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了！

　趙楠表面不動聲色，但心裡卻無比興奮。心想只要你承認就好，到時候把這錄音拿回去，就是你設計陷害我的鐵證！

　一想到自己的冤屈馬上就要被洗脫，趙楠心裡就不由得一陣興奮。

　“可是如果有可能，我真的不希望這種事情發生。我真的搞不懂，你見過的達官顯貴那麽多，幹嘛非要針對我呢?”

　周陽補充道。

　“難道還怪我了?”

　趙楠冷笑。

　“別惺惺作態了，你也不是什麽好東西。我可能是出於誤會，無意間給李靜靜母女造成傷害，可是你呢?將她們作為工具，用來達到自己的私人目的。我的所作所為至少還是出於公心，可你就是私怨！”

　趙楠毫不退讓指責道。

　誰知聽完了趙楠的一番話，周陽卻一點生氣的意思也沒有，反而大方承認道。

　“沒錯，我就是私怨，可我寧願沒有這個宣泄私怨的機會！你難道真的不懂?我解決私怨的過程中，讓她們母女數年的冤屈得以澄清。讓李靜靜心頭的積鬱得以發泄，讓她得到了社會各界的關心和幫助。我問心無愧。可你呢你的公心倒是說的大義凜然，說的冠冕堂皇。可你打著公心的旗號，好心辦壞事，恣意妄為害了多少人，他們那些底層人士不掌握話語權，說話也無法引起別人的注意。咱們到底誰善誰惡！”

　“這……”

　認識周陽以來，趙楠隻把他當做有點小聰明，沒有擔當和責任感的油滑二代，從未料到他口才這麽好，一時間啞口無言。

　周陽繼續說道:

　“當時我根本就沒想到用這種方法。可是慈善基金隨便資助一批學生，都能找到被你假新聞毀掉的受害者。我寧願不要這種機會。這回的事情，不是我逼你的吧?可你跟我猜想的一模一樣，不放過任何一個站在道德製高點，傷害別人的機會。將李阿姨再次推到了大眾面前。”

　“我……”

　趙楠為之語竭。仔細一想還真是這麽回事兒，一切衝突的源頭都是從自己這裡開始的。如果不是她憋著要莫黑周陽，拿瘸腿的保潔阿姨做文章，這件事根本就不會發生，她自己也不會狼狽至此。歸根結底，竟然是自作自受！這麽算起來，周陽也只是順水推舟而已。

　“到現在你還意識不到嗎?那些人，都是你害的。殺人犯尚且只是個體作惡，你卻是利用所有人的善良，來傷害更無辜的人，再為自己牟取利益。你坐在現在的位置上，難道不感覺良心有愧嗎?”

　“你，你胡說……我為什麽感到愧疚。你們這些人目光短淺，看不到我的良苦用心。你以為我願意嗎?我只有盡可能報道博人眼球的新聞，才能增加關注度。這樣才能教會更多人真正的道理。我當初報道李靜靜的新聞，也只是想讓父母們多關心孩子……還有那個……”

　趙楠的氣勢第一次萎靡下來，絮絮叨叨解釋道。

　“哦，那你就通過讓無辜的人背負罵名來實現目的?這樣肮髒的關注度，不要也罷！”

　周陽一句話將她的辯解給懟了回去。趙楠大張著嘴巴，良久無語。

　肮髒的關注度，不要也罷！

　這句話在她的腦海中回蕩著，久久無法散去。一向自負聰明的趙楠，今天竟然落魄到被一個自己看不起的人教訓。她也頭一次對自己的所作所為產生了質疑。

　“我，真的做錯了嗎?”

　趙楠感覺腦袋當中一團亂麻，有好幾個聲音此起彼伏，不知道該聽從哪一個。

　其實這次周陽說得都是事實。他一開始確實不打算用李靜靜去報復趙楠。這種利用別人痛苦的事情，他也不願意去做。

　只是在第一批慈善基金資助的名單中，有人將生活困難的李阿姨推薦過來，他也無意間才發現了她們母女和趙楠的過節。而且深入了解之後，發現李靜靜這個姑娘，依然在為那次的采訪耿耿於懷，心裡自責當初不應該胡亂說話，連累了母親。久而久之，這件事已經成了心病，積鬱成疾。

　以至於剛開始小姑娘根本就不想去上大學，為母親徒增負擔，隻想盡快找到工作，為家裡分擔生活壓力。

　直到最後，周陽還是給了趙楠機會，沒有把事情捅出來，只是看她的反應。結果意料之內，但也另周陽失望且憤懣。趙楠見到這一幕的第一反應，並不是伸出援手，而是挑動議論，趁機抹黑自己。

　周陽放任趙楠呆呆坐著出神，自己正好趁機吃了晚餐，然後將筆記本放在趙楠面前。

　“其實那天的事情，你也誤會了。我並不是乾看著人家阿姨乾活，只是特意讓她來的，能借口給她多發些獎金。你也知道那對母女，倔得很，直接給錢肯定不會收的。正好你也要找她們，我就省的跑一趟了。這個本子，幫我帶過去交給李靜靜。順便讓她放心，她四年大學費用沒有問題。”

　說完，周陽就起身離開。

　趙楠破天荒地沒有對他冷嘲熱諷。呆呆順原路返回，抬頭髮現樓內的燈已經打開，窗戶中也有人影閃動。

　趙楠猶豫半天，還是鼓起勇氣，抬腳到門口，輕輕扣了幾下房門。

　“來了。”

　屋裡響起李靜靜熟悉的聲音，同時還有輕快的腳步聲。

　拉開屋門，李靜靜先是愣了一下，隨即認出了趙楠，臉色頓時陰沉了下來。

　“又是你！”

　李靜靜語氣化為了不善。

　“誰啊?”

　李阿姨一瘸一拐地從屋子裡走出來，也旋即呆住，不知道說什麽好。

　“那個，我是受人之托，把這個還給你們……順便，來，來道歉的。”

　趙楠察覺到氣氛降到冰點，急忙把筆記本遞出來。下意識地在心裡感謝周陽，看來他早就料到了會出現這種情況，所以將筆記本作為自己的一個台階。

　“怎麽在你這兒?”

　李靜靜奇怪地接過來。最後還是李阿姨，年紀大了，很多事情也看得開，歎口氣道:“算了，讓她進來吧，而也別老在門口站著。”

　李靜靜聞言，不情願地側了側身，但對趙楠的敵意絲毫未消，同時還口中不服氣挖苦道:“趙大記者，只要不嫌棄拉低您的身份，就進來吧。希望您能搜集到想要的新聞，最好再把我的一條腿給弄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