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高峻山正在崇文書院的新校舍授課,張從突然來找他,並帶來了一個人,高峻山一看,原來是在邠州監獄裡做過牢的侯朝宗。
這時候高峻山才知道,侯朝宗就是侯方域,明末四公子之一,也是雪苑六子之一,他竟然來投高峻山。他來投完全是徐作霖的原因,徐作霖離開義軍就去找侯方域,向其訴苦,侯方域聽完徐作霖的敘述,很是佩服高峻山軍紀的嚴明,所以毅然決然地來投高峻山。
……
卻說高迎祥、李自成、張獻忠這支人馬,他們佔領潁州之後,又長途奔襲鳳陽。
戰前,高迎祥、李自成和張獻忠秘密派出三百余人,化裝成買賣人、車夫、挑夫、算命先生、乞丐等,混入鳳陽;他們的大隊人馬晝夜不停,快速行進,繞過沿途的府州縣,直撲鳳陽。
義軍突然出現在鳳陽城下,而鳳陽並沒有城郭。朱國相在城內得到義軍來到鳳陽的稟報,急忙帶領袁瑞征、呂承蔭、陳宏祖、陳其中、盛可學等三千人馬出城狙擊,由於倉促應戰,一下子被義軍殺得七零八落,倉皇退居城內。
入夜,義軍發起猛烈攻擊,在先前進城的三百義軍配合下,佔領了號稱中都的鳳陽。
佔領鳳陽之後,張獻忠派兵刨了朱元璋的祖墳,放火焚燒了朱元璋祖墳的樓殿和龍興寺。
朱相國的人頭被掛在了東城頭,程永寧、陳永齡、盛可學等四十余朝廷官員被誅殺,同時被殺的還有諸生、守陵太監上百人。
知府顏容喧躲進監獄裡,換了囚服,想蒙混過關,被義軍查出斬首。
消息傳到北京,朝野上下震恐不安。朱由檢身著素服布袍,到太廟祭告祖宗之靈,表示反省。
為了以儆效尤,下旨逮捕鳳陽巡撫、都禦使楊一鵬,論死棄市;巡按禦史吳振纓因未及時奏聞,發往口外為民;兵部尚書張鳳翼亦受到戴罪視事的處罰。
朱由檢又下詔罪己,主動承擔責任,說:“流氛震驚皇陵,祖恫民仇,罪實在朕。”
由於鳳陽既是明王朝的中都,又是大運河漕運的重鎮,所以明廷不得不重新考慮對付流寇的策略和部署。讓祖寬統領前往剿賊;命山東巡撫朱大典接替鳳陽巡撫,移駐鳳陽;命總兵左光先控制臨洮、鞏昌、西安、漢中;命兵部尚書洪承疇要求其必須在六個月的時間內全部掃清河南、安徽境內的賊寇。又授洪承疇尚方寶劍,若有巡撫大臣不服調度、各路援師違反軍紀者,可立置重典。
在明廷的敦促下,洪承疇舉兵殺到汝寧。左良玉、張應昌、秦翼明、鄧玘等部,以及從遼東及各地調來的祖寬、左光先、尤世威諸將亦相繼趕到了汝寧。
卻說李自成因爭奪鳳陽皇宮的俘虜小太監和鼓吹樂器,與張獻忠結下了梁子。這天,他與高迎祥商討下一步的行軍方案,高迎祥建議李自成請張獻忠來共商大計,於是,李自成並派人去請張獻忠前來,張獻忠回絕了李自成的邀請。
張獻忠的生性脾氣,與李自成是大不相同。他從不約束部下,放縱他們到處剽掠,不是殺人,便是放火,收獲了大批的錢財和女人,整日飲酒作樂。
李自成聽明稟報,立馬前往張獻忠的大帳,向他勸道:“我等連年征戰,隻為將來圖謀個大事,怎可貪圖眼前的蠅頭小利?況且洪承疇的大軍不日便會殺到,請你一同商討軍機大事,你怎就拒絕?”
張獻忠已經與李自成有芥蒂,所以他不冷不熱道:“你是想成大事的人,
咱老張便是做強盜,你也管不著!” 李自成聞言,怒火中燒:“我李自成不成王也就罷了,若成了大事,絕不容你這個強盜橫行!”
張獻忠登時暴跳起來,順手向案頭提起一口寶劍,要向自成用武,自成亦拔出佩劍。
此時驚動了左右的將士,一齊奔入帳中,將他二人死力拖開。
李自成回到軍營向牛金星道:“我早知張獻忠狼子野心,今若再與他合作,將來必然誤我大事。”
牛金星安慰道:“眼下官軍正在向我圍堵,我們內部不可分裂,還是同舟共濟為上。老張為人恃勇好殺,隻可婉言相勸,不可與其爭一日之長短。將軍且不用著急,待某前去勸他,同心協力共對官軍。”
李自成道:“此人終非善類,將來難與長久共事。”
於是,李自成同高迎祥決定了主意,不與獻忠同謀,各自另謀打算,暗中布置去了。
高迎祥得到探馬來報,洪承疇、盧象升、朱大典等奉了朝旨,分督大隊人馬,四路進兵,合攻鳳陽。他立即開了一個軍事會議,會上,他向諸將道:“如今官兵壓境,而我與張獻忠不和,若是坐守此地,斷乎不能相互支持。我決定,趁官軍未到,連夜開拔,北上亳州,與我兒高峻山合兵一處。至於老張,他既不聽良言,咱也不知會與他,官軍來了,叫他獨自一人擋去罷!”
