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司城沒有城主,只有土司。土司是什麽食物,其實是少數民族酋長,也享朝廷封授,是西南、西北地區部落頭目官職。
恩施州向學與老師就沒機會遇見土司,聽說這塊地兒土司管城,匪賊管山,他們井水不犯河水,相安無事。卻不想日本人把武漢攻陷,武漢政府軍就來恩施州設臨時辦事處,這下可好,土司城熱鬧起來,吃煙熏臘肉、喝苞谷酒、跳擺手舞。
高興不太久就被日軍飛機扔炮彈,因為山高樹大好幾次飛機在空中迷路隨便找有人家地方,扔幾顆炮彈返回。
山寨大王被土司請來見長官,他們管日本兵叫毛子,與他們打仗叫薅毛子。正式編制、槍炮加連,是大毛子;大杆子槍、收編偽軍是小毛子,大毛子來躲著打,小毛子來拖著打。深山老林還學獸叫一嚇唬一個準,那裡有天坑洞,那裡好裝陷阱石頭刻什麽印記堆多高樹葉他們一看就知道是敵是友。
有了山寨就有老頭,老頭與土司每年臘月十五都在土司城喝酒,反正山多人少有這麽幾個不拿自家人不傷性命山寨在周邊挺好。可以說有土司就有老頭,天南地北、三山四海五嶽都想來恩施州邊樹一面旗幟,寫一飄帶大字掛上:替天行道。
匪賊有財色兼劫、要錢不要命、溫柔一刀財命雙收。這些都想來恩施州布片區域,也不拜會土司也不拜會前輩老頭,隨便佔個山頭準備開張營業,卻發現這鳥獸蟲魚什麽都有就是不走人,快卷鋪蓋走人時候原先這裡老頭帶人來端自己窩,打劫不成反黑吃黑。這群混兒道上真不講規矩,發現來這裡打劫只是入門級,還留半條命走得了。
苗水南與土司有過一面之緣,不過不是在土司城。
“外面山頭都是假老頭,恩施州看一眼全部是險山,幾條主要水乾道和陸路都是我管生意。”土司說。老頭們天天就講黑吃黑,個頂個能暗箭傷人。老頭也有行話把那些新來做打劫叫山頭瓷器活,專門攔路那些正經老百姓和生意人,這年頭那還有正經生意不帶保鏢,所以大的不敢劫,小的吃不飽。撐著撐著不下去就被老頭們收割,不聽話不留性命,反正這些人也不薅毛子。
武漢長官過來都有富貴交際圈朋友,土司朋友只有老頭。不聽話老頭都被滑膛槍崩掉,還有些躲在岩洞深山裡,山高皇帝遠懶得管。
宜昌保衛戰還沒打響,恩施州就來來去去好些人,還來自黨派。有些老頭收割習慣去打他們,本來是招呼過正牌軍不要惹,骨子又瘙癢賴不住過去一頓好打吃到甜頭,不想中圈套老頭全被斬頭跟著混兒小子要麽自願回家開荒種地,要麽被收編軍隊中。偷雞不成蝕把米。
土司是不管他們,以前是沒去打才和老頭和臘月酒,現在還劫道佔山大王,兩股子正派軍這裡做後方準備薅毛子。沒點覺悟還打自己人頭被爆也活該,南北老頭撐不住了,土司不在是原先酒桌上認識領導,“我一口你幹了;老頭以後我們都是兄弟。”都是騙人,騙大人嗒。
老頭們不想找土司謀生路,打家劫舍這麽多年也是有們專業課,怎麽著說被沒個勢力朋友就不能再劫道。拆過多少婚嫁喜事,送過多少喪葬隊伍。就在土司城歡歌樂舞時,老頭們暗中聚在一起互吐苦衷,他們一個個說都是找怎麽個方法能回到從前土司管土司城地方,自己佔自己三分地界。都怪毛子打來讓他們跟著遭殃,既然大家都說同志之士、共禦外強。老是自家人算計自家人奈何,
不如加入黨軍去薅毛子,先薅小毛子試試手先。 大部分人都這麽決定,個別不服氣決定碰碰運氣,自己那地界天遠山高。 毛子在長江口岸橫行,遲早要從清江劃過來,到時候土司不一定是土司,官軍不一定是官軍,忍住不去招惹他們看看局勢再說,真找家門口壓力大時候順從也不晚。現在就肉包子蒸好把自己送出去,遇到他們橫征暴斂、敲骨吸髓就悔之莫及,這群當官手段一個個跟打組合拳似的。
決定跟政府軍老頭拎著禮品過來,求事先通人拜會土司。土司青衣布衫,禮品每收。
“陪長官們自己已經搭出去些老本,心疼不及。那能再收老頭們禮品,這不是一隻手買上通關系,一隻手拿下斂財嗎,事情可以辦,與江湖人要講江湖義氣。”土司說。
老哥們被土司這番話感動到,要他做老大大家也都會同意。土司說搭出去再多也是中國人,不比給那些毛子。他們拿走都不帶拉翔,那才是把族人往死人坑裡送,老頭你們可千萬不要跟毛子有牽扯關系,就算頓頓有酒有肉有女人也不行,不能敗掉義氣。要那時候恩施州肯定是呆不下去,土司態度很明確。
老頭們土司城以前只有一臘月來一次,這次來怎麽著也想邀喝幾杯。土司說這不行,我自己都晚上睡覺要搬出去,土司城白天晚上都是臨時省政府辦公地方,要喝酒等擋住日軍回來喝慶功酒。
土司不知道自己有多少應酬,一天多時候要喝10盅濃茶。這次聽說101屬兩人在土司城裡也要接待下,拿著長水煙槍和陶燒茶壺,邀兩人過來敘敘。
一個是熟人見面就認出,苗水南。在介紹身旁這位是去年(1939年)永州特工那期叫向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