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訪柴進?”武松露出一絲鄙夷的表情,他說道:“好個名滿江湖的小旋風柴大官人,真是賽似小孟嘗,豪氣乾雲呀!”
張青見他說的是反話,於是問道:“莫非壯士在這裡遇到了什麽不平之事?”
武松歎息一口道:“有道是花無百日紅,想我初來時也是受到柴進的百般厚待,如今他卻聽信莊客胡弄疏慢於我,真是讓人唏噓不已呀!”
張青連忙說道:“壯士絕非池中之物,今後必然一飛衝天。還請不要消磨了志向,要振作起來才是。”
武松點頭道:“現在江湖中哪裡還有我立足的地方,只不過混日子而已,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張青說道:“柴大官人在擺宴席款待我們,壯士不妨與我同去,也好交個朋友。”
武松搖頭道:“現在柴進輕慢於我,我去了反而讓你們不好受。”
“不會、不會,一切有我。”張青拉著武松的手便往院子裡走,連如廁都忘記了。
來到院子內,張青對柴進說道:“這位是江湖聞名的武松武二郎,早就聽聞他的大名,今日一見果然是條好漢。我鬥膽請他一同赴宴,不知柴大官人意下如何?”
柴進連忙點頭道:“既然是張莊主開口,我豈能不從。”
他大聲道:“莊客快搬去洪教頭的座椅,給武二郎添置一套。”
張青請武松上座,武松哪裡肯。謙讓了半天,武松坐在下座,眾人又開懷暢飲起來。
張青借著燈火仔細看了看,這武松果然是一條好漢。只見他身軀凜凜、相貌堂堂,一對眼睛寒光四射,兩道彎眉如刷漆般濃烈。談吐間顯露出凌雲壯志,話語中心雄膽大。
他無比欣喜,想到一定要把這武松收入帳下。
張青問道:“二郎為何在此?”
武松歎道:“只因我在清河縣酒醉誤事,和一個管家爭鬥,一拳便將他打死。在四處逃竄中聽聞柴大官人義薄雲天,專收天下好漢,所以便投奔於此,到現在已經半年有余。”
“原來如此。”張青依稀回憶,原著中武松出場是在宋江殺了閻婆惜之後,他們在回廊撞見然後才引出武松打虎。那個時候武松已經在柴進莊上居住了一年有余。也就是說現在武松隻住了半年多一點,離景陽岡打虎還有些時日。
他思索,現在要忙於幫助林衝除去災禍,因此不能分心招攬武松。就算現在招攬得了他,半年後他知道沒有打死那個人,還不是會離我而去。畢竟他心在官場,想博取功名,圖個封妻萌子。所以招攬他的事情,就容解決了林衝的事情之後再說吧。
想到這裡,他便沒有提邀請武松加入張家莊園,而是轉而端起酒杯繼續喝武松暢飲,直至深夜。
一連幾日,柴進都熱情款待張青以及林衝等人,每天殺豬宰羊、大魚大肉。張青也每每都邀請武松參加。他見到武松的衣服有些破損,就立刻從袖中掏出白銀要為他做新衣服。柴進見了哪裡肯乾,於是讓莊上量體裁衣,不但為武松製作了合身的衣服,還給張青和林衝也做了一套。
張青隻口不提其他,只是對武松好。不但對他噓寒問暖,也對他肝膽相照。短短十日不到,他們已經關系如同混鐵一團,親如兄弟了。
半月過去,林衝對張青說道:“我們在柴進莊上也住了這麽多時日,差不多也到了服刑的日期。我想今日就向柴大官人辭行,前往滄州。”
張青道:“林教頭,你還是不願意和我一道去往薊州嗎?在那裡的生活絕對不會比柴大官人莊園差,而且還有一幫肝膽相照的兄弟,和蒸蒸日上的事業。”
“兄弟,”林衝搖頭道:“你的心意我知道,只是我意已決,不願意入綠林,你就不要再勸了吧。”
張青知道現在無論如何也勸不動他,隻好一切隨林衝。
兩人來到柴進的居室,向他辭行。
“什麽,你們要走?”柴進感到有些意外。
“難道是我莊園中有什麽招待不周?”柴進疑惑地問道。
林衝拱手道:“這段時間柴大官人對我們的照顧可謂無微不至,我們對柴大官人是多有叨擾。林某深感不安,哪裡還會對你的招待感到不滿呢?”
