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雨花閣上能找到長江方向，若依依東望能看見東海嗎?傳說太陽升起地方是海，似乎只有在海面才能看到盡頭，遙遠的海天一線會有颶風、有雷電、有飄雪。

　此時金陵儼然深冬，渴望降雨時候夾雜雪花，落雪調皮著如孩童，總選擇深夜時候零星點綴，落地開始融化。第二天清晨人們在松樹冠上、屋脊頂上看那抹奶昔白才知她來過，既然來的淺就記不長，大家認為金陵就是不下雪。

　地勢往西走沿著北緯30度在重慶，下著大雪。雪花密度同天空垂掛著珍珠串簾般，整片空間素白，大雪還繼續沒頭沒腦下著，眼看坑窪被填滿，眼看平地蓋厚褥。

　雪下太大，腳踩深陷齊小孩膝蓋高，在101屬大樓前這條馬路能見黑色地面，車來車往碾碎舊雪和新雪裸露地標黑石鋪陳馬路，一輛黑色轎車行駛中尾氣管噴出黑煙，要不是冷氣裹凍全身，這夾雜柴油尾氣能催吐，保證能瞬間傾空胃腹苦水。

　陳克難準備幾份材料是關於香港和南京兩地，因為彼此有牽連須請示委員長。比較害怕單獨見，因為沒當眾議事委員長特別喜歡跟他長聊，對於搞情報工作知道太多秘密就有太多包袱，這讓他有些左右為難。

　庭院大門開後，鐵門扇形推開，地表積雪被鐵門下簷畫出兩個扇面。汽車行駛進去輪胎痕跡把剛形成圖案切開，司機停車出門撐著竹竿傘同陳克難走到屋簷台階下，巨石鑿成長方形的青石街兩人刮掉鞋面沾的雪花。

　委員長入冬還是習慣長袍加身，外穿棉馬甲，走中老年休閑風格。因為時常走動屋內隻生一處炭火，下方通氣口密閉著減少燃耗。秘書告知陳主任來到，在大廳等候。

　陳:“委員長，這是分派香港與南京兩行動小組最新計劃。”說完把手中兩份文件遞上。

　委:“先坐”拿過文件引陳克難坐下來，把火爐通風口開到最大才翻看手中文件。

　內容提到黃鋒為首在香港行動組現已經掌握幾大港商對接客源，港商囤貨居奇，買進商品比賣出商品超出太多。對港口和他們倉庫查實發現囤貨隻佔一部分，更多物資其實已經運往內地交易完成，接貨方還沒有實際證據可指向。租界管轄區英方因為日軍佔領廣東一帶與其也有商貿往來，提供物資有限。

　派遣南京行動組已經打入政府內部，分為三個行動組。這三個行動組彼此並不直接聯系，隻與101屬總部聯絡，三隊並不知曉各自歸屬和具體任務，新加入苗水南與向學是永州特訓營師生關系，向學是香港富商獨子，且黃鋒行動組掌握資料與日軍通商就有他父親的榮記商行。

　委:“克難，同時拿這兩份文件除這向學親情聯系，還有…”

　陳:“港商囤貨，再出口其中很多貨物流通地方是日軍扶持的汪政權，長江口這帶城市。”

　委:“汪精衛這麽遠跑香港吞貨，上海天然口岸不使用，勞費周章從香港買貨有討好英方之嫌。”

　陳:“不僅如此，還多次發表言論暫時投降是為永久勝利宏圖，抗日意志不堅定同志轉而投降南京，調轉槍頭來打曾經戰友。”

　委:“豎子真乃牆頭花草，三姓家奴。密令南京行動組相機而動，殺之。”

　陳:“是。”

　委:“克難，此事不宜操之過急。我與他共事幾載知此人工文章卻遜文采;談家國卻無戰略眼光;有情懷義氣毫無韌勁。為何他被日方擁立政府要爭取重慶方面要人和軍隊多數，因為還抱著當年惜敗的怨氣。”

　陳:“委員長有理。”上級吐露心理話自己只能應和，或許是年紀大了愛嘮叨。

　委:“來，給你看一樣物件。”站起來領陳克難到案桌前，側邊抽屜打開一副刀叉“這是我夫人聯誼會外國友賓送他的，洋人用刀叉吃飯和我們用竹筷不一樣，上次登山時候鐵盒帶著飯菜用刀叉吃，鐵器滑動時心有悸動，那種感覺類似心慌。想想發現原因鐵器寒性，當刀叉滑動在鐵盒面他們同種屬性交流，而持刀叉感受寒鐵無情無溫。”

　似乎說到興頭，陳克難知道要這物件不是委員長夫人的早就送與他，到這把年紀早就明白——女人的東西不能亂拿，即使同意也得斟酌。

　委員長繼續說:“所以中國人聰明用竹筷，能包容任何材質。所以想為什麽瓷器這麽受洋人寵愛，原因窯燒瓷器帶著大地溫度，使用中沒有不舒適感。”

　陳:“領會了。”

　委:“官腔啦，還有何事?”

　陳:“是否對港商立案?”

　委:“立而不宣。”

　從別墅樓出來大雪已經蓋住車輪印，凹凸形平滑。大門再次打開刻畫兩個扇面，緊接著被出行車輛壓破壓碎。

　車停101屬後帶著記帳秘書出去，這樣雪天能去哪裡?

　朝天門碼頭小巷中火鍋店關顧兩位普通人，此時他們特殊身份是食客，老板有心夏季曬的乾菜與醃製臘肉放入紅油底料中，柴火需自己添加，火鍋湯底沸騰冒出水泡看到整顆辣椒，切片臘肉，吸水乾菜。每位食客還會點大份苞谷飯，是老板特意用木甑子蒸熟，竹篾地盤放著樹葉，青苦味道在金黃苞米飯中能察覺到。

　再是神出鬼沒特工，讓人神龍見首不見尾其實常常出現在身邊。

　長江在漫天飄雪中依然奔騰卷起波浪，陳克難想火鍋中取到水是否從長江邊來，這問題很傻合著乾菜苞谷飯吞如胃中，讓腸胃慢慢品是不是長江水。

　記帳秘書附耳說:“我們該回去了。”

　陳克難繼續吞口飯菜，夾著片臘肉半筋半肥那種添到她碗中，“還沒吃完呢！”

　店老板每天隻供30份，戰時還能開飯店是件奢侈事情，在朝天門碼頭這裡腳夫常買一份湯泡飯吃。下大雪腳夫少有過來背貨，才能吃到這份火鍋，難得來次沒盡興也要盡飽嘛。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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