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一江自打莫名其妙從21世紀跌落到20世紀的1937年寒冷冬天,昨天是第一次投入真刀真槍的實戰,跟他一個戰壕裡的,是七十四軍老兵油漬孫大可。正所謂行路有個伴,兩人好吃飯,自打有這個極好的20世紀初啟蒙大哥當戰友以來,本來人際關系極為木訥的他,突然感到有了歸屬感。
“喂,小子,天氣這麽冷,咱們一路找大部隊,又沒有糧食,或許就在路上餓死了,怎麽樣,你年紀輕,去準備準備吃的?”走在前面孫大可突然眯著眼睛吆喝凌一江道。
“真不愧是兵油子,連逃跑路上都不忘欺負新兵!”凌一江不滿地聳聳肩,卻不慌不忙地從衣服口袋裡拿出一樣東西,向孫大哥炫耀道:“大可,正所謂三個和尚沒水吃,我們現在是兩個,做事情自然是講分工的,你看,隻有咱這裡有火種,你那麽有經驗,不過若是抓到什麽野味的,沒有這玩意兒,也吃不起來,不如,咱們分工,你打獵,我生火!”
孫大可好奇地趕緊打量凌一江手中的這個東西,但見這東西金屬結構,一個長方形的小硬塊,不禁大笑道:“這玩意兒算打火石嗎?我看倒挺值錢的,不如,咱們一塊兒把這玩意兒當了吧,買些乾糧,就能走到南京了。”
“大哥,不識貨吧!“凌一江得瑟地使勁一按小盒子的上方,頓時一叢火焰嫋嫋升起,頓時把孫大可嚇了一跳。
“哎呀,兄弟,你這啥勞什子,有這麽好的武器?你該不會是老總身邊的人吧!“大可趕緊連連拱手道。
“對,大可。我這要命的武器還多著呢,看你人好,跟兄弟我萍水相逢,我就把我的秘密告訴你,記住了千萬不能外傳!”凌一江見唬住了孫大可,靈機一動,乾脆大吹特吹,滿嘴跑火車起來,孫大可雖然在部隊裡打滾了許多年,但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人物,機緣巧合,竟然對凌一江句句信服,尊崇的不得了。
“所以,我一個人跑出來,就是為了到軍長身邊工作!”凌一江故作神秘地背著手。
“你是軍統的?”孫大可陡然開了竅,突然發問道。
凌一江注意到,孫大可的眼神瞬間警覺了起來,趕緊哼了一聲,背著手向前走了。
這一夜,兩個人聯合靠槍法,打了一隻野豬,凌一江找了一堆柴火,用打火機點燃了火堆,兩個人把凍僵的手伏在火堆前烤了又烤,孫大可站起來一腳把火種踢滅了。
“大可,你幹什麽,咱的手還僵著呢!”凌一江不滿地阻止道。
“一看你小子就沒打過仗,野地點火,等於向倭寇通風報信,這麽普遍的軍事常識,你都不知道,這會兒,咱還真的懷疑你是軍統的了,告訴你,要是你小子真的是乾那一行的話,早早給老子滾蛋,老子丟不起這個人!”孫大可疑惑地盯著凌一江的面門,身影在月光下顯得格外的爆發。
“大哥,看出來,你恨軍統,不過兄弟確實不是乾那行的。”凌一江矢口否認道。
“那就好,反正咱們當兵的,最忌諱監視,軍統那幫鳥蛋,說是長官身邊的人,乾的卻專門是拿別人的血染自己紅頂子,而拚命打小報告的家夥,你聽好了,要是騙咱,咱就跟你小子真翻臉了!”孫大可呵呵一笑,戲謔般地指著凌一江挖苦道。
“好,大哥,你放心,咱們今天一起打了野豬,自然是親兄弟明算帳,來,多吃幾塊豬肉!”凌一江討好般地從嗶嗶落落的篝火中取出香噴噴地烤豬肉,
頓時香氣撲鼻,兩人饞的口水直流,使勁地大嚼了一頓,吃完後就把篝火一滅,迅速帶著幾塊剩下的,轉移了。 “大哥,慢著,這麽一大口野豬,咱們隻吃了一半,一半切了帶上,我看這一路上逃難的百姓多,剩下的就丟在那,說不定也能救濟幾個落難的百姓呢。”凌一江背起槍,提醒孫大可道。
孫大可豎起大拇指,哈哈大笑:”小子,一看你就是讀書的,不錯,不錯。“
走了大約兩天,由於凌一江的手機有地圖導航功能,所以道路走得順暢自如,幾乎沒有迷過路,一到晚上,兩個人就在荒地收集稻谷,用火烤著吃,沒想到,這一晚,竟然搞出了大事,凌一江正和孫大可狼吞虎咽,卻發現地上多印了幾個黑影,
黯淡的星光中,凌一江隱隱約約聽到了整齊的腳步聲。孫大可趴在地上,用耳朵貼著地面。“媽呀!“這一聽不要緊,倒是把孫大可嚇得驚駭異常,趕緊拉了凌一江的手就跑,一邊跑還一邊嘮嘮叨叨:“小子,快跑,不遠處有汽車的輪子聲音,一定是小日本的追兵,他們看到我們的火光,追過來了!”
