甩開人群後,等回到客棧時,已經是黃昏了。
蘇憶才不希望因為她的事,使得那些神經病來找白邴和花娘夫妻兩的麻煩,畢竟他們對她有恩,食宿之恩。
花娘見蘇憶回來後,趕忙迎了上去,將她拉到了餐桌旁坐下,對她柔和的笑道:“你中午的時候出去采購怎麽這麽晚才回來?可擔心死我了!要不是夫君說你是有分寸的人,安了我的心,我就跑出去找你了!”
蘇憶坦然一笑:“沒事的啦!隻是遇到了一些麻煩而已!”
“麻煩?”花娘眉頭一皺,連忙檢查了一下蘇憶:“你有沒有發生什麽事啊?哎呀,都怪夫君不讓我出去!”然後一臉責怪的撇向了站在櫃台旁的白邴。
白邴撞上了花娘的視線,然後一臉我什麽都不知道的神情東看西看。
“放心好了!真的沒事!”看他們夫妻眼神交流,蘇憶輕笑一聲,道。
“真的沒事?”花娘狐疑的問了一句。
“真的沒事!”蘇憶肯定的告訴她。
花娘什麽都好,長得好看,賢惠,溫柔,熱情,就是有點老媽子了點,所以讓蘇憶也是很無奈又很想親近她。
蘇憶知道花娘心思細膩,打破砂鍋問到底,不到黃河心不死的態度,她也隻好將今天遇見無聊的騙子的事說了一遍,但是她並沒有提起她後面被百姓追的事。
聽了之後,花娘很訝然的道:“我記得那位大師可是城內百姓都傳的沸沸揚揚很準的算命先生啊?”
蘇憶一臉嫌棄的的道:“什麽大師啊!就是一個江湖騙子!”然後對花娘嚴肅的問:“我真的長得像是那種殺人如麻的妖女嗎?”
花娘嚴肅的盯著少女看了幾秒,然後認真道:“像!非常的像!”
“好啊!你都說我!”蘇憶一拍大腿,假裝生氣的撇過嘴,不理花娘道。
“噗嗤――哈哈哈……”突然花娘憋不住,輕聲笑了起來,笑的都合不攏嘴。
“哈哈哈哈……”蘇憶也憋不住了,跟著花娘笑了起來,她就知道花娘是和她開玩笑的!
這一刻,站在櫃台邊的白邴,看著這一幕花娘燦爛的笑容,俊俏的臉上,唇瓣透露出幸福的笑意,感覺時間要是一直定格在這裡那該多好!
“啪!”突然,有幾個面露凶狠的壯漢破門而入,環顧小小的客棧內,最終將視線落入白邴身上。
蘇憶和花娘聞聲轉過頭看了過去。
蘇憶皺了皺眉,這幾個家夥來者不善啊!
“花娘,我好餓啊!都是被罵臭騙子餓的!我要吃好吃的!”隨機,蘇憶露出可憐兮兮的樣子,對花娘撒嬌道。
花娘似乎現在才想起來,對自己敲了敲腦門:“你看我這記性,你都還沒吃飯的吧?我這就給你做好吃的!”
然後站起身往廚房走去,但離開時還擔憂的望了望白邴。
蘇憶見花娘離開,往向了那幾個壯,本來還帶著喜色的眸子立刻就沉了下來。
那幾個壯漢來勢洶洶的走到白邴的面前,拳頭砸向櫃台道:“白邴,欠我們錢莊的錢,你也應該該還了吧?”
白邴的也漸漸地面露為難,使得使得原本溫潤的臉色顯得冰冷道:“不是說在寬限幾天的嗎?”
“寬限?呵呵,我們寬限你,誰來寬限我們這幫兄弟啊?”其中一個壯漢冷笑道。
“你們不能這麽言而無信!”
“姓白的,別說我們哥幾個沒提醒過你,你要是還不出錢來那也沒事,
我們家小姐心屬於你,你到時候休了你家娘子,去做上門女婿,不就不用還債了嗎?” “是啊,到時候我們還仰望著姑爺鼻息生活呢!”
“而且我們家老爺也欣賞你,我也知道你心善,覺得這樣做對不起你娘子,但如果你做了我們家上門女婿,我保證大小姐絕對會給你娘子一筆贍養費!”
“不是我說你,你小子運氣也真好,我家小姐可是被評為城裡商女第一美人的人,她能嫁給你,是你的福氣。”
……
白邴聽著他們的話,臉色越來越沉,最後變得冰冷,冷冷道:“我白邴這一世隻要花娘就夠了!而且,那什麽第一美人,我也不稀罕!如果你們是來催債的,我告訴你們,我按約定的時間會還給你們的!其余的話,在下不想多說,各位請回吧!”