李自成道:“此計大妙。”
就這樣,高迎祥、李自成率部北上亳州,而張獻忠則南下圍攻廬州去了。
……
亳州。
當羅汝才聽聞鳳陽之事,他便決計離開高峻山。
他不喜歡高峻山如此嚴厲的軍紀,今日是寧德忠被殺,明日很有可能就輪到他曹操。他已看出高峻山是個不安於隻做個強盜的人,與之合作,高峻山是不願聽命於人的。他內心多少有些鬱悶,就在高迎祥、李自成來的前一天,他帶著他的人馬南下去與張獻忠匯合了。
高峻山知道人各有志,所以歡歡喜喜地把羅汝才送出了城,畢竟都是義軍,今後少不了聯合抗敵的。
第二天,高迎祥、李自成的人馬開到。高峻山在亳州的家中接待了高迎祥、李自成及其夫人。
高迎祥早就盼著看孫子了,所以說這次家宴最開心的就是他了,其次就是高桂英,她是李自成的老婆,高一功的姐姐,高迎祥的侄女,高峻山的堂姐,高紅兵、高橙軍的姑媽。
因為是家宴,酒桌上都是平常菜,沒有什麽大魚大肉,香噴噴的大米飯倒是誘得來客垂涎欲滴。
入席的一共十人:主人是高峻山攜夫人韓雨煙、二夫人吉雅、三夫人蘇葉娜,以及三個養子孫大海、馬金和馬文,劉文秀當時在軍營值日,所以他沒有來;來客為高迎祥和李自成夫婦。
“我的兩個孫子呢?”一坐下來高迎祥就迫不及待地問。
高峻山道:“父王,先別急,等一下奶媽就會抱過來,我們先喝杯溫酒,暖暖身子。”
“好好好!先喝酒!”高迎祥端起酒杯,“今天我們全家好不容易團聚在一起,我祝咱們高家人丁興旺,子孫滿堂,年長的福如東海長流水,壽比南山不老松;年少的健生英俊神仙助,康碩聰明山海隨。”
一桌子的人都端起了酒杯,其實酒杯裡面真正是酒的只有三杯,女人和孩子的酒杯裝的是糖水。
高峻山向三位來客一一介紹起自己的家人,他的三個義子十分的乖巧,不愧是崇文書院的弟子,對長輩尊敬,言辭得體,三位貌美如花的夫人,雖然說起話來有時候會詞不達意,畢竟二夫人和三夫人的漢語水平不高,但是,她們在飯桌前,一個個都表現的賢良淑德、克恭克順。
酒過三巡,奶媽終於把高紅兵、高橙軍兄弟倆帶出來了,高迎祥笑呵呵地一手抱起一個,道:“叫爺爺,叫爺爺。”
兩個小娃娃那見過這陣式?見到這個陌生的胡子爺爺,“爺爺”二字沒喊出來,倒是娃娃地大哭了起來。慌得韓雨煙和吉雅連忙抱起這兩個孩子。
這兩個孩子到了媽媽們的懷裡,便不再哭了,安靜了一會,娃娃們覺得胡子爺爺並不可拍,才有了笑容。
高桂英伸手出抱老大高紅兵,二歲半的高紅兵不但不再哭鬧,反而笑出了聲。
高桂英甚是喜愛,她自己沒有生養,把個高紅兵抱在手中不舍放下。
她逗著高紅兵:“你叫什麽名字呀?”
高紅兵口中發出“寶、寶、寶——”的聲音。
高桂英笑道:“哦,原來你叫寶寶呀!”
眾人聽了捧腹大笑。
韓雨煙解釋道:“他叫高紅兵,他說的抱抱抱,是要你抱的意思,不是說他叫寶寶。”
高桂英也笑:“姑媽還以為你叫寶寶呢!”
高峻山道:“寶寶這個小名倒是不錯。這樣,就按照姑媽的意思,今後高紅兵就叫大寶,高橙軍就叫二寶。”
媽媽們歡呼雀躍,“我們的寶寶有小名囉!”
高桂英更是開心,她把大寶抱在懷裡道:“叫姑媽,叫姑媽,姑媽給你取了一個小名,你喜不喜歡?”
大寶喃喃道:“媽媽、媽媽——”
眾人又是笑。
韓雨煙對高桂英道:“姐,既然大寶都叫你媽媽了,不如你就認他為乾兒子。”
“好!好!好!”高桂英一連說了三個“好”,沉浸在做母親的幸福中……
李自成對高峻山那是嫉妒無比,只有借酒來麻醉自己,他一個勁地喝酒。
高迎祥突然想起看到高峻山軍營裡的蒙古兵,於是問高峻山:“我好像看到你大營中有蒙古韃子?”
高峻山答:“是蒙古兵,他們是我的親兵衛隊。吉雅是蒙古人,這些蒙古兵是她帶來的。”
“哦,原來如此!”
……
高峻山宴請過高迎祥和李自成夫婦之後,當然不能忘記李自成手下的幾位大將,他與劉芳亮、高一功、李過三人交情頗深,一天,高峻山把他們三人也請到了家中,設宴款待,並贈送了不菲的金銀給他們,每人還送了五六十袋大米。
高峻山也沒忘記老八隊的兄弟們,他又請了老八隊的王長順等幾個相熟的兄弟,另外把老神仙尚炯也請到了家中。
“長順,好久不見你長結實了!”高峻山握著王長順的手熱情地問候道。
王長順不好意思地道:“秦王,俺長順真沒用,說好的要跟在你身邊保護你,現在我卻去了闖將那邊。”
高峻山安慰他道:“不要自責,去哪裡都是義軍的隊伍,你既然在李自成身邊你就好好地跟著他,我相信他也不會虧待你的。”
王長順聽完高峻山之言,兩眼濕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