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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出來你可能不信》一百八十三章 誰敢殺我男人!
觀漁城裡,正將李汝魚坐在將軍墳前,長劍橫膝,花斑有氣無力的躺在李汝魚腳下,身旁便是老將軍王立堅的墳塚。

身旁站著白衣君子旗。

兩人沒有說話。

思緒都飄向了觀漁城外的大勝。

其實能夠大敗安梨花,君子旗當居首功,李汝魚率領夏侯遲等人殺出觀漁城後不久,君子旗就衝破北蠻左翼前來匯合。

其後在君子旗示意下,率軍殺向右翼,給安梨花造成要突圍去雲州的錯覺,殺出右翼後,卻倏然調轉反殺,又殺了她一個措手不及。

連番攻城,北蠻本來就士氣低下,再這麽被一衝殺,頓時兵敗如山倒。

與其說是廝殺,不如說是收割。

趁夜色未大黑追擊到留人河畔時,北蠻大軍早已潰不成軍,四散逃逸,安梨花麾下士兵不過區區數百人,卻如喪家之犬無心戀戰,那位女將軍徒呼奈何,只能率領數百人渡過留人河。

李汝魚當然沒瘋狂到渡河追擊殺了安梨花。

留人河北岸,北蠻大軍束兵以待。

上千的弓弩手隨時都可射出潑天箭雨,但出乎李汝魚和君子旗意料的是,那位身穿白衣站在河岸的大涼叛王趙颯並沒有發令。

李汝魚和君子旗騎馬來到岸邊,距離北岸一箭之遠處,盯著那位傷勢好了大半的白虎神將,問了一句:“大涼子民死傷無數,你於心何安?”

趙颯沒有理李汝魚,卻問君子旗,“可是故人?”

君子旗搖頭。

趙颯盯了君子旗許久,負手走入軍營。

李汝魚和君子旗看著那白衣背影,都忍不住歎氣。

趙颯入北蠻,白虎藏薊。

會不會有那麽一日,當大涼的天下出現紛亂之後,北蠻強勢踏過燕雲十六州,然後趙颯或其後人以趙室血脈之名,恢復趙室正統江山,但卻是北蠻之傀儡?

思緒回來,李汝魚輕歎了口氣,望著城內忙碌奔走的大涼士卒,輕聲道:“你不怕?”

君子旗笑了笑,“有你在,北鎮撫司不會動我。”

李汝魚點頭,“也許還會破格進入軍伍,已此次戰功而獲官職。”

君子旗笑而不語。

李汝魚的神情忽然變得很奇怪,“其實薛去冗最後的遺言,不是那首高歌。”

“是什麽?”

“良人長卿,妾身來矣,但再譜一曲鳳求凰。”

君子旗愣了下,脫口而出:“是她?!”

李汝魚側首看向他,“你認識?”

君子旗望了望天,思索了片刻,輕聲道:“認識,大才女,她口中的良人,亦是世間大風流人物,文壇宗匠之流。”

旋即哭笑不得,“怎的成男人了。”

李汝魚敏銳的捕捉到君子旗話語裡的節點:“薛去冗是男人,異人薛去冗是女人,其實異人是兩個人?”

君子旗沉默不語。

再說,怕是要天穹起驚雷了。

這種揭秘異人存在基本真相的話語,落下的驚雷李汝魚真的可擋?

君子旗不敢存有僥幸心理。

李汝魚也知道,沒有追問,但心中隱然觸及到了一些東西。

“如今城內流傳,是你請薛去冗上城牆赴死,以此激勵士氣,觀漁主簿已經上了折子送遞臨安打算參你一本,估計你今後的日子不好過。”

君子旗不無擔憂,“你這手是好計,但太過冷血,寒了人心。”

李汝魚苦笑,這件事並非周懷素說出去的,而是大勝之後,夏侯遲酒醉時不經意說出來,被旁人聽了去。

歎道:“功過自有定論,你呢,寒心了麽?”

君子旗沉默了許久,不言語。

將軍墳前,

緩緩走來兩道嬌俏身影,皆背負雙劍,短劍如雪長劍如墨,正是一路晃晃悠悠來到雲州的女俠公孫止水兩人。女俠面帶殺意。

君子旗抬步走入青柏間,忽然回頭,“可還記得長阪橋我說過的話。”

李汝魚點頭。

君子旗哈哈大笑而去。

若得一日天下大亂,許我一萬鐵騎,還你半壁江山。

今作真矣。

路過公孫止水身畔時,這位白衣男子不無戲謔的道:“女俠好厲害的雙劍。”

公孫止水看著他遠去,莫名其妙的緊,“有病!”

按劍站在李汝魚身前,公孫止水惡狠狠的道:“今日我來取你狗命。”

李汝魚頭大,“你有病?”

公孫止水怒叱,“你才有病。”

“你師父雖然死在我手上,但他卻是被徐繼業陰謀所至。”

“徐繼業死了。”

“所以呢?”

“該你死了。”

女俠拔劍,將軍墳前,忽生瀟湘劍意。

李汝魚動也不動,“在死前,我有話要說。”

女俠咬牙切齒,“少廢話。”

李汝魚咳嗽一聲,一臉正義凜然,“世間萬千事,莫出於道理之詞,何為道理?正道真理,即為道理,先說你師父張焦,被徐繼業設局,成為他人屠刀,可悲可憐的背後,卻是其對張雪晴的一片深情,其淒涼結局,反而更昭彰其赤忱情意,徐繼業該死,但你師父卻太過愚昧,若能抓住其中蛛絲馬跡,未嘗查不出真相為張雪晴報仇,這一點上,你的仇人是徐繼業,這就是道理,我說的沒錯吧?”

女俠聽得有些頭暈。

李汝魚暗笑了一聲,“說回來,你師父死在我劍下,但有句很有道理的話,我一直很喜歡,殺人者人恆殺之,我不殺他,他便要殺我,在死和活下去之間, 我有選擇活下去的權利,生與死相對,我要活,那你師父就只有死,不殺他我便死,所以殺了他,這也是道理之下的行為,我說的沒錯吧?”

女俠越發聽得糊塗。

李汝魚暗暗搖頭,這女俠真是好忽悠啊,太單純了罷。

“所以,你師父的死,歸根到底是徐繼業,也是道理之下的正義,眾生皆苦而不知何在,只因看不透這一層道理,人與人刀劍相向之時,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理虧者死了,便是死於正義,而理勝者縱然是一死,但道理猶存,只不過我和你師父,是正義所在的結果。”

頓了一下,“這就是道理!”

翻來覆去,其實就一個意思,你師父的死怪不了我,反正先把女俠繞暈了再說。

果然,女俠一臉茫然。

身後那個李汝魚見過一面的江秋州女伎小紅咳嗽了一聲,一臉無奈,師叔啊師叔,雖然知道你很單純,但單純到這個地步,簡直喪心病狂了。

咱們女人,就是不講道理的呀!

而且,血債血償,才是最大的道理。

女俠暈乎乎了好一陣,忽然跺腳,粉臉一寒,“我不管,我就要殺了你。”

如雪短劍遞出,直刺李汝魚咽喉。

花斑倏然起立,齜牙咧嘴盯著女俠,眼看便要撲上去。

李汝魚苦笑,按捺住花斑,你上去就是送人頭的。

暗道和女人講道理果然是行不通的,正欲拔劍,卻聽得忽有聲來,很熟悉的聲音,嬌俏清脆而空靈,如將軍墳前遍地青柏,有些醉人心。

“誰敢殺我男人!”

一襲紅衣橫空,刺眼如長綾飄飄。

聲落劍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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