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差撥指著張青罵道:“你陪賊配軍前來服刑,你就是賊配軍的親屬,也是賊骨頭。若是敢意圖不軌,落在我手上,教你立刻粉身碎骨,永世不得翻身。”
他將張青怒罵一頓,張青卻笑呵呵地望著他微笑。
待他罵得口乾舌燥之時,張青從懷中掏出五兩白銀道:“這是送給差撥哥哥的見面禮,雖然禮輕,但是情義卻重。”
差撥見有了錢財,立刻眼睛發光。他伸手接過白銀掂量了下分量,緩緩問道:“這是你送給我和管營一起的嗎?”
張青連忙說道:“這當然只是送給差撥哥哥的,另外有十兩白銀請哥哥送給管營,還請幫我美言幾句,待會兒我那性格直爽的兄弟林衝便要到來。”
差撥見張青如此懂事理,他豎起大拇指哈哈大笑道:“兄弟你真是條好漢,那林衝定然也是英雄。想他必然是被奸人所害,因此才吃了官司。你放心,一切有我。到時候我去給管營說說,爭取免了你的殺威棒。”
他低聲對張青說道:“到時候管營問林衝,你便叫他說自己一路患病、未曾痊愈,到時候我自然幫你開脫。”
“那就多謝哥哥了。”張青目送差撥離去,口中低聲說道:“真是錢財可以通神,有錢能使鬼推磨呀!”
過了半刻,林衝被薛霸和董超押著來到牢城營。薛霸當著張青的面對林衝說道:“這一路也多虧兩位照顧,別怪我沒有提醒你們,這裡的規矩森嚴,稍不注意就會被責罰。張莊主你也別用對付我們的方法對付大營中的官爺,畢竟他們有千軍萬馬,你只有一個人,鬥不過他們的。”
張青點頭道:“走了這一路,這句話還像是人話,我倒要看看這牢城營裡的人是否和你所說一致,個個都是吃人的老虎,個個如狼似虎。”
說話間,差撥已經從內堂走了出來。薛霸低聲道:“這個人最厲害,撞到犯人便是劈頭蓋臉一頓臭罵,你們可千萬要忍住,不要惹毛了他。”
林衝連忙點頭,張青卻胸有成竹。
只見那差撥剛剛走到跟前,林衝連忙上前打躬作揖:“犯人林衝前來報到。”那恭敬的模樣,仿佛生怕惹惱了差撥。
差撥卻連忙將林衝扶起,他和顏悅色地說道:“久聞八十萬禁軍教頭豹子頭林衝大名,今日一見果然非同凡響。我想你一定是遭奸人所害,才刺配滄州。不過你放心,在這裡有我罩著,一切都不是問題。”
他的態度如此和善,林衝是大出意外,原來張青的朋友真是厲害,連差撥都能夠擺平。薛霸和董超更是張大嘴巴半天合不攏。這是個什麽情況?每次有張青的時候,一切事情都是那麽順利,就連平日裡自己都怕的差撥也對他們如此和善,這真是見了鬼了!
林衝對張青拱手作揖道:“我知道這一切都是你幫助打點的,否則差撥也不會如此和善對我。”
他說道:“現在我已經到了牢營,今後的路就由我自己走吧,你這段時間也辛苦了,請先回吧!”
他說得非常輕松,但張青完全看得出來,林衝激動得淚水在眼眶中打轉,幾乎不能自已。
張青揮別林衝,將差撥喚出門來。他從懷中掏出一錠十兩重的黃金,塞給差撥說道:“今後林衝的生活起居,還有他的一切乾系,就交給哥哥你了。還望你能多關照我這個性格直爽的兄弟,免得他在牢獄中吃虧。”
差撥把胸口拍得砰砰作響。他說道:“你放心,這裡一切有我,保管把林教頭養得肥肥胖胖,讓他心情舒暢,人也輕松。”
張青滿意地點頭道:“後面我還會再來,到時候再來感謝差撥的照顧。”
差撥連連點頭,送張青出城五裡之遠。
張青站在一棵白楊樹下,心中思緒澎湃。林衝在這滄州算是站穩了腳跟。但是等不了多久高太尉就會派人前來迫害他,差點在草料場一把火燒死他。
“我一定要抓住這個機會,讓看透朝廷真面目的林衝放下心中執念,誠心誠意地投靠我張家莊園。”張青沉吟道。
秋去冬來,轉眼幾個月過去了。滄州的冬天非常冷,鵝毛大雪紛紛揚揚撒下,不穿上厚重的棉衣,根本無法禦寒。
張青暫居在牢城營外一家酒肆之中。老板是李小二兩夫妻。他們非常隨和,也不求賺多少錢,就是做一點小小營生,圖個溫飽小康。
林衝也經常抽空到這家酒肆之中,兩人一起喝酒吃肉、排解憂愁,也算是抱團取暖。
張青打趣地對李小二說道:“乾脆我也不給你住宿錢了,就幫助你打工掙錢算了。”
李小二哈哈一笑道:“好呀,你就給我當店小二,算是抵飯錢了。”
兩人互相開著玩笑,張青當然是足額給夠飯錢住店錢。他也在空余時間幫著李小二做些事情,打發無聊的時間。時間一久,好多酒客還真把張青當成了店小二,把他呼來喚去。張青也不避諱,索性幫忙幫到底。他在等待著,等待時機的到來。
這日,一個濃眉大耳的壯漢來到酒肆,他開口便說:“你這裡有沒有雅間?我想要個清淨的地方。”
張青早已經被酒客的吆喝麻木了。他點頭道:“有雅間,不知客官有多少位客人?”
