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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出來你可能不信》四百零八章 大鳥棲屋宇,尚未成鳳
  一聲朕在,大涼炸驚雷。

  最近的是那范姓廟祝,手撐欄杆望著石廟鎮,眸子裡映照出那條與紫氣大魚同遊天穹雲霄的金龍,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金龍?

  這是根正苗紅的龍氣!

  那少年身有龍氣,范姓廟祝知道,當日瀾山之巔,有高人以一豆蔻女子之手,一句“一念靜心花開遍世間”,借來臨安女帝龍氣沒入少年體內,打造出一龍同根的手筆,聖人廟距離瀾山不遠,范姓廟祝豈會不知。

  但那是借來的龍氣。

  先前少年一劍破虎賁的金色小龍,便可能是借來的龍氣……

  不過現在看來,似乎那金色小龍根本不是借來的,而是少年自身所有,但這亦說不通,少年不是趙室皇族,更不是前朝大燕後裔,何來龍氣之說?

  范姓廟祝第一次覺得,長街之上的少年,縱然是自己,也看不透了。

  旋即暗生擔憂。

  大涼天下已經夠亂,北方趙愭,已是偽龍,相公王琨,汲取偽龍之氣後,已經化蛟盤臥於北方,與偽龍共主北方大地。

  蜀中趙長衣,早化蛟龍。

  北方有女帝。

  那少年本是一尾紫氣大魚,超脫於蛟龍之屬,本就有一片嶄新天地,如今再生龍氣,少年今後會是人間帝王?

  若是為帝,紫氣大魚和金龍共生一體的少年,會是一個開創何等局面的帝王?

  范姓廟祝看不透。

  卻深以為憂……先天下之憂而憂的憂。

  再遠一點,蜀中的黑衣文人正在吃晚膳,青衣唐詩正溫婉而賢淑的為之挑菜,雖是蜀中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黑衣文人的晚膳卻很清淡。

  白菜豆腐,小炒鳳尾,蘿卜湯,無酒無葷。

  咬了一口鳳尾的黑衣文人倏然僵滯,轉頭“望”向東方,在黑衣文人的眸子裡,青衣唐詩清晰看見,有一條金龍在暮色裡升天而起。

  先生眼中看不見世間風景,但先生眼中的風景,亦是世人看不見的。

  青衣唐詩深知那一條金龍意味著什麽,忍不住問道:“先生,是女帝也去了聖人廟麽?”

  在她眼裡,世間為金龍者,僅女帝耳。

  黑衣文人搖頭,情緒有些失落,深深的失落,許久才輕聲歎了口氣,“我看錯了。”

  從一開始就錯了。

  那少年是一條紫氣大魚沒錯,被高人打造出一龍同根也沒有錯,唯獨沒料到,少年自身便有龍氣,可黑衣為人也想不通,少年為何能身擁龍氣。

  難道……少年是前朝大燕的後裔?

  黑衣文人想起自己還在夕照山時得到的消息,有些不確定,趙長衣明確說過,他親眼看見大燕最後的血裔死在他面前。

  大燕昭王十一世孫慕容天河,偽帝號燕興帝,和妻子霍燕青之女霍長陽吞毒而死,而慕容天河的兩個兒子,一個叫慕容大毛,死在外地,慕容二毛就是扇面村的二混子,也死在了扇面村。

  大燕慕容後人,應已死絕才對。

  如果李汝魚不是大燕慕容氏後人,會不會存在一種可能:他和趙長衣一樣,也是順宗遺留在民間的皇室宗親,所以女帝才會如此青睞於他?

  旋即又想,似乎不太可能。

  扇面村,究竟隱藏著什麽秘密……只怕被北鎮撫司沈煉屠村了的扇面村,並沒有想象中僅是異人輩出那麽簡單。

  其中,必然還埋藏著關於李汝魚的秘密。

  可惜,被屠村了。

  黑衣文人長歎了口氣,心中波瀾起伏,天下這盤大棋,先前還在自己落子掌控之中,可隨著那少年崛起,局勢有些超脫自己掌控之外。

  只怕遲早有一天,自己不再是下棋人,而是棋盤上的一枚棋子。

  那時候就不是人間人落子為棋。

  而是天棋。

  臨安,女帝一個人正呆在樞密院那座山河沙盤間,步履遊走間,腳下是整個天下的版圖,身著龍袍的女帝最終來到蜀中。

  蜀中那邊的布局已快落尾,只等徐秋歌和徐繼祖。

  一旦這兩枚棋子就位,就可以先下蜀中,只怕趙長衣和那黑衣文人怎麽也沒料到,臨安率先平定的不是威脅最大的開封,而是蜀中。

  平定蜀中,趙長衣和黑衣文人必須死,但徐秋歌很可能會趁勢崛起。

  對此,婦人並不擔憂。

  自己身為大涼女帝,難道還掌控不了一個大涼西北女王?