孫大可這一叫不要緊,倒凌一江嚇得撒腿就跑,後面的事實證明,他們猜對了!
槍聲如同疾風暴雨一般,追著凌一江和孫大可的後背尖銳呼嘯,子彈拖著刺眼的寒光在長空碰撞。“啊!”凌一江的心幾乎提到了嗓子眼,拚命地大喊大叫。
“媽的!是哪個龜兒子在那裡嗓門大,小鬼子的小子彈都引來了!”不遠處,傳來陣陣雜亂的抗議聲。
“大哥,那邊有我們的人,像是在說四川話!”凌一江耳朵一機靈,趕緊拖住孫大可。“對,兄弟,向他們那跑!”孫大可二話不說,衝著說話的荊棘叢就亂鑽亂竄。
一場突如其來的混戰開始了。“黑鋼死啦!薩克生賽喲!”粗獷的日本話在夜空如同魔鬼一般四處傳開。
到處亂竄的中國士兵有的在逃跑中被打中到底,有的被踐踏活活踩死,凌一江和孫大可都沒有料到,他們的前方,有更多的中國逃兵在四處亂竄。
“弟兄們,想活命的都跟咱一路跑!”凌一江瞧了瞧手中的手機導航,頓時急中生智,把手一揮,放聲大叫道。
四下亂竄的士兵聽見有人在扯著大嗓門號召,也不管好歹,都跟在凌一江、孫大可的後面逃竄,局面開始有了轉機。
這一路沒頭沒腦的撤退,幾乎是一場屠殺,但凌一江和孫大可停下腳步的時候,他們的身後多了幾十名一樣髒兮兮的士兵。
“喂!剛剛是誰裝老總,號召咱們向這裡跑,瓜娃子的!”幾名桀驁不馴的灰色軍裝士兵鄙夷地掃了掃凌一江和孫大可的軍裝。
“我,見了長官,還不敬禮?”凌一江急中生智,故意背著手哼了哼,仰視著說道。
“你個瓜娃子,什麽地方來的,誰信你是長官?”這一喊不要緊,其余帶著槍的逃兵也起哄般地鬧上前來。
“你們看著,咱這玩意兒!”凌一江一掏打火機,故意閃了閃火光。
“這算什麽?”眾人鼓噪道。“孫大可,打一槍給他們看看!”凌一江見不是頭,趕緊給孫大可遞了一個眼神,孫大可心領神會,舉槍扣動扳機,嗖地一下,就把對面樹上的一片葉子準確地打了下來。
“怪怪!”潰兵們一陣驚訝,凌一江見火候到了,趕緊上前動員:“你們裡面那個是號手,立即吹集合號,誰跟著我,我保證到了南京後,官升三級!”
“有!”一名矮個子的小號手站了出來,按照凌一江的指示吹了軍號,沒想到,這一折騰,倒是引來了不少掉隊的士兵前來集合,凌一江和孫大可莫名其妙地一下子聚集了一百多號兵,搞得他和孫大可兩個都面面相覷。
“一江,怎麽了?原來是咱們兩個找路,現在多了這麽多人,讓咱們怎麽走?”孫大可迷糊道。
“不管了,死馬當活馬醫,全體都有,稍息,立正,變成連排編隊,踏步前進!”凌一江的軍事潛力在這一刻突然旺盛了起來,他頓時回憶起了過去在部隊當兵的歲月,作為軍事發燒友的他,還是第一次指揮這麽多人行軍。
21世紀和20世紀有什麽區別?在另外一個時空,他是名副其實的弱者,因為老實,被人欺負,因為耿直,被人造謠陷害,而在這裡,他已經開始叱吒風雲,不可一世,或許,他可以成為抗日英雄,來改變世界。
凌一江憧憬的太多,卻忘記了一個事實,他根本沒有經歷過真正的血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