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宮
瑾王遇刺的事情,即便是在后宮之中,也開始傳得沸沸揚揚的了;不問世事的沐凝若因為沐夜大婚的事情本就心情欠佳,當聽到沐夜被襲的消息之後,整個人如同被五雷轟頂了一般,石化在了原地,久久都沒有回過神來。
“公主殿下......”隨著小婉的一陣驚呼,只見沐凝若突然蒼白乏力,整個身子緩緩的軟了下來;跌跌撞撞之下,順手扶住了身旁連廊的柱子。
“公主殿下,你可別嚇小婉啊”發現了沐凝若的異樣,小婉趕緊上前攙扶;小心翼翼的將沐凝若安置在了連廊的石凳之上,又仔細查看了一下沐凝若的臉色。
“是什麽時候的事情?”沐凝若緩了緩神,擺了擺手,示意自己沒事;有些迷茫的看著小婉,似乎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這個消息;這才剛剛大婚,怎麽突然就遇刺了?而且還是在自己的王府之中,沐凝若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據說今日上午,瑾王殿下帶著瑾王妃等人前往瑾王府,好像是打算與內廷監還有工部商議什麽來著;可是誰知道突然就遭到了一些黑衣人的行刺”這個消息小婉也只是聽宮中人說的,具體情況,她自己也說不清楚,只能照著那些人的說話原原本本的講述給沐凝若。
“沐夜現在如何?”一聽形勢如此凶險,沐凝若心中立刻湧起了一股不安的預感。
“瑾王殿下據說沒什麽大礙,此刻人正在鎮北侯府”其實小婉知道,沐夜眼下正是生死一線之時,但是深知沐凝若對沐夜的感情,卻不敢如實相告。
“沒什麽大礙?”剛剛小婉略微停頓的表情,引起了沐凝若的懷疑。
“這......是沒什麽大礙,奴婢也是聽來的”見沐凝若一直盯著自己,小婉生怕被拆穿,趕緊找了個借口打算搪塞過去。
“不行,本宮得立刻去一趟鎮北侯府”小婉跟隨自己身邊多年,撒謊的時候耳根就會漸漸泛紅,這一切自然躲不過沐凝若的眼睛;知道小婉對自己隱瞞也是為了自己好,所以沐凝若也沒有打算責備,站起身子,急急忙忙的向連廊的盡頭而去。
“公主殿下,可是現在已經很晚了,再過一會宮門就關閉了,如果陛下知道的話,恐怕......”去鎮北侯府來回怎麽也得一個時辰,估算了一下時間,小婉趕緊勸阻到;雖然沐寒對沐凝若十分的溺愛,可是一般也不允許沐凝若夜間私自離宮。
“好了,父皇那裡本宮自會處理的,趕緊的”此刻的沐凝若已經是心急如焚了,恨不得長一雙翅膀立刻就飛到鎮北侯府;其實就連沐凝若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如此在乎沐夜,僅有的兩次相見,為何會讓自己如此的惦記一個人,思念一個人,這種感覺很奇怪。
鎮北侯府
此刻的暖閣之外,除了來來回回忙碌不停的婢女之外,剩下的,就只有幾十名侯府的護衛;表面看上去防備極其的松懈,可是實際上,在黑夜的遮掩之下,暖閣方圓百米之內,布滿了石乾從兵部調來的各類高手;不僅如此,原本守護在沐夜身邊的那些宮翼,因為沐夜被襲之事心中本就自責不已,此時更是不敢掉以輕心,已經暗中將整個暖閣保護得水泄不通;如果此刻還敢有人前來行刺,只怕等待他的結果只會是十死無生。
暖閣
暖閣之中,沐夜躺在臥榻之上昏迷不醒,臉色依舊蒼白,看不到絲毫血色;肖憫月靜靜的坐在臥榻旁邊,一直默默的守候這跟前,憔悴的面容,無神的目光,看樣子,應該是有許久都沒有休息過了。
“小姐,
要不你先去休息一會吧,這裡有我和呂仁就好了”看著肖憫月這幅模樣,小蠻的心中實在是不忍;自從沐夜遇刺以來,肖憫月就一直沒有休息過,不辭辛勞的守在沐夜的身旁,擦拭、喂藥都是自己親力親為。“是啊,憫月,你去休息會吧,大夫不都說過了嗎?呆子只是失血過多,等醒過來就好了”雖說表面看上去顯得有些輕松,可是透過呂仁憂慮的目光可以看出,情況並不是如他所說那樣的樂觀;是啊,等醒過來就好了,可是大夫也說過,不知道什麽醒過來;可能是一天,可能是一個月,可能是一年,甚至還有可能是一輩子。
“胖子,你不用再安慰我了,我不累,我隻想在這裡好好的陪著他”肖憫月輕輕的搖了搖頭,拒絕了小蠻和呂仁的好意;接過婢女手中的錦帕,一邊小心翼翼的替沐夜擦拭了一下額頭,一邊滿是柔情的看著沐夜。
生怕肖憫月積勞成疾,小蠻還想開口勸說,卻被呂仁輕輕的拉扯了一下衣角;無奈的歎了歎氣,小蠻此刻的心情也是十分的沉重,畢竟,此刻的沐夜生死未卜。
“天色也不早了,你們先去休息吧,這裡有我就行了”強打著精神,肖憫月回頭看了看小蠻和呂仁,嘴角勉強擠出了一絲微笑。