於是做出了個請的姿勢,想要示意逐客。
“你別不知好歹!大爺我告訴你,你能被我家小姐看上,是你前世不知道做了多少好事才能獲得的!你別不知珍惜!”
“我只知道我前世做的好事,是用來今世報答我娘子的!還請各位請吧!”白邴冷冷道。
“你……”壯漢氣的臉色漲紅,指著白邴你了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於是壯漢旁邊那個個子比較矮的壯漢對他道:“大哥,怎們甭跟他廢話,既然他那麽不知好歹,我們就砸!砸了他這家客棧!”
“說的也對!”於是那漲紅臉的壯漢又露出了那抹冷笑。
“我看誰敢!”聽了兄弟二人的對話,白邴臉色一沉,怒視著他們,這客棧內的每一樣東西都有著他和花娘的回憶,他絕對不會讓人摧毀!
壯漢冷笑:“你看我敢不敢!”然後對著身後的人道:“兄弟們給我砸!狠狠地砸!”
於是,那群壯漢便衝入客棧內,轉眼間,幾壇酒給砸了粉碎。
蘇憶緩緩的站起了身,慢慢悠悠的向著他們的方向走去,似乎在醞釀著什麽……
然後壯漢們又把目標轉移到了桌椅板凳上……
“啪!”
“啊――”
在客棧內,損失還不怎麽嚴重下,忽然安靜了下來,這兩道聲音傳入壯漢們的兒裡。
所有壯漢停住了手裡的動作,往聲音的發源處看去。
只見其中一個壯漢狼狽的倒在地上,白邴一腳踹在了他的胸膛上,威脅壯漢們道:“我看你們誰還敢砸!”
那些壯漢吞了吞口水,看著這地上的人的下場,想要停住手中的動作,但這時,看到有個傾城絕美的女子不緊不慢的朝他們又來。
忽然腦袋閃過一個靈光,立刻將少女逮住,手就要掐住她的喉嚨,白邴立刻臉色一變,露出擔憂的神情。
冷笑的對白邴說:“這個姑娘好像剛剛就在你們客棧,是你們客棧的客人吧?”然後手緊了緊:“隻要你敢輕舉妄動,她就沒命了!”
沒辦法,白邴的踩在壯漢胸膛的腳隻好松了開來,眼神冷冷的盯著正在挾持著蘇憶的壯漢。
壯漢看了看被自己挾持著的美人,心裡悸動,猥瑣的笑道:“小妞,放心爺會放了你的,隻不過你需要陪陪爺。”
而少女非常的安靜,安靜到了一種詭異,似是暴風雨的前夕。
蘇憶唇角淺揚,眸色冰冷,那一刹那,傾城的容顏似是冰天雪地那孤傲的冰雕之花。
“呵呵,大叔,你不知道你犯了我的禁忌了嗎?”少女那如山泉般的聲音緩緩的響起,令人心神一怔。
“啥?”
回過神來,那本該挾持著少女的猥瑣壯漢突然“啪!”的一下被摔倒在地,因為壯漢的重量,使得地不禁晃動了幾下。
只見少女揪著她的衣襟,隨手又是一巴掌,壯漢又“啪!”的一下撞在了地上,又一巴掌,又是“啪!”的一下。
“啪!”
“姐叫你碰我!”
“啪!”
“姐最討厭別人沒經過我同意就隨便碰我!”
“啪!”
“認識的或者美女,帥哥就算了!”
“啪!”
“關鍵是你還長那麽醜!”
“啪!”
“你家主子也肯定長的不怎麽樣!”
“還想讓白邴休了花娘!”
“啪!”
“這簡直是做夢!做夢!做夢!”
“啪!”
……
此時壯漢被摔得七葷八素,留情不認,他都還沒準備好,就被那麽甩來甩去,他怎麽知道這個傾國傾城,看起來瘦弱弱的女子會有那麽大的勁的。
其實,蘇憶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她居然可以單手提起壯漢的衣襟,然後毫不費力的甩來甩去,雖然她學過散打,跆拳道什麽的,但是也不至於變成大力士吧?
現在,在場的所有人都被這突如起來的變故下傻了眼。
這麽一個好似風就能吹倒的絕美女子,現在居然單手就能挑起他們老大的衣襟,甩來甩去?
白邴也是被嚇了一跳,隨後回過神來,趕緊道:“那個……蘇姑娘!別把人打死了!”
蘇憶朝他一笑:“這我明白!”
