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還未衝到魯達身邊,聽得勁風疾吹,三把寒光閃閃的飛刀分別射向曾塗的咽喉、胸膛和右臂。曾塗躲避不及,咽喉中了一刀,只見熱血狂飆,他立刻跌落馬下,慘死在戰場。
大軍終於衝進城門,這些黃金甲士立刻被衝得七零八落,四散而逃,守衛城樓的兵勇也被四處追殺,那個曾升想要組織反擊,卻在亂軍之中被剁為肉醬。
曾太公見大勢已去、無力回天,長長的歎了一口氣,在房間裡上吊身亡,只剩得曾索提起武器還率領殘兵敗勇殊死抵抗,他看見副教師蘇定來到身邊,心中大喜,喊道:“教師,我們還有幾千兵馬,如今只要組織起有效的防禦工事,然後趁亂撤退,到時候我去四川請當世第一的孟飛寅前來助陣,何愁不能東山再起。教師,快快幫助我,咱們一同突圍。”
蘇定微微點頭說:“曾少莊主,請你先撤退,我在這裡殿後,咱們城外五十裡的長亭會面。”
曾索大喜,他點點頭說:“為難之際還是蘇教師信得過,不似那史文恭,現在都不知道躲哪裡去了,一定是投降那梁山賊寇,待我請得大師兄孟飛寅,定教這些匪類灰飛煙滅。”說完,轉身便要走。
蘇定在背後突然喊道:“曾少莊主,你看那邊不是史文恭嗎?”
曾索扭頭一看,蘇定一刀砍過來,把曾索斷為兩截,然後他大聲喝道:“曾太公和膝下五虎已經全部被屠。平日裡他們從來不顧我們的死活,今日我們也不必為他們賣命。只有梁山寨主張青才是真正的對兄弟好,我們都降了梁山吧!”
正負隅頑抗的士兵聽說曾太公連同曾家五虎全部都死掉,也沒有了抵抗的勇氣,紛紛將武器扔掉,大聲喊道:“我們願意歸順梁山,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張青登高一呼:“今後大家都是兄弟,我們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大塊吃肉大碗喝酒。我們勝利啦!”
亂石路上,兩邊高聳的石山風聲鵲起,嚇得史文恭一路慌不擇路,不知道跌倒了多少次,渾身也被尖銳的石頭割破了不知道多少傷口。但是為了逃命,他也顧不得這麽多。經過了二十多個日我夜夜的艱苦跋涉,他進入了四川境內。
來到天府之國成都府,史文恭稍微感覺到了一絲安定。他投了一家客棧,然後開始了漫漫尋找計劃。
這成都乃是四川盆地之中一塊肥沃的平原土地,當年洪澇災害無數,生靈塗炭。自從秦代李冰父子在建立了都江堰後,閩江便像被馴服的怪獸為這裡的百姓服務,現在這裡已經是一片富饒之地。
行走在城市裡,處處能夠感覺到民風淳樸,商業經濟發達。史文恭不得不感慨相對於大宋東面,這裡簡直就是世外桃源。
不過,他來這裡可不是遊山玩水,而是為了忠心報主前來搬救兵的。曾塗曾經說過,他們師從小喜愛武藝,到處投訪名師,而數年前遊歷四川的時候巧遇一位禪師,那位禪師指點了他們五人不到三天,竟然感覺有如醍醐灌頂,武功精進,從此笑傲江湖。而這位禪師有一位徒弟名字喚作孟飛寅,文武雙全,是天下無雙的奇才。只是他淡泊名利,不為財富所累,因此一直隱居成都府。這次史文恭便是前來這裡尋找孟飛寅出山,為曾頭市報仇雪恨。
可是偌大一個成都府,有沒有人做向導,更加沒有見過這位曾家五虎口中天下無敵的隱士,他甚至懷疑這個世界上到底有沒有孟飛寅這號人。可是曾家五虎向來持才傲物,不把別人放在眼裡,既然他們如此推崇此人,那麽他就必定絕非凡品。
因此無論如何要先找到這個傳說中的孟飛寅不可。一連三天,史文恭幾乎逛遍了成都的大街小巷,連相鄰的村寨也摸索了個遍,但仍然一無所獲,這幾乎讓他泄了氣。無聊之中他來到一家酒肆,在裡面狂飲。
這時旁邊有個聲音傳來:“這位仁兄,看你如此飲酒,恐怕有什麽心事,我看你酒量無限,獨飲不如同飲如何?”
