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問裡，電解過程中氫離子在陰極得到電子，是個還原反應，而這破壞了水的電離，氫氧根離子濃度變大，ph值升高，所以得到的這個答案。”

　此時是中午的時間，白雲在為黃葉寺講解化學題。

　“原來如此……”黃葉寺道，“不愧是化學課代表，至少在化學方面還是挺可靠的。”

　“喂，至少是什麽意思，難道我別的科目就不可靠了嗎?”白雲尷尬地笑道。

　“是嘛……那以後我英語題也請教你好了。”黃葉寺冷冷地道。

　“開個玩笑，開個玩笑！”白雲道，“英語題得是我請教你了，我化學學得再好又哪有你英語學得那麽好?”

　“哪有，現在學得好有什麽用?說不定大學時會學另外一門語言，結果把英語都忘得差不多了也說不定。”黃葉寺道，“倒是你，上大學肯定會去學跟化學有關的專業吧?”

　“我說你眼光也看得太遠了吧！高二連一半都還沒上完呢，”白雲道，“不過……嗯，我化學學得最好，大學學跟化學有關的專業好像也沒什麽不對。”

　“小白，問你一個問題，你覺得現在的我是多少歲?”

　白雲登時一怔，他看了看黃葉寺想了想，然後說道:“我記得你是12月9日生日吧，就快要到了呢，我想應該是十……十七歲吧?”

　“我的生日居然記得那麽熟?”黃葉寺奇道，“不過，最近總有一種奇怪的感覺……”

　“奇怪的感覺?”白雲奇道，“覺得身體哪裡不對勁嗎?”

　“或許是我的錯覺吧，”黃葉寺道，“我覺得自己好像是個三十多歲的人……”

　白雲大驚，差點叫了出來，不過他還是勉強將驚訝之情壓了下去。但很快他便覺得大腦一團亂，暗道:“怎麽回事?還以為他是回想起那個世界的事情了，不過我們在那個世界就待了四年，也就是說他……我們實際上都是二十到二十一歲的樣子，不過三十多歲是什麽鬼?”

　“你可能不太相信，我在昏迷的那段時間，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而我現在還記得夢中的一切……”黃葉寺說著，手開始顫抖起來。

　“你是說……預知夢?”白雲問道。

　“不太清楚，不過那夢非常長……”黃葉寺說著低下頭，用雙手支起了腦袋，“我記得一開始是在一個軍校的教室裡，而且我已經上大四了……”

　“大四?”白雲暗道，“要說預知夢的話，可有點遠啊……”

　“換作是你的話，肯定會覺得莫名其妙吧?明明還在上著高中，怎麽突然間就上大四了?”黃葉寺繼續道，“不過夢中的我清楚地知道為什麽會變成這樣……我因為在填志願時因為自己的意志不堅定，才進了軍校，而與首師大擦肩而過。”

　“就是說雖然是夢境的起點，卻擁有這個起點以前的記憶?”白雲邊思索便說道，“或許腦海裡會迅速腦補出零星記憶來，不過這麽詳細的記憶應該是腦補不出來的吧。那然後呢?”

　“我那天得知自己考研沒考上，後來畢業時也沒有分回北京，就這樣在外地工作了五年……我在那個地方非常痛苦，所以沒有經過組織同意便去考京師大的研究生了，可是卻考砸了……真的是非常煎熬的五年，我是切切實實地感受到時間是一天一天、一分一秒地過去的，而且在夢中認識到的人，我現在還能叫出他們的名字……你覺得普通的夢信息量會這麽大嗎?”

　“這……”白雲不禁倒吸了口涼氣，“確實不是普通的夢……”

　“不過這還沒完。夢中有人告訴我可以回到過去改變歷史……我按照他的方法做，結果真的回到了高考軍檢那天，於是我想方設法讓軍檢沒有通過，然後如願地被首師大錄取了……”

　“這……這不是很好嗎?”

　“可是我母親在我本科畢業典禮前一天遭遇了海難……我後來讀了研，又讀了博，但這些都是在沒有她的世界裡度過的……”

　這時，白雲不禁想起了自己上高中前看過的一部電影蝴蝶效應，他心道:“一個人的幸福是守恆的，通過改變歷史，會導致自己失去已經擁有的幸福……是這個樣子嗎?”

　“可是我不願意以犧牲至親為代價換取自己夢想的實現，所以我又讓時光倒流了……可是這次，我來到了臨近世界末日的世界，然後我在那個世界裡遇到了你……”

　“我?”

　“嗯……你說我改變歷史本應承擔巨大的代價的，可是你卻竭盡全力承擔了這些代價，然後你就……”

　黃葉寺說著開始哽咽了，後邊的話也沒再說出來，但這已經足以讓白雲猜到結局。

　“小白……”黃葉寺繼續低沉地道，“你高三第一學期結束後，會不會就離開我們，轉學到重慶上學?”

　白雲一怔，說道:“你連這事都知道?”

　“我在夢裡，遇見你的瞬間，就知道了……不，應該說是想起了。”

　“我也不想這樣子，但我也沒有辦法……”白雲說著也低下了頭，“因為我並不是北京的戶口，所以高考的時候必須要回原籍……”

　“是嘛，果然是這樣子嘛……”黃葉寺略顯沮喪地道，“我們連一起畢業都不行了……”

　“別……別說喪氣話啊！也許到時候會出台什麽新政策也說不定呢?”白雲忽地站起來說道，“如果實在不行的話，我們到時候考同一個大學就好了！你想上首師大的話，我也去那裡就是了！”

　黃葉寺登時一愣，他看著白雲那副認真的臉，隨後竟忍不住笑出聲來，說道:“你在開什麽玩笑?為什麽非要和我考一個學校不可?我們又不是男女朋友！難不成你和我一樣也想成為老師?不過……嗯，你那一本正經的樣子確實有點像老師……”

　白雲被黃葉寺這番嘲諷，登時有些不好意思，說道:“我沒開玩笑！別笑！你內心難道不希望我這麽做嗎?”

　“瞎說，哪有……”

　“你以後要是又遇到了之前那些事情，誰來替你出頭！”

　聽到白雲這句話，黃葉寺的表情又漸漸嚴肅起來。

　“我想要保護你，就算犧牲掉我自己，也不希望看到你受到傷害……”

　“是麽……”黃葉寺背過臉冷冷地道，“那你還是量力而行吧，你總不能保護我一輩子的吧……”

　窗外的藍天不知什麽時候被烏雲遮蓋，剛才還明亮的教室變得昏暗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