然後方才住了手,將壯漢踹到了他們身邊。
剩余的幾個人才緩過神,將被蘇憶揍得鼻青臉腫的老大扶了起來。
那個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壯漢過了好久才清醒過來,胃裡忽然翻江倒海,想要吐。
“不準吐!要是把這裡吐髒有你好看!”
少女清冷的聲音錄入壯漢的耳朵,嚇的他一陣哆嗦,趕緊將那想要吐出來的食物殘渣往肚裡咽,哎媽,這女人太可怕了!
這時,他身旁的那個不怕死的並且之前還慫恿壯漢頭的那個人畏畏縮縮道:“你……你是誰?管我們的嫌事幹嘛?”
蘇憶冷哼:“花娘是我義姐!你說我是誰?”
“你……你是大小姐情敵的義妹?”那人驚詫道。
“正是!你們今天在這裡砸壞的東西,就算是我們還你們錢莊的一半利息,明天,這個時辰,你們給我滾過來,我們會準時將欠你們錢莊的銀兩奉上!”少女冷然道。
“你……嫁雞隨雞嫁狗隨狗,既然花娘已經嫁給了白邴,便不是她娘家的人,所以,你不應該多管閑事!”那人依舊不要臉的辯解。
蘇憶皺了皺眉,轉頭望向白邴,一臉不滿的質疑道:“是這樣嗎?”
白邴對上了蘇憶那如深譚似的黑眸,輕松一笑:“我與花娘本是夫妻不分彼此,她的家人便是我的家人,她的義妹便是我的義妹,所以,妹妹幫哥哥的忙也是天經地義!”
蘇憶滿意一笑,對壯漢冷哼一聲隨即笑道:“聽到了沒有?我幫我哥的忙,算得上是多管閑事嗎?”
壯漢氣的滿臉通紅,指著蘇憶和白邴道:“你……你們……”
“還不快滾!是想讓我打的你們出去嗎?”蘇憶抬起拳頭,冷冷的道。
在場的人除了剛剛不要命的和蘇憶相懟的那個壯漢,其他的人看到蘇憶抬起拳頭,嚇得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
然而那個壯漢一臉陰狠的對著蘇憶和白邴道:“怎們走著瞧!”然後揮袖而去。
而那個壯漢頭憋了好久才到客棧門口,以為終於可以痛痛快快的吐了,結果在他醞釀好,剛想吐的時候,屋內冷不丁的傳出少女的聲音:
“不準在聚客棧一10裡以內的地方吐!”
那悲催的壯漢頭,猛的一嚇,趕緊的跑了離客棧10裡外的地方,他哭喪著臉,什麽仇?什麽怨啊?那家夥簡直就是一個魔女嘛!
等那些找麻煩的人離去以後,蘇憶和白邴收拾好了客棧,讓人看不出剛剛一點打鬥,被砸的痕跡,然後安靜的相對而坐,再用審視的目光盯著白邴。
白邴羞愧的往下低頭,聲音小小的道:“謝謝你……”
然後抬起頭,看向眼前的那深邃的黑眸,眼神堅定:“謝謝你將花娘支開,我不希望花娘看到這些事而煩惱,她從小沒有父母的陪伴,卻依舊如此的快樂,我不想讓她的笑容消失!”
“我的想法也是如此,但確是因為花娘,而不是為了你。”蘇憶的聲音非常的平靜,聽不出任何的情緒:
“你說吧!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白邴才緩緩的道:“為了客棧的經濟,我向錢莊借了不少的錢,然而這幾年來,客棧客源稀少……”
“我問的不是這個!”蘇憶皺了皺眉頭,還沒等白邴說完,她打斷道。
她早就猜到白邴為什麽欠了錢莊的錢了,從這幾天住在這家客棧,便可知,雖然客棧沒有客人,但是,她和花娘的吃穿用度都沒有半分差池,然而,眼前這位英俊的男子,吃用都非常的節儉,便可知裡面的貓膩。
“那蘇姑娘問的是?”白邴疑惑不解。
“那個商女第一美人是怎麽回事?”她質問道。
“錢莊莊主的女兒?”白邴一臉茫然,然後仔細回想:“我記得那日我陪娘子去女媧廟祈福的時候無意遇見過,當時,娘子出恭時,她向我推薦了她父親的錢莊,雖然我不怎麽喜歡她,但是也應了下來……後來,我向她父親借了錢後,她父親總是旁敲側擊的讓我休妻,娶他女兒為妻,我自是不願,借了錢後,除了預定還債之日,便是再也不曾回過錢莊。”
“那個錢莊在城內風評如何?”
“風評?”白邴想了想:“嗯……不算最大的,但是和城內最大的醫莊相交頗甚!”
“醫莊?什麽來歷?”