史文恭抬頭一看,只見一位全身白衣飄飄,手持一把折扇的年輕瀟灑公子站在他面前。史文恭也無聊之極,便請這位公子坐下同飲。
白衣公子一點也不客氣,端坐在對面,他端起一碗酒說:“都說四川的人飲酒厲害,沒想到仁兄也是位性情中人,直接端碗喝。那好,就為我們萍水相逢喝一碗。”說完一飲而盡。
史文恭見這位公子風度翩翩,卻又十分豪爽,心中對他甚有好感,於是兩人便觥籌交錯,一同狂飲起來。
席間,史文恭不停地歎氣,卻又不說明原因。那公子便問道:“兄台,若苦中飲酒是很容易醉的,你有什麽煩心之事盡管說出來,為了讓你能盡情的暢飲,我保管給你解決問題。”
史文恭見對方說得如此自信,只是苦笑著搖搖頭說:“我所苦悶的事情你是解決不了的,誰也幫不了我,我報仇無望了。”說完,眼圈一片紅潤。
“哈哈哈哈,天下之事有我孟飛寅辦不了的,有什麽困難你盡管提,我一定幫你解決。”白衣公子搖搖紙扇說道。
“什麽,你就是曾家五虎口中天下無雙的孟飛寅!”史文恭悲喜交加,瞬間酸甜苦辣麻交織在心頭,眼淚順著臉頰便流了下來。
“不錯,在下便是孟飛寅,剛才聽兄台所說曾家五虎,莫非是曾頭市那幾兄弟不成?說起來他們也算是我的師弟,你回去可待我向他們問好。”孟飛寅說道。
“哈哈哈哈,”史文恭仰天大笑,但是那笑聲卻比哭聲還要悲涼。
孟飛寅聽出了些端倪,他把紙扇收住,嚴肅地問道:“莫非曾頭市出了事情?”
“不錯,曾頭市現在已經不複存在了,他們全部被梁山賊寇屠戮殆盡,曾家全族盡數被殺,只剩下我隻身前來尋找李公子,請你無論如何要為曾頭市報仇雪恨呀!”史文恭說得聲淚俱下。
“那梁山賊寇聚眾鬧事,應該由朝廷出兵日我,怎麽兄台卻找到我這裡來。現在我隻身一人,你說如何去為曾頭市報仇雪恨呢?”孟飛寅把雙手一攤,無可奈何地搖搖頭。
史文恭一把抓住孟飛寅的手激動的說:“朝廷已經屢次派兵攻打梁山,可每次都是大敗而歸。而且上次一連派出十路大軍共十幾萬人攻打梁山,卻無一人生還,曾頭市就是因為給朝廷提供補給才遭梁山記恨,被屠城的。只要公子願意出山,我願意將家當盡數捐出,走門子去見高俅太尉,讓他任命你為將軍,出兵攻打梁山。到時候就可以為曾頭市報仇了。”
“哼!朝廷那幫牛囊飯袋,只知道貪汙腐敗、夜夜笙歌,他們哪裡懂得行軍打仗,即便是再去二十萬也是有來無回,根本不值一提。”孟飛寅輕蔑的說:“也罷,剛才我已經答應你為了讓你痛痛快快的喝酒,我要幫你排憂解難。既然我已經開口,那麽就駟馬難追。你此刻便去招兵買馬,我在曾頭市等待你領兵前來。”孟飛寅輕松的說,仿佛破解梁山只是舉手之勞而已。
史文恭張大嘴巴詫異的說:“難道公子不和我一同去朝廷?”
孟飛寅哼了一聲說:“我才不願意為這個腐敗的朝廷做事, 你盡管去當那個什麽將軍,只要把軍隊領來便是,後面交由我指揮,定然為你打下梁山,立下一大功勞,到時候我們再把酒言歡,你恐怕不會這樣滿懷心事了吧?”
史文恭滿心歡喜,他端起酒碗說道:“那好,我此刻立刻起身前往東京辦事,等當上了將軍立刻率領軍馬前來曾頭市,希望公子到時候能旗開得勝、馬到成功,為曾頭市報仇雪恨。”說完,眼淚就著烈酒一同喝下。
孟飛寅將紙扇甩開,扇了兩下說:“那什麽曾家五虎也不是善類,師父指點了三天便讓他們武功提升了不止一個檔次,但他們卻利用武功到處搗亂生事。於是師父便不再教他們,我和他們更加沒有什麽交情,只是一面之緣而已。什麽報仇雪恨就交給你吧,我只是賣你一個面子而已,話不多說,喝完這一碗你就速速離開,我明日啟程去曾頭市,到時候那裡碰面,不見不散。”說完,起身便飄然而去。
剛才發生的一切對於他來說仿佛就像一場夢境,到現在還恍恍惚惚的。史文恭狠狠的掐了自己大腿一把,鑽心的疼痛讓他失聲叫喊出來。不過此刻他卻無比的清醒,立刻結了帳縱馬向東京方向趕去。心情舒暢,整個人也輕松了不少,因為他終於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翌日清晨,孟飛寅吃過早飯,緩步走到學堂前,他對私塾的管事說:“大叔,我有事要出去一段時間,快則三個月,慢則半年,這段時間就有勞你代為教育孩子們,我去也。”說完,騎著他那匹雪白的高頭大馬奔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