  何況只是徐秋歌。

  實在不行,大不了讓李汝魚去收了這女人,不過大概率李汝魚看不上這殘花敗柳,謝家晚溪也不會同意——她能接受阿牧,並不代表能接受徐秋歌。

  倒是可以考慮謝長衿。

  婦人想到這搖了搖頭,這些事情都是隨緣,但無論怎樣,徐秋歌哪怕成為西北女王,也絕對不可能如嶽家一般超脫大涼的控制。

  自己不允許。

  大涼的下一任君王,也不會允許。

  想到此處,婦人忽然笑了起來,隨後任性的一腳踏下。

  蜀中錦官城,夷為平地。

  轉身出門的女帝來到院子裡,卻詫然的發現有白鶴從空而落,老監正關門弟子余禁一身道袍頭戴蓮花冠,恭謹的行禮:“恩師請陛下移駕欽天監。”

  請女帝移駕,而非來求見女帝,偏生女帝還覺得這很理所當然,

  整個臨安,也就老監正有這個資格了,就是南歸路上的趙芳德,也不敢如此倨傲。

  婦人頷首,“這便去。”

  在宮女和禁軍拱衛下走了幾步,婦人回頭,對幾個跟在身後的樞密院官吏其中一人說道:“你去將山河沙盤複盤,勿要耽擱。”

  說完忽然忍不住不好意思的笑了,莞爾一笑風情頓生。

  卻又倏然驚醒,自己可是大涼君王,別忘了君威,於是又冷臉下來,留下樞密院之人一頭霧水,又以第一次見女帝的王竹書為甚。

  王竹書略顯內斂,斯文秀氣的讀書人一枚。

  本在雲州守將高麗仙手下任職,不料在李汝魚和君子旗率觀漁城一千余老兵南下之後,臨安那邊亦有南鎮撫司的人出現,趁著李汝魚和君子旗吸引了鎮北軍的注意力,悄然護衛著王竹書從另外一條道路南下,直到

王竹書抵達建康,才有吏部的調職任命書送到雲州。

  當然,這個調職任命書也就走個樣子,畢竟那時候的開封即將反涼。

  王竹書就這麽來到了臨安。

  又被女帝指名道姓送進樞密院,暫時任了一個小官。

  他自己都莫名其妙,為何女帝會如此看重自己,專程著人將自己從雲州拐回臨安,按說,要拐回來的也應該是雲州守將高麗仙才對。

  只有和高麗仙相處過,才知道高麗仙在兵道上的才華,極有可能不輸當今大涼樞密院三位相公。

  樞密院樞相公是狄相公,當年和嶽平川並稱大涼雙重器。

  同知樞密院事安美芹,雖說是祖蔭累官而至,但其實真正了解安美芹的人都知曉,這位副相公並非純粹靠祖蔭。

  他只是缺一個機會證明他的軍事才華,然而如今機會來了。

  否則女帝會讓他為樞密院副相?

  而新近任職的簽書樞密院事,亦是樞密院副相的盧升象,先前在大涼名聲不揚,可到職之後,頓時讓人刮目相看。

  狄相公坐鎮建康,安美芹去了渝州。

  盧升象一個人打理樞密院,完美的展現了其身為儒將的能力,整個大涼的兵力調動布置,皆在他的指揮下有條不紊。

  而高麗仙的軍事才華,極有可能不輸這三人。

  王竹書想不明白這其中的曲折,也便懶得去想——但此刻卻很震驚,女帝陛下竟然讓自己去將山河沙盤複盤?!

  山河沙盤,僅幾人可見。

  樞密院三相公,加上女帝,其余人誰也不能進去。

  自己一個樞密院小官,竟然有資格去複盤,女帝陛下究竟想幹什麽,旋即,王竹書有些雀躍,難道……這是女帝欲讓自己為相的信號?

  一旁的樞密院官員們,看著王竹書盡是羨慕嫉妒。

  還有比這更明確的提示麽……

  王竹書已是簡在帝心,將來必然是要為樞密院相公的人,也有些不明白,陛下究竟從哪方面看出王竹書有成為樞密院相公的本事。

  不得而知。

  心潮澎湃的王竹書走進大殿之中,看著那波瀾起伏的江山沙盤,甚為震撼,又看到被女帝一腳踏平的蜀中錦官城,忍俊不禁笑了。

  女帝啊……終究是個女人,也有小女兒心態時。

  欽天監裡,老監正終於等來了情緒大好的婦人,有些溺愛的看著這位在自己逆天手筆下歲月不加身的婦人,笑了笑。

  婦人揮揮手,宮女和禁軍護衛全數退下,就連余禁也在老監正暗示下乘白鶴而去,顯然接下來的談話極為隱秘。

  欽天監裡只剩下老監正和婦人。

  婦人問道:“出什麽事了。”

  若不是出了什麽大事,老監正也不會讓余禁請自己來欽天監。

  老監正歎了口氣,“我錯了。”

  婦人訝然,“何錯之有?”

