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凌一江和孫大可一路之上,幾乎收集了一個多營的敗兵,這夥人邋裡邋遢,裝備五花八門,雖說沒什麽戰鬥力,但是僅憑著龐大的老長隊伍嚇人,確實比凌一江、孫大可兩個人的時候安全的多,甚至路上向老表問路也非常順暢,不過凌一江的運氣也就到此為止,由於手機的電量問題,GPS導航很快失去了作用。
凌一江的額頭上滲出了豆大的汗珠。“頭,前面不遠就是南京城了,咱們以什麽番號進城?”孫大可急吼吼地拍著凌一江的肩膀道。
“當然是七十四軍了,大可,這個你放心,由兄弟你在,保管弟兄們進城不受歧視,說不定還能給你謀一個營長的職務!“凌一江神秘地一笑道。
“對,其實這些雜牌軍,像你我一樣的七十四軍正規軍沒幾個,從衣服就看出來,到時候進城盤查,咱們怎麽蒙過去?七十四軍用哪個營番號蒙混?“孫大可皺起眉頭直搖頭。
凌一江突然想起自己看的電視劇《我的團長我的團》,不禁撲哧一笑道,這有什麽了不起,咱們是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兄弟你在危難之際重整收容了整整一營,這可是功呀!到時候上峰還給論功行賞。”
“你的意思是,隻要湊齊了編制,到時候我這個營長就是既成事實,上峰會直接承認的?”孫大可終於給凌一江說動了心,犯了官癮,眉開眼笑地連連點頭,很快樂呵呵地跑到了隊伍的最前面。
“部隊原地休息!”在離江寧縣城不遠的小村莊外,這支幾百號人的雜牌隊伍終於停下了腳步,進行休整,沒想到,這一停留,又有幾十個其他部隊的潰兵跑過來加入,孫大可哼了一聲,命令部下拿些吃的給他們。
“喂,隊伍裡面的班、排、連一級幹部都站出來。”孫大可和凌一江謀劃了一下,直接向隊伍裡面喊話,頓時,隊伍中,出來了二十多個所謂軍官。
“我說小子,你是個什麽品級?收集了百來號蝦兵蟹將,就敢在長官面前大喊大叫,你知道,不敬長官是個什麽罪嗎?”其中一個戴著眼鏡的家夥,一抹小分頭,旁若無人地盯著孫大可。
孫大可搞不清這個人的來歷,嚇得一機靈,不動了。“喂,他是營長,你是什麽軍銜,敢這樣對營長無禮?“凌一江妄想蒙混過關,用手夾著腰,裝腔作勢地威嚇道。
“哈哈哈,你們是哪個部隊的,不懂軍銜嗎,看看這,老子是七十四軍89師135團團副,你的軍裝上,根本就是一個上等兵,你敢在長官面前撒謊嗎?”眼鏡男訓斥道。
“那長官是走錯地方了,這裡是1營的編制,長官雖然是官大一級,但是跟咱們營井水不犯河水河水,所以還是應該聽我們的。”凌一江壓著嗓子強調道。
“你一個上等兵,憑什麽指揮我們,這時,聽說了孫大可的真實軍銜以後,好幾個自稱是連長、營長的開始帶著自己的手下鬧了起來。
“,都給老子安靜,為了統一行動,大家重編成各個班,各個排,排長和班長都由原來是班長排長的擔任,怎麽樣?“孫大可提著槍,盡力維持道。
整頓整整整了一個上午,有許多新跟來的潰兵都跑了,包括那個桀驁不馴的團副和幾個川軍連長,孫大可這才知道自己的級別太低不能服眾,乾脆把凌一江拖了來向大家宣布:“弟兄們,這位凌長官可是王軍長身邊的紅人,你看,他手上有這個東西,這東西少見吧,跟著咱們走就能進南京城,
你們看,這裡人煙稀少的,說不準走散了就會碰到小鬼子,人多沒事,人少了,就完了!”孫大可舉起凌一江手上的手機,像是做推銷一樣拚命保證。 “大可,咱們越走,人跑的越多,乾脆這樣,多找幾個可靠的骨乾來,組成臨時執法隊,至少能看住人。”凌一江靈機一動道。
“好,兄弟,你看哪個可靠?”孫大可一籌莫展道。凌一江按照經驗,仔細地掃視了一下隊伍中的人,他突然瞅見,一個人高馬大的小夥子肩上扛著一把大刀,趕緊就勢一拉道:“喂,兄弟,你叫什麽名字?”
