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州府衙
此時府衙之外的整個廣場,都已經被吳廣文下令給封鎖了,除了蜂擁而至的衙役和沐夜等人,幾乎看不見其他人了;李福的一聲怒吼,頃刻之間將所有的衙役全部震懾在原地不敢上前,兩幫人劍拔弩張,形勢顯得格外的嚴峻。
“瑾王?”看李福這架勢,吳廣文感覺不像是假的;吳廣文雖然平時看上去囂張跋扈,不可一世,但是每到關鍵之時,做任何事情卻又格外的謹慎和細致,不然就憑吳天佑的關系,想要做到蜀州知府一職,只怕也沒有那麽容易。
若有所思的看著沐夜等人,見他們如此沉著冷靜,吳廣文心中更加打起鼓來;難道他們敢如此明目張膽的回蜀州來找自己,看來,是早有準備了;看著李福高高舉起的玉牌,無論是真是假,吳廣文此刻的心中也難免有些犯怵;雖然親自沒有見過皇家的玉牌,可是依稀一看,見這玉牌材質和雕工都非比尋常,這不僅讓吳廣文的心中更加的一緊。
“怎麽?怕了嗎?”見吳廣文開始遲疑,呂仁知道吳廣文開始有些心虛了,於是口氣略帶挑釁,反正自己身後可是大越的親王,面對一個區區的蜀州知府,自己又豈能害怕?
“怕了?笑話,在這蜀州城中,還能有本府怕的東西?”雖然心中拿不定這沐夜的身份是真是假,可是作為久經官場的老手,吳廣文知道,這氣勢上無論如何是不能輸的,一旦輸了,假的也會成為真的。
“哦,說得也是,依你吳大人的性格,恐怕陛下親臨這蜀州城,你都不會放在眼裡吧”如果說要換在大半年之前,恐怕呂仁會被吳廣文的話給震住;可是現在時過境遷,在京城見過了舒棣、李和這樣的大人物之後,呂仁再一次面對吳廣文的時候,已經沒有任何的恐懼和害怕了。
“放肆,本府當然不會把陛下放在眼裡,本府是把陛下放在心裡;別以為拿著一塊不知道是真是假的什麽玉牌,就可以在這裡耀武揚威了;本府告訴你,本府就從來沒有聽說過我大越有什麽瑾王,你們這幫亂臣賊子,冒充皇族,其罪當誅,來人,給本府拿下”說到陛下的時候,吳廣文雙手抱拳,高高抬起,面向天空,盡顯一個臣子對當朝天子的尊敬;隨後,吳廣文細細一想,這大越的親王無一不是皇子,而這沐夜的身份,自己早就調查清楚了,絕對不可能是皇子,如果是,當日自己追殺他們的時候,不可能沒有人阻止;一想到這,吳廣文心中的疑惑一下子就煙消雲散了,心中的底氣一下子就回來了。
“吳廣文,你真要動手?誅殺親王等同於謀反,你可想清楚了”李福微眯著雙眼,每一個字都說得格外的重。
“哼,親王?別以為本府是三歲孩童,不動手,難不成還要等你們再一次逃脫不成?”吳廣文一臉譏笑的看著李福,以為李福是被自己揭穿了,演不下去,故意如此說話,想嚇唬自己。
吳廣文話音剛落,人群之外便響起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眾人回頭一看,只見一個千夫長模樣的男子身穿鎧甲,騎著一頭駿馬從遠處疾馳而來;在男子身後,塵土飛揚,定眼一看,四列城防軍並排緊隨其後,每一列足有百人,聲勢震天。
“哈哈,今日就算你是親王,本府也叫你插翅難飛”見援軍已到,吳廣文仰天狂笑,此刻已經不再考慮沐夜身份的真假;對於現在的吳廣文來說,這所謂的瑾王是真是假已經不重要了,就他們區區五個人,此刻已經是俎上之肉了,即便是真的,也只能任由自己宰割了。
頃刻之間,
城防軍便來到了人群之外,二話不說,直接散布開來,將衙役和沐夜等人圍在其中。“卑職城防營楊煦,率領城防軍前來聽從知府大人調遣”為首的千夫長安排好陣型之後,單膝下跪,雙手抱拳,向吳廣文行禮。
“好,這五人乃私鹽一案囚首肖廷羽之家眷,今日還冒充皇族,罪該萬死,給本府拿下”剛開始吳廣文還有些許擔心,生怕李福如當日一般神勇,這些衙役雖然人多,但估計也不是他的對手;可是現在城防軍來了,吳廣文的心中頓時底氣十足,大手一揮,示意將沐夜等人拿下。
“卑職遵令,拿下”得到了吳廣文的口令,楊煦不再遲疑,示意前方的衙役退下,直接從腰間將胯刀拔出,率領著城防軍直奔沐夜等人而去。
“哎,自作孽不可活啊,你為什麽就不聽本少爺的話呢?”見吳廣文依舊執迷不悟,呂仁無奈的搖了搖頭,深深的歎了一口氣。
“死到臨頭居然還能如此裝蒜,本府看你一會怎麽裝”此刻的呂仁在吳廣文看來,不過是故弄玄虛,裝模作樣而已,不值一提。
面對如此多的城防軍,李福和呂仁一絲不敢怠慢,神情嚴肅,雙拳緊握,準備大開殺戒;就當吳廣文以為一切已經沒有懸念的時候,突然,四面八方莫名其妙出現了幾十號黑衣人;這些黑衣人不是別人,正是守護在沐夜身邊的宮翼,他們的職責就是保護沐夜,斬殺所有一切威脅沐夜安全的人;此刻,他們每一個人身上都散發著一股濃濃的殺意;從出現到現在,雖然一言不發,可是盛氣凌人,全身上下散發的殺意讓人不寒而栗。
