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怎麽了?”大嘉放低了聲音問道。
“外面有人偷聽。”她答。
“什麽?!”大嘉失聲驚叫!他首先想到的便是三大馴獸師,可若是那幾位,這獸王殿於他們與自家無異,且他們已經摸清了事情的來龍去脈,若是瞧見有人盜取神物,必定會現身阻攔才是,何必要鬼鬼祟祟的偷聽?
此時會出現在獸王殿的絕非尋常百姓,一定是馴獸師!
完了!大嘉越想心中越慌,若他方才所說全部被人聽去大肆宣揚,那他日後在鳳國還哪來的立足之地?!不行——這心思輾轉也不過是一眨眼的工夫,他思定以後抬腳便跑,想去追那偷聽之人,可隻跑了一步就被侯蓁蓁拽住後領提了回去。
“哎!你乾嗎?!”別說被一個同等身型的女子提著是一件有損顏面之事,大嘉現在心裡又急,對侯蓁蓁的阻攔自然就更覺窩火。
“不用去了,對方機靈得很,你聲音小下去的時候那人就意識到自己被發現,立馬溜了,而且那人身手也不錯,你追不上。”
大嘉的臉色是青白交加:“憑你的本事,你既發現有人偷聽,為何不追?!”
“為什麽要追?”
“你、你……!”大嘉氣的一跺腳,“你”了半天卻沒憋出一句話來,這侯蓁蓁說話聽著雖傻,可他們方才所說都與她沒有牽扯,況且她還蒙著面,甭管那人聽去了多少,只要她拍拍屁股出了城,換回原本的寧人模樣,誰能認得出她?
“好啦!不早了,我走了!”果然如他所想,侯蓁蓁獲得了自己想要的信息,對他這位半生不熟的相識也沒有表露出更多的關切,只打了個招呼就飛快了走沒了人影。
央音已在城門附近徘徊了少時,她一直關注著天色,那女子令她在閉門前再出一次城,這眼見著太陽便要落山,她再不出去就趕不及了,可她又不知到底該不該卡著時辰出去,這思來想去,最後憶起天樂的囑咐,她隻好硬著頭皮去請守衛開了門。
“又要出去?”守衛覺得奇怪了,這央音今日進進出出的實在有些異常,“姑姑這會兒出去恐怕今日就回不了城了,夜裡危險,倘若沒有急事,姑姑何不趕著明早出城?”
“勞煩你了,我也沒法子,確是有急事。”央音心裡是真愁,所以表現在面上的焦急也不是假,那守衛雖覺古怪,卻也給她開了門放行,末了還好意提醒她在外要多加小心。
這出了城,任務也就算完了,可央音才剛出去,又不能立刻轉頭對人說要回去,所以她便抓緊時間跑去了下城,趕在日落前進了去,畢竟最近外面不大太平,她可不想為了一個莫名其妙的任務在這個節骨眼上草行露宿。
耀星城內隱去最後一絲余暉之時,遠處山崗上的梅九卻在眺望彌留於地平線上的最後一抹殘陽。
西邊天色尚垂一縷金紅,東邊天空已掛起了透薄如霧的月輪。
侯蓁蓁是踩著九分暮夜和一分夕照回來的。
“可有尋到鳴鸞笛?”梅九迎了上去。
“有,二蛋還沒回來?”她問。
梅九搖頭。
“那鳴鸞笛的事等他回來再說,我先和你說個別的。”侯蓁蓁把她與大嘉在獸王殿敘話被人偷聽一事對梅九說了一遍,然後總結道,“那個人躲的挺遠,藏在一座石雕後面,捂得也嚴實,我沒看見他長什麽樣,他的反應也不錯,很快。”
梅九聽聞,思索一番,分析道:“若是躲得遠也能聽見你們敘話,說明那人耳力極佳;隱藏身型則說明那人十分謹慎;而能得姑娘一句‘很快’,那他必是高手無疑!此人恐怕不是一般鳳人,定是有所圖謀,姑娘為何當時不去追他?”
“為什麽要追?”侯蓁蓁給出了與之前同樣的答覆,不過這次她還做出了額外補充,“假設那人的確是圖謀不軌,那麽,如果圖謀是針對大嘉,就跟我沒關系;如果圖謀是針對我,那他早晚都會找上門來,到時候再問清楚不就好了?而且我還趕著出城……”
梅九聽明白了, 她這是壓根沒把那人當成威脅……
於是他附和著點頭道:“侯姑娘說的在理。既如此,姑娘也無須將此事放在心上。”
“但是還有一點奇怪。”侯蓁蓁又道,她會把這事拿出來與他討論,就說明她多少上了心,“你說過鳳人的體質不適合練武,狂派馴獸師能打的也多是用蠻力,但那個人身懷你們寧人的內力。”
“什麽?!”
梅九還欲細問,忽聽身後林中傳來窸窣響動,他當即按捺住心中訝異住了嘴,待那聲響由遠至近,聽出來人是誰後,他與侯蓁蓁相視一眼,呼了口氣道:“是二蛋。”
不過片刻,二人就瞧二蛋從林中鑽了出來,他的發間沾了幾片亂葉,手裡還拖著一條毛茸茸的藍尾巴。
“老大!我回來啦!那個白瑪沒找到,不過我在路上正好遇到這隻狐狸,就順手把他帶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