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黃的燈光,幼齒的老板,深夜的客人,柔軟的坐墊床。怎麽樣的人潮湧動就有怎麽樣的夜深人靜。
這是哥哥茶餐廳街道外之一情景,有人刻意來只是散步,在對門瞥上一眼那些溫柔街角。反正內心野獸衝跳好幾次,那千年傳承禮儀還是讓他們做簡單散步。安水來在灣仔碼頭有好些時日,今天是回來哥哥茶餐廳。柴房原先自己床位稍微鋪設下就是原來住樣子,深夜食堂沒有幾個客人,檔口小二,院子洋紫荊是醒著人和樹。老板也沒有睡,在二樓等著安水來,本來準備砌壺茶但是怕精神過度興奮就換壺白開水。因為老板是個多話人,怕口乾舌燥影響到他談天侃地。
安水來倒是變得話少,就好像長大兒子不願意跟父親聊天那種話少,凡是關於道理事情都不愛聽。簡單明了說:“向學從香港島過海回家看他爸,他應該就要行動。”
“所以你是想讓組織行動!”
“我願意請命,去探到觀塘碼頭貨物押送資料文件。”
“觀塘碼頭嘛,向學過去探就可以。你不必插手,資料觀塘碼頭有,在黑龍會也有!”
安水來一直沒有走出和袁純感情陰影,去黑龍會就有可能遇見袁純。只要去到熟悉地方都讓自己有希望遇見故人,其實心在念想,其實口頭嘴硬,其實渴望再見。開辟鴻蒙,誰為情種,都隻為風月情濃。
眼見安水來遲疑,老板倒上杯白開水,放下壺說:“要喝自己添哦”。喝水只是潤喉唇,就好像短跑運動員在發令槍響預備動作,老板這又是準備說教,希望不是那種嘮叨詞。
“看得出來你對那裡有很多顧念,我也聽說過你幾件事情,黑龍會茶樓有你放不下朋友。這任務我和組織在計劃下,讓其他人去追查。”
安水來想解釋下,推脫下,否定下。可老板這樣把推到胸前話又抽走,讓他到嘴邊興致話咽回去。“老板…我能獨立完成任務。”
“我並沒有激將法,你和那個日本特務關系複雜,這會影響你判斷。如果去黑龍會茶樓遇見他,你怎麽做才能保守秘密!”
“沒留下死因和證據、屍體!”
“人非聖賢,我們需要你傑出能力……”
老板還要說下去,安水來有些急打斷話。“我知道她身份,她現在還是活好好著。就算遇見後我也可以用重慶方面人身份,就算真實身份被暴露,我也沒有潛伏敵內部,安全性命還是自己踹著手心裡。”
“在不讓你去,我就有些假劉邦。請兵激將這樣手段使出來,任務你去執行,碼頭那些日本物料清單我們需要掌握。西北戰場需要源源不斷物資,只要這些清單到手我們掌握日軍運送路線和儲備基地,敵一單糧等於我軍十單糧,敵一杆槍等於我軍十杆槍。”
“領命!”
灣仔碼頭凌晨忙碌起來,向學早上過來,安水來早上過來。一人想著觀塘碼頭事情,一人想著黑龍會茶樓事情。安水來需要向學幫忙,找機會就要說。奈何無聊時間有大把無聊事情,打發整個上午。
午飯間,兩人拿著鋁製飯盒。蹲在碼頭海邊吃飯,“向學老大,你知不知我有個馬子。”
“怎麽不知道,還是個日本特務。”向學貓著滿嘴飯菜回答。
安水來對這突然直白話並不在意,“我還想見她,但是黑龍會難進去,除非像你這樣有錢勢少東家。”
“行,今天晚上我們去那場子看看,點不到你馬子我沒轍哦。自求多福!”
沒想到向學答應如此爽快,扒上幾口飯。找個地方歇腳,在去之前還要搬幾個包,向學也每天有搬10個工左右,少東家尚且如此沒有坐享其成,自己也是每天要乾活。那種坐在椅子上下指令人在這裡很不討好,就好像只有腦袋天馬行空思想在轉,沒有踏出一步觀察實踐,空轉引擎是無法持續行走,反而會燒壞。
暮色沉沉,路面上馬燈點燃,隨著燈芯燃燒揮發出來煤油讓鼻子不靈敏人聞出松香。向學穿著風衣正裝帶著爵士帽,安水來正裝齊臀大衣緊扣帶著氈帽。逍遙著走到茶樓前報上家名,原來是向家少爺。請進、請進!
黑龍會茶樓寺院樓閣設計,屋角有吊著鐸。長久雨洗日曬有層青黑色銅臭在上面,搖擺鐸只是發出渾厚撞擊聲,傳不過3米遠就聲音掉落地上無處踏尋。所有窗戶都是木頭卯榫結構,鏤空窗子面貼著密細紗布。不隔近貼著看是看不清裡面人影子。裡面頂梁都是上過桐油,保持木頭本身光澤,因為時間久遠氧化有點暗黑。這茶樓有明顯明朝時期構造建築,這麽古典房屋現在卻是日本宴請外賓地方。
幾個和服女子走過,向學正面發髻看又轉身看那後背束腰節。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