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怎麽辦?”田文居不免對局勢有所擔憂。
高峻山不是神仙,他預測不到下一步該往何處去,由於他是個穿越者,他十分肯定李自成和張獻忠能夠堅持到最後,所以,他最關心的是李自成、張獻忠下一步去哪裡,自己跟著他們,定可確保無事。
“以不變應萬變。”高峻山脫口而出,在沒有更好的辦法之前他不能輕舉妄動。
高峻山雖然沒有長期治理邠州的準備,但也不能夠放任不管。他自任邠州臨時巡撫,任命地方官員,維護地方治安,對滿街的饑民進行了統一的登記管理。
邠州一下就好像換了一個樣,各行各業有條不紊地開始運行起來,好像這裡從來沒有鬧過賊寇。
邠州街面也是店鋪林立,其中不乏百年鐵鋪,邠州鐵器北宋時期是專門的貢品,邠州剪刀唐宋皆為貢品,可知鐵器鍛造工藝有悠久傳統。
高峻山對邠州的鐵鋪給予了特殊的照顧,給他們發放雙倍的糧食。
一天,馮雙禮匆匆來報,高迎祥、李自成在撤離鹹陽途中,丟棄大量的財物,誘惑官軍哄搶,又留下老弱阻敵,方逃到乾州,其大將高傑在撤退途中降了陳奇瑜。
高峻山獲知高傑投降了陳奇瑜吃驚不小,高傑對義軍的內幕、將領的習性、作戰方法,都極清楚,這必會給義軍增添不少麻煩。
歷史上高傑是向賀人龍投降的,而現在,雖然賀人龍做了高峻山的小弟,這個高傑卻還是投降了,他投降了陳奇瑜。
“報——”一個侍衛來到高峻山面前,“門外一個黑臉大漢求見,他自稱張魁。”
“快快有請!”
鐵匠張魁滿面春風地進來,一見高峻山便行跪拜之禮:“張魁拜見秦王!”
高峻山連忙把他扶起,問:“你的鐵鋪要回來了嗎?”
“要回來了,要回來了。”
高峻山道:“要回來就好。你回去好好經營,多多給我義軍打造兵器,我們會按價收購的。”
張魁道:“秦王,我要投軍。我要帶上我的鐵鋪一起投到你的隊伍上來。”
張魁不僅自己來投高峻山,他還動員了三戶鐵匠來投,這樣,大大地充實了高峻山的工匠坊,高峻山當然歡迎。
其實張魁不傻,他知道雖然鐵鋪要回來了,如果這些義軍一走,那個丁添丁就一定會搶回去,只有鐵了心跟著高峻山,才有好日子。
崇禎七年閏八月,邠州的天氣依然悶熱,雖然已經接近秋天。
這天,高峻山正在房中歇息,他的枕邊人是韓雨煙。已是卯時,兩人還抱在一起纏綿,高峻山不舍她的柔軟,她的溫馨,她的放縱,直到天空響起一陣“嗡嗡”雷聲,兩人才忙不迭亂地起來穿衣。
“要下雨啦?”高峻山問。
韓雨煙輕聲道:“我去外面瞧瞧。”
她開門出去,很快就轉了回來,滿臉喜色:“外面下雨了!”
“下雨了?”高峻山略有所思地自問自答,“下雨了。希望這場雨能夠阻擋陳奇瑜的圍剿。”
這是一場夏秋之交的大雨,一下子就把悶熱的空氣掃的蕩然無存,雨嘩啦啦地下著,只是片刻,就將這夏日的清晨變得一片昏暗。雨水落在屋瓦上,落在地面上,落在水池裡,激起一片蒙蒙的雨霧。
這雨一連下了三天也沒有停下的意思,邠州城的路面變得十分的泥濘,上街也成了一件十分艱難的事情。由於河水暴漲,城外也開始成為沼澤。
四鄉八鄰的村民全都湧入了城裡,躲避這次水患。 滂沱大雨之中,百裡沙心急火燎地來找高峻山:“秦王,這場大雨使得邠州城外的村民遭受不小的損失,許多人家的房屋都被大水淹沒,人們湧進城裡避難,很多人露宿街頭,挨凍受餓。”
高峻山道:“立即組織人力對這些災民進行救助,並通知城裡的大戶,要他們空出地方,給災民臨時安生。”
百裡沙受命而去。
高峻山又命令張從,去街上收購新鮮蔬菜,越多越好;再命令莊有福,想法弄些舊衣服以及蓑衣鬥笠回來。
第二天,高峻山把用中微子大米-蔬菜交換儀換到的大米,派送到災民手中,保證災民最低的生活必需。莊有福弄來的東西也同時派送給了災民。
這場大雨連續下了半個月,到了十八日,大雨總算停息了下來,久違的陽光灑在了邠州城頭,給死氣沉沉的災民們帶來了生機。
“雨停了!”
“雨停了!”
“回家囉!”
