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一凡到家的時候,丁霓霓正在整理衣櫥。身上罩了件寬大的襯衫,讓她原本就纖瘦的身軀顯得更加的嬌小可人,一雙筆直而又修長的腿美的讓人移不開目光。
這是她居家常有的打扮,她總是喜歡隨手拿起他的T恤或是襯衫隨意的罩在身上,可卻別有一種慵懶而又隨性的性感。
雖然已是寒冬,可她卻依舊衣裳單薄,不知是家中充足的暖氣,還是暖暖燈光下她如玉的模樣,讓他歸來時的滿身寒意刹那之間煙消雲散,暖意橫生溫暖了心底某個最柔軟的地方。
他止住了腳步,似被某種情緒扼住了咽喉發不出任何聲音,只是貪戀的隔著幾步之遙凝望著她的身影。
“你回來了?”霓霓問他,卻沒有回頭。
清澈的聲音仿佛是來自另一個世界,讓他如夢初醒。他一步一步走到她的身後,擁住她柔軟的身子,呼吸著她身上淡淡的香氣。其實並非是什麽撩人的芬芳,卻一下又一下重重的撩撥著他的心弦,令他沉醉不已。
“恩,回來了。”低低的聲音從她的頸窩之處傳來。
丁霓霓轉過身來勾住他的頸子,眸子中星光璀璨:“外面很冷吧?”
柔弱無骨的手愛憐的撫摸他冰冷的臉頰,把他寬寬的手掌握在掌心之中,用自己體溫溫暖他。
“我把衣服整理一下,該收的收起來,把冬天的重新好好的搭配搭配,這樣你出門的時候就很方便啦,不用每天想需要穿什麽。對了,還給你買了幾件新的,待會兒試試喜不喜歡?”
莫一凡牽住她的手放在唇邊,溫柔的目光落在她的臉龐:“只要是你選的我都喜歡。”
自他們住在一起之後,霓霓把家中大大小小的事情打理的緊緊有條,甚至是連他的貼身衣物都不用操心分毫,也把他心裡空白的那些地方填的滿當當。
她莞爾一笑繼續道:“先把你的給整理完,明天就該到我自己的了。到時候再回一趟公寓,看看還有沒有能穿的一並整理回來。”
有句話叫做“衣服千千萬,只有新的最好看”,對女人來說應該算是更古不變的真理吧。其實,過了一季的衣服,她大約也不會再穿,只是為了尋求一點心理安慰,證明自己還是有一顆不想浪費的心,她還是會象征性的篩選一番。
莫一凡揚起嘴角:“我想應該是沒有吧,直接買新的就好,我喜歡給你買。”
丁霓霓一向覺得看破不說破算是是一種極大的美德,有此覺悟,該賞該賞,笑意吟吟的在他左臉上輕啄了一下。
莫一凡把玩著她的手指繼續道:“那邊的公寓還有很多東西嗎,不然改天我陪你過去都搬過來好了?”
其實霓霓的公寓他們已經許久沒去過了,而且這一輩子莫一凡也不打算把她放掉,她會成為他的妻,他們會白首到老,那自然他在哪裡霓霓也就在哪裡。
丁霓霓搖了搖手指,頑皮的道:“不要,雖然現在是不大回去了,但我看還是東西留一些在那邊才好。萬一你欺負我了,我才有個地方可去啊!”
骨節分明的手指穿過她海藻般的長發,粗糲的指腹在她臉頰處輕輕摩挲:“不會,我舍不得。”
壓低身子吻住她的唇,唇齒之間盡是他訴不盡的疼惜與愛戀,輾轉纏綿,不知其中還有多少他說不出口的話。
丁霓霓很喜歡他的吻,溫潤細膩、深情幾許,有的時候帶著情欲,有的時候是寵溺,而這一個吻格外的小心翼翼,
像是在虔誠的膜拜著某種信仰,而又充滿了歉意和憐惜。 霓霓貼靠在她的胸口,身子好像落在了雲海裡,又輕又軟,不言不語,只是靜靜地感受來自於他的體溫。
他輕聲詢問:“怎麽沒吹頭髮,換季了不要著涼才好?”
她從胸膛之中抬起半張臉來,望著他的眼睛道:“你吹得比較好。”原本似銀鈴般清脆的聲音在靜謐的寒夜裡,聽起來竟有些委屈。
她最喜歡一凡幫她吹頭髮,指尖輕柔,仿佛能夠撫平她身上所有的傷口。透過鏡子裡看他認真的臉,她覺得幸福是這樣觸手可及。所以,今晚也一樣,洗了頭髮卻不忙著吹乾。
莫一凡將她打橫抱起,溫柔的低語道:“榮幸之至,樂意效勞。”
路過房間的時候,她的目光落在床頭櫃上似火的玫瑰花束上,立刻從他跳了下來。
“哪來的花,你買的嗎,買來送給我的嗎?”孩子氣的蹲在床邊,聲音裡抑製不住的欣喜。
他微笑著點頭。
“為什麽要突然送我花?”
莫一凡溫柔的把她從地攤上抱了起來,圈在懷裡讓她坐在自己的腿上:“喜不喜歡?”