見城防軍開始動手,宮翼不再遲疑,從腰間抽出胯刀,直接迎了上去;當宮翼與城防軍交戰正歡之時,吳廣文這才發現有些不對;這些黑衣人雖然人數不多,可是面對城防軍如同狼入羊群,身手格外了得,以一敵十,絲毫不落下風;對於這些突然出現的黑衣人,吳廣文更是一頭霧水;忽然,吳廣文發現沐夜一直在看著自己,嘴角露出了一絲淺淺的微笑;這微笑,雖然沒有什麽特別,可是在吳廣文看來,卻是格外的令人不安。
刹那間,整個廣場之上慘叫聲此起彼伏,到處都是刀光劍影,原本潔淨的廣場之上頓時血流成河;這些慘叫之聲,都是來自城防軍的那些士兵之中,一眼望去,只見城防軍成片成片的倒下,這不禁讓吳廣文有些不寒而栗。
“這些黑衣人到底是什麽人?為什麽如此凶悍?”此時的吳廣文心中開始害怕起來,原本在人數上的優勢一下子蕩然無存;對於城防軍,吳廣文自然是了解不過了,作為鎮守城池的軍隊,雖說不像嶺南大營那樣是什麽虎狼之勢,可是也算是裝備精良,日夜操練;可是自己萬萬沒有想到,幾百城防軍,居然不是這區區幾十人的對手。
“不......不知道......”此時的師爺已經被嚇破了膽了,龜縮在吳廣文身後,眼中流露出來的全是恐懼。
“怕什麽,窩囊廢!”看著眼前的師爺,本來心情就極度不好的吳廣文更是無名火起,一腳狠狠的將師爺踹到了一邊,眼中滿是厭惡。
“都給我上,本府就不相信了,這麽多人,就算是耗,也能耗死他們”眼看著城防軍漸漸處於劣勢,吳廣文也顧不上那麽多了,指揮著剛剛退到城防軍身後的衙役們上前,想用人海戰術耗死這群黑衣人。
“這......”衙役們左顧右盼,你看我我看你,都愣在原地,不敢上前;這城防軍什麽實力衙役們的心中可十分清楚,現在連如此訓練有素的城防軍都不是這些人的對手,那自己這些人上去,還不是送死是什麽。
“怕什麽怕,難道他們不是肉長的嗎?殺一人,賞白銀一百兩”吳廣文見衙役們戰戰兢兢的不敢上前,心中的更是火冒三丈;不過現在是關鍵時刻,吳廣文深知重賞之下必有勇夫,而如果殺一儆百只會適得其反。
“一百兩?”一百兩意味著什麽?那可是至少五年的俸銀啊,一瞬間,原本還畏畏縮縮的衙役之中,以後有不少人露出了貪婪的眼神。
“兄弟,拚了,要是城防軍敗了,估計咱們也活不了,橫豎都是一死,還不如拚了,換些銀子買就喝”突然,一個衙役怒吼起來,提起胯刀,殺入人群之中。
“說的對,拚了”
“拚了”一個人起了頭,自然會有一群人附和;人在絕境的時候,都是有血性的,衙役們不再遲疑,紛紛抽出胯刀,直奔黑衣人而去;吳廣文要的就是這個效果,看著這一群已經陷入癲狂的衙役,吳廣文嘴角終於露出了一絲笑容,只是這笑容,讓人感覺有些陰險。
一時之間,這衝入人群之中的衙役們比城防軍更加的勇猛,仿佛他們才是這戰鬥的主力一般;即便黑衣人個個武藝高強,身手不凡,面對這突如其來的亡命之徒,頃刻之間也感覺有些無所適從;看著原本已經劣勢的戰局突然有了好轉,吳廣文似乎看到了一線希望,緊皺的眉頭這才慢慢的舒展開來。
在這個世上,實力才是最重要的,,有的時候如同一陣強心劑,藥效過去了,便開始乏力了;縱使吳廣文拋出如此誘人的賞賜,可是歸根結底,在實力上衙役們跟黑衣人始終不是一個層面上的;一開始,黑衣人只是被這些驅使的衙役一下子打亂了方寸,可是這些黑衣人之間畢竟是經過長時間訓練和磨合過的,豈是這幫散兵遊勇所能比擬的;不一會,等黑衣人便調整了過來,這一切,又變成了一場單方面的屠殺。
“這......不可能,不可能”戰局瞬間的扭轉,讓吳廣文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驚恐萬分的吳廣文看著眼前這幾十個黑衣人,如同看到了死神一般,害怕、恐懼;漸漸的,吳廣文有些失神了,開始緩緩的向府衙之內退去。
“不好,吳廣文想跑”一直被李福和呂仁還有沐夜保護在其中的肖憫月,目光一直都落在吳廣文的身上,從來都沒有挪開過;突然,發現吳廣文有些異常,趕緊驚呼到。
聽見肖憫月的呼喊,眾人這才順著肖憫月手指的方向看了過去,只見吳廣文已經開始轉身;或許是因為害怕有些腳趴手軟,吳廣文動作極其的緩慢,不過即便如此,也是咬著牙,用盡全力想逃回府衙之中。
“吳廣文,哪裡跑?”事到如今,李福豈能讓這吳廣文輕易逃脫,二話不說,直接奔入人群之中;一邊走,一邊將攔在自己跟前的城防軍和衙役砍翻在地,霸氣十足,勢不可擋,直奔吳廣文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