  老監正苦笑:“還記得不久前,有人借瀾山之巔的事,以無上道法,借陛下之龍氣與少年一體,打造出一龍同根之局面。”

  婦人點頭,“我也覺得此舉可行。”

  老監正搖頭,“然而現在局勢超脫了我等的意料,恐怕就是當初設下一龍同根之局的高人也沒料到。”

  婦人茫然,“究竟怎麽回事。”

  老監正長歎了口氣,“先前北方有龍氣衝天,天下氣運池裡,李汝魚那條遊魚,躍出水面鯨吞了渾天儀上的一分龍氣。”

  婦人愣了下,“胃口這麽大?”

  老監正輕聲說道:“倒無懼其鯨吞,真正的擔憂,是那條魚躍出水面時已是金色,結合北方有龍氣衝天,與大魚共遊,顯然那少年自身便擁有龍氣。”

  婦人怔住:“難道……他是大燕慕容後裔?”

  這絕對不可能。

  老監正搖頭,“或許,是少年本身就是天命龍氣之人罷。”

  有些事看不透,只能猜測,如今老監正也不知道,少年究竟是身擁龍氣,還是體內的異人之中有一位千古大帝。

  但無論那一種,對被一龍同根之局牽扯在一起的女帝而言,都不是好事。

  “陛下,現在要斬掉一龍同根還來得及。”

  婦人沉吟許久,才問道:“如果不斬,最壞的後果是什麽?”

  老監正卻沒說最壞的後果,隻說了最好的後果:“如果不斬,最好的情況是雙龍共生,只不過那樣的話,是對陛下的褻瀆。”

  褻瀆一詞內涵極深。

  然而女帝是何人,她怎麽會不明白這個詞的意義。

  蹙眉許久,才意味難明的唔了聲那就不斬罷。

  老監正愣了許久,直到婦人轉身離去之後,才意味深長的笑了,很欣慰的笑意,那笑意裡隱藏了長輩對晚輩的未來期許。

  老監正喃喃而語,“在我這將死之人的眼裡,江山交給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心在何處,你的歸宿在何處啊丫頭。”

  如此,也挺好。

  謝府,吃過晚膳後便在看書的小小,即將十二歲的小姑娘,如今越發有其娘周嬸兒的風情,雖然比不得毛秋晴的大涼天下第一,但那青梅已不是可嗅之姿。

  而趨蜜桃。

  院子裡,小小她娘謝純甄正和幾個丫鬟嘰嘰喳喳的說著家常,很有些溫馨氣氛,隔一會兒又看一眼屋裡讀書的女兒,眉宇間都是幸福。

  可惜魚哥兒不在。

  說話的丫鬟和謝純甄,渾然看不見窗台上坐了個赤足的女冠,穿著開邊極高的雪袍,雪白刺眼而又渾圓欣直得毫無人性的赤裸雙足愜意的搖蕩著。

  女冠看向北方,有些愁苦。

  千算萬算,沒算到那少年身擁龍氣……不過無妨,反正還在一龍同根的局裡,不影響謝家晚溪文、道成聖的大局,大不了就是會和女帝之間會有男女羈絆,至於是共生還是龍吞龍, 就看誰會退讓那一步。

  只是苦惱了謝晚溪而已。

  一個阿牧,一個宋詞,還有個貼身丫鬟毛秋晴,再加上皇宮裡那個舊王妃蘇蘇,如今又大概率要加上女帝,謝晚溪不得被愁死?

  都是在床上能吃人的妖精,一個李汝魚,不夠分呐。

  想起這些男女情事,女冠有些臉

紅。

  沒來由的想起那夜送薛紅線去找老鏢師後,登天而去時被李汝魚看見了雪袍下風光的尷尬事來,只怕已被一覽無遺,誰叫自己雪袍之下無寸絲遮掩呢。

  不知道為何,女冠道心有些亂。

  如沾塵埃。

  於是女冠的身影就這麽突兀的消失,就似羞澀小娘子躲進了閨房,只不過女冠並非是躲進閨房——直到第二日的半夜,北蠻之北的雪山之巔,風雪之中,女冠裸足坐雪地。

  以極寒之雪靜道心。

  女冠消失,小小也看不見她。

  小小當然更看不見,甚至整個天下也無人可見,她所靜坐的書房屋脊上,有一大鳥棲臥,鋪天蓋地籠罩了整個謝府。

  大鳥羽翼未豐,色彩未添,鳳冠未顯。

  尚未成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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