丁霓霓答得乾脆:“當然喜歡。”
應該沒有一個女孩子會不喜歡鮮花吧,她也一樣。更何況是一凡送的,無論是什麽她都會喜歡。
“不過,你這花送的有點蹊蹺哦,該不會是做了什麽對不起的事吧?人家說,一個男人突然浪漫溫柔起來,很有可能是做了虧心事。”
莫一凡心頭一怔,將手臂收的更緊了一些,輕聲歎息道:“是我不好,不夠浪漫,應該要常常送你才對,以後改正好不好?”
他低到塵埃裡去的語氣讓她的心隱隱的作痛,連忙握住他的手道:“胡說,誰說你對我不好,我剛剛是開玩笑的。你對我很好,一凡,再也沒有人比你對我更好了。”
莫一凡搖頭:“還不夠。”不管怎樣都覺得還不夠,就算是傾其所有還是覺得給她的太少,虧欠的太多。
短短的三個字勾出了她過往所有的的委屈,卻在在一秒又化作滿心的甜蜜。淚水充盈了她的眼睛卻只是因為歡喜,撲進他懷裡輕聲說:“那也沒關系,反正我們還有一輩子的時間,你可以慢慢來。”
莫一凡低頭親吻她光潔的額頭,聲音落在額角的發絲上:“霓霓,從前,沒有我的時候會不會很辛苦?傷心或生病的時候,還有一個人孤獨無助的時候,是不是很難熬?給我講講你過去的事好不好,你願不願意?”
霓霓抬起頭來望著他的眼睛,漆黑的眼眸深不見底。他不曾問起她的過去,她也沒有主動提起,從前是因為往事不堪回首,而如今是因為不必再提。
她不知道莫一凡為何會突然提起,他深沉的目光叫她忘記了思考,只是本能的作答。
其實,她也是願意的,只要他願意聽,她自會與他分享生命中的點點滴滴,悲傷的、快樂的、痛苦的、幸福的。
“還好,有難過的時候,可當然也會有開心的時候。人嘛,不被逼到絕路,永遠也不知道自己可以堅強到什麽地步。
就像是天冷的時候,你只能選擇開暖氣或是加衣服,只能去適應周圍的大環境。
誰還沒有點傷心事呢,就像俗語說的,世間安得雙全法,不負如來不負卿,不累肉體不累心?這世上比你慘上十倍百倍的大有人在,你所謂的痛不欲生多年以後再回頭來看,或許是微不足道。
其實也沒什麽好說的,都過去了不是嗎?我現在有你,那些事都不重要了。”
曾在風雨中飄搖,曾在歲月裡流浪,光陰荏苒,眼睛裡卻依舊有星光。她雲淡風輕的訴說昔年的驚濤駭浪,伸手擁她入懷,久久,丁霓霓又才聽見聽見他的聲音:“我一直都在。”
夜深人靜,懷裡的人呼吸均勻,沉沉的睡去。而他卻徹夜難眠,想著她輕描淡寫說起的過往,想起梁歆薇暗淡無光、滿是哀傷的眼睛,心中思緒萬千,不自覺地將她攬得更緊了些。
唯有貼著她的體溫,感受她的呼吸,才知道身旁的人是如此真實的存在。
晨曦微露,丁霓霓還沒有睜開眼睛便下意識伸手去找尋他的胸膛,只是觸摸到的卻是空蕩蕩的床。
瞥見枕邊的紙條,“寶貝,上午有個會要開,不能陪你吃早餐了。餐廳有簡單的西式早餐, 不喜歡的話讓雲記送過來,燕窩在燉盅裡,記得喝掉”,落款是愛你的一凡。
她情不自禁地親吻那灑脫飄逸的字跡,仿佛是觸碰到他的溫暖和氣息,仿佛那小小的紙條上蘊藏了他濃的化不開的柔情。
一直以來,莫一凡對她都很好。可是這一陣子卻有些不一樣,更加的疼愛呵護,好像是要將所有的溫柔都一次用盡。
她一個人坐在餐桌上吃著一凡準備法式吐司煎蛋配香腸,濃鬱的奶香流轉在唇齒之間,而滿滿的甜蜜和幸福則留在了心間。
中午的時候,快遞送來了她托人買的牙買加藍山咖啡。一凡上次說有個生意上的朋友很喜歡她選的藍山咖啡,說是想要送一些給他,她索性就多買了一些。
正好今天到了,她下午就可以給一凡送過去。其實,這些咖啡並不著急,可重要的是這是一個好的理由,讓她能夠提前看見他。
進了一凡的公司,前台接待的余小姐就連忙熱情的同她打招呼,從大門口到他的辦公室,也有不少人禮貌的問候她。
其實一凡這裡她之前隻來過兩次,一次是來宣誓主權,另一次是等一凡下班一起去看電影,可大家似乎對她都並不陌生。
當然也不需要什麽預約和通報,秘書就請她去了莫總的辦公室,理所當然的把她當做女主人來對待。
或許這個身份她自己也很喜歡,也有些飄飄然,也忘記了敲門直接推門而入。
“一凡……”
聲音卻凝固在了空氣裡,眼前的這一幕讓她忘記了呼吸,他懷裡抱著的是一個陌生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