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特工耍不得瀟灑,說不得情懷,談不得夢想。那種一期一會,揮手別離,不知道對方是誰,對方也不知道你是誰。不必掛懷,無需念想,說散就散。單聊來路,互道前程,行程結束,各自又歸於尋常生活。
這些尋常百姓事對於他們是偽裝,用盡心思活成個平凡人。
有時候他們會如同酒醉吐話,說自己事情。這種吐露行內稱為“弱點引誘”,暴露自己獲得更多情報,安水來就習慣用這種方法,真心覺得吐露心事是多麽心暖、舒暢。就這樣,他迷上了“弱點引誘”。
而現在被試刀就是柱子,此人甚可疑。
“我沒什麽偉大理想,所以沒有那種非做不可事情,一旦閑下來就不知道何去何從。不知道該幹嘛讓我活的很辛苦,還好有些不能做事情可以排除,背叛國家事情不能做;傷女人心不能做;自殺不能做;傳染病不能有。”安水來說。
聽這話後柱子沒有接話,連夜從礦井逃獄讓體力消耗嚴重,不說話是為保存體力。有人願意吐露心事,眼神對視算鼓勵他。
“不是很聰明本來要過普通安生過日子,有山間茅草房,良田兩畝,有妻有孩。但是家被日軍燒毀,從小青梅竹馬女孩出現時候跟日本人一道。”
柱子就是用袁純事情才激起他鬥志,剛出獄還沒完全脫離危險又說道,看來這是執念。本以為安水來會就發小事情講下去,卻沒料及話鋒突轉。
“排除幾條可能事項後發現你出現嶗山監獄,要帶我走是為何?”
“江白跳主任找到我們頭頭,救你出來。”柱子回答說。
“鄧鏗作為十九軍旅長,蔡廷鍇也被委任團長,民兵囚犯混改第四團成第十九軍。你是101屬的,也就是說你們是一夥,你為何入獄執行這個任務,直接給還身為獄長蔡廷鍇先生說放人不就完事嗎。”
面對這提問柱子並沒有遲疑,脫口而出言語中帶指責:“你殺死日本人入獄,罪名成立。如果被獄長無罪釋放蔡先生定被問責,會被懷疑與地下黨沆瀣一氣,情節會非常嚴重。”
“你什麽意思,沆瀣一氣。難道在你們101屬心中是對我們如此判斷,還是你個人想法。”
“對不住,兄弟。營救你出獄我只是奉命行事。”
兩人各懷心事,安水來對這次越獄和天坑邊守衛被屠滅時間段吻合懷疑。柱子沒想到剛出來沒去關心袁純,而是對101屬此次動機起疑,看來絕非隨意打發類型。
沒有具體證據,安水來不再追問。天坑邊全部被殺30多條人命柱子肯定知情,他們在入嶗山監獄之前肯定知道監獄連接天坑,獄長就是他們人。那麽也就能推斷安排這天越獄是有外應,自己在獄中利用賭徒博弈輸掉後鬧事,從下水道跑礦井口沒有守衛阻攔。礦井中滑道車直通天坑,兩人很早就摸底細也沒有確定那條路是真正出口,在裡面這麽多條礦道柱子竟然選擇一條直通路,天坑守衛死掉從血跡看是在他們越獄時候被殺害。
這一切都進行太順利,101屬一定另有所圖。
到達香港兩人因為帶罪之身沒多露面,得知袁純因為婚事把人丟河道裡,被福田閑二軟禁,若是英大外交官拒絕婚事,袁純凶多吉少。
因為袁純現在特殊身份,千代蘭子。促成婚事才是最直接方法,把自己喜歡女子推給其他人並結婚,這很備胎。
這是第一次見黃鋒,聽向學說把他拉下水的人,長得很一般嘛,領盒飯打醬油樣子。
“你現在不能去港大,不能回灣仔碼頭當掌櫃,不能去見你想見任何人,你現在能說話就我們幾人,你甚至不能寫信看報紙。”黃鋒說。
“為什麽要聽你安排,我可不歸101屬管。”安水來對於限制他自由很反感,不留情面反駁。
“你走吧。”
不屬同一機構, 黃鋒話語只是做提醒,其實大家都明白安水來藏起來沒有任何價值,那就面對疾風吧。
解鈴還須系鈴人,想要袁純還活下去只能說服英大外交官同意婚禮,這是如何難事情。怎麽陳述利害讓對方做抉擇呢,哪裡才是切入口?
走在大街上,兩旁偶有幾家糖果店鋪打折信息,買煙姑娘常念“先生,買包煙吧。有玉春堂、一品香、三姐妹……”不管目標客人買煙否,會跟著走一段介紹。
臨街米號、煤號、布匹鋪子、衣帽鋪子木雕牌匾掛當頭,小孩靠著母親身邊撒歡,兩輪車裝載貨物前後人拉推著。每個人都被生活束縛著,沒有誰在乎失魂落魄之人。
安水來在街上走一圈,這種自說自話、各做各活才是真實想要,比監獄時刻監視舒坦。要促成這樁婚事沒有頭緒,有淪落街頭乞討經歷,所以饑餐露宿早習慣。
黑龍會是願意促成這樁姻緣,那麽能不能攜手呢!不行,要是落入他們手裡自己能保命還是疑問,舍命獻馬不值。
究竟哪裡才是突破口。
距離月末還有6天時間,要是這些日子沒有完成說服,刀下救美人事情是妄想。萬事萬物總有聯系,如果發現比聯姻讓英大外交官更有害事情兩相抉擇,就水到渠成。
以前每遇到過不去坎會請教江白跳主任,這次不成。自己嶗山監獄事情還沒有撇清,去後只會帶災難,這次只能靠自己。
人往往在壓力巨大時候會轉移自身注意力,不過這次安水來卻意外有發現,好像找到命門只需輕輕敲擊就能讓其沒有抵抗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