“據說醫莊是汴府府主手下的產業,汴府府主汴祥是西歧的一位戰功顯赫的將軍,最近幾年,因為國家太平,所以便無他的用武之地,他便分心的創建了商業,現如今,他現在是西歧城內財富最多的一個將軍。”
“嗯……我知道了!”少女低頭沉思,最後看了看白邴輕歎了一口氣:
“你是一個好夫君……”然後頓了頓“但你卻不是個懂得變通的人,你雖聰明,但是卻也愚昧,這樣如何保護的了花娘一世?”
白邴聽了蘇憶的話,沉默了,也深深的對花娘有了內疚之感,他確是沒能力保護她,所以,他決定以後無論怎麽樣,都不會讓這類似的事發生!
良久,花娘從廚房端著餐盤走了出來,看見蘇憶和白邴相對而坐,沉默著,疑惑的問了一句:“你們在那裡幹嘛?”
看到花娘來了,蘇憶立刻喜笑顏開,對花娘道:“我們正討論著我要做你義妹的事呢!”
花娘將餐盤上的菜一道,一道的放到蘇憶面前,聽到蘇憶的話後,驚喜道:“真的?那太好了!我從小啊除了夫君就再也沒有親人了,所以我可想要一個妹妹了!這樣一來,我就有妹妹了!”
“嗯嗯!”蘇憶笑眯眯的點點頭。
“對了!”花娘忽然想起了什麽,轉身擔憂的對白邴說:“剛剛那些人感覺來者不善,是來幹嘛的?”
白邴溫柔一笑:“沒事,隻是一群來討要保護費的!”
“保護費?可是我們又沒在外面擺攤,那些人怎麽會來店裡面要保護費?”花娘不解道。
“那是因為這個客棧太冷清,沒有夥計之類的,可能是看在怎們店隻有我們夫妻兩個,才來找麻煩的!”白邴笑道。
“是嗎?拿我剛剛應該出去看看的,然後把他們揍一頓丟出去!”花娘遺憾的說道。
“揍……揍一頓?”蘇憶驚訝的看著花娘,她平時看起來挺溫柔的,怎還存在著暴力因子?
“你還不知道吧?其實我和夫君都是有武功的!是從小流浪時歷練的!所以小時候,一有小乞丐,小混混欺負我們,我和夫君就揍!揍的他們滿地找牙!不過……”花娘看蘇憶那一臉驚訝的表情,一臉擔憂的文道:“你聽了,會不會被我嚇到,不做我義妹了吧?”
“哦!怪不得呢!”蘇憶恍然大悟點點頭道。
“夫人,你是誤會蘇姑娘了,她不會被你嚇到的!”白邴溫柔的安慰著她花娘道。
花娘不解:“為什麽?”
白邴“噗嗤”笑了一聲:“因為今天那些收保護費的不是為夫打跑的,而是蘇姑娘打跑的,而且她可勇猛了呢,她呀……”於是將蘇憶如何把那壯漢頭打得七葷八素的樣子給說了出來。
聽後的花娘先是一臉震驚,然後便是一臉驚喜:“既然憶兒也會武功,那樣更好,到時候再有人來找麻煩,我們便一起去揍!”
“嗯……呵呵……”蘇憶敷衍道,然後狂往嘴裡扒飯,怎麽真的有人會來收保護費啊?
說起找麻煩,那也就是那個錢莊了,她的眸子沉了下來,然後淡淡的對他們夫妻兩道:“晚膳過後,我回房間希望你們都不要叫我,讓我一個人安靜一會。”
花娘看到蘇憶那嚴肅的表情,也嚴肅的點點頭。
然後蘇憶滿意的轉頭看向白邴:“直到那些人來了之後,你再叫我。”
白邴看蘇憶的臉色,也意識到了什麽,然後立即點點頭。
蘇憶看到他們的回復,心安了下來,然後大把大把的把飯塞到嘴裡,吃飽了,就要回到客房內,但是,她忽然想起一件非常重要的事,然後退了回去,對花娘道:
“花娘,雖然說是不要找我,但是膳食我還是需要你送到房間一下的!”
花娘聽後“噗嗤”一下笑了出來,點頭道:“會的!”
然後蘇憶便滿意的點了點頭,回到了客房。
待蘇憶走後,花娘又像好奇寶寶那樣問她夫君:“夫君,她剛剛說的那些人是什麽人啊?”
……
當然,這些事都已經不在蘇憶的管轄范圍內了,因為,解釋這種事情,還是交給白邴比較合適,然而白邴卻非常的苦惱,他要扯一大堆的謊來回答一臉好奇心的花娘。
蘇憶回到房後,歎了一口氣,然後一臉掙扎道:“我不想要啊不想要啊不想要……”
為什麽?她真的要走出這一步了嗎?