“的確是我的服刑期快到了,因此必須馬上趕到滄州。否則自己要挨處罰不說,還會連累兩位公人受到上級責罰。”
“原來是這樣。”柴進沉吟了一陣道:“你也不要忙著今天走,今晚我好好設宴款待,明日吃飽喝足了再走不遲。”
林衝正要推辭,張青卻拱手答禮道:“恭敬不如從命,那我們就明日再走。”
是夜,柴進大擺筵席,熱情款待張青和林衝。張青照常將武松帶上,一起喝酒吃肉。
第二天清晨,吃過早飯,柴進又親自送張青和林衝一行上路,武松也一同送行。
張青把武松拉到一旁,從懷中掏出十兩黃金塞到他手中,親切地說道:“通過這些天的接觸,我感覺你我心意相通,感情也是情同手足。我要護送林教頭去滄州服刑,就不能陪伴左右。你要好好保重身體,若是莊上有所怠慢,你就自己去買東西吃,千萬不能虧待了自己。”
武松也是感動得熱淚盈眶。在這個世界上,除了他哥哥武大郎之外,恐怕張青是第一個對自己如此好的人。人都是有感情的,你對他好,他自然會感同身受。
武松猛然下拜,“哥哥在上,請受小弟一拜。”
武松見張青如此厚待,跟柴進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他感動,感動這個世界上除了大哥之外還有一個人關心他;他感慨,剛剛認識這位好兄弟,卻又要分開。
他俯身下拜,對著張青作揖道:“我武松不過是個落魄的殺人犯而已,卻叫你如此厚待,真是讓我感歎不已。今日願與你結為金蘭之好,永遠是好兄弟。”
張青也對著武松跪了下來,他說:“今日走的匆忙,我們就互拜三下結為兄弟。今後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兩人相對拜了三拜。
揮淚撒別。一行四人前往滄州。
林衝道:“柴進柴大官人果然如江湖所說,有孟嘗之風,是個豪爽之人。誰能結識他,當真是福分呀!”
薛霸和董超也得了柴進不少好處,他們都爭相點頭。
張青卻不以為然,他哼了一聲說道:“我認為是徒有虛名,成不了大器。”
林衝呆了一下道:“這半個多月承蒙柴大官人厚待,我們也受了不少好處。他的為人你也是看在眼裡,為何卻說柴進是徒有虛名、虛有其表呢?”
張青說道:“的確柴進對我們非常熱情,也對前來投奔他的人非常大氣,江湖上傳聞他有孟嘗之風這絕非虛名。可是我認為他屬於葉公好龍,不見得真正想同好漢們交朋友,而是利用這些好漢們傳播他的口碑,純屬好虛名,沒有什麽實質,不是真的豪爽。”
林衝持不同意見,他說:“柴進乃大周世宗後代,當朝太祖皇帝贈有丹書鐵券,相當於免死金牌。他世受皇恩,有的是錢財糧餉,還圖這些虛名幹什麽。我認為他就是真正的豪爽,真正的好漢。www.uukanshu.net ”
張青說道:“我並非說他不是好漢,只是說他好得不夠徹底,好得不太真誠。你看那洪教頭,在他的莊園剛開始一定也是受到禮遇和厚待,否則絕對不會如此輕狂驕傲。可是後來當我打敗了洪教頭,他負氣出走之後,柴進竟然沒有流露出一絲挽留的意思,還說早就對他厭倦。當時我就覺得不對勁,當好漢怎麽能夠在別人背後說是非呢?”
林衝剛要辯解,張青卻繼續說道:“還有那好漢武松。他剛來柴進莊園的時候也是受到厚待,但是居住久了也被柴進厭倦,後來竟然不理不睬了。這充分說明了柴進這個人,就是標準的富二代。他的確性格豪爽,喜歡結交江湖好漢。但是他同樣也有缺點,那就是喜新厭舊,對兄弟的感情不似我們這樣真誠。絕不會為了一句話一個承諾,便上刀山下火海,為了兄弟連自己性命都不要。”
或許林衝也默認了張青的立場,他再也不強辯,只是默然不語,繼續前行。
進入滄州城,這裡地廣人稀,是個環境非常惡劣的地方。熱天很熱,冬天很冷。沒什麽產出,方圓幾十裡都荒無人煙。的確是流放犯人的絕佳之所。
張青對林衝說道:“你們慢慢前行,我到去會會一個朋友。”
林衝問道:“你要和我們分開嗎,難道這裡你也有朋友兄弟不成?”
張青對著他使了個鬼臉道:“有錢能使鬼推磨,待會兒你就知道錢的好處了。”
他一口氣跑到滄州牢城營。差撥馬上過來厲聲吼道:“哪裡來的野人,竟敢擅闖牢城營!”
張青點頭道:“我是陪兄弟前來服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