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李中陽問起自己有關學業的事情,伍斌心裡相當不高興,因為他最煩別人問這個,而且也容易因此想起一些應該忘記但是忘不了的人。因此他有點不耐煩地反問了一句:“不輟學又怎麽的?上大學又怎麽的?人生必須要那麽走嗎?”
李中陽沒想到伍斌的反問會如此尖銳,不過他倒是不覺得尷尬,反而因此反思起來:是啊,人生就必須按照約定俗成的線路走麽?難道不上學就不能學到知識了?對於高中生而言,已經有自學一切的知識,反而可以根據自己的習慣愛好,自覺選修自己喜歡的課程,那樣,也許比所謂的大學教育來得更便捷。
當然,這些他也只是在心裡想想,並沒有說出來,但他保持著友好的微笑,並沒有因為突如其來的“話不投機”而影響氣氛。
茶喝完之後,他也就帶著父親離開了。
在他走後,九叔又很鄭重其事地問伍斌到底是怎麽對付那些混混的。
伍斌覺得好笑:“九叔,難道你覺得我是在騙你的麽?我真的是以武服人的,本來我也想以德服人來著,但是那樣的話,估計現在我們的招牌也被砸了,我呢,肯定也一身的傷痕了。”
九叔還是將信將疑,但七叔啐他:“老九,你在外面的時間長,不知道咱們白水溪兩位姑姑的神奇,她們雖然看起來像是弱女子,但是我印象中曾經也有人狂徒大膽冒犯的,但是那些人,都沒有好結果。”
九叔來了興趣:“沒有好結果?是怎麽樣的結果?你看到姑姑她們出手了嗎?”
伍斌覺得好笑,這兩人也是越來越沒規矩了,姑姑們在的時候,這種對話根本不可能存在的。
七叔搖頭:“出手沒見到,但那幾個膽大妄為的家夥再也沒有出現過。”
“再也沒有出現過?興許是被教訓了一頓,逃了呢?”
七叔深吸了一口氣,壓低了聲音:“老九,你不是在外面混的日子長麽?這麽這都不懂,我說的沒有出現過,是沒見他們離開過,就這麽消失了。”
“毀屍滅跡?”
九叔這麽想著,卻沒敢說出這四個字來,那實在太有損兩位姑姑的形象了,他可以那麽想,感情上卻不允許自己這麽說出來。
伍斌卻覺得有點忍俊不禁,他剛剛還對花哥那夥人說,這地方是“惡人消失之地”,沒想到竟然還是真的了。他跟兩位姑姑相處的時間並不長,所以對一些辛秘的了解完全不如七叔這個老骨頭。
他突然想起了什麽,對九叔說:“今天我上山,捕到了一些品種很奇特的魚兒,我給你拿來。”
“好啊好啊,那你快去拿唄。”九叔現在對伍斌充滿期待,感覺他隨時都會拿出一些靈異的物什來,作為一名在五星飯店做過大廚的人來說,他竟然很不爭氣地腮幫子鼓滿了口水。
沒多久,伍斌拎著一個水桶回來了,他拿的自然是放在仙劍村裡養了好幾天的魚,魚倒是還生龍活虎的,就是因為一直都沒有喂食,顯得有些廋了,伍斌估摸著再繼續養下去也意義不大,通過這一段的靈泉水的供養,這些魚基本都已經體內的雜質吐出,體內的水分都換成了靈泉之水了。
兩位長輩好奇地瞧那水桶,發現裡面的魚不大,但是卻肉質卻透亮銀白,煞是神奇。
九叔撈起一條魚放手裡端詳了半天:“這是什麽品種?怎麽會肉質如此雪白?”
七叔笑:“這不就是小溪裡常見的黃刺骨和沙秋咕嗎?呵呵,
除了顏色不對,別的一模一樣。” 九叔倒也明白過來了,他沉吟道:“魚會變成如此雪白甚至有透明感,說明它生活的環境是暗無天日的地方,這些魚,應該是在地下水裡長大的。小斌,你是不是在陰河裡撈到的?”
伍斌任由他腦補,既然這麽說更有道理,他姑且承認了吧:“差不多吧,也不知道味道怎麽樣,九叔,今天晚餐就吃這魚?”
七叔則有點猶豫:“會不會有毒呢?”
九叔:“應該不至於吧。要不,先驗驗毒?”
說到這,他目光望向伍斌腳下的那隻雪球。
雪球一聽,眼中異彩大放,拿祈求的眼看著伍斌,伍斌自然是知道沒毒的,他從水桶裡拎其一條半指長的沙秋咕,往空中一扔,雪球閃電般躍起,一口就給囫圇了,一邊吃一邊喵喵著,用期待地目光望向水桶中的魚。
伍斌沒好氣地說:“別貪得無厭啊。”
九叔一看這狀態,就知道這魚絕對不會有毒,立馬將桶子拎進了廚房:“不行,我得藏起來,對了,小斌,你可看好你家的雪球,小心它別來偷吃。”
還別說,那雪球一直關注著水桶的去向,還真是個惦記的賊。
伍斌點了點頭,然後指著雪球說:“可不許做賊,否則我趕你走。”
聽他這麽說,雪球耷拉了腦袋,焉貓了。
伍斌笑:“你垂頭喪氣幹嘛?等到煮熟了,念你驗毒有功,少不了你那份的。”
聽到他這麽說,雪球這才歡快地喵喵起來,拿腦袋不斷蹭他的腳踝,任誰都難以將它跟剛才把花哥撓得血淋淋的劣跡聯系起來。
七叔看著這貓如此通人性,忍不住歎息道:“這狸貓真是個靈異之物, 也許是姑姑們偷偷養大的也說不定,現在姑姑們不在了,它就認你為主了。”
這個七叔也是個有趣的人,他覺得這個世界如果有什麽神奇的物什,那一定是跟姑姑們有關的。
……
卻說這一天的傍晚,李中陽就接到了縣公安局局長打來的電話。
說是他描述的那四個人都已經歸案了,還發來了四人的照片,李中陽確認之後,局長說,這四人並沒有很大的案底,就是一些小偷小摸尋釁滋事的縣城地頭蛇,而且都是吸毒人員。
李中陽想到那三癲子說他們身上都背著人命,估計也是吹牛嚇人的話,但他還是很嚴肅地要求認真審訊,不放過任何蛛絲馬跡,而且他要求,對這些吸毒人員要從重從嚴處罰,估計送戒毒所強製戒毒那是最輕的了。
這四人也算是倒血霉了,平常在縣城行走,哪裡不是熟人?但是這一次,竟然誰也撈不出他們了,或者說是誰也不敢去撈他們了,因為這案子是上面一個巨頭指名督辦的。
他們就是傻子都知道是得罪人了,想想最近的行為,也就是去了石塘村一趟,下了一次鄉,沒想到會惹出這麽大的禍來,他們也記起來了,那裡有個中年人,看起來就像個教授,新安市的口音,難道那人就是市裡的巨頭?或者他的親戚是市裡的巨頭?
總之,這些事他們是無論如何沒辦法查出來了,因為他們既然被逮住了,這一年半載的,是出不去了。
這就是所謂的人倒霉喝涼水都會塞牙,下個鄉都能碰上微服私訪的大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