“小姐......”就在小蠻打算再說點什麽的時候,只見崔振帶領著幾個身著朝服的男子進入了暖閣之中,突然出現在了肖憫月等人的跟前。
“崔叔,這是?”看著崔振身後的這些人,呂仁有些疑惑,不僅詢問了起來。
“呂少爺,這幾位是陛下從宮中派來的太醫署禦醫,專門為殿下治病來的”崔振將身後的幾位禦醫一一向肖憫月和呂仁介紹。
“皇宮裡的禦醫?”肖憫月敏感的皺了皺眉頭,現在所有的證據都將矛頭指向了東宮,對於這些太醫署的禦醫,肖憫月本能的有些排斥。
“回瑾王妃,是”崔振雖然心中對於沐夜遇刺一事也是耿耿於懷,對於這些來自皇宮的禦醫們也不免有些反感;可是自己現在的身份僅僅是鎮北侯府的一個管家;所以,有的事情,在沒有舒棣的許可之下,也只能聽命行事。
“大夫已經替沐夜哥哥診治過了,已經沒什麽大礙了,就不勞宮中的禦醫們費心了”細細的打量了禦醫一番,肖憫月這才緩緩開口,委婉的說到。
“這......”幾位禦醫聽到肖憫月如此一說,不免感到一絲驚訝;畢竟是沐寒派遣自己等人前來替沐夜診治傷病的,肖憫月如此拒絕,豈不是抗旨不尊?可是現在肖憫月的身份是瑾王妃,禦醫們也不敢直言,這夾在中間,感覺左右為難。
“幾位大人不必擔憂,如果陛下問起來,就如實回稟便是,有什麽事情,本宮自會承擔,不會牽連幾位大人的”肖憫月看出了幾位禦醫的擔憂,本性善良的她不忍讓禦醫為難,隻好由此而說,也算是給這幾位禦醫吃下一顆定心丸。
“既然如此,那卑職等就在隔壁房間候著,如果有需要,瑾王妃可以隨時傳喚”即便有肖憫月開口,可是幾位禦醫已經不敢離開;在臨來鎮北侯府的時候,沐寒就已經有了嚴旨,如果沐夜一旦有個閃失,陪葬的不僅僅是他們幾個,還有身後的家室老小;可是眼見肖憫月態度如此堅決,無奈之下,隻好做了一個折中的選擇。
“那就麻煩幾位大人了,崔叔,你帶幾位大人到隔壁的房間休息吧”說完,肖憫月不再多看幾位禦醫一眼,而是專注的照顧起沐夜來。
崔振點了點頭,示意幾位禦醫隨他而行;向肖憫月行禮之後,幾位禦醫緩緩後退,直至房門時才轉身離開了房間。
“小姐,這皇宮的禦醫怎麽說醫術也比府裡的大夫強很多,你為什麽不讓他們給殿下瞧瞧呢?”雖然知道肖憫月心中對皇宮之人如今有些芥蒂,可是畢竟關系到沐夜的性命,孰重孰輕之下,小蠻還是忍不住開口問到。
“誰知道他們其中有沒有東宮之人,如果他們誰再起了歹心......”話還沒有說完,肖憫月看著昏迷之中的沐夜,眼淚忍不住奪眶而出。
“不會吧,這可是陛下派來的人”小蠻心中所想更多的是關乎沐夜的傷勢,對於那些錯綜複雜的關系,小蠻不懂。
“即便宮中有華佗在世,我也絕對不會讓他碰沐夜哥哥一下;如果沐夜哥哥因此殞命,我便隨他而去”不容置疑的語氣讓呂仁和小蠻心頭一震,眼前的肖憫月突然讓他們感覺好陌生;偶爾流露出來冰冷的眼神,讓人感覺十分的如同路人。
鎮北侯府,中堂
就在禦醫到達暖閣的同時,沐凝若帶著小婉馬不停息的趕到了鎮北侯府;沒有等守護在府門的護衛通傳,便徑直步入府內,直奔中堂而去。
而就在此時,崔振急急忙忙的一路小跑直奔中堂而去,看樣子,顯得十分的急切;原本正在和石乾商議著什麽的舒棣見崔振如此急促,眉頭也是微微一皺。
“何事如此驚慌?”還未等崔振開口,舒棣以為是沐夜那邊有發生了什麽急事,整個人也是心急如焚,便率先詢問到。
“回稟侯爺,七公主殿下來了,此刻已經進入前院了”
“你說誰?七公主?”疑惑的看著崔振,舒棣感覺一頭霧水;鎮北侯府與七公主從來沒有什麽交集,自己和七公主也僅有幾面之緣,這個節骨眼上,這七公主怎麽回想著跑來鎮北侯府?
“是”舒棣以為自己聽錯了,趕緊又向崔振確認了一下,這才看了看身旁的石乾。
“侯爺,你說這公主殿下來鎮北侯府,會不會是因為瑾王殿下遇刺的事情?”思前想後,石乾也實在想不出沐凝若來鎮北侯府所為何事,唯一的解釋,只能是因為沐夜而來。
“為了夜兒?”輕輕的捋了捋自己的胡須,舒棣雙眼微眯,頓時心生困惑;自己從來沒有聽沐夜說過與沐凝若有過什麽走動,為何會因為沐夜遇刺一事而來?
其實這也怪不得舒棣多想,畢竟人所周知,沐凝若與太子沐傑關系匪淺,這個時候來,難不成是為了替太子做說客?可是這樣看來,在舒棣那裡也解釋不通;可是現在只要是跟東宮,跟沐傑有關的人或事,舒棣都不得不多提防一些;無論這沐傑是被陷害的,還是真的是幕後黑手,舒棣都必須謹慎。
“算了,不管那麽多了,先迎接一下,看看她此行的目的再做打算吧”沐凝若的突然到來讓舒棣有些措手不及,百般權衡之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是,侯爺”說罷,在舒棣的帶領之下,崔振和石乾二人緊跟其後,向前院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