自遠而近,眾人紛紛望去,只見三名騎士從遠處狂奔而來,大紅色的披風,在風中宛若一片紅雲。亮銀色的甲胄上面布滿灰塵。變得髒兮兮的,看來是趕了很一陣子路了。

 他們都是一臉的疲憊之色,臉上神色卻是極為的振奮,離著城門老遠就開始大喊:“諸位讓路,有緊急軍情!”

 眾人一聽,都是趕緊讓開了道路,城裡城外的人們眼睛頓時全都盯住了他們的臉上,心中充滿了好奇。

 那幾名騎士長驅直入京城,揮舞著手中的大紅戰帖,滿臉都是興奮,在大街上縱聲大喊:“武毅軍大勝,武毅軍大勝!武毅伯揮戈蕩平海西女真,三戰三捷!斬首三萬!”

 “武毅軍大勝!武毅軍大勝!武毅伯揮戈蕩平海西女真,三戰三捷!斬首三萬!”

 一時間,大街上只聽到他們興奮的大喊。

 大街上的百姓聽到他的呼喊,都是愣住了,滿臉的不敢置信。

 武毅軍,竟然在北地打了這麽大的勝仗,砍了三萬個腦袋?

 然後他們便是一陣歡呼。

 大街上歡聲雷動,響徹寰宇。

 大明朝立國百年,與士民共治天下,自然是很得民心的,聽到官兵大勝,百姓們自然都是高興欣喜。無論是手裡頭乾著什麽活計,都是暫且放下,先歡呼一番。

 他們是發自內心的高興,因為他們,真的是已經很久沒有聽到這麽讓人歡欣鼓舞的消息了。

 北伐軍大敗,哈密王獨*立,安南北犯,韃靼瓦剌寇邊,自從正德五十年開始,大明朝就是各種吃虧不斷,噩耗頻頻傳來,讓人聽了都是覺得沒脾氣,隻感覺大明朝這是怎麽了?就不能打一場勝仗麽?

 而眼下,卻是傳來了武毅伯在北地蕩平女真的消息!怎麽能不令人振奮?

 而且更重要是,連子寧是出身京城的,他在京城人氣極高,而且武毅軍由於是京南大營成軍,也被視為是京城爺們兒的子弟兵,所以隱隱然被看作是自己人!

 自己人打了勝仗,那自然就更高興了。

 而那兩邊的茶館中,更是走出來幾個穿著長衫,讀書人模樣的人,便欲向前問那幾個騎士具體戰況。

 只是那幾個騎士一邊奔馳,一邊呼喊,此時卻是已經去的遠了。只是跟在他們身後的十來匹極為神駿的戰馬已經是再也支撐不住,嘶鳴一聲,轟然倒地,濺起一地的灰塵,目睹的人都是心裡一驚,心道這些騎士難不成是從松花江一路飛奔過來的,竟然連馬都累死了這麽多?

 還是那個名叫‘宋記’的靜雅茶館,二樓上臨窗的位置,兩個年輕人正對酌。

 兩個年輕人,一個穿著青衫,長相方正,在他對面,坐著的卻是個娃娃臉的青年,看上去比那長相方正的年紀還要小些。穿著一襲白袍,一雙小眼珠子咕嚕嚕亂轉著,透著一股機靈。

 這兩人,正是邱清泉和寧斐兩人。

 邱清泉刺溜兒一口酒,呵呵笑道:“以前每每聽到武毅軍大捷的消息,總是振奮非常,只是聽的多了。卻是平淡了,也不多麽高興了。似乎感覺武毅軍打勝仗,那就是順理成章的事情一般。若是不打勝仗。反而是讓人心裡詫異了。”

 對面的寧斐看了他一眼,見他臉上雖然笑著,但是卻是有著一絲掩不住的落寞。他心下了然。

 心中幽幽歎了口氣,心道,清泉兄啊,也不是你一個人這樣,想當初咱們還和城璧在一起喝酒,一塊兒吟詩,可是現在,人家是何等樣人,咱們又是何等樣人?已經是天差地遠了。

 他也喝了一口酒,笑問道:“清泉兄。還記得兩年前麽?”

 “兩年前?”邱清泉訝然道。

 寧斐翻了個白眼兒:“清泉兄忘性好大,兩年前,咱們也是在此地飲酒,那時候傳來了壽寧侯爺在山東大敗白袍軍,斬首七千的消息。當時你還一個勁兒的說,當浮一大白,浮一大白來著!”

 “哦,這事兒啊!我記得!”邱清泉一拍腦袋,恍然道。

 “那小弟今兒個還是老話重提,當日小弟說。以後混不下去了,便去投奔城璧。”寧斐淡淡道。

 “嗯?”邱清泉坐正了身子,看著寧斐訝然道:“子軒,你不是當真吧?城璧現在官兒雖然不小,也打下來的大好局面,但是跟著他,最多也不過是一幕僚而已,哪裡比得上科舉正途啊!”