那人道:“你少廢話,聽我說來。”
他說道:“把雅間給我打掃乾淨,然後到牢城營請差撥和管營過來相聚。”
張青心頭一動,莫不是林衝的劫難來了?這麽多天沒有任何外人,此人操一口京城官話,定然是東京來人。
他滿口答應,回頭便叫李小二去請差撥和管營過來,自己則躲在一旁,靜靜觀看事態發展。
不一會兒,管營和差撥先後前來,進入預定的雅間。
張青躲在旁邊靜靜聆聽,想調查出些蛛絲馬跡。
只見三人相談甚歡,一會兒管營眉頭緊皺,一會兒又舒展笑容。那差撥更是點頭哈腰,一張臉都差點笑爛了。
張青仔細觀看,那大漢從懷中掏出書信和黃金,送給管營和差撥。那黃金至少有五十兩。看來他委托管營和差撥的事情絕對不簡單。
只聽大漢口中經常吐出一個詞語,張青仔細觀看他的嘴唇動作,竟然是高太尉三個字。
而差撥嘴裡吐出一句話:“一切都包在我身上,就算他是孫猴子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原來他們真的是在策劃謀害林衝的性命。張青冷笑一聲,那麽這個濃眉大漢就是原著中的陸謙陸虞侯了。
等這三人吃飽喝足離開,張青正在思索如何破解這場劫難,林衝卻走了進來。
他將被大雪濕透的大衣脫下,放在火盆前烤乾,然後對張青說道:“張青兄弟,我都給你說了好多次,不用在這裡陪伴我,你去忙自己的事情,可是你總是一笑了之。你還說那高太尉一定不會放過我性命現在事實證明,他早就把這件事情忘記了。”
他嘿嘿笑道:“管營已經給我說了,過些時候給我安排些公乾,若是我做得好便可以戴罪立功,將來還有機會回到東京,見見我那可憐的拙荊,讓我們夫妻團聚。”
看著林衝興奮的臉龐,張青連連搖頭。現在林教頭已經命在旦夕,可他卻渾然不知,真是讓人可悲可歎。
他連忙說道:“今日有一個壯漢和管營、差撥見過一面, 還喝了一場酒。”
林衝呵呵笑道:“這個很正常呀。多半是哪家犯人的家屬前來探望,然後囑托管營多多照顧。這種事情在牢城營斯通見慣,沒有什麽了不起的。”
張青說道:“他們在雅間之中竊竊私語,聊了好長時間。我在外面偷偷窺聽,只聽到區區幾句話。”
“什麽話?”看來林衝也對八卦很感興趣。不過他絕對沒有想到這件事情跟自己有關,而且跟自己的性命攸關。
張青開口道:“我大概聽到幾句重複詞語是高太尉,還聽到什麽都在我兩身上,好歹要結果了他。”
他接著說道:“來人是條大漢,身材卻不高,沒有胡須。大概三十來歲,古銅色皮膚。”
林衝大驚失色,“聽你口述,那三十來歲的便是東京一直想暗害我的陸謙陸虞侯。那廝怎麽陰魂不散,竟然追到滄州想陷害我!千萬別讓我撞見,否則我一定要將他碎屍萬段!”
張青趁機勸道:“既然陸謙到現在還不放過你,那肯定是高俅的主意。現在管營差撥都答應相助要害你性命,乾脆一不做二不休離開此地,隨我到張家莊園,也懶得理這些讓人煩心的事情。”
林衝道:“不然。我一定要找到那陸謙,將他碎屍萬段,方消心頭之恨。”
他從李小二廚房取出一把尖刀,轉身就走。
張青看著林衝匆匆遠去的背影道:“難道林衝的命運當真一點都無法改變。我已經盡力了,可是他的人生軌跡卻根本沒有任何改變,依舊朝著原著的方向發展。難道是我的實力不夠,或者什麽地方出了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