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黑夜和白雲會合之後,曾邀請他與自己先到喬治家裡休整,不過白雲拒絕了他的邀請,說想回到光明軍團送平興最後一程。黑夜仔細想來,覺得白雲回到光明軍團倒是沒有什麽壞處,而且白雲跟在身邊的話,反倒會引火上身,便獨自來到了喬治家療傷。
一個月的時間過去了,黑夜身上的傷早已痊愈。喬治家作為避風之地雖然甚好,但畢竟避風不是長久之計,他很清楚在這次北極之旅結束後,有很多事情等待解決,其中當務之急就是力勸達克總帥將矛頭從光明軍團轉移到那個神秘勢力上,在那之前又要考慮如何解釋鐵木真,也就是驚蟄的死。
不過好在他的五個徒弟也在,特別是武路,他一定能給出最好的建議,於是他下床開始尋找起了武路。
這時,黑夜和醫後相遇了,醫後道:“你身體康復得不錯,不到一星期就好的差不多了,然後又觀察了三周多,看來是沒什麽問題了。”
“多謝前輩救命之恩。”黑夜謝道。
“不過這次你也太胡來了,好不容易逃離虎口,卻還要帶著傷跟孔明燈鬥,沒有戀戰還算你明智,否則的話就算我也救不了你了……”說到這裡,醫後想到了平興,“可惜啊,比你還要胡來的雲長家的公子就沒那麽幸運了……”
“前輩不必自責,生死有命……”黑夜臉陰沉下來說道。
“話說回來,你作為師父,得要對自己的徒弟負責啊。”醫後歎道。
“怎麽了嗎?”黑夜心頭一顫,連忙問道。
“那個叫武路的孩子,這些日子總是把自己關在屋裡不見人,據說偶爾出來解手時,身上散發著酒味,”醫後道,“也許因為雲長家公子的死而自暴自棄了吧,不過那個小孩子也未免太早熟了吧?”
黑夜了解情況之後,便來到了武路的房間外,果然隔著門就已經聞到了裡邊的酒味,他擰了擰把手,發現門鎖著。
“真傷腦筋啊……”黑夜隨即召喚出影武者,順著門縫進去,從裡邊把門鎖打開了,然後推門進去了,“真不愧是我的高徒,小小年紀酒量就那麽好。”
武路喝了一口酒後放下了酒瓶,說道:“原來是你啊,師父……”
“你這本事可不是跟我學的吧,莫非是跟藥師老兄學的?”黑夜問道。
“很久很久以前就學會了……”武路一邊說一邊擺弄著西洋棋棋子,“98勝27平99負,他還有一勝就可以贏了,不過卻沒有機會了,我同樣也沒有機會反敗為勝了……既然比他少贏一盤,從某種意義上說便是我輸了吧……”
黑夜這才想起來,武路和平興是這次旅途上所結識的棋友,兩人惺惺相惜,對弈時棋力不相上下,作為隊伍中的兩名智將卻能形成巨大的合力,這次能夠脫逃出來也多虧了他們兩人的頭腦,可這次其中一人卻讓自己親自成為了棄子。
“原來如此,”黑夜道,“不過你還是適可為止吧,這個年紀嘗嘗酒的味道就可以了,喝成這樣算什麽樣子?我都還沒到可以喝酒的年紀呢!”
“都這麽長時間了,你還覺得我是個小孩子?”武路大喊道,“我所知道的事物,就算是你也遠遠不及……”
黑夜坐到了武路的對面,說道:“你確實不像個小孩子,你實在是太深不可測了,讓我好奇得很。”他心想,雖說有些卑鄙,但這卻是套出武路身世的最好機會。
兩人將棋子複位,開始對弈起來。
“這世上並非知道的越多就越好,尤其是知道了天機,而我卻偏偏背負起知曉天機的命運,如果可以的話,真想把一切都忘掉……”武路道。
“知曉天機的命運?”黑夜奇道。
“我不是什麽天才,也不是什麽神童,只是繼承了前世、前前世,不知道幾世的記憶,這些記憶並非生來就有,但只要遇到契機,這些記憶便會被逐漸喚醒,”武路道,“包括歷史真相,我其實是歷史的見證者。”
“歷史的見證者?”
“我的記憶可以追溯到光明祖神和黑暗祖神在世之時,兩人本是兄弟,最後卻手足相殘起來……”
“我聽過一些傳聞,據說有人從中破壞了他們的關系。”
“那並非傳聞,就是真相,”武路道,“可惜光明祖神雖然意識到了這一點,但卻無力找出幕後主使,於是對我使用了那個術,無論轉世多少回,都會恢復前世的記憶,為的就是要找到幕後主使。”
“那麽你找到幕後主使了嗎?”黑夜問道。
“雖然還只是推測階段,不過十有八九就是這樣了,就是那些人……”武路道。
“你是說……”黑夜欲言又止,顯然此遭遇到的敵人已令這一行人談虎色變,“確實,也只有他們才有可能做得到……”
“我外表雖然是個小孩,內心卻已經有幾千歲了,如此痛苦你是理解不了的……”
“不過我倒是挺羨慕你的,學無止境,你學到的東西可以因此遠勝常人。”
“但如果生下來就成為追殺目標呢?”武路道,“最近幾百年,他們似乎意識到了我的存在,於是散布謠言,利用兩個軍團尋找我,然後將我除掉,在我的記憶當中也有遭到他們毒手的經歷。”
“聽你這麽一說,那還真是對不住你了,”黑夜瞑目歎氣道,“你那麽畏懼他們,我卻還讓你去面對他們,他們有沒有發現你?”
“或許會對我起疑心了吧,不過師父不必介意,自從遇到你後,我便不想逃避了,我想等待時機成熟後, 將真相公布於眾,借助大家的力量一塊對抗他們,不過他們的力量太過強大,只怕要事與願違了……”武路道,“今天的結果我早就想到了,如果我當初勸阻你們過去的話,也許大家就都平安無事了……”
“將軍了,終於贏了你一次了,不過今天的你實在太畏手畏腳了,”黑夜道,“事已至此,就不要想太多了。”
“我真是服了,師父竟然接連走了那麽多險棋,”武路道,“說起來師父還不知道我的真名吧?我叫武者小路走馬。”
“原來你還是祖神裔?”黑夜道。
“這並不是重點,”武路道,“走馬便是最初繼承光明祖神記憶的人,也就是我的記憶中那個最初的我。我的父母不知因何原因給我起了這個名字,在我三歲那年,前世的記憶便覺醒了,我意識到這個名字會惹出事端,所以便離開父母,隱姓埋名起來。”
“那你的家人後來怎麽樣了?”黑夜問道。
“父母當我被野獸吃掉了,也沒再去找我,之後他們又收養了一個孩子,起了和我一樣的名字,但後來沒多久,他們一家三口便在同一天暴斃,真相一直不得而知……”
“名字不過是個符號罷了,真想不到竟然也能招惹殺身之禍,等他醒後知道了可就不好了,以後還是叫他武路好了”黑夜想到這裡,拿走了桌上的酒瓶,說道,“不管你以前怎麽樣,現在的你就還是個小孩子,以後不要喝酒了。我還有些事想和你商量,明天你還是回復原來的樣子比較好。”
“我知道了。”武路淡然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