看向了榻上,那個角落裡的包袱,眼裡流露出不舍的神情……
聽,心碎的聲音……
這個夜晚,彌漫著一股幽怨的氛圍,當然,發源處便是蘇憶的房間……
翌日――
清晨,陽光明媚,客棧內,一對夫妻正打擾著小小的廳堂,一切都是那麽的美好,然而,這個時候卻來了不速之客。
那便是錢莊的那些壯漢,但這一次壯漢們雖然來勢洶洶,卻沒有損傷客棧內一丁半點的東西,碰都不敢碰。
壯漢們先是偷瞄了那個魔女在不在,看到沒人,方才安了一下心。
“好啊!居然是你們還敢來鬧事!”花娘見到那些壯漢便是昨天來的那幾位,想起夫君的話,擼起了袖子,準備揍人。
白邴趕緊製止,一臉笑顏的對花娘道:“夫人,你不是要叫蘇姑娘一起來的嗎?而且蘇姑娘昨天也說來了人,叫她一下。”
“哦!我差點忘了!謝謝夫君!”然後在白邴的臉上“啵!”了一下,就往客房走去。
那幾個壯漢看到花娘對白邴的行為冷哼一聲,待到花娘離開後,那個放下狠話的壯漢道:“不知廉恥!”
於是,隻聽“碰――”的一聲,那人就以一個完美的拋物線飛了出去。
在場的壯漢們嚇得都瞪大眼睛,看著眼前的始作俑者。
白邴冷冷道:“我要是在聽見有人嘴裡不乾淨的話就不是這麽簡單的了!”
於是所有對花娘剛剛行為不屑的壯漢,趕緊低頭嚇得不敢看白邴。
然而,這一切都被站在不遠處正在觀察的錢莊莊主之女張雅琴看在了眼裡。
她一身粉衫長裙,五官精致,巧巧的桃花眼猶如畫室描繪一般,鼻梁高高挺起,配上那精美的薄唇,似是一番溫潤的秋水。
本該神色典雅的她,現在嫉妒花娘嫉妒的眼睛發紅,恨不得將花娘這個小賤人拽出來千刀萬剮,都不足以解她心頭之恨,憑什麽,憑什麽那個小賤人可以成為他的妻子?她的身份哪一點都比不上她,為什麽那個男人會娶她?
那個長相英俊的男人應該是她的,應該是屬於她的!誰也不能搶走!
但即使有在大的怒火,她也憋了回去,隻要,隻要在等一會兒,他就會成為她的男人!她的夫君!
一想到這裡,她心裡便暢快了起來,忍不住的勾唇笑了笑。
她可是聽爹爹說了,這半年來,客棧根本沒有人光顧,所以他們是不可能賺到錢的!隻要等他們被債逼得無處可逃!那時便讓人將那賤人抓去青――樓,白邴可能會為了保那賤人找爹爹求情,爹爹將假意不同意,那時,她再假意的為那賤人求情,爹爹就會以逼婚為要挾,才會放了那賤人!
彼時,她便可以和那心愛的白邴共享夫妻之樂!自然,她雖然說要放了那賤人,但可以暗暗的找人來殺了她造成意外也不是難事,她威脅到她和白邴的感情,所以是不能留!
似是想到花娘慘死的情景,她的笑容不禁陰狠了起來,在那張本該儒雅的臉上顯得格外不搭調。
而客棧內,花娘敲了敲蘇憶客房的門,道:“憶兒!昨天那幫收保護費的人又來了,夫君讓我來叫你!”
“什麽?不是說昨天的那個時候再來的嗎?怎麽這麽早就來了?”少女如清泉般的聲音從房內響起,言語間透露著絲絲的不悅。
“咦?為什麽收保護費的人還要和你們約定時間啊?”花娘疑惑道。
“這個嘛……”房內傳來少女遲疑的聲音,打馬虎眼道:“也許他們覺得收保護費太不道德,開始從善了!所以要先從守約做起!”
“原來是這樣!”花娘恍然大悟:“可是他們違規約定了呀!果然壞人想要從善很難啊……既然她們想從善,我們等會就揍他們輕點吧!”然後一臉決定了的樣子。
“……”蘇憶徹底無語,天啊,世界上怎麽會有這麽單純的一個人?簡直就是傻白甜嘛!
不過傻白甜能讓這世界充滿陽光,照耀了她,所以她和白邴才會保護她,讓她的陽光不會消失。
傻白甜的力量還真是大呢!可以令許多人圍在她身邊打轉,包括她這個曾經不喜歡傻白甜的人……
“憶兒,你好了沒?我們出去揍人嘍!”這時,房門外傳來花娘期待的聲音。
好吧!傻白甜也有暴力因子,她在昨晚就了解到了……
“知道了!在等我一會兒!”