似乎這陽光穿透了人們的心,驅散了內心的霧霾,大家歡呼著,快樂著……
回家心切的災民就像那天蜂擁而來一樣,現在又蜂擁而去,不同的是他們多數人都穿上了領來的衣服,每戶人家都背著一袋米回家。
之後數日,陽光明媚,回到鄉下的村民突然又湧入了城裡,這次入城的全都是強壯的年輕人,他們都有一個共同的目的,就是要加入到高峻山的隊伍裡來。
高峻山沒有擴充隊伍的計劃,打仗不是靠人多,還必須要有良好的裝備,以及後勤的支持。高峻山做了大量的說服工作,結果還是招收了千余青年人,他們才肯散去。
至於新兵的訓練高峻山是不用操心的,有蔡芝山和曹文詔兩個軍事人才,他只要合理統籌安排時間,便可高枕無憂的在家享受齊人之福。
就這樣,日子過的飛快,轉眼就到了十月。
初五這天,孫可望前來稟報,乾州方向聚集了大批官軍,高迎祥、李自成的隊伍,在乾州轉至富平的途中,被洪承疇的部將左光鬥、楊華麟襲擊,損失過千,現正往同州而去。
高峻山明白自己也該挪地方了,於是,下令全軍往同州靠攏。他們一路向東,渡過汃水,然後又渡過清谷水,在五台山遇到明軍阻擊。
“前面的山坳有一支明軍阻攔。”曹文詔在高峻山面前稟報。
“有沒有搞清楚是誰的番號?”
曹文詔回稟:“是山西總兵許定國的人馬。”
高峻山命令道:“蔡芝山聽令!”
蔡芝山連忙上前應道:“蔡芝山在此聽令。”
“你用火炮給我狠狠地轟,炸開一條路來,我看誰還敢擋在我的前頭!”
高峻山下完命令,就騎上戰馬向最前沿策馬而去,白文選和莊有福緊跟左右,曹文詔也緊隨而往。
高峻山來到陣前,看到前方設有拒鹿馬,還有多重橫木阻攔。敵營中只見旌旗招展,不知伏兵幾何。
擔任主攻的是曹文詔的二營,在轟隆隆炮聲響過之後,曹文詔留下賀人龍在後面壓陣,自己帶領一千重騎兵向許定國發起衝鋒,由於路面狹窄,且有一定的坡度,衝鋒的隊形不能展開,幾次的衝擊都無功而返。
曹文詔改用步兵衝鋒,步兵前進的速度緩慢,他們一邊前進還要一邊清理路障,由於防護單薄,被許定國的弓弩兵殺死近百,被迫退了下來。
曹文詔再換騎兵去衝鋒,始終不能突破許定國的封鎖線。
一個上午過去了,戰鬥還在繼續。高峻山心急如焚,如果下午還打不垮眼前的敵人,天黑之後,自己就會陷入被動。
據孫可望稟報,四處都有官軍的追兵,如果被困在這裡,就算有生物感應器,知道敵人來了,那也無計可施,只有被動挨打或者舉手投降。
高峻山不能坐以待斃,他要親自上陣與敵一搏,白文選和莊有福衝在高峻山的前頭,盡心地保護著自己的主子。
白文選一邊衝一邊高喊:“弟兄們,秦王與我們同在,不要畏縮,向前衝呀!”
曹文詔也聽到了白文選的叫喊,他回頭一看,高峻山真的衝了上來,他振臂一揮,高喊:“秦王與我們同在!衝啊!”
衝鋒的將士也看到了高峻山與他們一起在向前衝,大家一起喊起來:“秦王與我們同在!衝呀!”
喊聲震撼了山谷,義軍的士氣被大大地鼓噪了起來。
高峻山騎在馬上,左手握住鋼盾,右手握住中微子能動手槍。 他身上穿有一件超薄的石墨烯材料製成的防彈背心,手套也是超薄的石墨烯材料製成的,腳穿一對永不磨損的戰靴。除此之外,還披了一身沉重的戰甲,他的馬也有盔甲護體。
他雙腿夾緊馬背,一邊用鋼盾抵擋著飛來的箭支,一邊用中微子能動手槍向敵人射殺,鋼盾被震地咚咚作響,他撂倒了兩個冒出頭來射擊的弓箭手。
他衝到距敵人防守線還有五十米左右的地方,這裡滿地都是屍體,分不清是明軍的還是義軍的。他想再向前一步都很困難,因為有橫七豎八的屍體,這裡很需要步兵來清理道路。
敵人的箭支很密集地向他這邊射過來,他飛舞著手中的鋼盾,擋避箭支的傷害。衝在他前面的人已經沒有幾個了,除了白文選和莊有福,只是七八個重騎兵士兵,曹文詔也已經落在他的身後。
他的中微子手槍發出寒冷的藍光,又殺死了三個衝下來的明軍騎兵,膽顫的敵人沒敢再往下衝,而是掉頭往後逃跑。
這是最後的堅持,只要對敵人進行一次小小的衝鋒,其意志就會被打垮,高峻山明白這一點,但是,他所騎的戰馬已是精疲力盡,他原本是催馬向前的,正好又是一個陡坡,他所騎的戰馬前腿一躍,便無力地栽倒下去。
他隨著戰馬的倒下也倒在陡坡前,他跌在一具屍體上,堅硬的盔甲把屍體的頭撞開了花。
他艱難地想站起身來,由於他前段時間盡在享受妻妾之樂,兩腿已經乏力,根本就站不起身,而明軍的弓箭手也發現了他,數十隻箭正向他射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