 聽他這麽一說,寧斐便是知道自己這位清泉兄還是對科舉一道非常之癡迷,這個心思,到現在也是還沒改變。

 他索性也不再多說,歎了口氣,身子往後靠了靠,道:“這件事兒,小弟已然是決定了,馬車都準備好了,三日後一大早,跟著范老板的車隊去那邊兒。”

 邱清泉聽了,果然便有些不以為然,不過礙著面子,卻也不好說他,只是笑著說了幾句,無非就是多多保重,官路暢達之類的話。

 紫禁城,奉天殿。

 早朝已經開始了有一會兒了,先是幾個禦史、給事中之類的小官兒出列稟報了幾件無關緊要的小事,然後朝便安靜下來。

 座位上帶著翼龍冠,一身皂色的正德皇帝皺了皺眉,一邊的馬永成便尖著嗓子叫道:“眾卿有本早奏,無本,咱就退朝了。”

 戶部尚書萬士亭和兵部尚書桂萼對視一眼,終究還是桂萼硬著頭皮站了出來,恭聲道:“陛下,臣有本奏。”

 正德道:“講!”

 “啟稟陛下,大同鎮傳來消息,四日前,韃靼坐墩台吉率軍一萬五千犯邊,偷襲震羌堡。震羌堡防備森嚴,坐墩台吉久攻不下,轉而四散,兩日之後,回軍草原。”桂萼一本正經道。

 正德卻不是什麽好糊弄的主兒,他凝眉問道:“沒打下震羌堡?那邊軍戰死多少,坐墩台吉戰死多少,死了多少百姓,有多少人被掠走?損失了多少財物?”

 “這個?”桂萼沉吟了片刻,知道是瞞不過去了,終究還是咬咬牙澀聲道:“邊軍,接陣三場,戰死三千七百余,受傷五千余,百姓死傷一萬余,被掠走的,三千多。財物損失不可勝計,坐墩台吉傷亡三千余!”

 “傷亡三千,以朕看來,怕是不準吧!”聽桂萼說完,正德臉上陡然閃過一道青氣,冷笑道:“現在朕算是看出來了,你們兵部報上來的傷亡,若是敵人的,都要打個對半兒,若是自己的,都得翻個一番兒!怎麽樣,桂萼,朕這話,沒說錯吧?”

 桂萼臉色蒼白,低著頭一言不發,額頭的冷汗已經是滲了出來。

 “你們還想欺下瞞上!”正德忽然便是暴怒,重重的一拍扶手,大聲喝道:邊軍死傷兩萬,韃子死傷不過兩千,邊民百姓被掠去萬余!你當朕不知道麽?桂萼,你好大的狗膽,你眼裡到底還有沒有朕?有沒有把朕放在眼裡?竟然敢如此欺瞞!”

 桂萼臉色瞬間慘白如紙,他沒有想到,皇帝竟然非這事兒知道的這麽清楚。

 他忽然心中湧出一陣不詳的預感,明明不過是邊境的一場小小失利,皇帝竟然如此大動肝火,是不是?

 他入墜冰窖,渾身冰涼,感覺到似乎有一個針對自己的大陰謀在悄悄的接近著。

 正德臉上怒火瑩然,正要說話,忽然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一個穿著鎧甲,腰帶利劍的大漢正扶著劍向著大殿快步走來,滿臉凝重。

 眾人都循聲望去,有些相識的,便心裡很是驚訝,這人卻是守衛紫禁城大門的府軍前衛千戶。

 那千戶在殿門停下,向著門外值班的太監說了兩句,那小太監便是飛快跑了進來,整個人往地上一撲,竟在光滑的金磚上滑了有兩米遠,顫抖的聲音裡面充滿了狂喜:“啟稟皇上,武毅軍派來報捷信使,武毅伯率軍蕩平海西女真,三戰三捷,斬首三萬!”

 “什麽?”群臣頓時為之大嘩。

 正德也是滿臉的不敢置信,一時激動之下,竟是豁然站起身來。

 他們都是文書通達的人物,自然知道這句話代表著是什麽意思。

 讓他們最為震驚的,倒不是武毅軍打勝仗了,畢竟武毅軍自從成軍以來,幾乎沒打過敗仗,都是勝仗,所以就連朝廷中人,都是已經習慣了。武毅軍若是敗了,那才是讓人有些不適應。

 只是這個時機,實在是來的太巧了,正好是邊關一場大敗的當口兒,武毅軍卻是傳來了一場煊赫無比的大勝!

 斬首三萬,這是什麽概念?

 以往國朝和女真打仗,捷報也不少,但是裡面的斬首,往往只是百余,甚至是數十而已,就足以稱之為一場大勝了!

 好麽,武毅伯當真是厲害,一下子就是三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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