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異聽到這裡,才明白張青心中已然有了全盤打算,隨即便抱拳道:“難怪主公一臉的輕松,原來心中早已有了謀劃!”
張青聽他誇讚,有些汗顏的笑說道:“這那算得什麽謀劃,不過是順勢而為的無奈之舉罷了!”
一旁的鄧禹聽了,這時卻皺眉問道:“有一事,屬下還是有些不明白!如公孫方才所言,若能早些撲滅叛亂,才能得保無虞!即便主公不回真定,也可令劉揚發兵,南下攻打邯鄲,需知此時邯鄲初亂,兵力應當單薄,以劉揚手中兵馬,又有熟悉邯鄲情況的耿純相助,全然可以速戰速決,將其全數殲滅,卻為何要選擇遠走幽州苦寒之地,留給他們坐大的機會?”
張青聽到此處,忽然盯著鄧禹,問道:“你此番來助我,所為何事?”
鄧禹聽他突然提起這事,也有些不明所以,愣愣轉頭望了望一旁的馮異,似乎有些擔憂。而張青見他如此,便皺了皺眉頭,大聲道:“此處都是自己人!有話直說!”
張青這一聲,惹得眾人紛紛轉過頭來,見到鄧禹、馮異二人在和張青說話,也都只是面面相覷一番,接著卻都自覺轉過頭去,並不在意。
見到這樣的情況,鄧禹才有些尷尬的抱拳道:“主公,是鄧禹多心了!此番奉師命前來,鄧禹隻為助主公……成就大業!”
“好!”
張青這才點了點頭,說道:“我的志向,公孫早已看出!反而是你這小子,口口聲聲的說要助我,那我且問你,依你之見,如今我受製於洛陽,如何才能有所成?”
聽完這話,鄧禹總算才反應過來!張青如今雖然身在河北,卻受製於洛陽劉玄,能依仗的,除了他那虛無縹緲的名聲,就只有劉玄賦予他的權力了。然而想要成事,僅僅靠這些顯然是不行的,爭霸天下靠的是實力,是兵馬糧草,所謂“槍杆子裡出政權”!手中沒兵,什麽都是虛的!
可是問題的根源也恰恰就出在這上面,此番張青來河北,是被劉玄派來招撫的,也沒有給他調動兵馬的權力,如果無故召集兵馬,一旦洛陽方面有所察覺,甚至可能因此定他個“意圖謀反”的罪名。然而如今因為邯鄲叛亂,張青忽然有了一個“天然”的借口,可以剿滅叛軍為名,召集調動河北之兵。有了兵權,才又成大事的本錢,所以邯鄲不僅不能馬上就撲滅,而且要好好“供”著,不能讓其輕易死去!因為只有這樣,才能為張青起事提供充足的時間和空間,等到實力壯大,再揮師南下,將其一舉殲滅,那麽整個河北,便可落入手掌之中!
想到這裡,鄧禹才又轉頭看了一眼馬車中面帶著微笑,神態自若的張青,似乎這一刻,鄧禹才真正感覺到,眼前這位曾經被自己稱作“大哥”的男人,果然有著命中注定般的‘帝王之像’!
“仲華!”
一聲的呼喚,讓鄧禹回過神來,一抬頭,見張青正望著他,鄧禹當即抱拳,十分恭敬的說道:“主公有何吩咐?”
張青眉頭微皺,似乎對鄧禹突然間恭敬的態度,感到有些許奇怪,不過他還是問道:“你可知此地是何地?我們到薊縣還有多少路程?”
鄧禹聽了,便左右張望了一番,接著才指著前面說道:“回稟主公,此地名曰‘盧奴’,過了前面那座山頭,便是‘新處’地界,我們距離薊縣尚有兩日的路程!”
張青點點頭,正待翻身回坐,突然聽到後面有人呼喚,於是便又一邊探頭張望,一邊問道:“後面是何人在叫喊?”
鄧禹、馮異二人便也轉頭張望,
只見後方不遠處,有一單騎,正在往他們追來,待那人近了些,才看清那人一聲輕甲戎裝,顯然是個軍士,馮異便轉頭對張青道:“待屬下前去詢問,再回稟主公!”言畢,馮異便調轉馬頭,上前攔住那人,詢問來意。張青見了,便讓眾人暫停前行,然後又探頭察看情況。片刻之後,便見鄧禹領著那人來到自己身邊。
“主公,此人是騎都尉耿大人派來的!”
馮異此時抱拳說著,而張青聽了,也轉眼看著那人,問:“是伯山讓你來的?”
那人聽了張青的話,也打量了一下張青,然後抱拳道:“敢問閣下可是劉易,劉三將軍?”
張青聽了,轉頭看了一眼馮異,然後才又看了看那人裝束,接著便抱拳道:“在下便是劉易!”
那人頓時滿臉喜色, 當即下馬對張青行禮,然後說道:“在下耿弇,字伯昭,耿伯山乃我族兄,我聽伯山之言,得知威震天下的劉三將軍來了河北,心中喜悅,正逢邯鄲作亂,特來助明公掃平邯鄲反賊!”說完,他便遞上了耿純所寫書信。
張青接過書信看了看,果然是耿純的筆跡和印鑒,再看內容,才知此人是上谷太守耿況之子,當即也明白他為何敢說要助他平亂,於是便下了馬車,上前將他迎起,然後笑著對他說道:“小小年紀,卻有如此大志!好,好啊!”
耿弇此時又道:“如今邯鄲方亂,正是大好時機,望明公盡快領兵,攻取邯鄲,我願回上谷,發上谷、漁陽二郡之兵,助明公掃平邯鄲反賊!”
張青聽他語氣焦急,便笑著道:“此事我已有所安排,小將軍不可操之過急,不妨先隨我去薊縣,召集幽州兵馬,再南下掃平邯鄲,建立功勳如何!”
耿弇大喜,抱拳道:“一切全憑明公決斷!”
張青聽了,便笑著拉過他的手,對眾人道:“諸位,這位小將軍,乃是騎都尉耿伯山之從弟,其父更是上谷太守,自古‘虎父無犬子’,這位小將軍一看便知是位少年英雄,有他為我作‘北道主’,區區邯鄲反賊,何足懼也!”
張青以前常記得“東道主”一詞,此番不過是活學活用,將“東”改作了“北”,實際在他看來,意思也差不太多,不過是為了表示自己對耿弇的信任欣賞罷了!而眾人知道了耿弇的來路,也是不禁欣喜!有了上谷、漁陽投誠,此番幽州之行,似乎大有可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