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宮外,使用幽靈漫步躲藏起來的沐言正和瑞奇一起暗中觀察
他們在等來自阿瑪瑟的訊號,以便裡應外合偷偷摸進去,這是劇本的一部分,但他們不知道阿瑪瑟遇到了麻煩。
等了半天,訊號沒等到,沐言卻發現了另外一樣東西。那是當初瑞奇和奎因交易時借擁抱的機會留在他身上的魔力印記,現在沐言感覺到了它的存在。
水晶宮裡有荒漠法陣,隔絕感知,那麽很顯然,這是出來了。
兩人急忙悄悄靠過去,正巧看到奎因從水晶宮的後門出來,隻身一人,在被巡夜的衛兵阻攔後遞給他們兩張水晶卡,然後從容離去。
沐言讓瑞奇在這兒繼續盯著,自己跟了上去。
奎因向城外冥河方向走去,一路上遇到不少衛兵,都被他用金幣擺平了,直到出城,沐言才明白他這樣偷偷摸摸要做什麽。
他的儲物道具裡藏著一具屍體,現在被他拿了出來,這具屍體的獠牙從嘴裡伸出,棕色皮膚上滿是焦黑,還隱約散發著肉香,正是之前和阿瑪瑟交戰的薩魯。
儲物道具裡雖然是真空的,但也存在熱量變化,從這具還沒涼透的屍體上可以判斷他剛死不久。
奎因似乎也比較急,單手拎起薩魯的屍體往河裡一拋就沒再管了,聽到“噗通”一聲吼便轉身離去,絲毫沒注意到從高高的河壁上突然伸出一截石柱,攔住了這具屍體,而他所聽到的“噗通”一聲不過是沐言扔進去的晚飯食材而已,具體說就是烏諾的零食,一頭野生刀紋角牛,這家夥吃過一次醬牛肉後就迷戀上了那種味道,見沐言和瑞奇要出門,就讓他們帶份宵夜回去……
看奎因走遠,沐言把薩魯的屍體撈上來,為死者瞑目,然後將指尖放在他的太陽穴上。
雖然靈魂大都消散,但趁熱還是能檢索到不少記憶,就像大風過境的圖書館裡總有那麽幾本沒被吹走的。
然而這次進行的出奇順利,薩魯腦容量不大,空曠的圖書管理就那麽幾本書,而且都隱藏的很深,看樣子隨靈魂消散的只是一些日常記憶而已,最關鍵的保留了下來。
檢索記憶後,他發現,與他們想象的一樣,薩魯的靈魂來自洛坎,是卡德拉高地上的虎族戰士。
沐言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那對獠牙看起來這麽眼熟。當初遊戲裡的主線任務延伸到霍加斯高峰山腳下的時候,負責接待玩家的就是三隻虎族人,他們一白一黃一黑,身材健碩,長相勇武,深受女玩家喜愛,被戲稱為小虎隊,據說該名字是七十多年前一個著名男性偶像組合的捏他。
薩魯有關過去的記憶沒留下多少,他隻記得自己死於部落之間的衝突,為了保護族人不淪為奴隸,他和敵對部族的酋長同歸於盡,但死前瞥到敵人的狼騎兵衝進了父母和弟弟所在的帳篷,這股垂死之際對親人的擔憂化為執念讓他在冥河的衝刷中幸存了下來。
之後貝麗卡不知道通過什麽方式把他提前撈了上來,重塑身體之余還加上了一種特殊的烙印。
這是沐言迄今為止見過的第三種烙印了。
第一種是篾潮人的完整版烙印,它分等級,不同等級約束力不同,比如格雷澤背後的船舵就是最高規格,像高級囚犯腳上的鍍金鐐銬,代表一種身份上的認同。它不限制格雷澤的實力,方便他為哈布隆的家族服務,但卻禁止他對其族人出手,還能靠血脈傳承,簡直就是至尊vip豪華烙印包,還能通過dlc——即之後附在船舵上那卷水草來進行後期修正,把他從傳奇法師變成普通人。
第二種是夏洛克祖先給西利歐的閹割版烙印,不但沒有什麽分等級一說,也沒法限制他的實力,雖然也靠血脈傳承,但只能保障烙印主人的安危,如果西利歐拚著不要命,完全可以在其主人反應過來前把整個家族屠成光杆司令。所以說這種烙印更像是將一款遊戲的dlc拆出來單獨賣。
第三種就是薩魯記憶裡的魔改版了,這種血腥的烙印也反分等級,約束力極強的同時還不影響奴隸的實力,但它的弊端在於這種烙印與奴隸主的靈魂綁定,無法傳承,這對貝麗卡來說就夠用了。
此外最詭異的一點是,這個烙印可以融合強化,然後傳遞給下一任。
薩魯的記憶力沒有任何有關烙印原理的信息,他隻記得自己身上的來自於上一任獸人打手,和那位同期的還有另外三名獸人,其背後同樣都是這種血色船錨。在後來,一共四名獸人背後的烙印被撕下來融合成一個,然後灌注進薩魯體內。
那是在一個酒窖裡,天花板上垂下來血色藤蔓,接二連三地摘除烙印,然後將其融合,變成一個血色更加深邃的船錨,安放在薩魯身上,從那之後,他就無法抗拒來自腦海裡的指令了。
同樣,相似的一幕也發生在阿瑪瑟身上,只不過這次船錨升級成了船舵,足見貝麗卡對阿瑪瑟的看重。
“竟然還有實體化的烙印?那阿瑪瑟的後手還有用嗎?”