站在房門外的花娘催促道:“一會兒還要多久啊?”
“不久!”
於是,房門被打開了,花娘便不耐煩轉過身看去。
只見烏發束著黑色緞帶,一身暗黑長袍。腰間束著一條白綾長穗絛,上系一塊羊脂白玉,外罩軟煙羅輕紗。劍眉入鬢,細長溫和的雙眼,秀挺的鼻梁,白皙的皮膚。一雙如星塵般的黑眸,清澈卻又深不見底。深黑色長發垂在兩肩,泛著幽幽光。巧妙的烘托出一位豔麗貴公子的非凡身影。那笑容頗有點風流少年的佻達,手持檀木折扇。
看著這位面容熟悉的少年郎,花娘被驚豔到了,愣了好久,才反應過來:“你是……憶兒?”
“嗯哼!”那如貴族般的“少年”斜唇一笑,默認了花娘的話,顯得更是風流。
花娘看著這眼前這豔麗的少年,兩手緩緩的抬起,正當蘇憶疑惑她要幹嘛的時候,兩隻白皙的手便捏在了她的臉皮上,揉啊揉……
“發――娘――裡――乾――醒――麽――”因為臉被捏的原因,蘇憶含糊不清的問道。
“啊?”聽到蘇憶的話,花娘才意識到什麽,才將手收了回來,吐了吐舌頭:“呵呵!沒事,我隻是覺得你穿這一身,感覺皮膚變白嫩了許多,好奇你是不是塗了什麽?哈哈……”
蘇憶翻了個白眼,然後一臉自戀道:“拜托,我皮膚本來就白嫩,再加上這一身都是黑色的,所以就襯托出我的皮膚又白又嫩!”
“哦!”花娘點點頭,然後看了蘇憶這一身,奇怪的問:“你好好的一個女兒家,幹嘛打扮成男兒的樣子?”
蘇憶立刻緊覺,對花娘做出了一個噤聲的模樣,然後湊到她耳旁對她笑聲道:“從今天開始,西歧城內再也沒有叫蘇憶的女人,從今往後城內隻有一個叫做蘇易男子,我不希望有人知道我是女兒身,你懂嗎?”
花娘似懂非懂的點點頭,問:“連夫君都不可以告訴嗎?”
“當然可以!”
“那太好了!不過……”花娘盯著蘇憶那平坦的胸脯,神色好奇的問:“你原來的山峰怎麽弄成這樣的?”
蘇憶道:“當然是裹胸布啊!”
“那你這身衣服呢?”
“撿的。”
“撿的?那麽好撿?”
“對啊!撿的!”
“哦!”然後,突然想起來什麽事,推著蘇憶道:“我們快到廳裡去吧!不然我怕夫君揍不過那麽多人怎麽辦?”
一起去大廳?開什麽玩笑?如果和她一起去了大廳,那她和白邴為她所布置的謊言不久穿幫了嗎?這樣就前功盡棄了!至少在事情解決之前不能告訴她!
腦袋靈光一現,突然又想起那招來,道:“對了,花娘,我一大早起來還沒吃過早膳呢!你先幫我做再去揍人?”
“不行!到時候人都跑了,就揍不成了!”花娘搖了搖頭,堅持道。
“可是我餓……”蘇憶委屈道。
“你就不能忍一會兒?”花娘小聲的勸道。
“忍不了,到時候打到一半的時候,突然暈了怎麽辦?”蘇憶可憐巴巴的道。
花娘遲疑了一下。
“我保證,絕對會和姐夫拖住他們,到最後你都會有人給你揍!”蘇憶舉起三根手指,狀如立誓道。
這時,花娘才松口,有點不願道:“那好吧~記住一定要拖延哦!”
蘇憶一臉確定的笑咪咪點了點頭,揮揮手:“去吧!去吧!去吧!”
然後花娘便不舍的離開了,進入了廚房。
蘇憶心裡好累,一個單純的人,怎麽比心思多的人還要難搞?
不過!這些王――八――――犢――子!明明約好的是和昨天那個時間的!這些不守時的人!
如星塵般明亮的黑眸冒著團團的簇火,眼神森冷,她現在非常的生氣,顯得少年風流的因俊容顏顯得非常冷峻。
此時,客棧的大堂內,臉上還有被蘇憶揍的淤痕的壯漢,見魔女不在,便撞著膽子對白邴道:“小子,昨日你義妹說今日一定還債!所以錢呢?”盡量將聲音氣勢凶狠一點,因為他被昨天那麽一嚇,完全怕了。
白邴有些面不改色,冷冷道:“不用著急,我義妹去籌錢了,一會兒回來!”