“朱有才,七十四軍81師加強團一連三排一班上等兵。”小夥子木訥地回答道。
“不錯,營長看上你了,跟我走,當營長的警衛。”凌一江笑嘻嘻地拉了他就走,果然,朱有才欣喜若狂,以為自己升官了。
凌一江再度掃了掃隊伍,發現一個端機槍的小子,長了一嘴的絡腮胡子,不禁問道:“兄弟,你這端著捷克式,怎麽?機槍打得好嗎?”
那大漢回答道:“是的,長官,咱在原部隊時,就是機槍手,咱叫王大住。”
“不錯,你也到營長那邊,營長看上你了,還配你一個副射手。”這樣一來二去,凌一江足足找了十來個看起來能打的家夥,都編成孫大可的營長警衛班,其中有一個周小強,自稱會打步兵炮,會幾個字,被孫大可用作文書。這樣,凌一江和孫大可的部隊才暫時穩定下來,但是沒想到,不少軍銜比孫大可大的或是對凌一江身份持懷疑態度的人,在暗處造謠中傷,說孫大可是逃兵,搞得幾百號人人心惶惶。
當晚,部隊到了江寧城外,就出了大事,有的人堅決要進城,而凌一江和孫大可主張把部隊當做七十四軍的番號,直接繞過江寧開到南京郊區雨花台,頓時,有人開始鬧了。
“媽的,咱們的弟兄,到附近的村莊收集軍糧,卻被村裡的老百姓打了個半死,頭,咱們是不是去報報仇?”幾個垂頭喪氣的兵痞,拖著一個頭破血流的士兵,氣勢洶洶地向他們的排長報告道。
“這幫老百姓,連抗日的隊伍也打,以前咱們落單被欺負,現在咱們有隊伍了,還怕他個鳥,弟兄們,去村子裡報復去,缺啥搶啥!”排長王文向地下一拋大煙杆子,拔出手槍,帶著自己的一個排出動去鬧事,一路上,又帶動了不少別的部隊士兵一起去趁火打劫。
“不好了,營長,村子裡面咱們的人跟老百姓打起來了!”凌一江和孫大可剛坐下來,文書周小強便慌慌張張地前來報告。
凌一江附耳一聽,果然村子裡響起了聲。“喔,這不是步槍,是農民打獵用得鳥槍,不好!”孫大可見多識廣,趕緊拉著凌一江到村口,果然,場面慘不忍睹!
不是老百姓被打劫,而是王文那一排人被蜂擁而起的莊稼漢舉著鋤頭大棍打得稀裡嘩啦,真個是狼狽不堪。
“媽的,這種軍隊,還跟日本鬼子打個屁呀!”孫大可一吐吐沫。鄙夷地大罵道。
“一定要嚴懲施暴的士兵,最好把他送給村子裡的人處置!”凌一江二話沒說,當即拍板道。
“這個,弟兄們遭了打,還要咱們去賠罪?”孫大可不解道。
“沒辦法,大可,要是不道歉,到時候,謠言到處傳,說我們這支隊伍打家劫舍, 到時候咱們就成過街老鼠了!”凌一江強調道。
這場鬧劇,也讓凌一江回想到了嶽家軍。
“好,我知道了,約法三章,你小子是想學劉邦呀!“孫大可恍然大悟,哈哈笑道。
“大可,就叫王大住、周小強他們去,抓他們排長就可以了!必須打個半死!”凌一江狠狠心道。
想起自己在21世紀,因為怯懦而被欺負,現在的凌一江確實感到恍若隔世,究竟是時代造就了鐵腕,還是鐵拳,隻出現於亂世!
王文被三拳兩腳,送到了村裡。沒想到,沒有被打,反而這一程倒是有十幾個村裡青年風風火火地前來要求參軍,這下子倒是把孫大可高興地眉開眼笑,村裡的男女老少插著大紅花前來歡迎。
“小夥子,你叫什麽名字?”凌一江看到村裡來參軍的青年,個個面黃肌瘦,不禁關切地問道。
“長官,我叫周榮生。”小夥子樸實地一笑。
“不錯,大可,發他一杆槍吧。”凌一江回頭對著孫大可道。
“可是,一江,咱們本來就那幾杆子老套筒,哪裡還能發人?”孫大可苦笑道。
“這樣,那些喜歡造謠,刺頭的,可以讓他們留下槍,隨便走,參軍的,拿槍!”凌一江堅毅地說道。
這樣,江寧的郊外,凌一江、孫大可一夥靠著自己的智謀,又增加了超過八十人的隊伍,看著還沒到南京城,就日益壯大的隊伍,凌一江和孫大可都樂呵呵的,他們甚至憧憬著,跟日本鬼子真正乾上一仗。
不過,他們完全想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