感覺劇本偏離了一絲既定軌道,沐言撓了撓頭,用一把火送走了薩魯,然後向奎因追了上去。
他得采取一些特殊措施。
……
水晶宮的酒窖裡,阿瑪瑟沒有抗拒,任由血色船舵像水蛭一樣瘋狂鑽進自己的皮膚。伴隨劇痛而來的還有一絲暴虐的情緒,就像一隻攪弄風雨的大手,不斷波動他沉澱許久的記憶,許多最深處的情緒都湧了上來,一時間腦海裡清澈的思維變得渾濁不堪,砂石和泥濘混雜在一起。
身為長生種,在漫長且無聊的歲月中經歷的種種孤獨……
參加傭兵隊,外出歷練時面對捕奴隊的憤怒……
依德麗爾被格雷澤殺死的瞬間,那種無助和撕心裂肺的痛苦……
夏穆用刺穿他的心臟,用一副淡漠的口吻說著無關緊要的話時,他內心的絕望和不甘……
這些如同潮水一樣一浪高過一浪,狠狠拍打在他身上,試圖粉碎他,但精靈始終保持著冷靜,就像頑強的礁石,表面雖然只露出一絲,但其下卻深深扎根在海底,巋然不動。
比起當初在風之蒼穹經歷的那些,這些簡直太小兒科了,就像同樣是影視作品,大熒幕上的平面電影和需要浸入式體驗的全息影像帶給人的直觀感受天差地別一樣,當初在那場試煉裡他可是親身經歷了昔日的一幕,更不要說現在還知道了真相,消除了對人類的偏見。
他此刻看待這些東西就像在看一場小醜的表演,幼稚而且無聊,絲毫不會引起情緒波動。
這也反映在背後的血色船錨上,機械手臂似的藤蔓不住扭動著,在拚命將船錨擠進阿瑪瑟體內,但卻遭到了頑強的抵抗,寸步不能進,這讓它似乎有些著急。
旁邊的齊格飛也是第一次見到這種局面,十分詫異。他不禁摸了摸自己的肩膀,他背後也有一個類似的血色烙印,但那是船槳,很久之前安上去的,當時自己承受不了那種痛苦和來自記憶深處的折磨,選擇了屈服,沒想到這小子竟然這麽頑固……
水晶宮最頂層的豪華閨房中,壁爐裡的火焰熊熊燃燒,明亮的光芒照在貝麗卡嬌嫩的肌膚上。
女人此刻渾身,身體如雕塑般完美。她端著一杯紅酒,搖曳的酒液在火光下和她的唇色一樣誘惑。
壁爐上面展開一扇光幕,裡面是阿瑪瑟因為劇痛而扭曲的表情, 以及他背後寸步不進的船舵。
“這麽抗拒?”貝麗卡輕歎道:“服從可以減少痛苦呢……算了,誰讓我這麽喜歡你呢。”
說完,她把杯子裡的酒傾倒進壁爐,火光頓時大盛。
與此同時,阿瑪瑟頭頂的藤蔓仿佛突然充血一般膨脹起來,像蠕動的水管一樣咕嘟咕嘟輸送一截截能量給烙印,原本普普通通的船舵頓時變得血光大盛,硬生生擠進去好幾寸。
猝不及防之下,阿瑪瑟瞬間被這股壓力擊垮,他的臉漲成了豬肝色,因為劇烈的疼痛,緊握的手指都扎進手心裡。
“噗通”一聲,精靈不堪重負跪在了地上,一瞬間船舵借著這股衝擊力又扎進去好幾寸。
……
“屈服於我吧,親愛的阿瑪瑟……”
望著光幕裡的表情扭曲的精靈,貝麗卡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