盡管白邴一臉淡然,實際上心裡已經亂成一鍋粥了,蘇姑娘她昨天答應他們的話,其實他也不解,他們客棧肯定是搜不出任何錢了,他可不認為她身上有銀兩,畢竟她當初連住宿的地方都沒有。
“呵呵!我看還是算了吧!我覺得你最好娶我們小姐,才是最劃算的!”然後無意間摸了摸他嘴角上的淤青,面部猙獰道:“哎呦!疼!”
“既然疼,就要記點教訓!嘴巴不要說出那麽惹人厭的話!”這時,一道森冷的聲音劃過整個大堂。
聽道那不分男女,聽似富有磁性,裡面卻帶著清泉似的森冷的聲音,大家突然覺得這炎熱的夏天下了一場大雪,冷的他們無法動彈……
望向聲源處,是一位面如羊脂玉一樣白皙,面貌絕豔,似有女子般傾城,實則血氣方剛的少年郎,那比女子還要絕美的容顏,可謂是顛倒眾生都難以形容。
他們可以說,在西歧境內,眼前這位少年的容貌可以與西伯侯大公子比上一二,他們都可以算是西歧第一美男!
白邴皺了皺眉頭,這位少年怎麽會在客棧內?而且這麽眼熟,好像在哪裡見過……
對了!忽然眼睛一亮!她不就是蘇姑娘嗎?
盡管少年長的妖孽,他們都顧不得欣賞,還像老怪物一樣的看著少年,還害怕的往後退了又退,有人還怕的腿都在發抖,少年氣場太強了!
這時,那位被白邴踹飛的壯漢跑回來了,看著眾人那面露害怕的往後退,堵在了門口,看不見裡面,不禁皺眉:“你們這些混帳!怕什麽啊?我們是來要債的!看你們這一幅幅害怕的都要尿褲子的樣子!像什麽樣?到時候我一定要稟報老爺,回去看他怎麽罰你們。”
但那些壯漢絲毫沒有聽進他的話,眼看少年逼近了他們,他們立刻刷的躲到剛剛被踹出去的壯漢身後,還瑟瑟發抖的說:“你……你有本事到時候別怕呀……”
壯漢奇怪的看了看了一眼身後的人,望向客棧內。
此時客棧本來被堵著的地方已經空空,只見本該如陽光般明媚的少年,現在正踏著陰沉的步伐向他們走去,少年面露凶光,表情猙獰,每當腳一落地,就會有“嗒!”的聲音,地面也會震一震,像極了那仿佛要吃人的怪獸,他們隱約間好像可以看出少年正被一團團熊熊的暗藍色火焰包圍著,像極了地獄鬼火。
白邴一身冷汗冒出,使勁的露出他並沒有被雷到的笑容,這……蘇姑娘又怎麽了?
現在那如怪獸般的少年正一步步的逼近他們。
那個被踹飛的壯漢看著身後的人拿他作擋箭牌,連忙對臉上還有淤青的那個壯漢道:“老……老大……你是……老大,應該你來打頭陣……讓我們兄弟躲在你身後……”
那人慫的澀澀發抖:“沒事……大哥要讓著小弟……讓你過一次老大的癮……”
“老大……”他苦_逼的哀怨道。
“你們……誰讓你們來這麽早的?不是說昨天那個時辰再來的嗎?”此時,少年已經來到壯漢身前,少年如地獄幽魂的聲音緩緩響起。
“咕――”壯漢吞了吞口水,在思量要不要把老爺供出來,說是老爺讓他們現在來的。
但顯然他沒有那個機會,因為他的身後的那群狗娘養的人,紛紛指著他,對少年道:“是他!是他!就是他!我們的領導者,吳田!”
蘇憶皺了皺眉,狐疑的看向吳田:“他?”
“對對對……是他讓我們現在來的!”躲在吳田身後的壯漢們點頭道。
“你們……”吳田轉向身後的弟兄們,怒瞪著他們:不是我!是老爺!
那些壯漢非常抱歉的看著他:不好意思啊,我們的賣身契還在老爺身上,總得向著老爺,不可能把老爺給供出來吧?
“哼!”吳田冷哼一聲,回頭,看著少年陰沉的眸子,心裡膽寒,但還是撞著膽子,憋出一個凶惡的表情道:“你又是誰?小子我告訴你!別多管閑事!”
好啊這個人叫吳田啊!慫恿壯漢頭砸客棧的是他!不要臉的依舊是他!今天代領大家這麽早來的還是他!
