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蘇渭的發病,江蘇二人的探視不得不暫時終止。蘇歌一直覺得她哥哥有“假想敵”的說法有點蹊蹺,出去前拉了其中一個護士問道:“那個假想敵是怎麽回事?我之前從來沒聽說過他有這種情況。”
“是蘇先生的病情最近加重了,”護士歎了口氣,說道,“他除了幻想自己有個弟弟以外,還整天幻想有個叫寄敗的人要進病房謀殺他。實不相瞞,那天他差點跑出重症病區,他的主治醫生把他追回來後就給他上了束縛帶。”
蘇歌點了點頭向幾個護士道別,一走出病房,便對江穆森說道:“你覺不覺得會有人真的謀殺我哥啊?”
“嗯,如果真的有,那麽那個人十有八九就是教主了吧。”江穆森雖然這麽說,但他心裡卻更傾向於蘇渭患有人格分裂,而寄敗是蘇渭分裂出的一個人格,在寄敗的意識還沒佔據蘇渭的大腦時,蘇渭對自己的邪教犯罪一無所知。
因此,江穆森推說要上廁所,讓蘇歌在醫院門口等他,他自己則跑回去找了護士。
“你好,我想問一下蘇渭是患了人格分裂嗎?”
“人格分裂和精神分裂是有區別的,目前蘇渭還沒有被診斷為人格分裂哦。”
問了護士一串問題以後,江穆森便出去和蘇歌會合,蘇歌問他:“我們一會坐幾點鍾的車回去?”江穆森卻說:“我等下要去我爸那裡看看,別訂太早的。”說罷,他走開幾步給他爸打了個電話,回來跟蘇歌說了句:“我現在就過去,你先去找找你家裡人吧,你把車票的時間告訴我,到時車站見。”
江穆森把身份證交給蘇歌取票後便攔了輛出租車直奔省公安廳,蘇歌看著江穆森離去的背影,又看了看江穆森身份證上沒有表情的照片,輕輕歎了口氣。
實則蘇歌剛準備走出去,突然又想折返去上廁所,走到一半,遠遠就看到江穆森向護士詢問著什麽,全程連廁所都沒進過一次。
雖然蘇渭的嫌疑確實很大,但江穆森這樣的舉動簡直是完全不信任蘇歌。
蘇歌搖搖頭,自嘲地笑了笑,打車回了家。
……
“我找了當時負責調查犯罪者背景的警察,一會你直接問他。”省廳長江林坐在辦公室裡給兒子倒了杯水,關切地問道,“B市的事情辦得怎麽樣了?我聽小源說你們活抓了兩個教徒還套出了真教主,進度還不錯嗎。”
江穆森歎了口氣,接過水說:“抓這兩個人跟送分題一樣,敵暗我明,我還是不如您。”
二人正聊著,一個年輕的警察推門進來,江穆森站起來向他問好,便問起了問題。
“我想問一下,您還記不記得拿著炸藥進省廳的精神病患的名字?”
“真不好意思,這件事過了有幾個月了,因為他有精神病沒留案底,我有點記不大清楚了。”
“安寧精神病院的蘇渭,你有印象嗎?”
“噢!我想起來了,那天拿炸藥進來的就是他。”
……
到了晚上,蘇歌和江穆森在車站會合,二人各懷心事,除了必要的一些對話以外都不曾閑聊。坐上車後,江穆森的余光看著倚著車窗同樣沉默的蘇歌,做起了是否要把今天調查的事情告訴蘇歌的思想鬥爭。江穆森把手頭的資料都拍進手機,一邊用手機看著字字認識卻連不成句的資料,一邊糾結著是否要說出來。
江穆森想起那天靠在他懷裡的蘇歌,想到這個明明可以享受錦衣玉食生活卻來當警察的蘇歌,
想到這個用一顆小小薄荷糖安慰自己的蘇歌,一關手機屏幕,拍了拍蘇歌,說道:“我有事要跟你說。 ” 蘇歌轉過頭,目光裡有一絲詫異,她把支在窗台上的手放好,坐端正後說道:“好,你說吧。”
江穆森捕捉到了那一絲詫異,不由有些心虛。他把手上的資料全部從文件夾裡拿出,遞給蘇歌,蘇歌沉默著看完後,隻是說了句:“請不留余地地調查我哥,我也想趕緊知道真相。”
江穆森聽罷,把來車站前提前買好的薄荷糖從口袋裡拿出來,放在了蘇歌面前的小桌上。
蘇歌馬上撕開包裝吃了一顆,輕聲說道:“看來是我剛才想錯了。”
“想錯什麽?”
“我不告訴你。”蘇歌笑了笑,拿起手頭的資料又看了幾遍,交還給江穆森後,便倚著玻璃窗閉目養神。
“別靠那裡,萬一顛了一下把腦子顛壞了怎麽辦?”江穆森把蘇歌拉過來,說道,“我們可以開始討論一下這個事件了。”
“從哪裡談起?”
江穆森拿著資料擺在中間,把蘇渭的個人資料拿出來,指著安寧醫院的就診環境一項,說道:“如你所說,他住的是全封閉的單人病房,出入以及個人通信方面都有限制,但是在不明原因下他在今年三月二日悄無聲息地出了醫院並帶著炸藥潛入了省公安廳。”
“照這種情況,這件事情的完成應該不太可能僅憑他一己之力,共犯是絕對有的。”
江穆森點頭讚同,說道:“你哥有社交局限,能夠接觸的應該也是些精神病患,醫院護工之類,再不然,你或許知道有除了家屬以外的人來探視的嗎?”
“好像有是有那麽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