蘇憶臉色越來越沉,忽然攢緊拳頭,往吳田肚子上一揮,吳田瞪大眼睛看著眼前的這一位少年,肚子傳來疼痛感,旁若千斤重的石頭砸在他的肚子上,他怎麽也沒想到少年會二話不說的就往自己身上錘去。
白邴大眼突起,這個蘇姑娘怎麽一大早起來火氣就那麽大?不會嚇到花娘吧?
一口酸水想要吐出來,只見少年不知哪裡刷的一下拿出了一條抹布,嘩嘩嘩三兩下就將它的嘴綁起來堵上了!
“別想吐!我告訴你,這裡是不允許狗撒尿的!”少年冷冷的道。
余下的人瞪大雙眼看著這一切的發生,卻不敢做什麽。
身後的壯漢們忽然覺得吳田好膽量,不禁佩服佩服!那位壯漢頭弱弱的說了一句:“那個……吳田!我決定了!我要把老大的位置交給你!”
被堵住嘴的吳田對那些怕事的壯漢冷哼一聲,往客棧10裡外狂奔而去,他們給老_子等著!他等會回來,有他們好看的!小姐是不會放過白邴的!
“呼!”蘇憶緩緩的吐出了一口濁氣,氣消了許多。
冷冷的撇了一眼在場所有的壯漢,轉頭用那雌雄莫辯的聲音淡淡道:“白邴!給我看看你從他們錢莊所借的借據!”
“哦!好!”白邴這才反應來將借據遞了過去。
蘇憶將借據帶到了堂內餐桌上,悠閑的坐下,淡淡的看著。
白邴和壯漢們都跟了過去,看著少年以不似方才那麽恐怖,反而優雅瀟灑的品喂著茶水,看著那千金重的借據。
雖然在他們眼中,少年在客棧內成為了一道美麗的風景,但隻有蘇憶知道,其實她的內心是崩潰的!
這借據上面寫的是什麽啊?繁體她還認得出來,這鬼畫符的字她怎麽看的懂啊?不行,淡定!淡定!不能讓他們看出來她不認字,這件事後,她深深的認為,她以後應該多讀書!
她淡定的將借據擺在桌上,視線看向那個昨天被她揍的壯漢。
那個壯漢心裡咯噔一下,他看著自己幹嘛?不會他也要揍他吧?
“你!過來!”少年清冷的聲音緩緩響起。
“公……公子……小的沒得罪過公子吧?”壯漢澀澀發抖的道。
“過來。”
“公子……”
“我叫你過來!沒聽見嗎?”少年的聲音越發冷凝。
“是……是……我過去……我過去……”壯漢小心翼翼的走了過去。
其余的壯漢對他表示同情之色,看著那壯漢來到了少年身旁。
蘇憶剛想伸伸手,活動一下筋骨,正當手抬起來,就聽到:
“別打我!別打我!別打我……”只見那個壯漢撲通一聲趴在地上,抱頭鼠竄道。
蘇憶汗,她有那麽可怕嗎?不就是想讓他念一下借據嘛?
但蘇憶殊不知,無論女兒身的她亦或者男兒身的她在這些壯漢的心中留下了揮之不去的陰影……
“你是自己要找揍啊!”蘇憶冷聲道。
“啊?”壯漢疑惑道。
“我隻是想讓你把借據上面的內容念給大家聽!”
“哦!”壯漢松了口氣。
“對了!別念那些有的沒的!直接念欠了多少錢,要換多少利息!”她最討厭廢話一大串,還說不到重點了!
“白邴欠錢莊三兩白銀,利息為十七兩白銀……”
“什麽?”只見蘇憶啪的一聲,將茶杯砸在了桌上,面色又陰沉了下來。
客棧內,空氣一瞬間凍結,仿佛整個客棧都可以下起冰霜!
這個錢莊莊主果然不是什麽好人!就欠了三兩銀子而已,就要還二十兩,二十兩銀子相當於,二兩金子,那麽,假如白邴腦子不開竅的話,可能一輩子也還不完,這二兩金子都可以讓他們這種人家生活一輩子了!
讓她最生氣的是什麽?就是一大清早他們就要來要債,她本來以為他們下午來的,所以才讓花娘白邴除了給她送飯,就不要打擾她,其實她把自己鎖在房間裡,是想最後的和她寶貝的金子告個別,結果呢!這些人,那麽不守時,害她本來和金子告別的時間從半天變成了半個時辰!你說能不氣嗎?
好不容易才把氣消了,以為白邴欠下的錢,隻要一兩金子就可以打發了,結果呢?二兩金子,要還二兩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